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到达了云南的时候是上午,阳光明媚,天空蓝的醉人,像小孩子用蜡笔画上去的一般。
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是个好兆头吧。
当时的火车票就算是最便宜的硬座对于我们来说是很昂贵的了,离丽江还有一段路程,我们必须省吃俭用,妈妈带着我和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一起拼车去丽江。
车上,妈妈手机不离手拼命给爸爸打电话,但每次不到两分钟她就拿下贴在耳旁的手机,愤力的按下挂断键。
我预料到了,这次或许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我看着一闪而过的风景,后悔当初瞎胡闹对妈妈说:“我们为什么不去丽江找爸爸。”
眼泪逐渐打湿了我的眼眶,妈妈说过女孩子不能只会掉眼泪,那种东西没用。
我打开窗户,干裂的风吹拂着我湿润的眼睛,痛了干了我也就不会再流眼泪了。
顺利到丽江已经是下午了,暮色四合,万物都沉寂在温暖的暮光下,我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看着妈妈一遍一遍的拨通爸爸的电话,就在我们都要放弃的时候爸爸回了我们的电话。
妈妈终于憋不住满腹的怨气,不管不顾我在旁边,痛快淋漓的四声裂肺的喊了出来。他们不会知道这一刻我的心的到底有多凉有多疼。
我们在车站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钟,爸爸的身影出现了。
岁月真的很无情,现在的爸爸灰头土脸的,身体又显得如此的单薄,“爸爸”这个字音不知为何就堵塞在了我的喉咙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去叫他了。
妈妈一看见爸爸就拼了命上去扯他的衣服捶打他,为这两年抱不平,而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之间的厮杀,扔下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冲上去抱住了爸爸。
爸爸打电话给工厂的朋友让他来接我们去他的住处。 坐着面包车,我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我躺在爸爸的脚上睡着了,没有比这一刻觉得如此的幸福,我单纯觉得我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全部的幸福。
爸爸住在工厂分配的铁皮房里,铁皮房看起来若不经风的,爸爸在丽江的工作和住处并没有妈妈想的那么的好,于是便没在中爸爸大呼小叫,似乎也能理解他在这里艰苦。
铁皮房内就一张铁质床,坐上去还会有叽哩噶啦的声音。床的对面就是一张木质的桌子,桌子的相框里框着我的照片。
晚上我和妈妈挤在那张铁架床上睡觉,爸爸则是在地上铺了张被子睡地上了,我生怕吵到妈妈,所以不敢像以往那么大动作的辗转反侧。
我睡的朦朦胧胧,似乎是被狂风暴雨而吓醒,狂风肆无忌惮的吹打着铁皮房,一声声“碰碰”的声音都使我心颤。
屋里的光线幽暗,我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妈妈不在床上,爸爸也不在地上。
厨房的门没有关紧,橘黄色的光线从门缝射到地上,我起身下床披了一件衣服,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的门口,趴在门框上偷听他们说话。
“你打算以后怎么样,孩子是你来带还是我来带。”妈妈的语气显得并不好。
“你带吧,都带了好几年了。”爸爸叹了一口气。
“关于我们离婚的事情,我想还是等孩子上了初中再说,那时她大概就可以接受了。”
“骆焓就拜托你了,我明早打一笔钱到你的户上。”
“不用了,是你的我一分一毫不要,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
我觉得身体上的血液似乎在倒流,空气是那么的冷刺痛着我每一寸肌肤,此刻万籁俱寂,我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在生活中是有原型的!
根据真人真事所改编的,有些内容是自己生活中的而有些是别人身边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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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
火车上的冷气有些凉,而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我突然被冷醒了。
何焕宸一样在用平板电脑看文件,见我醒了递了只矿泉水给我,帮我打开递到我的嘴边,我依着他喝了几口后撑着下颚看外边那一闪而过的风景。
“你冷吗,要不我把外套借你披一披?”他说完就脱下外套,我摇头说不要,他也就没有再强迫我了!
那么多年过去,他还总是能如此容易捕捉到我的思想以及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我无法逃过任何一次他对我的猜测,而我也讨厌他每一次对我的猜测。
我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大大小小的信封,将放在信封里的照片全部倒在我的大腿上,然后看都不看用着它们一个一个不厌其烦的折着千纸鹤。
“怎么那么多照片,你折了不就没用了!”我用着相片来折纸在他眼里是多么的滑稽的一种行为。
我笑笑说:“人都不在了,还留着这些来干什么!”我这次去T市并不是为了出差,而是回以前的小镇上拿回这些东西,当时南下比较仓促,我们以为爸爸会跟着我们一同回小镇上生活,可没想到我们就此安定在了丽江,那些年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家里急着用钱就想着叫邻居帮忙把小镇上的房子给买出去,我问妈妈:“怎么不回去收拾回那些老东西?”,妈妈说:“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用,尽会让人想起一些不愉快的。”
妈妈肯定不知道,那年我上初三,每个人都在和时间赛跑,而我瞒着妈妈逃课,坐了三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加包车回到了小镇,去收拾家里的一些老东西,邻居阿姨说:“就你一个人来别捡大的拿走了,能捡小的就捡小的,总比没捡的好吧。”
然后我收拾了一些老照片并且寄放在了邻居的家里后又赶忙去买火车票回了丽江。
妈妈连续今天找不到我的影子,在我消失的第五天后,我出现在了家门,妈妈冲出来用鸡毛毯子抽我全身,我当时哇哇大哭像个小孩子一样,妈妈抱着我跪在地上说:“你个臭丫头,跑哪儿去了,没有你妈妈还怎么有毅力活着啊,我的宝贝女儿!”
妈妈并不是责备我没有好好上学,而是害怕我离开她,就此抛弃了她,我神经突然崩溃跪在地上抱着妈妈一起哭的惊天动地。
小时候我笨手笨脚的,是妈妈不厌其烦的教我叠这玩意儿,但是我永远没有她叠的好,即使我一无聊没事做就习惯用这种方式去想念她,但都是比不过她,因为我不可能成为像她一样的女人。
“葬礼在什么时候?需要我过去帮忙吗?”他放下手中的事情,似乎想要和我讨论一下这件事情。
我似乎是被某样东西触碰了我的雷区,我用力的一字一句的说:“不用!”我怎么可能让他来参加妈妈的葬礼。
“骆焓。。。。。。”她温柔的叫我,我最害怕他用这样的叫法,害怕他这一声打破我这几年艰苦垒起的城墙,在那一瞬之间完全倒塌。
“别说了,求你了!”我塞上耳机专注于手里的东西,将这几年一切的思恋都寄托于千纸鹤。
到达丽江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我们一同下了火车,他说累的不行要进服务站买杯咖啡让我在站台等他,我知道我是不会等他的,于是自己一个人出了火车站,打了的士回家了。
有多少年没有回来过我自己也不清楚,表姐给我发了信息她害怕我忘记回家的路,我收起手机看着前方的路,就算自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家,就算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
这栋房子是妈妈用毕生的所有积蓄买下来的,还记得她说:“我这辈子就奢侈这一会了。”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有那么一点能力了,也出去做了几分兼职挣了不少的钱,我想出一部分钱但是她却不同意我那么做。买下来不到几个月她认识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也就是我现在的后爸,就那样一起住在了这里。
门上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房内的窗帘拉的紧紧的,让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是表姐给我开的门,屋里的人并不多,都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些姑姑婶婶,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
“爸,我回来了!”按道理来说我今天是最不应该站在这里的,爸爸看到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沉默的背着手离开了客厅,表姐立马跟着他走了,家里的气氛显得更加凝重。
晚上我洗完澡坐在老旧的木制床上翻弄以前高中的东西,没想到妈妈竟把它们保留的完好无损。
表姐敲了敲我的房门询问我睡了没,我给她打开门,她端着一壶茶和茶杯进来了。
她坐在床上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问:“这么晚还不睡啊,明天还有有很多事情呢。”表姐小声的对我说。
我摇头,“睡不着。”
表姐递给我三张纸,我接过翻看是关于明天葬礼的安排,表姐在一旁说:“我劝了你爸爸很久了,他还是同意明天你来主持,上面有些费用细节你看看,因为这次是大家合钱办的,这些事情需要公布一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大家合钱起来办,我放下纸拿过挎包,从里面随手拿了一叠钱递给表姐,表姐收起手说:“你知道,你妈妈走的时候一直盼着你回来就想要见你一面,我们本想打电话让你马上赶回来的,但是你妈妈阻止我们不让我们打。。。。。。骆焓,你这次肯回来已经足够了。”说完后表姐轻轻带上房门离开了。
当时我接到表姐的电话是在小镇,听到这个沉重的消息我出奇的镇定,听完表姐的叮嘱后,我才像发了疯一般一路跑着去火车站,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后来到了T市火车突然出故障了,我被迫选择要坐快巴赶回丽江,却又不幸遭到了恐怖袭击,在T市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我才明白已经来不及了,都太晚了,既然我很久前就后悔了,那早些年我都做什么去了。
“如果”这是一种最懦弱的说法,一般我不会挂在嘴边,但是那天我在派出所一遍一遍审问自己,如果当初因为他放弃了一切,如果我听他们说或许这一切都来得及。
我在警察局里睡着了,那次我梦到了妈妈,她在梦里哭着对我说:“囡囡,快回来丽江吧!”
。。。。。。
我将纸搁在一旁往窗外意识到自己是该睡觉了,我收拾床上的东西发现了一张连我自己都没什么印象的照片,那时还是高中,还记得当时的我不爱拍照,不想丑人多作怪。
当时他们四个人拼命扯我衣服,我像一只猫到处乱串,何焕宸当时抓到我,圈着我的腰说:“你再丑,将来也是我媳妇,丑媳妇总有一天要见公婆的。”
最后我勉为其难、扭扭捏捏的照了照片,因为当时我们谁都不清楚以后还会不会像歌里唱的那样,“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转角的咖啡店。”
后来那张照片不知道被我夹去哪里了,我以为不见了。。。。。。
照片上的那四个人我至今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除了何焕宸,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那晚我含着泪水睡着了,眼泪打湿了枕巾。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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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
雨确实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眼前整个世界像是被雾笼罩了,整个城市多了几分悲凉。
我穿上表姐帮我准备的黑裙子,撑着伞走进雨雾中,顿时,凉意席卷全身,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表姐和爸爸一早就到礼堂了,而我后面才到,表姐朝我挥手示意让我代替爸爸的位置招呼前来悼念的人。
我站在那里像木头人一样,机械的和他们握手然后说“谢谢”,表姐以为我站的时间太久有些累了,想让我进去陪爸爸,这时门口出现了一家人,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是我的生父骆文彬,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面色凝重,他再也不是几年前我唯一见到他一次的身型,那时后的他面瘦肌黄,我害怕他会被风刮走,现在倒是胖了不少。他挽着妻子的手进来,他的妻子牵着一个九岁大的儿子进来了,后面还有我的奶奶和爷爷。
我握紧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表姐说:“表姐,你进去陪我爸,千万别让他出来,这里我来就好。”我瞪着他们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着急的推了表姐一把,她才识趣的走了。
“囡囡!”我冷漠的盯着他,出于今天的事情我还是扯了扯嘴角勉强着自己笑了笑。
“囡囡长大了,都长这么高了,越长越漂亮了。”我长多大了,我长多高了,这些年我是否长漂亮了都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情,自从我知道那件事情以后,这个男人就淡出了我的生命,我不在崇拜他、仰慕他。
“谢谢!”我尽量让自己以一种平静的方式去面对他们,我不想在这总场合丢家里人的脸。
他的妻子上前和我问好:“宗宗,这是姐姐,和姐姐问好!”他的儿子害怕我,躲在妈妈的身后不肯和我打招呼,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感受,就像我当时不能接收爸爸外面有女人,而我无端端怎么多了一个后妈的感觉,那是一样的。
“这孩子真是没礼貌,抱歉。”他的妻子在一旁教训儿子,我只是笑笑摇头示意无所谓,说不说、承不承认抱歉如今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牵着妻子的手到妈妈的棺材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反正我是恨不得把他扯出去,妈妈会因为他不能踏上轮回的道路吗?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成为孤魂野鬼也不能放过这个男人。
奶奶一直对我不太好,只是像陌生人一样跟我问候了几句后就坐在一旁等候了,她总是拉着一张脸,像是全世界都欠了她似得。
我这时才顾得来那边的男人,我听到悄悄的她说:“阿楠,这些年对不起你了!”
我那一刻真想上前极其暴力的扭过他的肩膀,再也忍受不住那一秒的委屈和愤怒冲他扯破嗓子喊:“今天才觉得对不起我们,那些年你早干嘛去了啊,背着我们干这么肮脏的事情,你今天还有脸带着这个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你有脸吗?”
。。。。。。
那时我们初到丽江,爸爸不愿意我和妈妈住在铁皮房天天吃灰尘受苦,几天后爸爸拿着一笔钱让我和妈妈去了一个比较幽静的地方租下了一套房,并且帮我解决了我怕在丽江的小学学位,我才得以开始正常的学习生活。
爸爸答应我们起码两个星期回来看我们一次,至少保证一家人能围在一桌吃饭,后来次数渐渐的减少了,我不敢问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回来吃饭了。”因为我不能自私的让妈妈完成带我上丽江找爸爸的愿望后又自私的让妈妈帮我实现另外一个愿望。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上了初中,妈妈才把那些年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讲给我听。
“囡囡,妈妈和爸爸很早之前就离婚了。”
我已经不小了,身边很多朋友都是单亲家庭的,我没有做出多惊讶的表情,因为我早已在八岁的时候知道这件事情了,我只是装作不知道那般静静地听妈妈接下来说的话。
“囡囡,妈妈知道在你面前不能说爸爸的坏话,但是这次真的是你爸爸做错了,他这一次真的对不起我们两个人,他背着妈妈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他背着妈妈和那个女人结婚了,他背着我们给你生了个小弟弟了,他背着我们过上穿金戴银的生活了。”
我清楚,就按奶奶这个老封建思想女人,要是知道爸爸在外面搞外遇,奶奶是会第一个打断爸爸双腿的人,而这一次保密工作做的如此好,一定是背后有奶奶和爷爷的撑腰。
奶奶思想很封建,认为女人不生儿子就等于没用,那时候妈妈怀我得尽了奶奶一家的宠爱,可是当我生下来后奶奶得知是个女孩子的时候,奶奶立刻离开了医院,就连妈妈在医院坐月子都是请的护工,奶奶原本请风水师给我起的名字也作废了。奶奶听说爸爸给我起好名字,姓是跟着爸爸的,奶奶就大发雷霆的说:“我们骆家没有这种孩子,我不允许她进我们骆家。”
后来爸爸是偷偷瞒着奶奶给我上了户口,被奶奶发现以后不是找爸爸的麻烦而是找妈妈的麻烦,她让妈妈跪洗衣板,从头到脚把妈妈数落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