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公平- 第4部分

两个小孩都兴奋极了，互相笑着望了望对方，然后86号大大咧咧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笑着说道：“87号，你真是一个好人！”

好人？我心里嗤笑了一声，两辈子以来头一回有人说我是好人呢。





全新景象

第六章全新景象

不管前面的一天多么难熬，第二天还是如期的到来了，我伴随着自己设定的闹铃声醒来了。我倒是睡得很好，不知道其他的孩子是不是度过了一个人生中最黑暗、最惶恐的夜晚。

在我自己穿衣服的时候，忽然看见86号和88号也坐了起来，然后慌手慌脚地自己穿衣服。等我已经打理好自己并且叠好被子的时候，她们才刚刚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走到86号的床前，对她们两个说道：“你们看好了，我再教你们叠一次被子，以后要自己记住！”然后我尽量慢地叠好了86号的被子，然后问她们：“看明白了吗？”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朝我点点头。

于是我果断地把刚刚叠好的被子弄乱，然后对她们说道：“明白就好，自己叠吧。”然后我就洗脸去了，不再理她们。

洗完脸回来以后发现她们两个还在和被子艰难地作斗争，于是我再次走到她们面前说道：“你们怎么了？还是不会叠吗？”她们两红了脸，然后互相看了看，后来86号鼓起勇气来对我说道：“87号，对不起，我们还是没有记住，你能再教我们一次吗？”

我点点头，然后又教了一遍，教完之后，我再次弄散了我叠好的被子。

88号急忙说道：“不要！”可是她的话没有我的手快，我在她的话音未落之前就已经把被子弄散了。

88号带着委屈的眼神看着我，说到：“87号，你的被子叠得好好啊！你要是不要弄散就好了！你今天都已经叠了三个了……”

我气结，冷冷地盯着她，说道：“我可以教你叠一次两次被子，但是不可能每天都帮你叠被子！”说完之后我还是不解气，胸口起伏了几下，说到：“我们都是一起学习的，为什么我学会了你还没有学会？我教你是我自愿的，不是被强制的，有谁规定我一定要教你了吗？怎么这么不知足！”

88号被我吓坏了，眼眶红红的，嘴巴也扁了起来，好像随时要开哭的样子。86号对我说道：“87号，你不要生气，我们不是想让你每天帮我们叠被子，只是觉得你叠得比较快而已，要是你帮我们叠的话我们今天就不用迟到了，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上课快要来不及了……”

我盯住她，说道：“你们可以不感谢我，但是不要觉得我欠了你们！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叠被子！你们不会叠被子是你们自己的事！早知道今天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为什么不昨天就开始学怎么叠被子？你们不想迟到？难道是我让你们迟到的吗？你们完全可以不迟到！”

86号气愤极了，对我吼道：“明明你可以帮我们的，为什么不帮！现在你不帮我们我们就只能迟到或者是不叠被子去上课了，会被扣分的！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我冷笑一声，说到：“我没有义务帮你们！”说完就走了，懒得再去教她们。

我的心情很郁闷，因为我又想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小的时候我和方敏敏她们一干女孩子一起训练，那个时候我和方敏敏是住一个宿舍的。方敏敏长得十分柔弱，而我又十分的逞强，于是常常在见她很辛苦的时候主动地帮她。刚开始她还会很感激我，可是后来却把这当成了自然而然的事，甚至有时候我不帮她她还会抱怨我！我简直被她的态度气死了，难道是我欠她的吗？为什么要被她指使来指使去的？难道我是她的丫环吗？

于是我就不帮她，无论她怎么和我说我都不帮她，结果得了一个“冷血”的外号，时刻听见她和别人抱怨我如何如何地不好。对于别人“冷血”“自私”的评价我就是听听而已，也不去和她们理论，虽然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会觉得不太好受，可是总比当冤大头好吧。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了，不再无缘无故地对谁好，不再让谁觉得我对她好是理所应当的，我再也不做冤大头！

86号和88号她们心里可能会怨恨我，明明就是一个举手之劳，我帮了她们她们今天就可以两全齐美了：又叠了被子又没有迟到，而我这样的表现简直是太自私了。

哼！我有什么义务帮她们？要是是我今天帮了她们，她们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要我付出更多？凭什么我的付出她们就觉得是理所应当的，而我不付出就是小气，就是自私！

我忽然想到了那个一毛不拔的典故：墨子的学生禽滑厘问杨朱：“要是拔你的一根毫毛就可以救天下，你愿意吗？”杨朱说他不愿意，禽滑厘鄙视他小气，杨朱却说：“毫毛虽小，可是拔了我的毫毛我的身体就会受损。天下不是我拔一根毫毛就能救得了的，拔了我的毫毛也只不过是使被人得了益而已，为什么我要拔自己毫毛？再说了，你今天说拔我的一根毫毛就天下，我拔了，明天又说要砍我的手脚救天下，后天又说要牺牲我的性命去救天下，我要不要让你砍，要不要被你杀？而且你们说的天下是什么？真的是黎明百姓吗？不！只是那些享乐的君主而已，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利益去让那些君主得益？我不愿意拔掉自己的一根毫毛！”

杨朱一直被人批判为“个人主义”“自私自利”，可是我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总有人要抬着道德这杆大旗逼人做这做那？不做就是“自私”？

什么事如果你不愿意，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要明确地提出自己的反对观点，不然就会形成惯例，以后更加难以改变了！这两个小朋友今天虽然会恨我，可是以后却再也不会觉得我帮她们是理所应当的了。以后我不帮她们是正常的，帮了她们的话她们就会谢我了。孩子一定要从小教起。

到了教室里面，发现来的学生非常的多，以前教室里只有小猫两三只，可是今天黑压压的一大片。在我的位子上坐定后不久，86号和88号就急匆匆地一起跑来了，气喘吁吁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还不忘记给我一记大大的白眼。

我完全无视她们，心里却有一些不高兴：我难得发一发善心教她们叠被子，却受到这样仇人般的待遇，难道真的没有天理了吗？她们这些有公主病的人就是欠□！

上课的时候大家不敢说话，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的睡觉，大家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集中精力听课。当然我除外，这些东西我都已经懂了，老师为了照顾那些从来没有来过的孩子放慢了进度，我于是分神观察那些孩子们。

有的孩子明明已经瞌睡得不行了，头一点一点的，一会儿就磕在桌面上磕醒了，然后凝神听一会儿，接着继续开始“点头”。有的孩子一边听着一边哈欠连天，明显地不在状态，胡乱地乱按自己桌上的按钮，调取根本不是这一科目的课本看。还有的孩子炯炯有神地看着老师，跟得很紧，和老师很合拍86号和88号都是这样的人，看来她们两个都很聪明。还有一些孩子露出极为惊讶地表情，差点让我喷了。还记得有一次我一时兴起偷偷溜到一个大学里听大学写作课，旁边做了一个韩国人，一边听课一边翻《汉韩词典》，当那个老师念出了：“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时候，那个韩国同学露出的就是这种类似的混杂了惊讶、不解、痛苦和无奈的眼神，看起来极其有喜感。

下午的时候我待在宿舍里做作业，既然已经决定了以后要提高自己的学习水平，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在做作业的时候和被的小朋友讨论了，也不用绞尽脑汁去想那些千奇百怪的错误答案了，我只要轻轻松松地把正确答案写上去就好了。

在我做作业的时候86号和88号在一起练习叠被子，一边讨论一边实践，完全视我于无物。我也不搭理她们，做自己的作业，做完作业以后就看看其他资料，研究一下这个时代里我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把她们当成透明的。

我研究了很久，从下午一直研究到日落，然后一个人到食堂吃饭去了，临走时看了一下她们两个，她们两个已经勉强叠好了被子，正在抓耳挠腮地做作业呢。

吃完饭以后我回去继续我的研究，很久以后，忽然被一个弱弱的声音打扰了，抬头一看，88号站在我旁边。我问道：“你有什么事？”88号泪眼朦胧地说道：“87号，今天早上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该……”说到这里她怯怯地看了一眼远处的86号，然后说道：“今天我们的作业不会做，你可不可以借我们看一下你的作业……”

我二话没说翻出了我的作业记录本递给了她，看见她欣喜若狂的眼神后加上了一句：“要是做错了可别怪我！”她笑着摇摇头，说到：“不会！不会！”

我继续低头不理会她，她在我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走到86号那边去了。

后面整个晚上她们都没有来麻烦我，到我收拾东西准备睡觉的时候，86号过来还我作业记录本来了。她对我说到：“谢谢。”

我很冷淡地答了一句：“不用谢。”然后就收起了我的东西。

她犹豫了半响，然后问我道：“87号，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有的时候很好，有的时候又……”

“自私是吗？”我补上了她的话，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说到：“你好好想想我帮了你多少事，你又帮过我多少？结果你却还要反过来觉得我自私！这是什么道理？你不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那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滥好人，我这个人喜怒不定，想帮你的时候就帮，不想帮你的时候就不帮，你最好别对我抱什么希望！”

然后我睡下了，把头转向墙那一面，不看她们。





感情升温


第七章感情升温

我们三个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一直住在一起了，有的时候她们会来让我教她们做一些题，我空闲的时候就会答应她们，细细地给她们讲解，要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会和她们明说，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拒绝是不是会让她们心里不高兴，我一直以我自己为中心，现办自己的事情要紧，而她们对我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从不在意她们的心情。

宿舍里85号那张床一直空着，并没有新的人住进来，刘少校也没有给我们大家重新调过宿舍，所有的空床还是保持着原状。

我本来也没有怎么在意那张空床，以为是她们太忙没有时间给我们调宿舍，可是88号很多时候都会看着85号的床发呆，有的时候还会呜呜地哭起来，我觉得她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过一段时间淡忘了85号就好了，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年过去了，那个角落一点儿也没有变。85号之前用过的东西还是好好的摆在那里，工作人员每次帮我们打扫房间的时候从来不会忘记收拾85号的床和她走之前留下来的东西。

几年过去了，我们进行过好几次淘汰测试，每一次有几个人被淘汰，当刘少校宣布完成绩以后，那些被淘汰的孩子就会直接被拉走，而她的床铺就会自然而然地空出来，她的东西也会遗留在原来的地方，时时刻刻保持着她刚刚走的样子。

我于是明白了这是刘少校她们给我们这些孩子施加的压力，让我们时时刻刻看着那张些床，想起那些被淘汰的孩子，然后更加地听话，更加卖命地学习。我还好，心里毕竟住了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不会被这样的压力压垮，可是86号和88号就不同了，她们完完全全是孩子啊！86号还好一些，她性格比较开朗，人也比较坚强，不像88号那样容易受影响，常常对着那张空床哭。

每当88号哭的时候，86号都会坐在她的身边安慰她。而我却从来没有去安慰过她，有的时候只是抬头看她们两个一眼，然后再低头做其他的事情，有的时候干脆看都不看她们，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安慰88号，这种事情只能靠她自己想通。

有一次，只有我和86号两个人在宿舍里，86号走过来问我到：“87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我顿了一下，回答了一声：“我没有不喜欢你们。”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抬头看她。其实我撒谎了，我只是在大多数时候不讨厌她们，但是当我觉得她们很烦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讨厌她们的，但是没有必要和她们说，那样会让我陷入更大地麻烦中的。

她气愤极了，显然对我敷衍的态度极不满意，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阅读器，向我嚷嚷到：“那为什么88号伤心的时候你不去安慰她？哪有像你这样的，一点儿也不关心别人。”

我皱眉，说道：“我安慰她会有用吗？谁没有难过的时候？撑过去不就好了？自己要是想不通的话别人再怎么安慰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她又时间去伤心哭泣，我可没有时间去安慰她，我的事情多着呢！”

说着我就去抢86号手里拿着的阅读器，虽然已经抓到了我的阅读器，可是86号死死地抓着阅读器的另一边不放手，吼道：“你有什么可忙的？你的学习成绩已经是第一了！要不是容貌是天生的，你肯定门门都是上，即使你容貌是中，可是你的总分每次都是第一，你还有什么可忙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语气不善地向她说道：“我想要做什么你凭什么管我！再说了，你没有脑子吗？我们学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每天就在研究怎么做菜，研究怎么穿衣服，怎么塑身，怎么化妆。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学的这些东西以后除了可以讨好男人之外完全没有用吗？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可是我绝对不会一辈子只为了依附另外一个人而活！”

她听完了我的话以后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地看着我，我乘机夺回了我的阅读器，不再看她。哎，她现在还太小了，还没有怎么想过未来吧，也是，现在这里的几十个孩子心里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学好东西不要被赶走，其他的一概不管，也正是这样的教育方式，才能教育出来又乖巧、又善解人意、又美貌的工艺品般的妻子们吧。

从那天我和86号有了那次谈话以后，她们两个好久都没有来惹我，我一个人也乐得清闲。有的时候回想起来我会觉得很奇怪，怎么自己就在那天那么冲动，把心里的话说给86号了呢？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解释的啊！难道真的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寂寞太久了所以想找一个人说说吗？其实我可以自己找一个树洞的，不必要和真人说，后悔中。

有一天，86号和88号忽然走到了我的旁边，86号很激动很热血地对我说：“87号，我认真地想了一下你那天说的话，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们现在学的东西都没有用！我和88号都想要学一些有用的东西！你教我们吧！”

我皱着眉看着她们，然后发现热血地只有86号一个人，88号眼睛里都是迷茫，她先是看着86号慷慨激昂地说话，然后再在86号提到她的时候用力地点头，这小姑娘应该是被86号硬拉来的吧？

我本想拒绝她们，可是转念一想，孤独的感觉是痛苦的，寂寞的生活是难熬的，没有人理解自己的心情是郁闷的，我还不如花点时间给她们一点儿指导，至于学到多少就看她们自己了。我希望这个世界上能有人理解我，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异类，一个怪胎，一个总是特立独行的人，那种被孤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于是我点点头，86号激动地跳了起来，88号还是露出迷茫地眼神，但是看见86号这么开心她还是笑得很开心。看着面前这两个天真的小姑娘，我的嘴角也不禁微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