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唱歌给他听呢,上次还笑她走调跑调来着。
“二姑娘,您是在想王爷了吧?”灵玉看着初见有些出神,掩嘴轻笑着。
初见回过神,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床榻,把自己包到软被里面。
灵玉忍住笑,为她掖了掖被角,“二姑娘,王爷对您真好。”
初见拉下被子,满脸红霞,“他有那么好吗?”
“王爷好不好只有二姑娘您自己明白,但是奴婢看他对您这样温柔体贴,就觉得他是真的对姑娘好了。”灵玉认真地回答,她不知道王爷究竟多好,但是只要他对二姑娘是真心的,只要他能令二姑娘开心,那他在她心目中就是个好姑爷了。
初见听了,笑得更加甜蜜。
灵玉见了,心里更加欣慰,二姑娘看起来很开心呢,她从来没见过二姑娘笑得这样的开心的。
长夜漫漫,初见却有个好眠。
翌日,阳光灿烂,天气已经有些夏的味道,初见向来最是喜欢夏天,她今日穿了一套半壁百褶裙,雪白的纺纱点缀绿色枝叶,看起来很清爽怡人。
初见吃完早膳,紫瑶便进来传话,说有人给她送了一封信。
从紫瑶手里接过信,打开一看,原来是明大姑,商铺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就差还在赶制的衣裳,是来问初见那商铺名号究竟要起什么。
看完信,初见问紫瑶,“那送信的人呢?”
紫瑶回到,“还在外面等着呢。”
初见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起身走到桌案前,铺开一张白纸,执笔在上面写下三个字,丽人坊。
看着白纸上的黑字,初见满意一笑,待墨迹稍干之后,她才折叠起来,装进信封里交给紫瑶,“你拿去给那人,顺便赏他几个跑路费。”
紫瑶应了一声,拿着信走了出去。
半盏茶时间过去,初见实在闲着没事,便把灵玉和紫瑶都叫了进来,问她们,“你们会不会打牌?”
紫瑶和灵玉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不会!”
“那麻将……我是说马吊呢?”初见又问。
灵玉和紫瑶还是摇头,根本不知道初见说的那些什么牌和马吊是何种东西。
初见失望了,随即她眼睛一亮,“我教你们打马吊,灵玉,去找一些纸板来,我做一套马吊出来。”
灵玉狐疑看着二姑娘,“纸板?”
“对,比较硬一点的纸板,快去找,紫瑶,去把我作画的彩墨拿来。”她记得麻将有多少个牌,虽然她没办法雕刻出图案,但画在纸板上也同样能玩。
灵玉和紫瑶相觑一眼,各自应了一声,去准备二姑娘交代的东西。
然而就在灵玉准备出去的时候,燕红却神色有些慌张走了进来,对初见行了一礼,“二姑娘”
初见挑眉看她,“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燕红急声道,“二姑娘,怀春院那边的人说……说陈姨娘上吊了。”
初见脸色一变,“什么?”
燕红继续道,“奴婢看到夫人刚刚匆匆赶过去怀春院了,不知如今情况如何。”
初见连忙站了起来,“灵玉,紫瑶我们也过去看看。”
快速换了衣服,初见走出内屋,对燕红道,“陈姨娘上吊的事情大姑娘知道没?”
燕红道,“暖园那边没人敢去说,但是老爷知道了,如今正在怀春院呢。”
初见闻言,嘴角掠起一抹淡笑,带着灵玉和紫瑶来到了怀春院。
还未进屋里,她们就已经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那是陈姨娘的声音,哭声凄厉,中气还是十足,看来上吊没有成功。
初见走了进去,屋里,陈姨娘躺在床榻上,半身趴在玉老爷怀里,本来丰润娇媚的脸此时看起来很憔悴,哭声凄切,两只眼红肿如桃核。
玉夫人站在一边,目光平静看着玉老爷在低声安慰着陈姨娘。
“母亲”初见悄悄走到玉夫人身边,看到在桌面上一条断了的白色绫巾。
玉夫人看了她一眼,嘴边微扬一下。
陈姨娘抬眼看到初见,哭得更加激动起来,“老爷,老爷,求求您,别让雪苓嫁到榈城,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去了榈城,我这辈子都不用再见到她了,您忍心么,老爷,您可是最疼雪苓的啊……”
初见淡淡挑眉,原来还在纠结这件事啊,这陈贞惠以为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就能让玉雪苓能不必嫁到榈城么?很明显她以为还能够得到玉云生的庇荫,可惜的是她看不清事实,玉雪苓嫁到榈城这件事,已经不是玉云生能够决定的了。
玉老爷为难看着陈贞惠,“你这是何苦呢!”自从陈贞惠被禁足之后,他就不曾见过她,今日一见才知她憔悴成这样,但不管他如何不愿意,雪苓的婚事已经没有弯转的余地了。
“老爷,如果……如果雪苓被嫁到榈城,那妾身也不活了。”陈姨娘说完,又趴在玉老爷怀里嘤嘤哭了起来,她眼底含恨,看到齐娈和玉初见带笑的眼她就恨不得去挖了出来,一开始她以为是玉初见嫁去榈城,心里得意从此可以把齐娈踩在脚底,怎知事情最后会是这样的走势,上官家虽是贵族,但那上官晖几乎都和玉云生同龄了,而家嫁作妻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个妾,她本来就指意雪苓能带她脱离卑微的地位,怎知女儿嫁去之后可能地位还不如她。
玉老爷听到陈贞惠的话,眼底有些不耐,他这几日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已经很烦恼,如今还要低声安慰陈贞惠,而且还是怎么安慰都没用,说起玉雪苓这件令他颜面尽失的事情,他更是心烦,“雪苓嫁去之后,不会受委屈的,上官城主无论如何也会给我几分面子的。”
陈贞惠一震,听他话意,难道雪苓是非嫁不可了?一想到以后没了依靠,陈贞惠真的有了想死的心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玉夫人淡淡一笑,“既然陈姨娘不想活了,那……老爷,咱们就别打搅她了,不过陈姨娘,上吊的死法是很辛苦的,而且死后样子也不好看,我倒建议你,不如饮一杯毒酒,或许能死得好看又不会难受。”
玉老爷怔了一下,看向玉夫人,见她表情冷静,目光平淡,语气却有些冷漠,他又看向陈贞惠,心里顿时清明,这分明是陈贞惠威胁自己的手段,他竟会看不出,还担心她真的寻死,她若真要寻死,又怎会等他来了才哭哭啼啼地上吊?
陈贞惠脸色一白,瞪着玉夫人,“你这个贱人,你当然巴不得我立刻去死,我告诉你,我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陈贞惠说完,竟直扑向玉夫人,目光狰狞含怨,恨不得将齐娈掐死。
玉老爷一惊,连忙抓住陈贞惠的手臂,将她推倒在床榻上后,站到玉夫人身边,低声问她,“可有吓到?”
玉夫人淡淡一笑,柔声回道,“我没事。”
玉老爷皱眉看向陈贞惠,“贞惠,雪苓嫁到榈城一事已经成为事实,你再怎么撒泼也改变不了,你要记着自己身份,别对夫人无理!”
“我要记着自己的身份?我要记着自己的身份?”陈贞惠又哭又笑,模样疯癫狰狞地看着玉老爷小心翼翼地护着齐娈,“我是什么身份?奴才?”
玉夫人轻轻一笑,对玉老爷道,“老爷,陈姨娘看来神志不清,许是生病了,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玉老爷看了看笑哭异常的陈贞惠,眼底不耐更深,点了点头,“就照夫人所说的吧。”
玉夫人笑得更加温柔,她望着玉老爷的目光更是熠熠专注,似乎倾注了满心柔情,“老爷,看陈姨娘这样的情况,怕是还不好见大姑娘,不然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不如让陈姨娘到城南的别院住几日吧,这样一来您也不会因为此事烦心,二来上官家来迎娶当日,也不会让他们看了笑话,失了咱们玉家礼数。”
第47章 何事悲(二)
陈姨娘听到玉夫人的话,已经震惊得忘记哭泣,她惊慌看向玉老爷,他不会答应的吧,他不能答应的!她若去了别院,那她真的脸雪苓一面都见不着了。
玉老爷被玉夫人这样柔情万千的目光注视着,觉得她好像还很关心自己,还是很在乎自己,心神一阵荡漾,这段时间他一直不敢去见齐娈,怕她还怨恨当初他要嫁初见一事,但如今看来,她已经是不怨他了吧,那……他可以去秀和院过夜了吧?
“老爷意下如何?”玉夫人浅笑,自然知道玉老爷的心思是怎么转的。
玉老爷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玉夫人柔柔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先回去吧,妾身让人镇了梅子汤,老爷可要一同去尝试?”
“好,好。”玉老爷急忙点头,笑容忍不住跃上眉梢。
初见看着玉夫人和玉老爷一同离去,同情看向至今还没晃过神来的陈贞惠,看来母亲很清楚如何打击陈贞惠,玉云生是陈贞惠的天,但玉云生的心却只有母亲才能掌握,要伤害陈贞惠,其实对母亲而言易如反掌。
现在陈贞惠不就是被重伤了么?爱上像玉云生这样的男人,真是一种悲哀,陈贞惠如是,齐娈更是。
玉云生是个不懂得珍惜的人,他恋上陈贞惠在先,移情别恋爱上齐娈在后,他负了两个女子,也伤害了两个女子。
“我不去,我不去……齐娈,你这个贱女人,你竟然这样对我,老爷,我不去……”陈贞惠凄厉尖叫,赤脚就冲向门边,却被门口的婆子拦了下来。
初见摇头叹息,对灵玉和紫瑶道,“我们回去吧!”
陈贞惠这个女人不能说她愚蠢,她是聪明的,否则她不会在玉云生身边待了这么久,也不会逼得玉夫人要避到燕城,但她的聪明却用错地方,她以为只要逼走齐娈玉云生便会专心待她,只是可惜玉云生心里从来只有齐娈,就像今日,齐娈轻易就借了玉云生狠狠伤了陈贞惠。只可惜陈贞惠没有聪明到看清楚事情的本质,她只怨恨齐娈,却从来没想到造成她如今惨况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不是玉云生,她何须至此?以她之能,找个平凡百姓男子嫁了,做个温顺妻子,相夫教子,日子难道会比在玉府还不好过?
初见她们退出了屋子,陈贞惠被两个婆子押了进去,声声凄厉的嘶叫传遍整个怀春院。
初见叹息,没有再去理会陈贞惠的恶毒咒骂,离开了怀春院。
身后隐约传来声音,“陈姨娘,您省口气吧,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到别院去……”
回到攒眉园后,不到一会儿,玉夫人便让夏玉给她送来了一碗梅子汤,初见问了夏玉几句,知道玉云生如今正在秀和院,不知和玉夫人在谈些什么,不过听夏玉形容,似乎玉夫人并不似之前那般冷淡对待玉云生了。
是什么改变了玉夫人的态度?只是为了打击陈贞惠么?还想玉夫人想通了,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更好过一些?
初见喝着梅子汤,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她味觉盛开,她笑了笑,摇头不再去想关于玉云生和齐娈他们之间的问题。
无所事事的时候,时光会过得很缓慢,但当有事情忙的时候,时间又是匆匆而过,五月十四,丽人坊在筹备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在主街的中段位置开业了,初见并没有去参加开业仪式,她和灵玉紫瑶三人在屋里自己以茶代酒庆祝,作为幕后老板,她自然希望丽人坊从此开业大吉,她不指望生意能好得过裳楼,但只要不赔钱,她就心满意足,只要口碑好了,不怕以后赚不到钱。
初见不知道玉夫人究竟知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些什么,不过她总觉得玉夫人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说而已。
初见今日没有出去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明日是玉雪苓的出阁之日,陈贞惠被带到城南的别院了,相信就是明日,她也不可能会被接回来和玉雪苓见上一面。
这几日,初见常听下人说玉雪苓半夜啼哭,好不凄凉,初见闻此,只有摇头苦笑,玉雪苓明日之后,就要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了,现代人称婚姻是坟墓,但如今在初见看来,玉雪苓何止是踏入坟墓而已,她以后在上官家的日子如何,其实不得而知。
听说之前上官家送来的聘礼其实是用来买妾的资产,所以初见猜想上官家他们并没有打算用正式的仪式来将玉雪苓纳为侧室,可能只是简简单单,把玉雪苓当成一个比奴婢好一点点的妾室罢了。
五月十五,辰时。
上官家没有正式的迎亲仪式,在玉府门外,只有一辆朴素的双轴四轮马车,一名车夫,一个上官家派来的丫环。
玉雪苓胭脂淡抹,身着红色罗裙,她本来生得娇媚,如今打扮起来,确实艳美无双,然而只是做妾,并没有用喜帕盖头。
“雪苓……”玉老爷看到玉雪苓和玉夫人走出大门,心里一阵难堪,怜惜看着玉雪苓。
玉雪苓抬起眼眸,木然看着玉老爷,“父亲,我母亲呢?我想见我母亲……”
玉老爷一顿,低声道,“你母亲在城南别院养病,以后再见吧。”
“以后还能见得到么?”玉雪苓冷冷一笑,知道自己此生或许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她目光扫过玉夫人和初见,那种深藏在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
她不会甘心的!她的一生不会就这样没了的!她不会让齐娈和玉初见好过的,绝对不会!总有一日,她会讨回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玉老爷别开头,不忍心再去看眉眼间已然失去光彩的玉雪苓。
“大姑娘,该上车了。”玉夫人无视玉雪苓的怨恨,淡声说道。
玉雪苓闻言,眼底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她紧握着双拳,就是指甲嵌入皮肉也不觉痛,“你们如今很得意是不是?齐娈,我今日是代你女儿去受罪,你要记住,总有一天,我会所有一切还给你的。”
“雪苓,不得放肆!”玉老爷痛心一喝,他想不到向来柔顺善良的大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内疚地想,或许一切都是他造成了。
玉雪苓眼眶通红,却没有落下半滴泪水,“父亲,女儿走了!”玉雪苓对着玉云生跪了下来,重重嗑了三个响头,她今日总算明白,原来在玉家,她就算得到玉云生再多的疼爱,就算她努力争了这么多年,她依旧无力改变自己的身份。
她只是一个妾的女儿,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卑微。
玉老爷动容扶起玉雪苓,再多关心的话也说不出。
玉夫人淡淡一笑,对玉雪苓道,“大姑娘要如何怨我也无所谓,不过你要记着,去了上官家就不同在玉家了,咱们家规矩不严,但上官家是个官宦世家,大姑娘凡事都要注意,切莫让人看了笑话,以为咱们玉家没教养。”
玉雪苓一震,瞪着齐娈,咬牙切齿地道,“多谢夫人教诲,雪苓铭记在心!”
“大姑娘记得便好,做人家妾室不容易,大姑娘日后自然明白,江总管,大姑娘的嫁妆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一共有两车。”江总管在一旁回道。
玉老爷一怔,“夫人?”
“老爷,虽然大姑娘是被纳为妾,但老爷一向疼惜大姑娘,所以妾身还是当嫁女的形式为大姑娘打点,老爷不会怪妾身自作主张吧?”玉夫人笑着问,笑容如外头骄阳般灿烂。
“不……不……夫人做得好。”玉老爷目光颤动,感激看着玉夫人。
“如此,红玉,还不赶紧服侍大姑娘上车,时候不早了。”玉夫人侧头,看了身后的丫环一眼。
红玉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