下来,尚婉清这才开口:“王爷,太子那里情况不太好,能否让御医也过去看看?”“太子?”晋亲王有些吃惊,“难道末儿这些日子竟然是在东宫里?”尚婉清含笑点头。晋亲王叹了口气,“太子的情况本王有所耳闻,之前也有御医去看过,只说太子性情有些暴躁,莫非情况恶化了?罢了,即便他犯了那样的重罪,到底也是我们皇族中人,本王一会就派人过去看看。”“犯了重罪?”末儿反唇相讥,“真正犯了重罪的只怕是另有其人吧?!”晋亲王吃惊,“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也是受了外头流言的影响?这件事你可以问皇后娘娘,散布谣言的是镇西将军刘博飞,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罢了。”末儿冷笑,“区区一个流言还不至于让本公主怀疑。你派人追杀我与左洋,当真以为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吗?”晋亲王脸上的吃惊之色愈加明显,“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本王连你们何时回吴国都不知道,怎么会派人去追杀你们呢?”末儿将箭尾的标志说了一遍,又道:“那日你追杀太子从属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王爷有无胆子到街头巷口与老百姓对质?”晋亲王皱眉,“等一等,这件事着实诡异。本王确实有下令抓拿太子的属官,目的是为了调查太子谋反一事,但是本王却不是那等冷血之人,绝对不会连无辜稚子都下手。况且你方才说的那个人,本王根本没有抓他。”“你是说有人打着你的旗号抓人?天下脚下,除了你晋亲王的人,谁又敢如此胆大妄为呢?”末儿丝毫不相信他的话。晋亲王眸中闪过厉色,“公主会如此怀疑,不过是觉得整个朝政都把持在本王的手中。但是,本王不妨告诉你,京城中的京防兵都是镇西将军刘博飞的从属,却压根不受本王号令,所以你说你报出公主名号,本王这里却根本没有收到你们回京的消息。”“怎么会……”晋亲王叹了口气,“打着本王的旗号排除异己,挑拨离间,又散布谣言陷害本王,到最后能获利的,除了刘博飞,本王都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末儿咬着下唇,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但是她想起箭尾标志的事情,立刻反问道:“那箭尾的事情又该如何说?”晋亲王摇头,“伪造一个标志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之前还有人仿造本王王府的令牌,要不是本王早有防范,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末儿没有想到之前言之凿凿的证据,眨眼间就说不通了。她如今也不知道该去怀疑谁了,只是,太子哥哥也太过无辜了。“这件事还要再查。”尚婉清适时地安慰她。末儿点了点头,“太子哥哥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王爷,别人不了解太子哥哥的为人,难道你也不了解吗?”晋亲王叹了口气,“说实话,本王将太子监禁起来,一方面是为了平息民愤,一方面却是为了保护他。你可知道,当日太子谋害先皇是人证物证俱全的,按照律例当诛,本王没有下这个命令,就是因为本王对此事还存有疑心。”末儿抬头,面露不解。晋亲王道:“太子做下此事应当是没有疑问了,只是他做此事,有可能不是出于本心。”“什么意思?”末儿难以置信地站起来。晋亲王示意她别着急,“结合之后太子情绪暴躁易怒,本王怀疑太子被人下了药,身不由己。”末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没错,太子哥哥的情绪很有些问题,我一开始只以为他是受不得苦,竟没有往下药的方面去想。”尚婉清想了想问道:“王爷派人的人有查出什么药物痕迹吗?”晋亲王摇头,“时间毕竟间隔太久了,有可能药物已经消失了,也有可能是御医道行不够,没有查出来。”末儿捂脸哭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对晋亲王已经信了七八分了。“莫非查不出来,太子哥哥以后就要这样监禁一生吗?”晋亲王摇头,“不,这件事本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算现在怀疑刘博飞,没有证据的话也是拿他没有办法。”末儿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随即她有些愧疚,“王叔,方才的事情,却是我冒犯了。”晋亲王摆手,“公主与本王一样,都是受害人,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早日找到证据,指认真凶。对了,驸马还没有消息吗?”末儿低下头,尚婉清正欲开口,忽然有下人来报,皇上带着左洋回来了。末儿瞬间跑出去。左洋才下马,还没站稳就见到末儿朝他扑过来,顿时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嘴里着急,“末儿,有没有受伤?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怎地跑得这般快……”末儿喜极而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萧沐浔好笑地摇头,“好了,进去说话吧。”尚婉清追出来,与萧沐浔相视一笑。几个人往回走,萧沐浔一眼就看到迎出来的晋亲王,对他点了点头,“劳烦王爷再把御医请过来,左洋身上还有伤。”末儿一听,立刻紧张地看着他,“哪儿受伤了?我看看。”左洋抓住她的手,“我没事,就算有伤,看到你安然无恙也就都痊愈了。”末儿轻锤了他胸口一拳,“还是让御医看看吧。”在等御医来的过程,末儿将事情说了一遍,萧沐浔与尚婉清都没有开口,两人心中虽然还存有疑问,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打扰他们小夫妻的好。“刘博飞?”左洋皱眉,随即看向晋亲王,“他的女儿不就是王爷的正妃?”“不错,本王之前有一侧妃,后来为了稳定朝中局势,这才顺了刘博飞之意,娶他的女儿过门。只是本王若是早知道那些谣言就是他散布出来的,本王绝对不会应下这门亲事。”尚婉清看了晋亲王一眼,道:“如今来看,刘博飞确实有嫌疑,还有礼郡王,可能与许将军被杀害一事有关,也要一起调查。”晋亲王皱眉,“许将军的事,与礼郡王有关系?对了,说起这个,为何多日都未见到千雪公主?”尚婉清面不改色,“之前发现许将军的线索,千雪执意要留在那里调查,我们也拗不过她,就随她去了。礼郡王的事情还不确定,待我们调查清楚之后再与王爷详细说。”晋亲王点头,“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太子那里由本王去调查,礼郡王和刘博飞的事情就要劳烦皇上和娘娘了。若是有需要本王的亲兵配合的,只管使唤他们,不必跟本王客气。”“好。”萧沐浔半点都不客气。末儿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王叔了。”“分内之事。”晋亲王又说了一会话才走,没多久御医又来了,给左洋检查了伤口,留了方子也离开了。尚婉清将末儿和左洋安排在别院的一座院子里,就在他们的院子里隔壁,走几步路就到了,又拨了几个婢女去照顾他们。忙完了这些,她才与萧沐浔回到自己的院子。“怎么了,皇后似乎有话说?”萧沐浔对尚婉清太了解了,一眼就看出她放在的欲言又止。尚婉清笑了,“眼下来看,确实是刘博飞的嫌疑最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萧沐浔捏了捏她的手,“还在怀疑晋亲王?”尚婉清点头,又摇头,“只是一种第六感而已,兴许只是我太过敏感,想太多了。”“放心吧,咱们去会一会这个刘博飞,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正文内容 第三百二十五章 礼郡王
“他的事不急,眼下不还有礼郡王的事吗?”尚婉清想起鱼烟的说法,“他手中有许将军的剑,必定跟此事有所关联。”萧沐浔点头,“皇后忘了朕如今的身份了?”尚婉清失笑,“纪先生?”萧沐浔装模作样咳了咳,“不错,在下便是听雨楼的东家。”尚婉清点头,“那就劳烦纪先生了。”“不敢当,这是在下分内之事。”萧沐浔故意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尚婉清掩嘴直笑。两人说定之后,第二日就留下几个暗卫保护末儿和左洋,他们打算亲自去礼郡王府找礼郡王对质。末儿忙唤住尚婉清道:“娘娘,我能否去东宫看看太子哥哥?兴许他见到我,病情会有所好转?”昨日御医看过太子之后来报,说是太子的病情日益严重,除了摔打东西之外,还不时地见人就打。这让末儿很是担心。“好。”尚婉清自然是答应,不过也叮嘱她,“左洋身体不好,若是他不能陪你过去,那一定要带几个暗卫跟过去。”也不知道太子认不认得她,若是发疯起来,末儿又有身孕,冲撞了就危险了。末儿点头应下了。尚婉清和萧沐浔先一步离开。快马加鞭到了听雨楼已经是傍晚了,他们先去看了千雪和许笙。为了遮掩许笙的身份,他假扮成千雪的近身侍卫,跟她一起住在听雨楼的后院里。由于面貌做了改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见到尚婉清和萧沐浔,千雪很激动,“皇上和娘娘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知我们呢?”尚婉清摇头,“这一趟是要去礼郡王府,路过便来看看你们。许将军的记忆恢复得怎么样了?”千雪脸上的喜悦之色慢慢退去,“还是老样子,虽然已经不会一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就觉得头疼,但是依然没有想起任何东西。”“慢慢来,别着急。”尚婉清只能安慰她。千雪也点头,“我知道,他能活着就已经上天眷顾我了。”她低头一笑,“我将小妞妞的事情跟他说了,他虽然还是想不起来任何东西,但是当下还是高兴得咧嘴直笑,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他不知道,就是觉得高兴。”“这是个好兆头,对跟他说说过去的事情,兴许很快就能想起来。至于是谁下的毒手,就交给我跟皇上去调查,你不要有压力。”尚婉清善解人意地劝慰。千雪感激地点头,“谢谢皇上和娘娘了。此去郡王府,还请皇上和娘娘多加小心。”“出不了大事的。”萧沐浔信心十足。用过饭之后,两人早早睡下,第二日便起身洗涮,用过早饭之后便骑了马往礼郡王府去。听到听雨楼的纪先生到来,礼郡王亲自迎了出来,“纪先生可来了,本王等得甚是心焦。这位小兄弟是……”“我的随从,王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很是很是。”礼郡王连连点头,将他们迎进礼郡王府内。尚婉清还是第一次来,暗暗打量,只觉得郡王府还不到晋亲王府的一半大,更别提跟皇宫比了。他们一路走来,不时地有身着纱裙的女子从岔道冲出来跟他们“偶遇”,看来这位礼郡王也是个风流的人。到了书房,礼郡王这才擦了擦汗水,“纪先生,见谅了,见谅了。京城的事情怎么样了?皇兄没有查出什么来吧?”萧沐浔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也早想好说辞,闻言便道:“王爷只管放心吧,王府上跟你有联系的鱼烟,我已经命人将她送走了,以后她也不会再回到京城去。没有了她,晋亲王就是有再多的证据,也无法跟你扯上半点关系。”礼郡王闻言,整个人如同松了气儿的皮球,瘫在坐榻上不住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随即又有些不安,“送她走的人可靠吗?她不会再回来吧?”“放心吧。”萧沐浔知道礼郡王胆小如鼠,安慰道:“她就是回来,我也有的是法子让她开不了口。王爷,我今日来是打算问你个事情。”礼郡王心里对萧沐浔已经是信服万分了,连连拍着胸脯,“你只管问,本王必定知无不言。”萧沐浔点头,“是这样的,我从那个鱼烟那里知道,王爷曾经得到过一柄宝剑,剑穗上有个‘许’字,可有此事?”礼郡王歪着脑袋想了想,才拍了拍桌子,“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本王听探子说皇兄在海域附近找什么东西,原本以为是什么宝藏来着,便也悄悄派了人去找,谁知道什么都没找到,就一把破剑。”“是在哪里找到的?”礼郡王又是一阵头疼的回想,“唉,瞧本王这记性。”礼郡王挠了挠后脑勺,对萧沐浔道:“本王记得这事是李校尉负责的,本王这就命人将他找来问问。”派了人过去,等了片刻,才有下人来报,“王爷,李校尉今日昨日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去。”“竟有这样的事?”礼郡王是个没主见的,闻言有些苦恼,看向萧沐浔,“纪先生你看,这真是不巧,不如两位在这里住下,待李校尉回来之后再问他。”尚婉清比较细心,想了想便插口道:“这位李校尉出门前可有说去哪儿?”下人显然也机灵,知道主子必然会问,便先问清楚了,闻言便答道:“他家中的夫人说了,他接到一封信便匆匆出门了,也没有说去哪儿。”萧沐浔眯起眼,转头看向礼郡王,“那柄剑如今还在王爷这里吗?”礼郡王摇头,“也是在李校尉那里。本王看那剑也没什么稀奇的,就随手赏了他了。”萧沐浔与尚婉清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深思。礼郡王正想说话,忽然一枚暗器从窗户射入,钉在了礼郡王书房里的画像上。礼郡王吓得从榻上掉下来,整个人躲到案几底下。萧沐浔和尚婉清立刻冲出去,却没有发现打出暗器之人。“看来是王府中的人了。”尚婉清瞬间做出判断。萧沐浔也点头,“轻功极好,对地形熟悉,还知道咱们在这里,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只怕王府也没有几个人。”礼郡王战战兢兢跑出来,“人……人走了没?”见萧沐浔点头,他才舒了口气,随即有些后怕,“不会是皇兄发现了什么,打算以牙还牙吧?”他越想越害怕。萧沐浔道:“王爷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看看府中少了谁来得更快。”“府中?”礼郡王总算明白萧沐浔的意思,“纪先生是说,那打出暗器的人是王府中的人?”看到萧沐浔点头,礼郡王气得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吃本王的用的本王的,临到头还敢暗算本王,真是不要命了。来人,给本王查清楚到底是哪个混账,看本王不剥了他的皮。”他这里在骂骂咧咧,尚婉清已经转头回到书房,用纸捻起暗器,将上面的信拿了下来。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尚婉清的脸色有些古怪。“怎么回事?”礼郡王吩咐下去彻查之后,转回头就看到萧沐浔和尚婉清都看着他,面色颇有一些奇怪。萧沐浔将信递给他。礼郡王看完几乎跳起来,“李校尉?!这个混球,本王什么时候派他去杀许将军了?本王还打算杀他灭口?胡说八道,通通都是胡说八道。”萧沐浔挑眉,“这封信上的意思是,王爷曾经派李校尉去刺杀许将军,目的是为了陷害晋亲王,然后现在阴谋败露了,便要杀他灭口,他运气好躲过一劫,便到王府来给王爷你一个警告,若是王爷不收手,他就会将此事告知天下。”礼郡王气得直拍桌子,“污蔑,都是污蔑之词。本王怎么会知道那个许将军何时来吴国的?再说本王没事惹他干什么?他是邻国大将军,又是堂堂的驸马爷,本王又不是嫌命长。”他转头对着萧沐浔吐起苦水来,“纪先生,你看看这李校尉,真是疯了,你说本王现在该怎么办?要是他真的到外头乱说,本王的名声可就毁了啊!”萧沐浔想了想道:“王爷现在不必着急,这封信未必就是李校尉写的。你想啊,若真是他,他这样威胁王爷,难道就不怕王爷你伤害他家里人吗?依我看,这封信不是李校尉写的可能性更高一点。”礼郡王恍然大悟,“纪先生真真睿智,本王差点就被小人骗了。但是这李校尉去哪里了?”“这就要王爷去找了。”萧沐浔知道这里再问不出其他东西了,这才道:“我先回去了,若是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王爷。王爷也别急着行动,若是找到李校尉了,记得知会我一声。”“好,好。”礼郡王连连点头。出了礼郡王府,尚婉清看向萧沐浔,“这里面的水越来越深了,你觉得礼郡王可信吗?”萧沐浔想了想,道:“这个局,可以是栽赃嫁祸,也可能是贼喊抓贼,但是以我对礼郡王的了解,第一种可能大一些。”尚婉清也赞成他的看法,“礼郡王并不像是有城府的人,胆子还小,若真是他派人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