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花格?”宋梓云轻轻拥住花格,想要给她力所能及的温暖。
“怕怕!”
“怕什么?”
“我怕很多很多!有蟑螂啊,坏人啊,鬼片啊,好多好多的!”
“我也怕……”
“怕什么?”
“我也怕很多很多,我怕你永远不清醒,我又怕你清醒了会不再理我,我怕你根本不爱我,怕你恨我。怕你再次想起我对你的抛弃,怕你忘记过去,怕你忘记一切一切,又怕你记起一切一切!”男孩将头埋在女孩的颈部,小声哭泣。
他没有看见,女孩的嘴角渐渐弯起,是凄凉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考完最后两门!加油!!!!
☆、死水微澜的平静
这天中午,宋梓云将花格带到了游乐园。花格因为疯了,所以话很少,一路上都是宋梓云在讲话。
“哎呀,我们以前来过这里的!”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一模一样呢!”
“哎呀,你还记得这个旋转木马吗……”宋梓云顿住了,“好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林花格看着他,咯咯的笑了起来,“好傻哦!什么从这里开始的?!”
一字一顿的坚定,“对格子的爱,从她没有抛弃我,回来时……”
“好怕,有虫子!”林花格突然抱住宋梓云,开始哭泣。她哭得很凶,几近崩溃……
幸好,他没有发现。
第二天,宋梓云带着林花格去爬山,依旧是那座山,那个小山洞……
只是这次,彼时少年少年已长成,也再没有那场雨可以让他无所顾虑的躺在女孩怀里,汲取那份可怜的温暖。
宋梓云拉着林花格的手坐在山洞着,介绍着地上的植物,介绍了半天,看花格毫无兴趣,便也放弃,问“你喜欢什么植物?”
“薄荷”
“我知道薄荷的花语!”宋梓云笑了起来,握着林花格的手,颇为自豪,“我告诉你吧,是暗恋是暗恋!”
“……暗恋……”
正说着,一条毒蛇猛地咬了一口宋梓云的小腿,宋梓云闷哼一声。花格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撩开他的长裤,被毒蛇咬过的地方开始渐渐肿起来。
花格颤抖着从身上撕下布条,紧紧的缠住他的腿,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先是清洗了伤口,然后将唇附了上去,开始吸出毒素,吸一口,漱一次口。
宋梓云惊讶的看着她,眸光开始深邃,然后又黯淡了……
“你没疯,对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从深渊里传来的呼救,绝望凄厉。
花格顿然停住了动作,怔怔地看着他……
许久,抿唇,镇定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打120,可是大山深处没有半点信号。她的声音也是低哑的难受,“我背你下山!”
宋梓云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没用的,这里没信号,就算你能背我下去,那也来不及了……”许久,睁开眼睛,眼底是失望是激动是复杂,“你为什么骗我?”
“……”
“你骗我第二次了……第一次,你骗我你死了,我整整自责了五年;第二次,你骗我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也像疯了一样!我为你到处找医生,我带你去寻找过往的回忆,希望你能清醒!你是怎么对我的!”最后一句话接近嘶吼。
“对不起!”
林夕尝试着背起宋梓云,可最多背了几米,便倒地累的气喘吁吁。在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后,林夕终于筋疲力尽,宋梓云已几近昏迷。
她拍打他的脸庞,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不要闭眼!我求你了”回忆如旧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开始回放,终于,泪流满面,“我错了……我后悔骗你,我真的后悔了……就算你五年前不爱我又怎样,就算你五年前抛弃我又怎样,我还是依然爱你呀!我求你了,梓云,我求你了,不要闭眼,不要离开我……”
“那五年……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五年……我始终不信……不信你死了”宋梓云抚上她哭花了脸,依旧如五年前一般柔和温暖。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他,她怯生生的眼神……那时的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爱她……
“那五年,我也是煎熬着的。没日没夜,那个叫宋梓云的美丽少年总是钻入我的脑海,笑着提醒着我的不堪,我卑微的暗恋……”
“那一点也不卑微……谢谢你的爱……”宋梓云重重的深呼吸一口,道“如果我活着,我们就结婚,行吗?如果不能……”
林花格哭着捂住他的冰凉的唇,“不会的,你一定能活下去!”
他扳开她的手,笑了“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忘……”还没说完,宋梓云便闭上了绝美的眸子。林花格看着他的脸,有种恍惚了时光的错觉,她美丽少年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可以睡着……
她笑着将头搭在他的胸膛,然后闭眸……
一周后
阳光透过枝桠将斑驳的温暖洒在医院的窗上,透过窗,美丽的少女安静的沉睡着……
当花格睁开眼后,已是一周以后,醒来时秦真,夏净,云思柒齐刷刷的坐在自己跟前,她抿抿唇,看着他们,出奇的平静“告诉我,梓云还活着吗?”
云思柒看着她,眼底是挣扎,“你不疯了?”
“告诉我!”这一句,是嘶吼,带着哭腔,“告诉我,他死了没有?”
秦真按住花格,认真道“他没死!只是……”
听到他没死,花格的心底不免安心了些,可是在听到‘只是’两个字后,脸色煞白,她颤抖着双手拉住秦真的手“告诉我,他怎么了?”
“你不要激动,格格……”夏净看着她,哭了出来,“梓云……他……截肢了”
林花格听后,整个人瘫倒在秦真身上,眼神空洞,她笑了,道“哥,夏净是坏人!她骗我的,对不对?”
秦真紧紧的拥住林花格,蹙眉“花格,你要学会接受事实”
林花格猛地推开秦真,大喊“我不要!”然后扒开针头,向病房外冲去,她赤裸着双脚,地板的冰凉直达心底。
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好似下一秒就会倒地,然后走向死亡……
没走几步,便被云思柒给拦腰抱住,他将头自后埋在她的颈窝,哽咽着说“放手吧……不要再爱他了,不是因为他今后的残疾,而是因为你是他的劫,你明白吗?”
她笑了,“劫?劫……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他说过,只要他活着,他就会和我在一起……他说过的……我想见他……”
“他不想见你……”秦真走了过来,道“我定了下月的飞机,我们去英国,离开这里”
“他那么完美,怎么可以被截肢!”林花格颓然的靠着墙,蹲下将头埋在膝盖中,“他怎么可以被截肢……”
之后的每一天,花格想见宋梓云都会被拦在病房外。首先,因为宋梓云刚完成截肢,正在ICU病房内,,截肢部位可能会被感染。再者,就是宋梓云根本不愿意见林花格,他过不了林花格这一关,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看过他,唯独林花格不行……
直至他被转入普通病房,她也没有见过他……她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跟着云思柒,趁云思柒不注意,在开门时直接冲进了这件单独的高级病房。
她的少年脸色苍白,闭眸,眉宇微蹙,躺在病床上,美丽妖异的脸颊在阳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和与忧伤。
听见有人进来,没有睁眼,淡淡的说“是你来了吗,阿七?”
云思柒刚要说话,就被林花格捂住了嘴,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用口型无声的哀求‘求你了’
云思柒无奈,叹了口气摇头出去了。
“你怎么不说话?”见来人不说话,宋梓云更深的蹙眉,准备睁眼。可一睁眼,便有一双纤细的手掩盖住了他的眼睛。
那双手有些细细的茧子,很好闻,很温暖……
不一会儿,林花格便感到掌心有些湿润。
“你来了……格子”他的唇在颤抖。
“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我捂住了你的眼睛……”她将头依旧埋在他的胸膛,语气平静,平静到可怕。
“还爱吗?”他拨开她的手,窝在掌心,微微粗糙,却是温暖到骨子里的感觉,他笑了,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似陌生人的初见,“我累了,你呢?”
林花格的脑子一阵轰鸣,她看着他,眼底是绝望,“你不爱我了?”
“你看过海吗?波澜壮阔的波涛汹涌后是什么,是死一样的平静,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他看着她,眼底是平静。
她起身,看着他,“你说过,你活着就会娶我!你说过的”
“你听过一句话吗——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遗忘了 。所以,我曾经炙热的感情就这样遗忘了,因为我身体的残缺,我开始淡忘了我的情感”
“是吗?……我想我明白了”她起身离开,转身的一瞬间,泪如泉涌,“过几日,我就要去英国了,你会送我吗?”
“对不起,我很想去送你,可是不方便……”他略带歉意的说。
林花格离开不久后,云思柒走了进来,他说,“你在欺骗自己吗?”
他依旧是笑,“没有,我曾经那样爱过,而今,是真的开始释然了。放下了……”
“你真的放下了?”
“还能怎么样?至死方休的死死纠缠?我不会那个样子的。我想,这段感情给我留下的唯一后遗症便是,我感觉我的心被掏空了,学不会去爱人了……你说这可不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挽留
时光荏苒,一眨眼,已是再一个五年。林花格站在机场门口,摘下墨镜,唇角微翘。
“Sarah,你笑什么?”讲话的外国男人有着五官分明,轮廓极深的一个英俊脸颊。这是林花格在英国大学里认识的男孩,为人幽默,中文也还不错,所以在去年正式晋升为男女朋友。
“格莱森,对于你来说,这里是怎么样的?”她转头问他,眼睛笑的弯弯的。
“中国嘛,我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我喜欢这里!”格莱森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也不自觉的弯弯嘴角。
“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对它呀,真是又爱又恨,它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有幸福,有痛苦,有不堪……”林花格的目光渐渐深邃。
“这次来中国,可不是让你来追忆过去的哦!是陪我来玩的!”格莱森揽过她的肩,轻笑着说。
“恩……”
五年了,改变了很多。夏净与叶若竹相恋分手和好到结婚;云思柒也有了娇俏可人的女朋友,秦真早已和女朋友去韩国度蜜月,丢下她在英国不管,害她气了好一段时间;就连曾经苦苦等待的顾乾都有了女朋友,只是目前别扭的顾乾死不肯承认……
唯独他,他的五年,她浑然不知……
两年前,她在接受格莱森的前一天晚上打电话给他,开口第一句便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说爱我,我立马奔回来,与你结婚,你可愿意?”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许久,随着一声叹气声,他说,“对不起,我不爱你了,也或许,我从来没爱过你,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对你的愧疚”
她哭着骂他,“宋梓云,你就是个混蛋!八年前是我不敢说爱你,而八年后,是你不敢说爱我!就算你真的不爱我,也请你不要伤害我,你就算偏偏我也好,为什么要说愧疚两字!”
“……”依旧是沉默,如大海一般的死寂。
“我在上一秒答应了一个男孩的追求,他叫格莱森,他长得很帅,没有逊于你半分,他很优雅绅士且幽默,这些,你也及不上他半分。我想,兜兜转转八年了,我找到了对的人。”
“哦,是吗……在遇到对的人之前,总会遇到你生命中一些有缘无分的人,他们只是过客,没必要放在心上的。如今,你这般打电话过来,又是何必呢……不过,我真心祝愿你们幸福”他的声音如大海一般深邃,不可捉摸。
她哽咽了,“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爱我吗?”
“……不爱”
两年过去了,那晚的通话依旧在耳边回旋着,她苦笑——过客,你可安好?
“sarah,可以带我认识你的朋友吗?”格莱森笑盈盈的看着他,眼底是俏皮。
“当然可以!”她带着格莱森从机场打的到夏净家。是叶若竹开的门,在看到林花格的那一刹那,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淡淡一句,“你回来了?”
叶若竹依旧如十年前一般帅气,只是五官添了一份成熟。她笑着拉拉身边的格莱森,道“这是我男朋友——格莱森。还有,我不回来的话,只怕你把我家小净净拐出国了都不知道!”
叶若竹淡淡的睨了一眼林花格,道“我还不准备带她去国外度蜜月!”随机将目光转向优雅帅气的外国男人格莱森道“can you speak chinese?”
“当然!”格莱森用熟练的中文道,“你好,我叫格莱森裘斯,你呢?”
“你好,我叫叶若竹!”叶若竹嘴上礼貌,心底却是腹诽——‘靠!会讲中文,还逼老子讲英文’。
叶若竹礼貌的将两人请进门,随即上楼把正在玩游戏的某人给叫了下来。夏净见林花格来了,三步并两步的冲过去抱住林花格亲了半天,见一旁杵这的英俊的外国男人,问道“这位是?”
“我男朋友”林花格答。
“行呀,找个外国帅哥!”夏净毫无顾虑的打量着格莱森,完全没有注意到脸已经黑一块青一块白一块的调色盘某人。
“你好呀,大帅哥,我叫夏净!夏净的夏,夏净的净!”夏净猛地拉住格莱森的手。
显然是被夏净的热情给吓到了,格莱森尴尬的笑笑,道“你好,我叫格莱森裘斯”
“小森呀~~”夏净笑的花痴。身后,叶若竹的脸已经彻底黑透了
见情势不对,需要马上撤退,林花格拉着格莱森的手,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哈,我们还要出看一下其他人,先走了……明天,我会请大家吃饭的!到时一定来哈!”
“别……啊!好痛!”还没说出口,夏净便被叶若竹给拉到了身后,叶若竹脸色不是很好的说,“那就不送了,我觉着我也有事要做!”随后,脸色阴郁的看向夏净,嘴角带着狡黠的笑。
离开夏净家后,格莱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林花格笑“怎么了?”
“中国女人真是可怕呀!”
“……我也是”
“咳咳……你除外”
“其实吧,你说错了!不是中国女人,而是花痴们都是那么可怕的!”两人聊着聊着便乘车来到了云思柒的公寓。
经历过云思柒后,格莱森得出了强大的理论——云思柒不是地球人!
首先,云思柒在开门以后,见到林花格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泪奔向林花格,然后熊抱林花格哭了整整十分钟。
格莱森风中凌乱了十分钟……
在云思柒被林花格应从身上扯下来后,介绍格莱森是自己的男友是,云思柒又熊抱住格莱森哭了五分钟,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呀呀!我家格格终于有人要了……哇哇呜呜”
格莱森也快哭了,要不要被一个男人抱如此之久呀!
林花格抽搐着嘴角讲云思柒从格莱森身上给扯了下来,无奈道“你可别饥不择食抢我男朋友!”
云思柒撇撇嘴,道“我可是有乖乖女朋友的!”
在谈到明天的聚餐时,云思柒问“要请梓云吗?”
“……你看着办吧!对了,要带上你的女朋友!”说完,便带着格莱森匆匆离开。
两人最终在附近的一处宾馆住下,是一套两间房的。晚上,格莱森睡不着来找林花格聊天,多半是由于到异国的兴奋,而且还是女友的故乡。
他说“你的朋友们很有趣!其实吧,我还是蛮喜欢他们的!”
她笑了,“真的?”
“当然了,在英国,我也有这样的朋友,就例如贾斯汀吧,他就像你的朋友云思柒一般;就例如艾利克斯吧,他就像你的朋友叶若竹一样冷酷……”
“那有没有像夏净一般的女性朋友呢?”她依旧笑着。
“你在吃醋?”他靠近她,笑的妖气。
“你认为的话,那就是喽!”她躺下,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嘴巴微微翕动着“你也快去你房间睡吧,我困了,晚安,亲爱的格莱森”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