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昨天那些警察来已经问过我了，我知道的也都已经告诉他们了，真没什么隐瞒的。”小王深吸一口手里的烟屁股，将烟头按灭，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
“我知道，所以我们今天聊点别的。”雷宝泉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聊啥？”小王觉得奇怪，这俩人好像跟之前来的警察不太一样，从整体形象到说话的方式，看不太出来他们是干什么的。
“你见到彭大亮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雷宝泉问。
“最后一次？”小王握着烟头想了想，说：“好像他被杀的那天中午还看见了，不过是在楼下，他当时正在擦车，我正好下楼。
“说过些什么？”
“说什么。。。。。。还能说啥？邻居见面不就打个招呼嘛，也没多说什么。”小王答道。
“之后就没见过了？”雷宝泉又问。
小王摇摇头，他觉得雷宝泉似乎对自己的话有怀疑，想了想说：“我说的是实话。”
雷宝泉笑了笑，说：“我没怀疑你说的是假话。”
小王不甘心，说：“从你的眼神和话里，我能感觉你好像不太信我。”
雷宝泉和李白感觉好笑，这怎么还有人被询问时，反过来质询问话人的。
“我可是搞数字的，有很好的逻辑能力和分析能力，我跟你说。。。。。。”
“嗯，我们知道了。”雷宝泉见他又要吹嘘自己，赶忙打断，说：“那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家？”
“在，我跟我妻子都在家，不过那个时间已经睡了。”
“没听到猫叫吗？”李白问。
“肯定听到了，谢涛那小子家的猫一叫，就跟开演唱会一样，整个楼都别想消停。”小王嫌弃地说。
“那你们还睡得着？”李白问。
“那咋办？不睡了？”小王反问，“我们这些人又不是闲着没事干，第二天还得上班呢，只能它叫它的，我们睡我们的。”
“没想着跟谢涛说说这事？”雷宝泉问。
“说有个屁用，又不是没说过，我们这层的邻居哪个没跟他说过这事，有啥用？人家到时候又是认错又是道歉的，我们能说啥？倒是赵哥他们跟谢涛这小子因为这事干过一次架。”小王笑着说。
“谁？”
“老赵，就我们家对门那户，他可是个暴脾气，他家孩子中考，前段时间正是复习的时候，然后赶巧那几天一到晚上他家猫就叫，哈哈，当时老赵跟谢涛说了两三次，最后没辙，让谢涛把猫送走，谢涛不答应，两人就干起来了。当时场面别提多壮观了。”小王说到这儿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第九章 对门老赵
看着小王“咯咯咯”的笑，李白心里突生一阵厌恶，凑到雷宝泉耳边轻声说道：“雷叔，咱走吧，我看这人也不知道什么，竟瞎吹牛了。”
雷宝泉回头道：“我也这么想，赶紧走吧。”
“那行，谢谢你这么配合，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说着，两人往门外走。
“哎哎哎，两位兄弟，你们要真想问，就去对门问问老赵，他跟彭大亮家还挺熟的，两人还常常一起吃饭呢。”小王像是告密一般，凑到两人身边小声说道。
一股浓郁的烟味从小王嘴里喷出，两人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笑着说：“好好好，谢谢你啊。”
两个人出了小王的家，同时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口气。李白看看雷宝泉，说：“这小子真能说，又这么能吹，我看不像是搞数字的。”
“那像什么？”
“像是写小说的。”
雷宝泉笑了，说：“写小说的可比他能吹多了。”
两个人听了小王的建议，来到了对门，对门的防盗门就跟其他家不一样，一看就是高级的门。
李白敲了敲门，几秒钟后，门上的一个小“窗户”被拉了起来，里面露出一只眼睛，一个声音传来出来：“找谁？”
“是赵先生家吗？”李白问。
那眼睛看了看两个人，说：“不需要保险。”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卖保险的。”李白赶紧解释。
“我也不需要吸尘器。”那“眼睛”又说道。
门外两个人哭笑不得，难道自己长得这么像推销员？
“我们是警察。”李白小声说道。
“警察？”里面的人疑惑地看着他俩。“警察昨天不是来过了吗？咋又来？”
“还有些情况想跟您了解一下。”雷宝泉接话道。
门里的人想了一下，合上“小窗户”，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平头圆脸，长相有点凶的中年男人。
“您是赵先生对吧？”李白问。
“对，是我。想了解啥？”老赵简单直接。
“我们能不能进去说话？在外面人多眼杂。”李白小声说道。
老赵奇怪地看着两个人，说：“不是说是警察吗？警察还怕啥？”
李白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旁边的雷宝泉接过了话。说：“这案子现在闹的人心惶惶，怕再节外生枝，所以想单独寻访，如果你方便。我们就进去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在这儿也没关系，不过，我倒是怕对你有什么影响。。。。。。”
老赵听着奇怪，对自己能有什么影响，不过听雷宝泉的意思，好像这事很严重，真的会影响到自己家人一样，所以。老赵想了想，说：“那进来吧。”
一进屋，雷宝泉和李白就感觉和刚才那家形成巨大反差。到处收拾的很干净，而且没有一点异味。
“你自己在家吗？今天不上班？”雷宝泉问。
“对，孩子上学了，孩子他妈出去买菜了。我今天正好调休，在家歇歇。”老赵回答。
“哦，这样啊。那你是干什么的？”李白问。
“你们不是查案子吗？还需要问我的职业？”老赵见他们一个劲儿问关于自己的问题，有点抗拒。
“你别多想。这也是查案的一部分，听说你跟死者彭大亮平时关系挺好的？”雷宝泉问。
“谁告诉你的？”老赵反问。
“啊？”雷宝泉和李白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老赵反应这么大。
老赵摇头，说：“我跟老彭关系还可以，但是没有到‘挺好的’程度，就。。。。。。普通邻居。”
雷宝泉是个很有经验的警察，在察言观色上更为突出，他一眼就看出老赵可能是因为怕自己受到什么牵连才没有说实话。
“你放心，我们只是来找你了解情况，你不用多想，如实说就行，我们不会随便怀疑别人。”雷宝泉说。
老赵见自己的心思被雷宝泉看穿，尴尬地点了点头，说：“那个。。。。。。说实话，关系确实还可以，因为老彭这个人挺热心的，平时也愿意到处帮个忙，我好几次往家里搬东西，都是他开车帮我运的，而且还不要钱。我呢，就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请他吃了几次饭，从那时候开始，关系近了一点。”
“他这人怎么样？”雷宝泉见老赵没什么顾忌了，开始问道。
“挺好挺好，人又热心又开朗，左邻右舍的，跟他家关系处的都不错，虽然他老婆那个人嘴毒一点，不过也不影响。”老赵笑了笑。
“那你们这些邻居里面，没人跟他有过矛盾？”雷宝泉引导着老赵问道。
老赵想了想，说：“这个。。。。。。好像还真没有！我还真没看见过他跟谁吵过架，都是别人吵架他劝架来着。他媳妇儿那人脾气比较暴躁，但是老彭这人很温和，所以两个人互补嘛，要是换了我，一天跟他媳妇儿打八遍。”
李白在旁边忍不住地笑了一声，随后觉得好像不太好，赶紧整理了一下表情。
“而且他这人特别能忍，就拿谢涛这兔崽子他家的猫来说，这一天到晚叫的，不知道的以为他家开了屠宰场呢。我上门跟他吵了好几次，那次都打起来了，还是老彭劝的我，他说邻居之间以和为贵，能忍则忍。关键是，他忍得了，我忍不了啊！”老赵说到这儿，还是很气愤。
从昨天到现在，听了几户邻居的话，不约而同地都带出来谢涛家的猫，这让雷宝泉有点意外，看来这猫成了所有人对视的对象，而连带着把主人谢涛也拉下了水。
“刚才听你说到谢涛，他这个人怎么样？”雷宝泉打算问问谢涛的情况。
一听说问谢涛，老赵顿时没好气地说：“这小子能怎么样？人模狗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们都跟他说多少次了，让他把猫送走，要不然就想办法别让它叫。他呢？一方面一个劲道歉，保证再也不会了，一方面还是放着不管啊！一天也见不着他一两次，不是夸张啊，我敢保证，所有的邻居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成天不是跟猫住在一起，就是出去一整天。这种人。。。。。。唉！”
老赵说起谢涛，话就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虽然都是抱怨，但是从中可以看出他对谢涛的态度。
第十章 谢涛归来
“你好像特别讨厌他？”李白看老赵这架势，恨不得骂到谢涛的祖宗十八代。
“我。。。。。。我这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他做的不对，我才骂他。我跟你说，他这猫已经引起公愤了！”老赵一边替自己辩解，一边转移目标。
“我可没听到别人像你这么骂他。。。。。。”李白心想你这哪是对事不对人啊，分明就只对人嘛。
老赵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那是他们不好意思骂，你想想，谁会因为几只猫叫，就把他骂的狗血喷头？这不是促进邻里关系不和谐吗？”
雷宝泉和李白对视了一下，都有点想笑，雷宝泉指了指老赵：“你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我。。。。。。”老赵才反应过来，自己挖了个坑，却一不注意把自己给埋了，“我这人就是因为性格太直，所以才愿意出这个头，我说了他们不敢说的话，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哦，这么说你还算是见义勇为了？”李白笑着说。
“那当然了。其实我也不愿意搞的这么僵，实在是因为我家孩子那段时间复习，正是要命的阶段，怎么能受打扰？”老赵实话实说。
雷宝泉点点头，他觉得老赵这句才是唯一实在的话。
“那谢涛平时跟彭大亮来往多吗？”雷宝泉想起了这个问题。
“呃。。。。。。”老赵皱着眉想了想。“一般般，也就是见面说个话的交情，因为这小子不常在家。就算回来也是半夜或者凌晨，大家伙谁能见着他几次？”
“哦，行吧，那就先问这么多。”雷宝泉觉得这老赵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发牢骚。
“同志。”老赵见两人要走，赶忙叫道，“你们打听谢涛打听的这么详细。是不是。。。。。。？”
“不是。”雷宝泉还没等老赵说完，先给了否定的答案。
“啧。我这还没说完呢。。。。。。”老赵还要再问，两个人却已出了门。
“这大哥。。。。。。嘴太碎，比刚才那个还能说，这楼里住的都什么人啊？”李白直摇头。表示无奈。
“话多可以理解，但是这十几分钟，光听他骂人了，有种老妈子的感觉，让我想起一个人。”雷宝泉看了看李白，朝他使了个眼色。
李白立马会意，说：“我知道！王大姐！”
“哎，你小子这次反应快的很嘛。”雷宝泉满意地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之后又连续走了旁边的几家，包括昨天问过的那个大爷和女人。可是都没有人在家。
“就剩彭大亮家和谢涛家了。”李白看着一排敲过的门说道。
“回吧。”雷宝泉淡淡地说了一句。
“别啊，去试试。”李白指着谢涛家的门说道。
“你有病啊？没人你试什么试？”雷宝泉不耐烦地说。
李白没有听雷宝泉的，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音，李白仔细听了听，门里似乎传来了几声猫叫。
“看来确实没人。”李白贴在门上听了听，只有猫叫。
雷宝泉转身要走，一回头。忽然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瘦瘦弱弱，个子不高。面容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此时，竟如鬼魅般出现在雷宝泉身后。
雷宝泉一个激灵，险些本能地伸手给他一拳。
“你们找谁？”男子扶了扶眼镜问道。
“我们找这家的人。”李白指了指谢涛家。
男子忽然将手伸进衣兜里，走到门前，掏出一串钥匙，边开门边说：“找我有事吗？”
“你就是谢涛？！”李白不敢相信，这始终不见人影的谢涛竟忽然出现了，还是以这么简单的登场。
谢涛转头看了看他们，说：“我就是，你们是？”
“警察。”雷宝泉不动声色地回道。
谢涛一怔，随后点点头，打开了门，说：“不是通知我下午过去吗？怎么你们先来了？”
三个人进了门，雷宝泉和李白才发现，这屋子里有些杂乱，对着门的墙边对着好几排的书和杂志，桌子上的碗筷也还没收拾，空气中夹杂着猫尿的味道。几只小猫正在蹲坐在墙边，面前的猫粮碗空空的。
谢涛进屋之后先是打开了窗子透气，然后挨个将它们的碗装满，看着小猫低头咀嚼的样子，谢涛才像完成了任务一样，直起身朝雷宝泉和李白笑了笑，说：“你们随便做，家里热水壶坏了，烧不了水。。。。。。”
“没事，我们不渴。”雷宝泉说完，坐在了旁边的旧沙发上。
谢涛抓出张椅子坐在对面，说：“呃。。。。。。第一次有警察到我家来。。。。。。”
“相信不是最后一次。”雷宝泉意味深长地说，眼睛一直盯着谢涛。
谢涛被他看的有些尴尬，说：“那你们找我是。。。。。。”
“跟你了解些情况，请你务必实话实说。”雷宝泉像下命令一样说道。
“好，我一定。”谢涛点头回答。
“昨天你们邻居发生了些事情，你知道吗？”雷宝泉先问道。
“知道，是老彭被杀了吧？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这里还能发生这种事。”谢涛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读课文一样。
李白把目光从吃饭的猫身上转过来，说：“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很意外啊？”
谢涛笑了笑，说：“我这人不太擅长表达自己，也不会有什么表情之类的，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木讷的像根木头。”
“再木讷，不会连身边死了个人都没感觉吧？”雷宝泉问。
谢涛愣一下，他看出这两个人今天好像专门冲着自己来的，问的话和语气都是带有“攻击性”的。
“其实说实话，我心里是很吃惊的，但是可能脸上表现不出来，这可能跟我的职业有关。”谢涛解释道。
“哦？什么职业还能有这种功能？”李白好奇。
“我在殡仪馆工作。”谢涛看着他说道。
李白突然感觉他的目光有点冷，但还是迎面问道：“殡仪馆？干什么的？看门的？”
“殓尸的。”谢涛回答。
“殓。。。。。。尸？”李白有点不太懂。
旁边的雷宝泉转过头解释道：“就是给尸体化妆的。”
第十一章 套话
第十二章 重叠的叙述
“管他白天黑天，都得小心为妙。√∟，”那男人笑着说。
“那你怎么敢让我们进来？”雷宝泉奇怪地问，既然他这么谨慎，怎么会让两个陌生人进屋。
“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走廊说话了，知道你们是警察。然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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