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见仍被那大汉抓在手里,她瞪向他,“你们究竟想怎样?东西给了你们,放我们走。”
“想怎样?”大汉哈哈大笑,惹得他身后的十数个山贼也发出淫秽的笑声,看向她们的目光也变得邪气。“老子这就让你知道想怎样!”
玉初见被大汉推落在地,身子一得自由,她立刻伸出右手,擒住大汉的手臂,反手一翻,左脚一扫,该死的,她力气不够!就算她在现代学过柔道,可如今却空有招式,根本不可能扳倒这个山一般大的大汉。
那大汉瞪着玉初见,随即发出响亮的狂笑,一手抓住玉初见的头发,用力扯到胸前,恶狠狠地道,“臭丫头,找死是不是?”
玉初见头皮传来一阵刺痛,她紧要牙关,眼睛红红的,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滑下,“你想如何?”
“想如何?”大汉笑得狰狞,挥手让身后一名山贼去将崔子音抓了过来,“老子玩了你之后再跟那臭小子算账。”
“啊,放开我!”玉初见尖叫,脚和手并用踢着那大汉。
啪——玉初见白皙的笑脸出现一个肿红的巴掌印,一旁的玉夫人撕裂心肺般哭叫出声,“放开我女儿,放开我女儿……”
“母亲,不要过来。”玉初见瞪着大汉,含泪叫着,她不能让母亲也受到伤害。
“初见……”玉夫人被丽娘抱在怀里,满眼的绝望和悲痛。
玉初见两眼凝着泪,心底感到恐慌的无助。
“你想要作甚,放开我,放开!”被抓过来的崔子音惊慌地叫着,一旁在搜割马车上值钱东西的山贼见了,只是发出心照不宣的奸笑。
“小子,莫急,很快轮到你。”那大汉捏住崔子音的下颌,眼底尽是禽兽般的欲望。
“你……你放开玉姑娘,否则……我就跟你拼命!”崔子音声音颤抖着。
“哈哈哈,拼命?你们听到没有,这小子要和老子拼命。”大汉笑得更张狂了。
“老二,你玩归玩,别留下祸根。”那山贼的头领贪婪地看着从马车上搬下来价值不菲的财务,已经无暇顾及手下的色心。
大汉狂笑着,大手欲撕开玉初见的棉袄,就在此时,传来响彻山间的嘶鸣声。
在山路的拐弯处,几匹骏马蹦跶而来,马上几人看似小厮,却身姿挺拔,倒有几分威严的气势,带头的是一脸隐忍怒火,面色严峻端肃的男子。
玉初见透过朦胧的水雾,看见前面那高大巍然的身影从远而近,英俊刚毅的面貌清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齐礡!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齐礡已经翻身下了马,利刃出鞘,一股森寒的杀气骤起,山贼们一阵大喝,扔下手上木箱,欲拔刀的时候,那山贼头领颈项上却已架上一把寒铁利剑,剑锋出发出幽微冰冷的光芒。
“放开她!”齐礡冷冷地说,随他而来的几名小厮身手敏捷,几个回合便将大半山贼打倒在地上。
山贼头领脸色骤变,气急败坏地叫着,“快快快,放人”然后对齐礡干笑几声,“这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在下不知这……这是爷您看上的,要早知道,在下绝对不会碰。”他因为齐礡也是绿林中人,讨好地对齐礡笑着。
齐礡冷冷看了山贼头领一眼,视线停在持着五环大刀,在客栈见过一次的大汉身上,声音冷冽,“放开她!”
“快,快,老二,放开这位姑娘!”山贼头领急声喝道。
那大汉在山贼头领的喝声下,缓缓松开玉初见的手。
齐礡看向玉初见,两眼似要冒出火束,“过来!”
玉初见听了,紧咬着唇瓣,忍住哽在喉头的呜咽,她慢慢移动着脚步,走不到三步,却被一只大手扯了回去。
“放开我老大先,否则我宰了她!”那大汉也是见过齐礡,知道他身份不简单,绝对与他们不是同一路人。
齐礡微眯起双眸,冷凛的杀气萦绕全身。
“放开她,否则本王让你死无全尸!”齐礡冷声警告,一双眼一直盯视着玉初见。
“放开我老大,否则我杀了他们二人!”大汉的五环大刀指着初见,又挥向被另一名山贼挟持住的崔子音。
齐礡紧抿薄唇,手上青筋暴起,他将寒铁剑缓缓放下,“放人!”
那大汉瞪着他,示意手下先放开崔子音,崔子音一得自由,立刻被齐礡带来的小厮拉进保护范围,与玉夫人站在一处。
玉初见看着齐礡,眼眸明亮星光熠熠,那山贼头领向前走了几步,蓦地,初见用力咬下大汉手臂,那大汉吃痛甩开玉初见,光芒闪现之间,山贼头领被齐礡身边一名小厮一刀击毙,大汉惊觉初见要逃开,举起五环大刀向她砍去,齐礡跃了起来将玉初见拉进怀中,反手一剑刺入大汉腹中,那大汉瞠大眼,还想继续向齐礡砍去,却被齐礡的手下擒住了。
埋在齐礡宽厚结实的胸膛之中,玉初见紧紧攀住他的脖子,心中所有害怕和绝望都化作泪水,大哭出声。
齐礡抱紧相对他而言过于娇小的身躯,面上怒色渐渐淡去,小麦色的俊脸泛起可疑的红晕。
“齐礡……”玉初见呜呜直哭,只觉得他的胸膛此时无比温暖安全。
哭了许久,直到她惊吓稍稳,泪水浸湿了齐礡的衣襟,玉初见抽泣地从他怀中抬起头,脸色微变,“你受伤了?”
鼻息之间的血腥味极重,玉初见双手贴在他背后,感受一股温热的湿意,抬手一看,竟是殷红的血。
第8章 遇劫难(四)
玉初见板过齐礡的肩膀,止住的泪水又决堤般落下,齐礡背后肩膀处,鲜血浸染了白色狐毛大氅,一名小厮急忙过来检查他的伤势,随后低声道,“没伤筋骨。”
齐礡淡淡应了一声,吩咐他们将被山贼劫去的东西搬回马车,而被揪到一旁的山贼,不知何时已用绳索绑了起来,被按在角落蹲着。
“对不起……”玉初见紧紧抓着齐礡的衣袖,啜泣地低声道歉,他是为她挡下了这一刀的,若不是她,他又怎会受伤。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齐礡低头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肃冷的表情缓了下来,竟也有些温柔。
“可是留了好多血。”玉初见的脸色很苍白,她几乎一眼也不敢看被拖走的那大汉的尸体,这是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竟如做戏般虚幻不真实,她没想过大汉会死,但他不死,死的人,或许是她,所以,她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怪责下手毫不留情接近残忍的齐礡。
她终于深刻明白,在这个古老落后的世界,她的道德观人生观与这里是多么格格不入,这里的人,生命是属于执权者,而并非法律制约一切。
封建的思想,她只能适应,无力改变。
“爷,伤势虽不重,也需包扎。”一旁的小厮也恭敬地道,却不敢抬头看齐礡。
齐礡低头望着初见,一双被泪水洗刷过后的眼眸如山涧的泉水般清澈,那还未消散的不安和害怕在眼底氤氲着。
“外头寒冷,到马车里包扎伤口。”近乎恳求的口吻,玉初见知道齐礡根本没将背后的伤势放眼底,可她却内疚得难受。
此时已经压下惊吓的玉夫人走到玉初见身侧时,正好听到她的话,脸色一变,看向齐礡,“王爷受伤了?”
“母亲?你没事吧?”玉初见见到母亲,心里的憋屈又起,眼眶又是凝满泪水。
“母亲无事,丽娘受了伤,灵玉已经将她扶到车上休息,王爷受伤了,初见,扶王爷上车。”玉夫人示意玉初见将齐礡扶到她们的马车上,“我去看看丽娘。”
“母亲”玉初见唤道,“小心”
玉夫人柔柔一笑,“车上有创伤药,也有一些清水。”
玉初见抬起螓首,握紧齐礡的手臂,声音忍不住哽咽,“还在流血。”
齐礡挑起眉,瞪了那个小厮一眼,“将这群山贼押到榈城的城主那,让他处置。”
“是!”那小厮面色一肃,领命而去。
“齐礡……”玉初见怯怯地叫着。
齐礡目光灼灼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扬,“不许哭了。”
玉初见咬唇,“我为你上药。”
齐礡轻轻应了一声,玉初见展颜一笑,笑容耀若春华,瑰姿艳逸,恍惚了齐礡的视线。
玉初见将齐礡带到主人车上,翻箱找出止血散,和一段绫巾。
“你不痛的么?”伤口血珠微沁,玉初见不忍侧头,她的生活里,还不曾出现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齐礡转头望着她,声音低沉暗哑,“这只是小伤。”
“莫非你还受过更严重的伤?”玉初见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暖炉,鼻头微酸,眼泪又涌了上来。
“男子征战四方,伤势是不可避免的。”齐礡抱着暖炉,声音不由得轻柔下来,眉目轻扬地看着与他相隔不到半尺的玉初见。
玉初见抬眼,看了他一眼,才想起这个男子是个王爷,身份尊贵。
“你是个王爷,也需要出去征战?”轻轻脱下他的大氅,大氅裂了一个大口,上面有凝固的鲜血。
齐礡大氅之下,只着一件单衫,软柔的面料,伤口处的血迹和衣服粘在一起,看起来触目心惊,玉初见倒抽一口气,这样的伤势,竟然还说是小伤。
“我让别人来上药,你别看了。”齐礡知道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转过头,低眼望着她。
玉初见默不作声,板过他的身子,用帕巾沾了写清水,碰了碰伤口周边,直到衣裳不再那么紧紧粘着伤口,才转身去帮齐礡解开单衫的纽扣。
“我自己来。”齐礡黝黑的双眸炯炯望着小脸微红的玉初见,眉头的皱褶舒展开来。
除下单衫,是一副精壮结实的身躯,倒三角的标准身材,没有多余的赘肉,也没有可怕的肌肉。但是却伤痕累累,虽然只剩下淡色的痕迹,还是看得出,他受过不少的伤,玉初见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忍住泪水,将止血散轻轻敷在他伤口上,一边轻轻吹着气。
“疼吗?”玉初见轻声问,指尖触摸到他温热的肌肤,竟有些生疼。
齐礡抿唇浅笑,“不疼”
“如今天下安定,你怎会还要四处征战?”玉初见用绫巾包住伤口,轻柔地打结。
“边疆小国,各地诸侯难免心中不忿,撩起战事很正常。”齐礡低头,看着从他背后环过来的小手,一股馨香萦绕鼻息,他不大自然地咳了一声。
“哦”不懂战争也对政事不感兴趣的玉初见应了应声,也不再问下去。
包扎好伤口,齐礡套上单衫,转头目光明亮地盯视着玉初见,玉初见白皙清丽的小脸还有些劫后的余惊,像蝴蝶翅膀似的两扇眼睫沾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动人。
“以后遇到这等事情,不许再强出头!”齐礡声音严肃起来,眉头微缩,看起来霸气威严,玉初见喉头紧了紧,心想这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一下子又是一块大冰山冷酷可怕的样子。
“你是说我不该救崔子音?”玉初见小声问,生怕说错话惹怒了他。
“你一个小孩子,就算不怕死也要想想后果,这世上不平事到处都有,你何时帮得完。”齐礡低声警告着,看到玉初见脸上那无所谓的表情,心中燃起怒火。
“那你又为何要救我们,你不也在抱不平。”玉初见动了动嘴唇,细声说着,实在有些不服气被他当小孩子看。
“我和你岂可相提并论,你能打得过那些人吗?以后少管闲事,顾好你自己,不要给别人惹麻烦!”齐礡眉头已经皱着一个川字,他十六岁开始征战,十八岁袭位,活到二十二岁,还不曾有人敢像玉初见这般不给面子,丝毫不将他的身份地位放在眼里,似乎一个王爷和一个平民百姓也不过如此。
玉初见挪了挪嘴皮,一句话也不说,他是觉得自己给他惹麻烦了吗?
“你到底听清楚没有?”齐礡沉下脸,喝了一声。
玉初见吓了一跳,抬起头瞪着他,“知道啦知道啦,以后要死之前一定抓个垫背的,看着人家去死我也不会再多废话一句可以了吧。”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又掉眼泪,她从没像今天一样哭了这么多次流了这么多眼泪。
齐礡看着还是小孩子心性的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孩子脾气还这么大。”
玉初见怒目,跳起来对着他叫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十三岁了,就快。”语气虽然有些虚,但对比起古代女子十五岁能许嫁,她十三岁确实不小了。
齐礡却突然冷下了眼,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休息一下。”
玉初见瞠大眼看着他抓过大氅,跳下马车,竟就这样走开了,她说错什么了?
第9章 回玉府(一)
齐礡的手下将山贼押往榈城之后,留下两人,让他们护送玉初见他们回到宁城,而他自己则快马加鞭在他们前面先回去了。
齐礡留下的两人,一人名为李卫誊,是个副将,年约三十左右,一直跟随齐礡征战四方,身手非常了得,另一名是叫安五,是齐礡的贴身小厮,非常机灵通透的小伙子,大概十六七岁,路上一直安排着玉初见他们的住店事项。
玉初见偎依在玉夫人的怀里,怔怔望着车顶,灵玉在照顾丽娘,昨日到达榈城的时候,安五立刻找了大夫给丽娘看了伤势,幸好没伤及内腑,只要调理调理就会恢复健康。
她们就快进入宁城边界了。
玉初见突然生出几分的心怯来,不知道面对她的,会是怎样的生活。
还有那个齐礡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日在马车上突然变脸之后,他就不曾与她说过半句话,眼角瞄都不瞄她一眼,将他们带至榈城之后,她就没再见到他,还是问了安五,才知道他已经回去宁城了。
竟然说一声也没有,她都没机会与他道谢。
她欠了他许多次的谢谢啊……
回到宁城之后,若有机会遇见齐礡,她一定要跟他说声谢谢才行。不过,也不知心思莫测的他,愿不愿意见到她,看他这两日的态度,是巴不得她离得远远的才好。
“到了,见到城门了。”丽娘突然一声欢快的呼声,玉初见怔了怔,面上也扬起笑容,从母亲怀里爬了起来,撩起窗帘,勾出头,看着不远处高大庄严而神圣的城门。
青石砖垒砌而成的城墙与城门相连着,高耸的双阙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城墙前面是护城河,通往城门有四座大桥,桥上行人熙攘。
这是和燕城完全不同的气势。
宁城……像一个张扬而骄傲的将军,在展示他的繁华和尊严,这个世界最高的统治者就在这座城里,而她往后的日子,也将在这座城里生活着。
车声辘辘,他们很快过了桥,马车停了下来,要接受守城士兵检查,李卫誊喝住想要上前掀开车帘的士兵,从腰间拿出腰牌,那几个士兵表情一肃,挥手放行。
玉初见一直保持一种兴奋好奇的心情,她睁着清澈的大眼,观察着这个经历了无数次战争洗礼的宁城,从史书上,宁城这座古城,就不停出现,对它,是充满敬畏和好奇的。
很快,他们驶入宁城大街,周边房屋是棕色的瓦屋顶,道路是用青石铺成,道路很宽,不同于燕城的封闭落后,这里更显得有流动性,宁城应该算是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吧,这个国家的人,将宁城当成了一个社会舞台,竭尽所能在这里展示自己才华,不管是政治野心家,还是商贾。
街道的商铺繁多,行人熙熙攘攘,看起来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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