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含笑看着他,这少年大概也不过十五六岁吧,在现代而言,还是个无忧无虑的中学生呢,他纯真稚雅的笑容让初见生出几分亲切感。
齐礡笑道,“没错,对这位九爷不能以常人眼光待之,初见,你只当他是个孩子便好。”
九皇子笑眯眯地看了初见一眼,眼角微微翘起,好年轻的女子,齐礡怎么会与她成亲?还要老王妃亲自下聘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不过九皇子的打量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他因为齐礡的话又叫了起来,“孩子?礡,我与嫂子也差不多年纪吧,你让王妃把我当个孩子是何意思,你说你说,今日你没说出个理由来,爷不与你干休了。”
齐礡笑了出来,不与他继续纠缠,“你是来找皇上的吧,快些去吧,我们也要回府了。”
九皇子摇头道,“爷是来找你们的,知道今日你们要进宫来给父皇请安,爷一早就来等着了。”
齐礡挑眉,不以为九皇子找他会有好事,“哦?”
“你们二人的喜酒我还不曾吃到,难道你们不该补偿小爷吗?”九皇子嘴一扁,有些埋怨地瞪着齐礡,都怪他不该那么快成亲,否则自己又怎会错过吃喜酒的机会?
齐礡无奈一笑,“莫说你是想找机会出宫?怕是你又惹恼了贵妃娘娘了吧?”
九皇子跺脚叫道,“你既是知道,为何还要讲出来?”
第90章 再求见
齐礡拍了拍九皇子的肩膀,“你要吃酒,何时都可以,今日不行,贵妃娘娘上次已经警告过本王,再任你胡作非为的话,本王可就要领罪了。”
九皇子脸上闪过一丝恼色,“不去就不去,爷睡觉去!”
齐礡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九皇子见齐礡也不留住他,更加窘恼,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跟在他身后的小内侍急忙跟了上去,不断地说好听的话想要为九皇子消气。
初见疑惑看向齐礡,“九皇子似乎生气了?”看到齐礡似乎对九皇子的恼怒很习以为常,初见也不担心他会得罪堂堂皇子。
“他常如此,还是个孩子脾性,一会儿便好了。”齐礡牵起初见的手,“既然还早,咱们还是走走吧!”
初见点头同意,和齐礡走着慢慢走出了甬道,离开乾心殿,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李总管紧紧跟着,不远也不近,虽然他知道齐礡他们不必用轿子,但这出宫的路还有许长,说不定走一半两位主子累了找不到轿子,那就是他这个做奴才的错了。
“九皇子倒有些不同,似乎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人,你与他感情很好。”阳光明媚灿烂,一片金黄色的屋顶闪烁着耀眼光芒,初见心里忍不住一叹,也幸好如今太子已定,其他的几个皇子都已经离宫开府去了,因为没有权利争夺,所以九皇子才能保持这样无忧无虑的心境吧?
齐礡听到初见的话,深深望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觉得九皇子是个纯真不会耍手段的人?”
“我的确这样认为。”人可以表里不一,可是如果九皇子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那他城府就深得近乎恐怖了,那少年眉目清明,眼底也是一片纯澈无暇,怎么看也不像会算计别人的人。
齐礡嘴角牵了一下,眸色奇异地看向远方,“身在帝王之家,没有什么人是能例外的。”
初见微微怔了一下,低声问道,“九皇子为何没有离宫开府?他似已经到了弱冠年纪,太子之位也早已确立,他却为何还留在宫中。”
齐礡幽微叹了一声,“徐贵妃得皇上宠爱,九皇子又是皇上最小的儿子,自然也多了几分宠爱,徐贵妃不想九皇子离开她身边,所以皇上才没封号与他,任由他逍遥自在。”
当真能逍遥自在么?初见在心里叹道,她没有再问下去,这已经涉及皇宫之内各种波涛暗涌的关系,她只是一个想要过一些平静祥和小日子的女人,对朝局没有兴趣。
不管九皇子是不是一个野心深藏的人,那都与她没有关系,只要齐礡和她的家都平平安安就好了。
在走了约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初见实在有些脚累,只好上了轿子,出了宫。
回到昀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紫瑶和灵玉服侍初见他们梳洗一番之后,赶紧到小厨房准备膳食,王爷和王妃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个时候怕也是饿了。
刚吃完饭,门外的小丫头便进来传话,太子殿下来了。
齐礡有些讶异,太子不是在南城收拾叛乱后的残局么?何时回来宁城的?他看了初见一眼,道,“你去寐会儿,我与太子去弘院。”
初见点了点头,太子并不待见她,而且因为齐瑾的关系,她还是少些与他碰面的好,所以齐礡才不将他请到院里来吧。
齐礡离开之后,初见实在困得很,便让灵玉帮她卸下头面,换了衣裳,便到软榻上去休息了,灵玉为她盖上丝被,点起了暖炉,便放下门帘出去了。
屋内轻烟袅绕,温暖如梦,窗外细雪飘飘。
初见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她低声唤来灵玉,伸了伸懒腰,掀开软被下了卧榻,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落雪,初见眉心轻蹙,她睡了那么久了么?哎……叹了一声,竟是梦靥连连。
灵玉将门帘半卷挂了起来,对初见福了一礼,“王妃,您醒啦?”
初见回过身,浅浅一笑,“嗯,王爷回屋了吗?”
灵玉拧了绫巾给初见拭脸,回道,“还没呢,倒是杜姨娘的丫环来找您几次了。”
初见拭了脸,走到梳妆台前,往脸上抹了一些珍珠膏,“杜姨娘的丫环?”
灵玉为她梳发,一边道,“就是那个云瑟,说是有事要找您,不过却没有说是何事。”
初见微微颔首,“这几日要辛苦你和紫瑶了,馨院的那些牛鬼蛇神要尽快找出来,否则我们日子便不会安乐了。”
“奴婢们不觉得辛苦。”灵玉急忙回道,然后铜镜中的初见,“王妃,奴婢仔细观察了,如今就是那茗儿和锦儿和外头一名洒扫的婆子有问题,其他人倒不觉得异常。”
“洒扫的婆子?”初见挑眉,这是谁派来的眼线,只安排个洒扫的位置会不会太无作用了一点?
灵玉道,“这婆子昨日向奴婢们打听您的事,若说只是想要了解王妃您这个主子,那奴婢倒不觉得什么,只是这婆子所打听的却都是王妃以前的事情。”
“无妨,让她去打听吧,还有那两个丫头,让她们到厅里服侍,只让她们做打扫的,太屈才了。”初见站了起来,灵玉从屏风上拿来外裳和披风。
“让她们进来厅里服侍?王妃,这会不会是引狼入室了?”灵玉还是有些担心,她们既然已经知道这两个丫环有问题,应该要多加防范才是啊。
“我倒觉得这是引蛇出洞。”初见眨了眨眼,笑得有些神秘。
这时,紫瑶的声音在外头低低传来,“灵玉,王妃醒了么?”
初见和灵玉相视一笑,灵玉扶着初见的手,笑道,“看来是有人再次上门了。”
紫瑶看到初见走出来,福了福身,眼色朝大厅的方向斜了一下,“王妃,那杜姨娘的丫环云瑟又来了。”
初见笑道,“那就见见她吧,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
“现在能有什么急事需要找您的?奴婢看啊,肯定是那杜姨娘都想出什么法子要往咱们馨院塞人了。”灵玉在一旁没好气地叫道,她们才刚进这王府的门没几天,那些人就这么巴不得找些麻烦给王妃受,真不知道他们是安什么心。
特别是那个杜姨娘,从二姑娘还没和王爷成亲的时候,就已经视二姑娘为眼中钉了吧!灵玉至今还记得那时在丽人坊遇到杜姨娘的情景,根本就没将她家二姑娘当是主子看待。
云瑟手里拿着许多的册子,见到王妃出来,面上泛起一丝笑意,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给王妃请安。”
灵玉和紫瑶冷冷扫了她一眼,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昨日之前这云瑟见到王妃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什么事紧张胆小,怎么回了杜姨娘那里之后,如今见到王妃就不紧张不战栗,这么从容自如,这么地傲气了?
初见温柔浅笑,她坐到上首,紫瑶为她递上一盏热茶,她轻轻用杯盖拂去茶沫,抿了一口茶,动作优雅闲适,似乎没有听到云瑟的话。
云瑟脸色微变,却不敢起身,又再开口行了一礼。
灵玉此时皱眉开口,“云瑟姑娘好大气派,想来杜姨娘也不是不懂管教奴才的主子,怎么云瑟姑娘就忘记给王妃请安是该行大礼,而不是半礼的么?”
云瑟眼底闪过一丝恼色,她是杜姨娘身边最得宠的大丫环,在这王府里除了王爷还不曾给谁行过大礼,所谓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杜姨娘执权王府,她这个做奴婢自然跟着多了三分面子,之前若不是为了能得到王爷的青睐,她和云锦又怎么会对这个商贾之女唯唯诺诺,又跪又拜的!
她真是没想到这小王妃会端起架子来了,这玉家二姑娘之前不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么?性子不是应该柔弱好欺的么?难道她不知道杜姨娘是不可随意得罪的?
就在云瑟脑子里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初见已经放下了茶杯,发出了不大不小的一个声响。
云瑟怔了一下,才猛然想起这个时候不是她怀疑这些传闻的时候,她急忙跪下,行了一个大礼,“王妃恕罪,奴婢一时紧张,所以才忘记了规矩。”
初见淡淡开口,“那你下次可要记得了,规矩这东西,不是能因为紧张就忘记的,你忘了规矩不打紧,让外人以为杜姨娘管教无方就不好了。”
“是,奴婢谨记王妃教诲。”云瑟咬了咬牙,低声回道。
初见点了点头,“那就好,这地冷,你起来吧说话吧!”
云瑟尴尬起身,心里有些暗恨。
初见对她柔柔一笑,对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忿视而不见,“我听说你找了我许多次了?”她并非真的想给云瑟难堪,只是这王府不同玉府,在玉家她有玉夫人能依靠,而在这里,她若是不自己树立威信,想要靠齐礡的宠爱得以生存,那是不可能的,这王府就像龙潭虎穴,她一定要学会自我保护。
她如果不让这一府的人清楚明白究竟谁才是主子,她将来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走玉夫人的旧路,也不想让这大宅里随便哪个丫环都能骑到她头上去。
第91章 致命点
“回王妃,奴婢这是替我们姨奶奶给您送账册和礼单来,请您过目一下。”说着,云瑟双手捧上那些册子和红色礼单。
灵玉和紫瑶谁也没有去接过来。
初见淡淡笑问,“是何账册是何礼单?”
云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初见她们的态度会这么冷淡,她已经说出来意了,她是杜姨娘派来的,杜姨娘在这王府的地位可不同别人,难道王妃不该重视一些吗?
“是这个月各庄子的盈收和家里各个院子每月所用的份例,还有明日王妃回门时备下的礼物,这是礼单,我们姨奶奶说,王妃您如今是这家里的主母,这些账册理应都要您过目的。”云瑟再次递上册子,目光直直看向初见。
初见迎上她的视线,眸色冷凝,云瑟怔了一下,急忙低下头。
“现在这王府是杜姨娘在管事,这账册自然是杜姨娘做主,哪有要我过目的道理?”初见声音平平淡淡,也没有特别严肃,却让云瑟听得觉得背脊一寒。
“我们姨奶奶的意思是,王妃才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她不过是代理的,所以这账册和礼单才送过来给您过目。”云瑟头埋得很低。
初见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她才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可是账册不过是送过来给她过目,而不是当她做主,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杜姨娘还在代理着,那就让她去理,如今我还没真正接手这个家,这些个什么账册就不必拿到我这来。”如今她才进门没两天,那杜姨娘就将账册送到她院子里来,这是什么居心?想要试探她还是想下马威?
账册有没问题?齐不齐全?这些她都不清楚,今日她若是留下了,那将来等她管家的时候,这些庄子的盈亏和府里各院子的份例要是不清不楚的,那不是成了她的责任了吗?
云瑟有些讶异,这个小王妃是不是不想当这个家了?连账册也不看了,换了别人还不马上接过去吗?“那……那这些礼单?”
“云瑟姑娘怕是拿错了吧,我们王妃明日要回门的礼物老夫人都已经备好了,怎么还会让杜姨娘去准备呢?”紫瑶厉声喝住云瑟,王妃要回门的礼物哪里能自己决定的。
云瑟怔了一下,差点就想回答,就是老夫人让杜姨娘去准备的!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这句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你回去吧,让你们姨奶奶做主就可以了,这什么账册礼单的,我也不必看了,到时候我管家了,自然会跟你们姨奶奶拿来对的。”初见挥挥手,让云瑟可以离开了。
云瑟见王妃是不会看这些账册和礼单的,也不敢再多留,行礼之后急忙离开了馨院。
看着她远处的背影,紫瑶冷笑道,“这杜姨娘究竟想做什么?”
初见看了在旁边的锦儿和茗儿一眼,拿起茶盏低声道,“这个……就只有她才知道了。”
锦儿和茗儿眼神一闪,神色有些紧张。
初见笑了笑,放下茶盏,“天色都不早了,也不知你们王爷要不要回来用晚膳。”
话才说完,就看见齐礡那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初见轻笑出声,起身迎了上去,为他脱下大氅交给灵玉去放好,“和太子谈完话了?”
“嗯”齐礡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坐下之后,紧抿着唇,低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初见微感讶异,齐礡心情似乎不好,难道和太子有关么?她没有再问,让灵玉去把屋里的灯都点起来。
“你们去把晚膳端上来吧!”明亮的灯火亮了起来,初见使了个眼色给紫瑶她们,让她们将屋里的小丫头都带下去。
那锦儿和茗儿面面相觑,似有些不想离开,被紫瑶狠狠瞪了一下之后,才低着头跟着她们出了屋子。
初见坐到齐礡身旁,担心看着他,“怎么了?可是太子他……”
初见以为是太子因为齐礡娶了她而动怒了,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一直不待见她,可是太子和齐礡关系一直很好,齐礡以前还是太子的伴读吧,如今兄弟娶了自己厌恶的女人,他应该会不悦的。
齐礡却是摇头,目光有些森寒,他打断初见的话,“太子并非为你我的婚事而来。”
初见苦笑,她还未说出口,他就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可是听到太子不是因为他们的婚事而来,她还是松了口气,“那是为何?”
齐礡深深看了初见一眼,他并不想初见知道太多朝廷上的事情,那些平静无波之下的黑暗只有他知道就可以了,可若是不跟初见说即将可能发生的变局,到时候他反而会让她更加担心的。
初见因为齐礡的沉默心攸地一顿,脸色也变了变。
“有人暗中想要废储!”齐礡终于还是低沉开口,若是有人要废储,那么自己身为王爷绝对逃脱不了这一场波涛暗涌的争夺,他想要独善其身,太难了,以他和太子的关系,就算太子不让昀王府涉险,其他人也不会放过昀王府。
初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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