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山河如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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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山河如故(重生)-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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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愔想到来时看见一层的水榭窗边有长榻,此时温度适宜晓风徐徐,最是适合在长榻上躺上一躺,便下楼去了一层。
  刚刚下到一层,便看见一位身姿挺拔的郎君,正站在窗前凭栏眺望,不正是百里景初吗?

☆、“离那人远点!”

  上一世时百里景初没有成亲,最终还因为自己落得那般下场。如今好了,他就要娶妻成家了。
  陈愔替他高兴,想过去祝贺他一番,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自建康城落下大雨后,太学停课,她有近半月没有见他,此时在这里见到,想到去恭贺他,必然又会见到他那双似是藏了星辰的眼睛,陈愔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踌躇半晌,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他。
  陈愔正想去别的地方转转,这时,百里景初突然弯下了腰。陈愔在他身后看不真切,他好像是用手捂住了腹部。
  是不舒服吗?
  陈愔此时没了犹豫,立即走过去,“先生,您还好吗?可是哪里不适?”
  百里景初没想到陈愔在这里,他立即站直腰身,停了一小会儿,才说:“没事。”
  他今日没有戴笼冠,额前的青丝都束在脑后,余下的披散在肩上,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上次撞到的地方已经好了,现在已半分看不出来伤痕,但额角处又添了一处红痕。
  他的皮肤白皙,这样一处红痕便更加明显。
  陈愔指指自己的额角,问他:“这里疼吗?要不要擦点药?”
  百里景初有些疑惑,他抬手触到伤处,觉得微微有些痛,才想起来这里可能是刚才在路上被砸的。
  他想到自己刚刚躲避时那狼狈模样,都被陈愔看在眼中,脸上忽然一红。
  想必红的厉害,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脸上的热度,真不知这时候脸红什么,可这也不是能控制的,他更加懊恼,飞快地看了陈愔一眼,又垂下眼眸,半晌才道:“无妨。”
  好可爱啊!
  陈愔不知他在害羞什么,但这样羞涩的先生,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百里景初见陈愔还在看着自己,更加慌乱了,他抬手掩饰地轻咳一声,想找个话题,赶紧把这给揭过去,头脑一热便问:“微臣见到有不少青年才俊围绕着公主可是陛下预备给您选驸马了?”
  他一气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这是傻了吗,不留神居然把自己最想问的问出来了……
  再没办法面对她了。
  百里景初立时转过身去,装作欣赏湖景,漠不关心的样子。
  陈愔虽不知道百里景初怎么会对她的亲事感兴趣,她想了想,也许是他自己要成亲了,所以这时便对旁人的亲事也格外关注些。
  陈愔便道:“皇兄是有这个意思,毕竟我年纪也大了。”
  “那您呢?今日可有相中的?”百里景初手紧紧握着窗棱,却不敢转过去看她。
  陈愔笑笑说:“没有。”
  “那……可有喜欢的人?”
  陈愔微微怔了怔。
  喜欢的人?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认真地问她这个问题。
  上一世……
  陈愔抬眸看了看百里景初,她喜欢的人是眼前人,可那时她胆小又懦弱,样样都不出众,只能将这份喜欢埋在心里。
  这一世,她……
  陈愔又看了看百里景初,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的皮肤仿若有莹润的玉的光泽,在他乌黑顺滑的青丝衬托下,似一幅只有黑白两色,美到极致的水墨画。
  这般美好的人,她怎么配拥有?
  陈愔笑了笑,说:“还没有恭喜先生,就要成亲了,我祝先生与谢娘子白头偕老。”
  百里景初愣了愣,继而转头看向她。
  自问出那个问题后,紧张的连呼吸都放轻了,可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回答,她还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酒气怒气霎时一并上涌,百里景初的双手紧紧捏住窗棱,忍了又忍,却还是没有忍住,“微臣要成亲了,公主这样开心做什么?”
  “我替先生开心。”
  他突然俯身,直视她,眉头微皱,那双如点墨般黝黑的眸中,隐隐含着怒气,“我娶别人,你就这样高兴?”
  他突然的靠近,微风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药草香,糅合了酒香迎面而来。这一次,陈愔没有感受到那熟悉的胃里翻涌的感觉,可他这般靠近,带给她莫名的压迫感,陈愔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百里景初定定地看着她,怒气忽然散了。
  果然还是嫌弃他吗?
  因为看见他差点被陈文道……吗?
  他眼神忽地暗了下来,垂下眼睛,默默地转过身去。
  陈愔不知他怎么露出这般受伤的神情,垂下眼睛时好像眼里的星星都灭了,她心像是忽然被人猛地攥了一把,闷闷的疼。
  “先生……”
  “先生!”
  陈愔小小的声音,忽然被一声清脆的声音盖过了,她回身,只见谢蕴带着丫鬟,笑意盈盈地站在楼梯旁,也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谢蕴款款而来,先对着陈愔行礼,“见过乐音公主。”而后又对百里景初说:“先生,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呢!”
  谢蕴最后的那几个字,说的格外小声,还未说完便娇羞地低下头,小女儿家的姿态表露无遗。陈愔顿时觉得自己在这里非常尴尬,便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她正要走,谁知百里景初先她一步,一甩衣袖,一声未吭,甚至连句告辞的话都未说,就这样越过谢蕴直接走了。
  “先生!”
  谢蕴气不过,唤了他一声,只见百里景初走到门口楼梯旁,兀地停了下来。
  谢蕴看向陈愔,目光暗暗含着挑衅,对她笑了笑,便朝百里景初那里而去。
  她走过去后,愣了。谢蕴原以为百里景初是因为自己才停下来的,谁知她走过去,却看见他的对面站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高与百里景初不相上下,体格却比他要健壮许多,眉长入鬓,眼睛不大但眼神锐利,看人的时候显得格外强势。
  那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一番百里景初,笑着道:“江南果真人杰地灵,便连男人,都长得格外精致。”
  而后他看见谢蕴,又行云流水般对她行了个陈国的礼,还不忘夸赞道:“这位女郎也是真真花容月貌。”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让谢蕴觉得不舒服,朝百里景初这边靠了靠。
  这时,李临的声音突然自楼上传来,“二皇子,您可真是姗姗来迟,让我们好等啊!”说着,李临登登登走下楼梯,道:“这位是太学的算学先生,百里景初,这位是中书侍郎谢念家的嫡长女。”接着他又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漠北绥安王的二皇子,芮起。此次跟着漠北使节一起来献贡的。”
  “哈哈……初次见面,二位有礼了!原先都是我皇兄来的,今年他有事脱不开身,父王这才让我来,原来江南这般好,难怪即便跋山涉水这么远,皇兄他也没叫过一声苦。”
  芮起的声音浑厚爽朗,听在陈愔耳中,她却是浑身一震。
  这声音,这声音……仿佛梦魇一般,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
  芮起?绥安王的二皇子?
  是他吗?那个在上一世杀了百里景初,侮辱她至死的人,是他吗?
  陈愔紧紧攥紧了拳头,慢慢地,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芮起的样貌一点点地,自楼梯的后面显现出来。
  只一眼,陈愔便不可抑制地全身颤抖起来。
  那浓黑的眉,那锐利凶狠的眼。
  陈愔还记得,百里景初倒下时,芮起的眉眼沾满了鲜血,自他缓缓倒下的身后慢慢显露,那般凶残的模样,仿佛一匹暴虐嗜血的狼。
  是他,是他!!!
  “呀,这里还有一位女郎呢!”芮起此时也看见了陈愔,他眼睛一亮,“这位女郎真是娇小可人,她……”
  芮起的话尚未说完,百里景初上前一步,正正挡在他的身前,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他的视线,也让陈愔躲在了自己的身后。
  “二皇子,陛下等您多时了,请!”百里景初做了个请的动作,言语客气,但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李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百里景初这是怎么了,不过陛下确实在上面等着芮起,是以李临并未多说什么,“先生说的没错,二皇子,我们可别让陛下久等了。”
  芮起察觉到了百里景初对他的排斥。第一次见面,为何这样?芮起不得而知。他看着百里景初,而后视线又越过他的肩,落在他身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上楼了。
  李临带着芮起上楼了,一层留下一片静谧。
  谢蕴不高兴,非常不高兴。她不明白为何百里景初要挡在陈愔的身前,明明那男人也肆无忌惮地看了她,更何况他们还订了亲,为何百里景初不站出来保护她?
  谢蕴委屈地看向百里景初,想着他至少能跟她说上两句话,谁知他目送芮起上楼之后,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转身走到陈愔身边。
  而这时,陈愔也抬起头来看他。
  “公主/先生,离那芮起远一些!”
  话音落下,二人都愣住了。
  

☆、百里景初伸手,却没抓住

  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陈愔:若是我告诉他,上一世时,他为了救我而被芮起杀了,他会信吗?
  百里景初:若是我告诉她,那般不堪的场景曾在我的梦中出现,她会信吗?
  这个想法才刚刚出现,他便暗自摇摇头,不行,那个梦,不能告诉她。
  “先生,”谢蕴站在一旁面露愠色,“您可还有什么话要对公主说的吗?若是没有,我们就别站在这儿了,陛下还在上面,不好离席太久。”
  谢蕴忽然有了危机感。她原以为,这么多的皇族公主,士族女郎,陈愔是最普通,最没有威胁的一个,可现在看来,百里景初独独对她不同。
  这时,李临又从二楼下来,对陈愔施礼道:“公主,陛下请您上去,说是介绍二皇子给您认识。”
  陈愔不由自主地,就看向百里景初,眼神惊慌,身体还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乐音公主未免也太矫情了吧?谢蕴不屑瞥了她一眼。她承认,那个芮起,虽然长相还算英俊,但眼神很凶,看起来是有些吓人,可她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旁人不知晓为何陈愔这样害怕,百里景初却觉得自己是知晓的,可他也十分疑惑,“公主可是怕那芮起?”
  陈愔点点头。
  “为何?”
  陈愔没有说话,她哀伤地看着他。
  看的百里景初心里一凛,莫不是……那不是个梦?
  不可能!
  不管如何,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百里景初俯身,看着陈愔的眼睛,“别怕,有我,一切都有我。”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清润入心。
  莫名地就安抚了陈愔的惊惶。
  对,不怕,还早,一切都还来得及。她点点头,虽然对芮起的恐惧还未消去,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先生,那我……上去了。”
  “嗯,微臣就跟在公主身后。”
  陈愔顿觉安心多了,她对百里景初行了个夫子礼,上楼了。
  一进入二楼,陈愔一眼就看见了芮起,他的案几就在她的下首,而他正坐在案几后,与陈文道聊的开心。
  陈愔慢慢走过去。陈文道见到她,笑着对芮起道:“这便是朕的皇妹,陈愔,阿愔,这是绥安王的二皇子,芮起,此次随使节来献贡的。”
  她的视线落向别处,只点点头,冷淡道:“二皇子辛苦了。”
  她态度冷淡,陈文道没说什么,陈愔一向对外人不甚热情,倒是芮起,他被这样冷漠对待,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热情,他笑着举杯,对陈愔说:“乐音公主,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陈愔本不想将自己对他的厌恶表现的太过明显,但忍了半晌,实在忍不了,还是没有克制住,直接地对陈文道说:“皇兄,我不太舒服,我想去休息一下。”
  说完,她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芮起,直接起身,朝陈文道行了个礼,退下了。
  陈恪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轻哼了一声。
  芮起手肘支在案几上,小小的酒杯在手中把玩,目送陈愔的背影离去,直到她走了出去再看不见了,这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入。  
  接着,又满上一杯,对陈恪道:“辛昌公主,敬你!”
  陈恪嘴角噙着笑,仪态万千地轻轻喝了两小口,喝完还朝芮起笑了笑。
  芮起长得与大陈的男子完全不同,他身材健壮,有着漠北男人特有的粗狂气质,这还是陈恪第一次看到这般似野性十足难以驯服的男子。她不明白,为何陈愔对芮起这般没礼貌,把皇族公主的脸面都丢光了!
  陈愔回到厢房后,好像还能感觉到芮起的气息,直到站到厢房外的露台上,看到波光粼粼的燕雀湖面,才觉得好受一些,可心里还是乱的不行。
  原来芮起这么早就来了大陈?原来八年后将要入侵建康城的,就是绥安王的军队,可是皇兄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还在与他谈笑风生地喝酒。
  不行,不能再隐瞒下去,不管皇兄会如何想,都要去告诉他,好让他有所准备!
  陈愔由露台走进厢房,“朝夕,你去看看,陛下可回屋了?”
  “是。”
  朝夕应了下来,尚未走到门口,便听见‘笃笃’两声,有人敲门。
  “是谁?”陈愔问。
  她话音刚落,便见喀拉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随手将门关上。
  “你想做……”朝夕迎了过去,话尚未说完,就被来人一记手刀砍下来,晕了。
  那人收回手,微微笑着,一步一步朝陈愔走过去。
  “放肆!”陈愔极力克制自己颤抖的身体,故作镇定说:“二皇子若再往前一步,本宫就叫侍卫了!”
  芮起听她这样说,不但没停下,反而三两步就走到她近前。
  很近,几乎要贴着她,“我今日才知道,你的名字叫陈愔。”
  陈愔即刻蹭蹭后退好几步,转身就是一阵阵的作呕。
  芮起愣了片刻,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凶狠,却又带了几分不确定,“你这是……有了?”
  陈愔一把甩开他的钳制,又退了好几步,抬手擦了擦嘴,神情厌恶地说:“你出去。”
  芮起不以为意,依然慢慢朝她走过去。
  他一步一步逼近。
  陈愔一步一步后退。
  直到将她逼到露台的死角上,一手抓着栏杆拦住她,趁她不备,芮起另一只手抓起她的手腕,四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你放开,松开!”任陈愔怎么反抗,他纹丝不动。陈愔离得他太近,觉得自己要呕吐至死了,偏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半晌,芮起笑了,“就知道你这么乖,不会背着我乱来的。”
  “你说什么?”他的话莫名的怪异,陈愔听不懂。
  芮起笑着,松开了她,却立即抓住另一侧的栏杆,将陈愔困在栏杆与他自己的怀中,任由她踢打,丝毫不觉的痛。
  他一点点的弯腰,直直看着陈愔的眼睛,“刚刚在楼下时见到我,为何那样怕我?”
  陈愔被他困住根本出不去,只能尽力将头扭到一旁,尽力忽略他这个让人恶心的存在。
  芮起歪头凑过去,偏要看着她,“你怎么这样可爱?你越是这样怕我,我就越是想要逗弄你。”
  陈愔紧皱眉头,将头扭向另一边。
  芮起不在意她的抗拒,“你知道为什么吗?”他贴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用气声说:“我喜欢看你在我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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