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山河如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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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山河如故(重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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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燕雀湖水榭有陈恪,这一世看样子她也会去,所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改变吗?
  她忽然慌了,那么将来也会同上一世一样吗?
  不会,不会的。
  百里景初现在还是好好的,他也会去水榭,她也不似上一世那般浑浑噩噩过活,每日都努力学习,用心做题,还是有改变的。
  陈愔正在暗思之时,听见陈文道的声音,她赶紧回神,便见他指着她的课业本问:“现在这样的算学题都会做了?你的进步很大啊!”
  他又翻了几页纸,忽然翻到她做题打草稿画的图,眼睛亮了,“阿愔,你的图画的真是不错。”
  那图是因着一道计算面积的题目而画的,解题时,陈愔看了几遍解题步骤也不明白,就尝试着跟着例图一笔笔画出图形,又看了两遍便明白了,于是自那次之后,但凡解需要图形的题目,她都不会偷懒,必定要把图画出来。
  “朕最近想建一座桥,可是荀明他交上来的图总不让朕满意,不如你帮朕画一幅?”
  “我……行吗?”陈愔有些不自信道:“我才学了没多久,连荀大人都不能让您满意,我怕我更不行了。”
  “试试吧,不然你怎么知道行还是不行?”陈文道笑着想捏捏她的鼻子,被她躲过去了,他摇摇头,“朕想要这样一座桥……”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陈愔拿了笔一一记下了。
  写完后陈愔又想到一件事,“对了皇兄,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于是她又将简亦生的事跟他提了提,末了道:“皇兄,我这几日想了想,是不是可以换一下官员的选拔制度?我记得您跟我说过,当朝的官员都是士族大家中相互选拔出来的,有时政策难以推行下去,让您十分头疼,若是我们设立一种考试制度,在考试面前,没有士族大家与普通百姓之分,所有人都平等对待,想要走上仕途的都必须通过考试才行,您说,这样的话,百姓是不是也有了机会呢?他们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上来的,自然更加珍惜这个机会,岂不是会更加尽心尽力的做事?”
  陈文道一直笑着,直到听完陈愔说话,才感慨道:“我们阿愔长大了啊!会帮皇兄分忧了。”
  陈愔面露愧色:“不算什么分忧,只是不想皇兄那般为难。”
  陈文道笑着端起茶盏,抹了抹茶盖,轻啜两口才道:“你的建议是好建议,但是要推行起来,难度太大。便说太学吧,从先生到洒扫,除百里景初外,哪一位不是出自士族?百里景初能在太学中做先生,是因为他在算学方面着实优秀,若是他强在诗词歌赋,怕现在也只能做宫中的太医官而已。”
  陈愔也想到肯定会不容易,但她总还抱着希望,现在连陈文道也这样说,她便有些泄气。
  陈文道有些不忍心,他想了想,说:“选官制度,我们慢慢改,简亦生的事情可以先办。待这雨停了,朕让李临领着简亦生去趟太学,只他一人,阿兄还是有办法的。”
  陈愔笑了,她立刻起身行礼,“多谢皇兄!”
  瓢泼的大雨,直下到重阳节前几日方才停歇,建康城中因着这场暴雨狂风,房屋被损坏了不少,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被大风吹下来的木梁,拦腰折断的树木;巷子里更有几户人家,围着院子的土墙都被吹塌了,豁着大口子,像个没有牙的娃娃。
  城中的树叶几乎都没了,光秃秃,更显萧条,天气也因着这场狂风,骤然凉了下来。
  好在陈文道接连下了几道旨意,特意加派了人手日夜赶工,终于在重阳前一日,将城中恢复了秩序。
  重阳这日,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天空像是被前几日的暴雨好好的冲刷过一般,格外澄净。
  依着惯例,陈文道要带领一众大臣,与属国使臣一起登上钟山顶上,祈福赏景与民同乐的,但属国的使节也因为大雨,被耽搁了几日,本早该到了,可现在还离着建康城有着半日的距离,于是陈文道带领众臣登钟山,使臣到了便直接去燕雀湖水榭,他们在那里汇合。
  在山上祈福完毕后,并没有耽搁太久,下山的路却比上山时更加难走。
  前几日连续的大雨,上钟山的路上的青石板曾铺满了山上流泻下的泥土,即便已经派人冲洗过,但时间紧迫,还是有些泥浆在,他们上去时还好,下来时,脚上的软靴便沾上了厚厚的一层泥,走起来愈发吃力。
  荀明年纪大了,体力不支,由儿子搀扶着,走在队伍最后面,百里茂是随行太医,陈文道交待他跟着荀明,怕万一有什么事好就近照顾。
  百里景初担心父亲,便也跟在他身旁。
  陈愔平日锻炼的少,体力也不太好,这样上山下山的爬台阶,她早累了,也落在队伍后面,在百里景初前面不远处,由朝夕朝露,并几位嬷嬷陪着。
  荀明走的慢,他见百里茂虽也年纪大了,但他腰板挺直,走起路来半点不见喘的,不由得羡慕的说:“百里太医不愧是太医世家,家学渊源,你瞧着比同龄人都年轻的多,真是保养有方啊!”
  “荀大人谬赞了!”
  荀明见百里景初安安静静的走在一旁,丝毫不觉脚下泥泞,自有一番芝兰玉树的高洁气质,心中暗暗赞叹:真玉人也!
  恪儿那丫头的眼光真不错,可惜百里景初已经订亲了,她就是求到他面前也没用,无端不能拆人姻缘呐。
  想到这里,荀明问:“令郎与谢家娘子的好事近了吧?”
  百里茂看了百里景初一眼,笑着抚了抚胡子道:“快了,都差不多置备齐了,暂时打算在来年开春选个好日子办酒,到时还望荀大人赏几分薄面,来热闹热闹!”
  “哈哈哈哈……这是自然的,如此大好的喜事,老夫自是要去讨杯喜酒喝的。”他又道:“谢家娘子老夫也是见过的,人品样貌才学样样拔尖,跟你家郎君真真般配,百里老弟,你好福气啊!”
  “呵呵……”百里茂笑着点点头,这个大儿媳妇,他是真满意,“只要他们能好好过日子,那才真是我的福气啊!”
  “老弟说的有理,孩子们好了,我们就更好了!”
  荀明与百里茂聊的高兴,百里景初走在百里茂的身旁,视线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窈窕身影上。
  他们说的这样大声,她肯定听见了。
  百里景初只想赶紧走完这段下山路,好结束这段对话。
  陈愔走在前面,朝夕扶着她的手臂,她总感觉斜后方有道视线在关注着她,可待她看过去,便见百里景初刚好低头,扶着百里茂的手臂,“阿父,小心脚下。”
  

☆、燕雀湖水榭

  下得山后已是正午时分,山脚下的道路还是封上的,官兵站在两旁把守,但道路的两旁已经围满了百姓。
  今日重阳,天子出巡,百姓们几乎都出来了,有携家带口准备登高的,有想要一睹天子圣颜的,此时都围在道路的两旁。刚刚陈文道过去时,百姓们被勒令转过身去,此时陈文道在最前面已经走远了,百姓们都转了过来,人群中不知是谁嚷了一声,‘好俊俏的郎君!’百里景初登时成为了焦点。
  人群中有位大婶也不知怎么想的,朝他身上扔了一个橘子,正正砸在他的额头上。百里景初揉着额头看过去,那位大婶更高兴了,拍手笑道:“哎呀,这位郎君正面更加俊俏!”
  大婶话音落下,登时橘子,丝帕等等各种能扔的水果小物件,都朝百里景初身上招呼,他赶紧抬手,用广袖遮住脸。
  荀明在一旁哈哈大笑,还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老夫出游时,也曾有过如此境遇!”
  百里景初并不喜欢这样,他今日穿的是月白色的外衫,现在上面都沾染五颜六色,各种水果的汁液,尴尬极了。
  他心中暗暗祈祷:老天爷,我在意的姑娘也在,您可行行好,别让她看见我这般狼狈的模样。
  百里景初祈祷完,忍不住从广袖缝隙中,悄悄看向陈愔,只见她回身望他,捂着嘴偷偷的笑。
  百里景初登时脸就红了。他就这样一直举着衣袖,送百里茂上马车,便是他自己骑在马上,手也没放下来。
  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奔水榭。
  燕雀湖水榭背靠钟山,面临一望无际的燕雀湖,水榭自岸边延伸出来,以数千根一人粗的立柱,直接铺陈,凌空架设于水面之上,绵延近三里。水榭是木质结构,榫卯相契合,统共上中下三层。最上层是数间厢房,中间的整层是一个大的厢房,最下面则四面全敞开,围绕着一圈栏杆,视野广阔。
  他们到了之后,先各自去了早已经分配好的顶层厢房,稍事休整,便去往二层用午膳。
  百里景初来过水榭两次,这还是第一次上到三楼。他喜欢做各种桥梁建筑模型,是以看到有特点的建筑,他都爱细细研究一番。上了三楼后,他并没有急着去厢房,先是抬头看它的屋顶。
  认真勘验一番后,百里景初皱了皱眉。他知道这座水榭是榫卯契合的,这是为了显示出陈国出色的建筑技术,以及这座水榭的地位象征,毕竟榫卯是门高深的技艺,要求每一块相连接的木头,都要百分百的契合。但他以为那只是部分不重要的区域用了榫卯,可现在他发现,居然连屋顶也是用榫卯契合而成的。
  他在走廊上走了两个来回,仔细地察看了一番,决定待回城之后,递个折子给陛下,详细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
  如此决定后,百里景初进屋换衣裳,而后便去了百里茂那里,与他一道去二楼用午膳。
  水榭二层整一层是个开放式的大厅,四周靠着木窗的地方,放置了花梨木长榻,厢房的中央摆放了一张紫榆翘头案,上面已经摆好了新鲜的水果和一个青瓷翘嘴酒壶,那是陈文道的位置。
  他的下首分列两边,是陈愔与陈恪的位置,再往下,便是按照朝中诸位大臣品阶摆放的翘头案几了。
  如此论品阶,百里茂的位置在最末位,百里景初的案几位置原本在中间,但他禀明了皇帝,跟百里茂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如此一来,他也坐在了末位。
  “大郎,你怎地这般糊涂,”百里茂小声地责备,“你不借由这个机会,与同僚们拉近关系,好端端的换什么位置?难道少了你,我还不能吃饭了?”
  百里景初笑着道:“儿时都是阿父带着我参加宴席,现如今儿子大了,还是想跟阿父一起赴宴。”
  “你呀!”大庭广众之下,百里茂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自是知道,百里景初不忍心看着他一人坐在末端,所以来陪他来了。
  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百里茂也就不再说了,他们来了之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唱喏:“陛下驾到!”
  众人立刻肃整衣冠,待陈文道进来后,皆都跪下,三呼万岁。
  陈文道自他们中间穿行而过,陈愔与陈恪跟在他的身后。他走到前方最中央的案几前坐下,才道了句平身,又说:“今日重阳,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都不要拘束才是。”
  “谢陛下!”
  “爬了一上午的山,都饿了吧,李临,传膳,我们边吃边聊。”
  宫女与宦官手上端着托盘,流水般穿梭于案几间。陈愔早就饿了,菜肴端上来后,她也耐着性子,等陈文道先动了筷子,她才开始用膳。
  陈恪的心思却不在珍馐上,她单手托腮,远远地望着百里景初,便已然觉得秀色可餐。
  他怎么坐的那般远?
  陈恪本想跟陈文道说一声,想让他将百里景初调到她身旁的位置,可转念一想,她现在还在禁足中,能让她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陈恪只安静了一小会儿,便又坐不住了。
  大家吃了一阵之后,便都到陈文道这边来给他敬酒,他们先干为敬,陛下自然是随意了。这本没什么,但是官员们来来回回的,阻挡了陈恪的视线,她都看不见百里景初了。
  好长时间都没见了,这张让她日思夜想的颜,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可隔着这么远,怎么看的清呢?
  她想了想,也端起酒盏,来到了百里景初的面前。
  百里景初正安静的用饭,忽然听见百里茂的声音,“公主,这可使不得,您怎么能到这儿来敬酒呢?”
  “百里太医您太见外了,”陈恪笑的乖巧,“作为先生的学生,敬他一杯酒也是应该的。”
  百里茂听陈恪这样说,便回头看百里景初,见他依然低着头没动,皱了皱眉头,唤他:“大郎!”
  百里景初不想喝。
  他胃有些不舒服。
  幼时学医的时候,很多药都要自己亲自去尝,才能将分量调至最准确,因此落下了胃不太好的毛病。
  也不知是今早赶的急没吃早饭,还是因为在山上吹了冷风,他进水榭二层时,便觉胃不舒服,刚刚喝了点热汤好了些,现在要是喝酒,怕是一会儿会疼了。
  “先生,”陈恪见百里景初迟迟未动,她浅笑一下,“莫不是先生不想喝我的酒?”
  百里景初不想百里茂担心,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后说:“多谢公主。”
  陈恪见他酒也喝了,她也近距离欣赏了个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笑了笑,便回自己座位上。
  陈恪只是想靠近看看百里景初,跟他说说话,但她这样开了头,原本那些没有太关注百里景初的人发现,居然连公主都来给他敬酒了,他们自然不能落下,也都来到百里景初面前,要与他喝上一杯,说不定能通过他,讨好辛昌公主。
  百里景初不好推辞,又连喝好几杯。
  他们来百里景初喝酒,免不了要攀谈几句,其中一人便道:“陛下这次只带了两位公主前来,而这两位公主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这次怕不是想要选驸马吧?”
  另一人笑道:“刘兄年纪相当品貌皆优,机会还是很大的啊。”
  那人道:“在百里兄面前,我可不敢提品貌二字。不过百里兄已经订亲,如此你我压力就小多了!”
  百里景初不想与他们讨论这个话题,那两人见他意兴阑珊,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说了句失陪,便回去了。
  百里景初坐下后,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他们刚刚的话,终于忍不住看向他对面的最前方,陈愔坐的位置。她的案前站了三位郎君,不知正在与她说着什么,她离他们远远的,倒是听的还算认真。
  也许,她今日相中一人,与陈文道一说,那么……
  百里景初心下一沉。
  想到她会同别人成亲,百里景初竟觉得自己不能忍受,这个想法甚至都不能在脑海中出现。
  “阿父!”他转身急促地叫了一声,倒是把正在与人说话的百里茂吓了一跳,“何事?”
  不行,不能就这样说,阿父他绝对不会同意退婚的,要想别的办法。
  “没事,我刚喝了不少酒,觉得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好,你去吧。”
  百里景初出了大厢房,顺着楼梯,到了一层。
  一层四面敞开,正午时分,秋日的暖阳正是炙热之时,连带着连风,都热了。
  百里景初走到窗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的却是,该用何种方法,能让父亲同意退婚呢?
  陈愔的午膳吃到一半,便看见上一世曾向她表露过心迹的那个郎君,他带着好友,一同来到她的案几旁,向她敬酒,不停地找话题与她说话。
  陈愔担心他会说出像前一世那样的话,便随意与他说了几句,便借口去更衣,逃似的出来了。
  陈愔想到来时看见一层的水榭窗边有长榻,此时温度适宜晓风徐徐,最是适合在长榻上躺上一躺,便下楼去了一层。
  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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