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卫临渊没有明确地回答，“叫上刘立凯，我们出趟门。”
谢唯诗没有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就叫刘立凯出去了。
三个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一直低着头看手机的刘立凯，其实已经知道了交易的详情。
但是，卫临渊和谢唯诗新老两任队长都没说话，他也不会先提起这个话题。
停车。上电梯。敲门。
卫临渊的行动轻车熟路。
“两位队长好，你们……”年轻的女秘书是认识卫临渊和谢唯诗的，而且，她站在这里似乎也等候多时了。
“西总呢？”卫临渊问道。
“正在开会，马上就回来，请你们稍候。”
女秘书也没有问什么事情，把他们迎进去之后，为他们泡了茶就关上了门。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刘立凯第一次见到了他们天刃战队的投资人。
天刃的投资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看到卫临渊他们，就笑着打了声招呼：“来了？”
卫临渊黑着脸没有说话。
“我正准备让人去找你们的。你们就自己过来了，”那位投资人笑着坐下。“喝茶吗？”
“不用了，我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卫临渊道。“关于交易刘立凯这件事……”
那位投资人的脸色稍微有点变，不过脸上的笑容还是保持得很得体：“哦，这个是经理人去谈的，价格应该还可以，”说着，他转向刘立凯，“听说，给你争取了一百二十万的签字费。”
刘立凯没有说话。
本来他话就不多，对这件事知道的也不算清楚。
但是。一百二十万的签字费，他也知道他应该是不值的，在选手交易这一块上，天刃战队一直都是让人没得挑剔，能为选手争取更高的价格，就绝对不会往低了开。
卫临渊一笑：“一百二十万的签字费，那转会费那边付了多少？”
那位投资人笑嘻嘻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万的转会费！
就算是要买方尘秋，估计也就这个价了！
看来诸神战队要的只是一个顶级一号位，无论是为方尘秋。还是为刘立凯，他们愿意出的价格都是一样的！
卫临渊忍不住笑了。
现在的职业选手绝对难以想象，在卫临渊他们那个时代，一个选手的转会费能有十几万。给选手本人的签字费五万左右，就已经算是可以上新闻的大交易了……
可是，当整个行业发展到让当初参与的人都没想到的程度。还有人记得最初投资建立战队的目的吗？
“西总，”卫临渊的声音缓了下来。“天刃战队的经营，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啊。”西总一脸诧异。“为什么会这样问。”
“如果战队运营良好的话，为什么突然要卖掉刘立凯？”
“这不是你教我的战队交易吗？”西总眨了眨眼睛。
卫临渊点了一下头，沉默了好几秒，才问道：“当初，为什么要建立天刃战队，为什么又要辛苦去建设梯队以维持战队运营，你都……已经忘了吗？”
天刃战队曾经是运营不下去的，因为，投资人的资金实力并不是太强，但是，卫临渊和他一起建设了天刃梯队，为整个职业圈培养和输送人才，成为了一支能够不依靠赞助商就自给自足，甚至还能盈利的战队。
但是，那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冠军！
今年的天刃战队，以刘立凯为核心建立起来的新的天刃体系，让谢唯诗和刘立凯都距离神坛就差半步，又有萧陌陌这些前途无量的新人加入，等到明年新赛季开启，谢唯诗和刘立凯必然封神……
天刃战队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这个阵容，距离年度总冠军更近了。
然而，一场交易却让天刃的夺冠之路，再一次推到了卫临渊看不到的地方……
可他没有立场责怪对方。
因为、在天刃战队最困难的时候，将几乎所有的身家都投入了战队运营的，不是他卫临渊，而是坐在他面前的这位投资人。
如果没有他面前的这位，那天刃战队早就已经不存在了而且平心而论，他为刘立凯争取的转会条件，也实在是非常丰厚就和每一位离开天刃的选手一样，天刃绝不亏待任何一位选手，有时候，天刃宁可放弃自己的一部分利益，也都会为选手争取在新战队的正选位置和高额的签字费！
可再不亏待人的交易，那也是交易。
卫临渊现在十分确定，他建立的闻名职业圈的天刃梯队，已经将天刃变成了一支纯粹的商业战队……
从第一次天刃的投资人和他大谈天刃的“职业新秀孵化器”的构想的时候，卫临渊就知道天刃的这条路已经完全跑偏了。
“对不起。”那位投资人看到卫临渊眼里的受伤，心里还是动了一下，“跟诸神那边的那位，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如果你觉得刘立凯对于战队太重要的话，我跟他说一声……我们就……嗯，毁约吧？”
“不，不用了……”卫临渊摇了摇头，他没有资格要求对方这样做。
办公室里沉默了好一阵子。
谢唯诗和刘立凯一直都没有说话。
然后。只剩下卫临渊倒茶、喝茶的声音。
关于刘立凯转会的问题，愣是再没有被提起。
临走的时候。那位投资人给刘立凯包了一包好茶，说了声：“听说诸神是支很不错的战队。加油啊！”
刘立凯点了一下头接了下来。
但是，他回去的时候，却是把茶叶放在卫临渊的车里。
这是属于刘立凯的孤独。
离开九尾狐，就不去欠九尾狐，而离开天刃，他连一片茶叶也不会欠天刃。
回程的一路，同样是很沉默的。
主要是和谢唯诗所想象的大吵大闹不同，卫临渊和投资人的整个交流都很平静，却也带着卫临渊身上很少见的认真。
如果要怪。也只能怪卫临渊和投资人的沟通太少，导致投资人根本不知道，刘立凯对于现在的天刃来说，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一环。
回到战队基地之后，谢唯诗问卫临渊：“刘立凯离队，那你能重新参加训练吗？”
卫临渊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在天刃战队再呆下去了。
一方面，他铸就了天刃战队梯队的辉煌。
另一方面，他却将天刃的一队。推得离总冠军的宝座越来越远。
就在谢唯诗还准备劝卫临渊，可卫临渊的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名字的时候，声调微微上扬：“不会吧。落叶姐？”
谢唯诗的耳朵尖了一下。
剑战职业圈能让卫临渊叫姐姐的人，那可不是老妖婆了？
可惜，卫临渊没有在他面前继续接电话的意思。转头就出去了。
谢唯诗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片段……
“你在开玩笑吗？这是真的？谭队他也答应了？”
“我……我考虑一下，不可能在这么快给你答复不是？”
“好。今天下午我过去一趟，嗯嗯嗯……晚饭我请！”
还好谢唯诗是没什么好奇心的人。否则，真的要被好奇得不行了。
随便问天刃战队的谁，都从来没听说过卫临渊这个猥琐大叔请晚饭的事情……
难道太阳不仅打西边出来了，月亮也打南边出来了？
……
九尾狐战队基地，晚上五点多，陈彬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看到电话上的号码，他跟卫临渊的表情基本没什么区别：“谭队？”
多久没有见到过这个号码从他的手机上亮起来了？
谭锦书、邬落落……
这些陈彬还在首区打副本玩儿的时候，就已经脱离了游戏，征战职业赛场了的远古大神，真的已经淡出他们的视线太久远了。
可他们曾经创造过绝顶辉煌的强队，却不会被任何一个职业选手遗忘。
那支战队的名字叫做，流域！
“呵呵，流域战队都有过两个月之内换三个队长的丑闻，你还是别叫谭队了。”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正是陈彬很熟悉的，谭锦书的声音。
陈彬的封神之战，就是在谭锦书手上拿下的。
如果没有梁笑泽一个人往两边卖了流域战队的事情，现在谭锦书和邬落落他们，应该都还会是九尾狐选手们的劲敌！
然而，退役这么多年的选手突然冒出个电话给他……
“今晚有空吗？带上你们二队的那位小姑娘，来谈谈吧，我们很有诚意的。”谭锦书沉稳的声音，略带着些微的笑意。
那个小姑娘？
陈彬想起来前几天，流域战队对他们二队的叶凉衣，发出邀请的事情。
陈彬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带她去是可以，但先说好，你光有诚意可不行……”
“知道，有钱才行！”谭锦书对陈彬的脾性了解太清楚了，当即就笑了起来
第1384章 他们已经输了一半
谭锦书居然没有说诸如“知道我没钱还这么说”，或者“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混蛋，这让老夫太欣慰了”之类的话，让陈彬反而有点不习惯。。。
不过，陈彬也没说出什么“我很想去，可我时间很紧啊”之类的推词，也是让他自己挺意外。
陈彬回到训练室之后，立刻就跟队友们知会了刚才电话的内容。
“什么意思？谭锦书他们要复出？”蓝白听完之后，陡然想起一件他又忽略掉了的问题，“十二支一线战队，因为红巢和狂战的合队，貌似是空出了一个……所以，流域这是要……”
流域这是要重新崛起的节奏？
可是，蓝白又皱了一下眉头：“谭锦书和邬落落……如果说是以前的话，确实是很强的选手，可是，他们退役也太久了一点吧？”
陈彬点了一下头：“现在能剩下巅峰期一半的水准都算不错了。”
所以他们才需要叶凉衣，需要新血的补入。
晚上七点半，陈彬带着叶凉衣准时出现在了约定的地方，除了谭锦书和邬落落之外，他有点意外地还看到了卫临渊的身影。
当然，卫临渊的出现并不算是最意外的。
最让陈彬意外的是坐在邬落落旁边的一个头发略微有点带卷的少年。
和陈彬只有一面之缘，却能让他记住名字的人不多，这个少年就是其中一个！
前年wcg世界总决赛上。九尾狐第一轮的对手，来自马来西亚的小老鼠战队的主力一号位。刀少林斜空一字斩的操作者，李乃风。
“看来流域战队这次所图不小啊。”陈彬一坐下就笑道，“看来我该把叶凉衣的预定价格，提高两三倍才对。”
邬落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关于电竞圈美女刷新率高的定律，在邬落落身上算是到达了一个顶峰，已经退役有四年多了的她。和她退役的时候几乎看不出多大的区别。
时间仿佛在她的身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迹一样。她看上去还是和当年一样光彩动人。
相对而言，谭锦书就显得变化很大了。
以前的谭锦书看上去像是刚下山的土匪，这会儿看上去却像个大学教授……
所以他背着外设包的那造型，看上去实在是违和。
“哟，陈队也来了。”卫临渊看着陈彬打了个招呼，“怎么着，也准备加入流域战队来着？”
“哦？”陈彬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什么叫‘也’准备加入？难道……”
事实上，今天谭锦书他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将卫临渊拉入流域战队。
一方面是因为卫临渊是自由人的身份，他们不用付出高额的转会费，如果卫临渊入流域继续保持自由人的身份，甚至连签字费都不用给。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既熟悉、实力又强、又没有既定战队的人选，实在是太少了。
陈彬和叶凉衣坐在一边，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好不容易卫临渊这小气鬼请客一次，还不先吃饱再说？
而那边谭锦书和卫临渊，在陈彬他们到达之前，就应该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我这边能开出的条件都已经说清楚了。来流域战队你就是队长，还有李乃风的实战视频，你也看了不少，”谭锦书说道，“现在，就等你给我一句话了。”
卫临渊点了一下头：“其实，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谭锦书嗯了一声：“你说。”
“流域战队的经营状况这么糟糕，现在正式脱离了投资方，赞助商基本也所剩无几，你们准备怎么解决战队经营的问题？”卫临渊问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哦？”谭锦书一笑，“看来咱们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
“哈哈，谭队这么说就有点欺负人了，好好的怎么就有代沟了？”
“我刚踏上职业赛场的时候，可不存在什么战队经营的问题……”谭锦书笑道，“可是，流域一样拿了冠军，拿了年度总冠军！”
卫临渊一怔。
邬落落补了一声：“wcg预选赛只要进入八强就有奖金了，而比赛奖金我和锦书哥都不要，你们可以分了。”
叶凉衣忍不住冒出了一声：“那你们要什么？”
这个问题不用谭锦书回答，卫临渊自己就给出了答案：“冠军！我们要冠军！”
陈彬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意识到卫临渊说的是“我们”，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卫临渊已经被说动了！
天刃战队又不是没拿过冠军，他们可是连巅峰期的九尾狐都打败过的战队，卫临渊至于对冠军这么激动吗？
……
卫临渊的事情谈妥之后，就是流域战队要九尾狐手上的叶凉衣的问题了。
叶凉衣才真的算是和他们有点代沟的后辈了，她是在剑战已经职业化之后才加入这个项目的，从进入圈子接受的观点就是，战队经营状况决定一支战队的实力，所以，她对于去明显“实力不够”的流域战队，还是抱有着一丝恐惧。
但是，谭锦书对她没有像卫临渊那么苛刻，出手的价格，实在是九尾狐和她本人都没道理拒绝的。
对于叶凉衣来说，她以前所在的归路战队，是一支处于一线和二线之间的小战队，登不上积分赛事的舞台，甚至在业余赛事中都不一定能夺冠。
而流域战队的状况再怎么糟糕，至少，谭锦书他们能承诺有wcg预选赛的资格！
登上积分赛事的舞台，对于叶凉衣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关于叶凉衣的去向。我不做什么评价，”陈彬笑眯眯地道。“价格我也觉得合适，但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只能在wcg之后答应叶凉衣的转会。”
“为什么？”邬落落对于这个同意又不同意的答案十分奇怪。
“因为，叶凉衣之前全程参与九尾狐战队的训练，你说这时候让她转会，我是不是有点太……”陈彬摊开手并没有说完。
谭锦书一愣。他没想到叶凉衣在九尾狐队内。竟然有这样高的地位。
如果是全程参与了九尾狐的训练，那涉及到战术套路等机密问题，确实不合适转会流域了。
陈彬笑眯眯地问道：“wcg之后放人，要吗？”
“要。”谭锦书却是毫无不犹豫地答应了，本来流域战队就是蛰伏了一年多，准备明年新赛季再重返赛场的，但因为今年wcg的赛制修改，他们才决定提前出现在赛场上。
谭锦书和邬落落退役的这几年，其实都没有真的离开职业圈。
放弃了流域战队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建了小号，征战在低级赛事的舞台上，也正因为熟悉二线赛事，他们才会熟悉叶凉衣。点名想要叶凉衣。
当然，也正是因为打二线赛事打得多，他们又非常熟悉死亡征召赛制。
各种诱因综合之下，才让他们决定提前回归……
陈彬和叶凉衣在这里没有呆太久，因为他们的转会本来就不复杂，条件谈妥且本人愿意，这笔交易也就算是达成了。
只不过。因为叶凉衣要在wcg之后才能去新队报道，流域战队必须在短时间之内，另外在填补一个选手进来才行。
等陈彬他们离开了之后，卫临渊又加了几个菜，谭锦书问道：“你回天刃办手续需要多长时间？”
卫临渊笑了起来，拿出手机给他看了自己拍的酒店的情况，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已经放在酒店里了。
“呃，你来请晚饭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答应了？”邬落落对卫临渊的这个举动也有点意外。
“天刃……”卫临渊叹了口气，“已经不是一支能拿冠军的队伍了。”
“怎么会？”邬落落皱眉问道。
“算了，不多说，”卫临渊也不准备把他在天刃的功过分说清楚，“只是，可惜了谢唯诗。”
就算要卖，把谢唯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