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鹑恕!
二人剑拔弩张的对话,让现场的所有人屏住呼吸,倒抽口气。此刻,杨远反倒因为眼前这个无知无畏的小姑娘说的话而彻底冷静下来了,他缓缓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向暖。”
在向暖掷地有声地回答他后,杨远撤走了身后的椅子,走到向暖面前,他低下头,在十分靠近向暖额头的位置对她说:“好,如你所愿,我同意跟你试戏。我倒要看看,嘴皮子这么厉害的新人,实力是不是也一样厉害?”
向暖抬头再次迎上他注视的目光,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也想领教一下前辈的演技,希望它不会跟你的性格一样差劲。”说完,向暖便走开了,去到她这场戏里该呆的位置上坐好。
杨远看着这个不甘示弱的女孩子,突然被激起了斗志,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他要在接下来的试戏中,用演技来好好教训一下她,他要让她知道,演艺圈不是谁都能混下来的。
他们要试的是一场情侣吵架后又和好的戏,现在弥漫在二人之间的气氛真是刚刚好。如果试演之前,向暖没有和杨远发生这段不愉快的插曲,或许她还会天真地把杨远当作是元扬,那么,她可能真的无法演出与他认真吵架的戏码。而现在,她已经彻底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就在刚刚开口指责杨远的时候,向暖已经提前预知了自己试镜失败的结果,不过她还是不吐不快,即使得不到这个广告,她也要挫挫这个嚣张明星的锐气。况且她会来试镜只是为了找回元扬,既然元扬不在这里,那么,她也没必要非得通过试镜,进入演艺圈了。
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向暖轻松上阵,在正式与杨远试戏的时候,她一丝紧张、胆怯也没有,与杨远吵起架来更是毫无顾忌。
向暖与他吵架的气势,让杨远分不清,这究竟是她的情绪所致,还是高能演技,只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有些被震慑到了。前半场吵架的戏,情节上旁人看来,是女生的情绪的在压着男生,而在实际的対演中,杨远在感受到情节压力的同时,他的心中不想承认,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向暖引导着进行下面每一步的演绎。而接下来,就要进入后半段和好的关键戏码,他不想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尤其是在一个新人的面前,实在太过丢人。
看到向暖与杨远在进行对手戏时的表现,袁恒在评委席上很是兴奋,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或许我挖到了一个了不起的新人。”
此时,杨远在脑海中,快速地搜索着台词,并积极调整情绪,为接下来的情节转折预先做好准备。
可是下一秒,他却看到了一个一时激动说出狠话后,因心痛而流下后悔泪水的恋人。泪水顺着向暖的脸颊,无声地落到地上,杨远怔怔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向暖。
评委席上的评委们纷纷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试戏剧本,然后开始窃窃私语。此处,剧本上写着:在女主低头沉默,表现出懊悔、痛苦的时候,男主要立即走上前去,慌乱地道歉,再去哄女主原谅。
而此时,杨远已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超过半分钟了。她难过的泪水,心痛的表情,束缚住了他的手脚,戳到了他的心。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脸,只要看到她的泪,他就会手足无措……
杨远慢慢走近向暖,抬手拭去她垂在睫毛上的几滴泪珠,其中一滴掉落在向暖的嘴角,杨远的手又开始向下移,他把手掌放到向暖耳后,大拇指刚要放在她的嘴唇上擦拭眼泪,却猝不及防地被向暖抓住,然后将他整个人推开。
“剧本里没有这段吧……”向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回想起刚刚杨远的一系列动作,她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仅是向暖,在场的工作人员也都搞不清楚状况,只是随着向暖的一推,大家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袁恒低声念叨了两句后,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对向暖说:“你的试镜就到这里了,剩下的回去等通知吧。”
向暖朝着评委席再次鞠了一躬,然后低头快速走掉了。她不敢四下张望,再多做逗留,因为她的余光扫到,杨远正保持着刚才被她推倒的姿势坐在地上,目光却是一直锁定在她的身上。
休息室里,杨远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最新一期的《动漫周刊》。
袁恒走过来,拿走他手里的周刊,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杨远起身从袁恒手里又将周刊夺回,低头装作认真看着的样子,没有底气地回答着:“我怎么也没怎么。”
袁恒眯着眼睛瞅着杨远,他的脸颊微微泛红,握着杂志的手因为心虚而用力到指节泛白,最滑稽的是手里的杂志,竟然被拿倒了。
袁恒上前用手指弹了两下杂志,杨远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他,“干嘛?”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杂志拿倒了。”
听完这话,杨远不好意思地把杂志合上,扔到了一边。
“从刚刚跟那个女孩对戏开始,你就一副鬼上身的状态,要不要我把她录用了,给你制造更多跟她接触的机会?”袁恒说着便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
“不要。”杨远说完,看到袁恒一脸吃惊的表情,然后又继续说道:“我是说,不要因为演技以外的其他因素,而决定一个人的去留。”
“那是当然,好歹我也是个导演嘛。”袁恒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里的报名表自顾自地说着:“向暖,17岁,戏剧学院表演系一年级,原来是学表演的科班出身。年纪不大,表演却有这么大的爆发力,看来出名是迟早的……”
不等袁恒自言自语完,杨远便一把将向暖的报名表抢在手里,认真地看了起来。
“干嘛?要对未成年出手吗?”袁恒继续戏弄地说。
杨远无动于衷,眼也不眨地继续看着向暖的信息。他也搞不清自己,企图从这一页纸的信息里找到些什么,只是刚刚试戏时,她带给他那一瞬间的熟悉感,让他直到现在还无法平静。
“没想到你除了她,还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袁恒的话音刚落,杨远便冲到他面前,用手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凶狠地注视着他。
袁恒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好,我知道了,不会再在你面前提起。”
待杨远松手放开他之后,袁恒看着杨远一副怒气冲冠的样子,忍不住说:“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进入到娱乐圈的?”
杨远将向暖的报名表塞回袁恒手里,“那要问你自己了,是你把我带进这个圈子的。”
说完这话,杨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
袁恒握着手里那张向暖的报名表,再次详细地看了一遍后,暗自在心里琢磨,这或许会是个难得的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 等了许久的对手戏终于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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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话
离开试镜的地方,向暖走到了街道上,空中又开始飘起熙熙攘攘的小雪花,这个冬天,雪好像就没断过。
一路上,向暖的手总是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被杨远手指摸过的地方,还在微微发烫。她一想到刚刚他对自己做的事,就气愤地想要回去找他理论,她真后悔,最后自己怎么只是轻轻地推开了他,应该狠狠地抡他一耳光才是。
他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试镜前对她百般刁难,让她难堪;试镜时,又擅自篡改剧本,对她性骚扰。如今向暖再细回想起,试戏最后他对她做的那几个动作,她的脸腾得一下红了起来。在这样的严寒的冬日里,映着满世界的白雪,那一脸涨红,更是鲜明。
她气愤地一边在原地跺脚,一边用手使劲搓着自己的脸,过一会儿,她又抽风似的开始跑起来,她真想快点将杨远从脑海中抹掉。
奔跑的时候,向暖路过了一家吃日料的居酒屋。她想进去喝点酒,回去睡上一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忘掉。虽然她不爱喝酒,也并不擅长,但通常在心情糟透的时候,她是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排解。
可在她刚要抬腿进门的一瞬间,向暖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一个女孩子跑到这里来喝酒,被人看到似乎不太妥当。
于是,向暖改变主意,立即走进了旁边的进口超市。她压低帽子,迅速从货架上挑了一大瓶红酒和几罐啤酒。回宿舍之前,她又在校外的蛋糕店,买了一个12寸的黑森林蛋糕。生气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有吃甜食的习惯,她讨厌除了酒以外的所有苦的东西,平时她也比较喜欢吃甜的东西。
当兰卉看到向暖这样拎着一堆东西回到寝室的时候,她马上兴奋地跑过来,对她说:“恭喜恭喜!试镜成功,出道有望啦。”
向暖没吭声,她头也不抬地将藏在包里的酒全部摆在桌上,然后慢慢地拆开蛋糕盒。最后,她才漫不经心地反问兰卉:“谁告诉你,我试镜成功啦?”
兰卉难以置信地指着桌上的酒和蛋糕,皱紧眉头,疑惑地问她:“你买这些难道不是为了庆祝?”
向暖将刀叉、餐盘递给兰卉,然后停顿了一下,说:“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为了庆祝,庆祝我脱离变态的魔爪。”
“试镜遇到变态了?这是什么心路历程。”兰卉彻底被她搞糊涂了。
“是啊,糟糕透了,所以我要化悲痛为食欲,放肆地大吃大喝一顿,以后再也不需要为了进演艺圈而做什么努力了。”向暖往嘴里塞完蛋糕后,又豪气地饮掉了一整杯红酒。
“受这么大刺激?”兰卉看着面前的向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千辛万苦考到戏剧学院,因为一个刚遇到的变态,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不放弃我还能做什么呢?”向暖不胜酒力,两杯红酒下肚,已经开始微醺起来。
看到眼前这个情绪低落的向暖,兰卉震惊之余,也有些心疼。她眼中的向暖,从来都是元气满满,积极向上的,她不假装清纯,也不攻于心计,不似一直以来她遇过的那些同龄女生,所以她喜欢这个女孩子,愿意跟她作为朋友、作为大姐姐一样好好的相处。从小到大,因为自己孤傲的性格,犀利的态度,兰卉没交到过一个女生朋友,向暖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性朋友。
兰卉没有与女生交朋友的经验,她不知道在朋友伤心、难过时,应该怎样去安慰她。此时此刻,她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陪伴了。于是,兰卉又打开一罐啤酒,默默地陪向暖饮起来。
试镜过后,向暖的情绪跌落到谷底,自重生以来,她都没有这么失落过,就算在之前的一年里,她见不到元扬,可她一直抱着杨远就是元扬的希望在生活。那时的努力,那时的等待,因为有希望在,尽管辛苦,却也是甜蜜的。可在今天下午,她接触到真人的那一刹那,向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她重生后,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找回元扬,嫁给她做妻子,而如今这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支点也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值得继续坚持的?她又要靠什么信念来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撂下酒杯,忍不住大骂一句:“杨远,你这个混蛋!都是你毁了我的希望。”
冷不防地,突然窜出来这么一句话,兰卉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她以为是她听错了,立即追问向暖:“你说谁?”
“那个混蛋明星杨远啊!”一提到他,向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会啊,我觉得他看起来挺正常的。”兰卉弱弱地辩解着。
向暖看向兰卉,不满地说:“荧幕上的阳光形象能作数吗?你又没跟他私下接触过,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变态?”
“莫不是你刚才说试镜遇到了变态,这变态就是杨远吧?”兰卉才反应过来。
“对,就是他这个变态,处处找我茬,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听到这里,兰卉焦急地问起向暖来,“你试镜的是什么广告?导演叫什么?”
此时,向暖只觉得酒劲开始不断向上涌,她的脑袋开始渐渐沉下去,无法做出更多的思考。
“是什么呀?你快说呀?死丫头,是要急死我啊?”兰卉继续追问她,情绪变得比之前更焦急了。
“是一个彩妆广告,男代言人是杨远…导演叫袁恒。”
听到导演的名字,兰卉一怔。
接着,向暖用手拄着头,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到那个导演,也是个变、态…竟然让我脱衣服……”
兰卉听后,一个机灵,立刻跳到向暖旁边,抓着向暖的肩膀,激动地问:“他真让你脱衣服?”
向暖迷糊糊地点点头。
兰卉放开向暖,一脸失落,接着又开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她不看向暖,沉着声音,继续问道:“然后呢?”
向暖一手晃着酒杯,一手亲密地搭在了兰卉的肩上,“然后啊…还好我机智,知道她不过是试我而已,我只象征性地脱了外套。”说完,她又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兰卉听后,明显地长呼口气,总算安下心来。看到身边的向暖,头快要沉到桌子上的醉相,她站起身,将向暖扶到床边,让她身体倚着靠枕,能够舒服些。
向暖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兰卉对着这样的向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认真地问她,“你有很喜欢过一个人吗?”
话音落下,便是一阵静寂。兰卉低头傻笑着自己,跟一个喝醉的人聊心事,我也真是寂寞的久了。
正在这时,向暖突然迷糊糊地开口了:“有啊,我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喜欢到我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嫁给他做妻子。”
“小小年纪,你就想着嫁人啦?”兰卉打趣向暖。
向暖丝毫没有在意,“结婚是每个女生的梦想嘛,我喜欢他十几年,每天都在等着嫁给他,做他新娘的那一刻。”
“别逗了,你今年才不到20,喜欢了别人十几年?”兰卉忍不住笑起来,她觉得向暖扯得这个谎实在是太离谱了,“你真是喝醉了。”
可笑着笑着,兰卉却突然扫到向暖不断阴沉的脸色,她心中开始冒冷汗,她该不会是说真的吧,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刚刚的行为真是太不礼貌了。别人愿意将这样私密的事情告诉自己,自己却不认真对待。
过了片刻,兰卉紧张地问向暖:“你跟那个人在一起了吗?”
“没有,我根本找不到他。”
兰卉大惊,“什么意思?找不到?他消失了?”
“差不多吧。”向暖沉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此时,兰卉的脑中在飞速运转着,她在思索向暖的话,消失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死了?从向暖低落的表情中,她也能猜出一二,她不敢再追问往下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对不起。”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时间随着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流逝得很快。此时,向暖的酒渐渐醒了。兰卉的那声“对不起”,突然让她意识到,刚刚自己的那段发言,实在欠妥,日后兰卉要是问起,她难免无法自圆其说。
于是,向暖便装出喝醉的样子,嘻笑着对兰卉说:“你喝醉了吗?喝醉了才会相信我刚刚说的鬼话。”
兰卉意识到自己被向暖整了,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揪着向暖打,“你的酒品真的很不好,以后再不跟你喝酒了,喝多了就胡说八道。”
向暖凑到兰卉身旁,撒娇地求得她的原谅:“好姐姐,饶了妹妹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过,有一点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有喜欢过人。”
“是吗?说来听听,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