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说就说了。”他也不把视线移一下。
车子在应该左拐的地方拐向了右边，“去哪？”夏萌问。
“带你去吃点东西，饺子还没吃上吧。”
夏萌受不了了，“滕俊，我就是不想今天晚上一个人呆着，正好他打电话说*妈找我吃饭——”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你那态度分明就是不相信。”
滕俊终于转头看她，“信不信无所谓，只要你别告诉我你想回到他身边。”
“我没那么想。”
“一点都没有吗？”
答案没有脱口而出，滕俊就不想听接下来的回答了。
“没关系，我不会放你回去的，这只不过让我有了一点危机感而已。”
他带她去高档餐厅点了一盘精致又昂贵的饺子，完全不是饺子的味道，夏萌吃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时间还早，想去哪玩？”他的开心和兴致都是装出来的，夏萌一看就知道。
“你没必要这样的，根本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那回家吧，我今天好累。”
家里的饭菜还都摆在桌上，两副碗筷和杯子，都有用过的痕迹。
“你请他到家里来了？”滕俊觉得自己又一次站在崩溃的边缘。
“谁？”夏萌见他直勾勾盯着原本是他餐位上的餐具，知道他又误会了。
“不是，那是给抹布的，杯子里是羊奶。”
“你跟抹布一起吃饭？”
“搞着玩儿的。”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孤单。”
“真是搞着玩儿的。”
“很怪我今天把你扔在家吧。”
“都说是搞着玩啦！”夏萌突然好大的火气。
“萌萌我们结婚吧。”滕俊猛的说出这句话，自己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你说什么啊？”夏萌听傻了。
滕俊咽了口吐沫，搓着手笑了笑，“这样求婚有点突然，你需要我再郑重一些吗？”
夏萌看着他，连呼吸都需要用意志来控制了，否则就会忘掉。
“你开玩笑吧？”
滕俊走到她近旁，低着头看她，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说出来，既然说了就不想反悔，而且，看着面前激动的都快哭了的夏萌，也觉得这真是自己该给的东西，挺幸福的。
“真的，我想结婚，夏萌小姐愿意嫁给我吗？”
夏萌抬手擦掉一滴急不可待流下的眼泪，用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问：“为什么突然想结婚？”
“因为有危机感啊，我得抢在杜晓松前面下手。”
“没那必要的，我又不会离开你。”
“那就是我想结婚了，春节总不能又把你扔家里，你是我光明正大的女人。”
“滕俊——”夏萌感动的一塌糊涂，“我错了，我不该觉得你把我当情人养，我应该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终于说实话了，原来把我想成那样的男人！”滕俊嘴里抱怨着，手臂却将她搂紧。
……
真的愿意余生就要这个女孩了吗？陪着她从女孩到女人再到年老的妇人，一起面对生老病死，拒绝所有的诱惑，无怨无悔不离不弃？他在吻她的瞬间替神父问了婚礼上的那些问题，心里有个声音说愿意，那就是愿意了。
“滕俊，你到底爱我什么？”夏萌总觉得这个婚姻的承诺有点不像真的。
滕俊吻过之后笑着回答，“说不上具体哪一点，但你让我觉得自己很男人。”
正文 如果走下去
山羊吃嫩草就满足了，兔子啃萝卜就高兴了，把爱当生命的夏萌小姐，她爱的人愿意娶她，她就幸福到不行了。
夏萌超越寻常的喜悦使滕俊深受感染，“萌萌，结婚之后你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
“和现在一样就好啊。”
“和现在一样你还兴奋什么？”
夏萌不高兴的白他，“当然要兴奋了，结婚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恩爱了！”她连生气嘴角都挂着笑，这可真可怕。
“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他接着问。
“听你的。”夏萌都说了自己并不是着急结婚，她只要听见肯结婚，愿望就算达成。
“明天吧，我带你去登记。”
“啊？”这也太突然了些。
“哦对，你是不是还应该跟家里打声招呼，我还没见过你爸妈呢。”滕俊有点不好意思。
“那倒不是，他们不会管我的，可我还没见过你爸妈呢，他们能同意吗？”
“能，我娶老婆，我自己说的算！”
“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关于你家里的。”夏萌其实早想问，怕他不开心一直忍着。
“都是一家人了，问吧。”
“为什么你婶婶说，她和你叔叔的话你必须得听，即使你爸妈同意也不行。”她说完后小心看着他的脸色，生怕他立即翻脸。
“因为她自以为是。”滕俊的回答很简单，简单到明显敷衍。
夏萌没敢继续追问，不过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滕俊看了看她，一番斟酌后说：“滕家男枝只有两个，我叔叔家的儿子出车祸死了，所以到我这代我是单传。”
“你好幸运啊。”
“这样幸运吗？”
“好像也不怎么幸运，就算单传，为什么要听你叔的？”
滕俊深呼吸，搂着她的肩膀道：“因为我的父母可能跟你的父母一样，都是很普通的人，而我叔叔是大老板，大资本家，我妈本能的把他当成滕家的家长。”
“这样啊。”夏萌明白了，“我记得你说你不是白手起家，那蒂奇是不是你叔叔帮忙开的？”
“蒂奇是我一手做起来的，但公司有他的股份，还是最大一股，所以算起来，蒂奇不是我的公司，是我叔叔的。”
“怪不得他那么神气，那你现在自己有钱，可以重开个公司啊，这样你就不用听他的了！”
滕俊笑，“你当开公司跟跳槽换工作一样啊，哪有那么容易！而且，蒂奇倾注了我好多心血，
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不舍得丢给别人。”
“那我们还是别急着结婚了，一旦激怒他怎么办？”
滕俊不以为然的撇嘴，“结婚是我的私人生活，任何人无权干涉，他要想怒也没办法。”
“可我觉得我很害怕。”万一他因为自己搞得跟家里决裂了怎么办。
滕俊送上宽慰一吻，“你怕什么，有我呢！”
……
第二天是个万里无云冬日暖阳的好天气，滕俊早上没去公司，等跟夏萌领完结婚证顺路过去。
夏萌一早上高兴的像个小兔子一样，连走路都跟抹布似的，快要蹦蹦跳跳了。
他们八点五十分从家里出发，穿的很正式，搞得夏萌不住拍胸口，说紧张。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真想嫁？”滕俊坏笑着问。
夏萌点头，“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必须娶。”
车子从地下车场开出来，慢慢混入车流。夏萌望着街道两旁高耸的建筑，昔日她眼里冷酷的钢筋水泥，都因为一个小家庭的即将诞生，充满了暖暖的情意。
“你不后悔吧？”她问滕俊，其实这个问题她问才比较有意义，因为她自己是绝对愿意的。
滕俊没回答，但却腾出一只手和她握在一起。十分钟后就会到达婚姻登记所，从此两个人真正变为一体。
正文 竟然成了凶手
急诊室大门关上的瞬间，杜晓松扶着夏萌瘫软的直跪到地上。
“没事的没事的！”夏萌安慰着他，自己却忍不住哭了。医生推杜妈妈进急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会这样呢，那天吃饭还好好的！”
“还不是因为你，你跟那个姓滕的一走，老太太一股火就攻上来了，肝病能上火吗！”杜晓萍向来刀子嘴刀子心。
夏萌顿时就傻了，这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她害死的！怪就怪她那天不该去，可去也是为让*妈高兴呀！
“小萍姐，你也看到那天的情况了——”
“看什么看，我妈都要死了你还跟我讲什么情况！”
“妈还在里面抢救，你那说的是什么屁话！”杜晓松现在最听不得死字。
“你少假惺惺了，你要不在外面鬼混妈能生气吗？”
“你要嘴巴不那么碎，妈能知道吗！”
“你个小畜生，说谁嘴碎！”
夏萌无奈的转身避开，多亏没有嫁给杜晓松，未来的日子要是这样，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她现在心情也很不爽，因为把滕俊给得罪了。眼睛都瞅到了婚姻登记处的大门，杜晓松的电话打进来，说*不行了，临走就想见她一面。滕俊送她去医院的路上脸一直是黑的，吓的她都不敢催他开快些。
“还生我气呢？”夏萌在医院门口给滕俊打电话。
“生啊，怎么办？”他能这样说，说明火气已经开始呈下降趋势。
“等会一抢救完，我就给你打电话。”
“今天一直到晚上我都有事儿。”
“那明天，明天就是天塌了我也不管。”
“我要信你才怪！”
“真的我发誓，滕俊我不比你着急么，我还怕你不娶我了呢。”
“我考虑考虑吧。”
“不行！求你了，明天我们一定结婚。”
她听见滕俊在那头笑了，压低声音对她说：“这么着急，你不怕我轻视你啊？”
“不怕，只要能嫁给你，你藐视我都行！”
挂了电话夏萌的心情好了些，她又在医院楼下转了一会儿，才重新上楼。
杜晓松和他姐已经不吵了，两人各把着长椅的一端，抱着脑袋等。急诊室上方还亮着红灯，抢救仍在继续。
夏萌在他们对面倚着墙站着，突然想起自己妈妈去世时的场景。那是在家里，有一屋子的人手忙脚乱跑来跑去，不停有人冲她吼“让开”，她爸吼的最凶。她一直让到外屋，趴着门缝看他们给床上的妈妈换衣裳，梳头，又把她抬下床放到地上——每当想到这个画面她都无比恐惧，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之后妈妈就从生活中消失了，很快有另一个女人进到她的家，那个家慢慢变了味道，变成了别人的家，跟她越来越陌生。
急诊室的大门被推开，先是走出来一位医生，接着车床也推出来。杜妈妈脸色蜡黄，嘴上扣着氧气罩，胳膊上插着吊瓶。这证明她还活着，夏萌松了口气。
“家属过来。”医生招呼。
杜晓松走过去，眼圈还是红的。
“暂时脱险，不过熬不过多久，最长三个月，最大可能是这个月月底。”
“过不去年么？”
“这不好说，做好心理准备吧，病人活着也是受罪，剩下日子恐怕得靠扎杜冷丁。”
“大夫，我妈今年过了年才六十——”
大夫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们回病房等着吧，过一会儿能醒。”
……
杜妈妈醒来的第一眼就是看夏萌，费力的牵了牵嘴角，笑的简直有些讨好。
夏萌在病房里陪着坐了一会儿，临走时杜晓松坚持要送她。
“对不起啊小松，我那天——”
“不关你事儿，别听我姐瞎说。”
“那你还能和你妈回家吗？”
杜晓松点头，“能，飞机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应该没事儿。”
走到了外面，夏萌准备打车，杜晓松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拽着夏萌的胳膊说：“萌萌，我求你件事儿，你就帮我一次，最后一次！”
“什么事儿啊？”夏萌被他吓到。
“我想和你假结婚，我妈最多就能活三个月，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走！”
“这不行啊小松，其实，本来今天早上我是和滕俊去登记的。”
杜晓松惊呆了，“你们真要结婚？”
“是啊，可是赶着来这边，所以改在明天。”
杜晓松无话可说了，他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沮丧，默不作声的站在她面前，好一会儿才动了动身子，“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谢谢你今天能过来。”
“除此之外，我不能帮你别的吗？”
他茫然的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正文 爱情升华成浆糊
夏萌从医院回家一路上都在愧疚，愧疚把杜妈妈“气”进了医院，愧疚登记途中扔下了滕俊，还愧疚不能答应杜晓松假结婚——她实在不好意思跟滕俊开口，这太过分了吧！
一路愧疚到了公寓门口，抬眼望，见一中年妇女等在门前，外人看眉眼总能看出相似处，百分之九十九，滕俊的妈妈。
夏萌一激灵打了个哆嗦，女人已经看见了她。
“姑娘是小俊交的女朋友吧？”她还不知道夏萌姓字名谁。
“是，阿姨好，您是滕俊的妈妈？”
“对，我是*，我等你好半天啦。”
滕俊的妈妈都没有公寓的钥匙，还得等着她开门，夏萌愧疚的事儿又多了一样。
“阿姨您喝点什么？”她觉着吧，这个女人虽然不会跟自己说什么好话，可看着没他婶婶那么讨厌。
“我不喝，你过来，阿姨跟你说几句话。”
楚瑶乖乖的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摆出小媳妇见婆婆最低调的姿态。
“你和小俊好多久了？”
“八个多月。”
“以后打算怎么办？”
夏萌想，明天就要登记了，早晚也得让*知道，于是说：“结婚。”
杜妈妈就怕听见她说这两个字，立即拉下脸，“小夏啊，你觉得小俊他能娶你吗？”这时她已经知道夏萌的姓。
夏萌点头，“能啊，滕俊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他要肯对你负责任，你就更不能嫁他了，你这不是害他吗！”
夏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您是怕他叔叔生气吧？”
“我们家的事很复杂，我也不想跟外人说道，小俊要是娶了你，就会失去现在的生活，没有公司没有钱，一无所有，你还愿意跟他过日子吗？”
“没这么严重吧阿姨。”
“我都没有挑严重的说，小俊的爸爸是智障，全身上下都是毛病，每个月都要花上万块的医疗费，要是俊没了工作，我们家就塌了！还有你知道的，他叔叔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不会答应他娶个没头没脸的女人，你要是硬跟着小俊胡闹，我可不知道他能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夏萌吓的不敢说话，难道还会雇凶杀人不成？
“小夏啊，这几天他为了你的事都跟他叔叔吵翻了，你可千万别跟他结婚，你要是真爱他，就替他想想，他能有今天的生活不容易！”
“阿姨，可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们相不相爱的我不管，他叔叔都说了，只要他跟那个女人结婚，在外面养着你他都答应，你要真爱他，还在乎个名份吗？”
什么女人，怎么又出来个女人！
“小夏呀，阿姨也是女人，我知道你的苦衷，我嫁了个智障，这辈子的苦谁知道啊？我为了什么，还不都为了小俊能有今天！”
夏萌脑子好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滕俊的爸爸是智障？他不能娶她但可以养她？
“阿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您让我问问滕俊——”
“你不能问他！你可别告诉他这话是我跟你说的，我知道他现在是一门心思想娶你，你别以为他就是爱你爱的不行，他是跟他叔叔赌气，就想跟他对着干，才着急结这个婚！”
这句话夏萌听懂了，怪不得他回家吃了顿饭回来就要结婚，还以为是杜晓松刺激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懂了阿姨，我先不跟他结婚就是了。”
“不是先不结，是以后也不许结！”
夏萌没有松口，以后都不结，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夏，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掂量吧！你也别老在这里住着，小俊最近就要和那个女人交往，看到家里有个女的不好，你出去租套房子，钱阿姨给拿。”
夏萌无语，还以为爱情就要圆满升华，原来外面一团浆糊！
“不用了，滕俊要是需要交往别的女人，我自然会搬走。”
“你可别拿自己要挟他——”
“我不会！”妈妈向着儿子是没错，可太不近人情，实在让人气不过！
正文 经不住考验
滕俊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也许这就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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