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是我在做单向选择题啊,我看的见别人,你当别人就看得见我么,我长得也不好看,还。。。。。。”
“谁说你长得不好看了,”朱叶勤不乐意了,扭过脖子朝她质问,想来是这姿势不怎么舒服,干脆躺平身子面朝着她,振振有辞地说,“你是没有认清你自己的市价,如今社会,像你这种不认为自己是美女的美女简直比会生孩子的男人还稀有,简称绝无仅有。现在的女人啊,长得丑的都觉得自己长得还行,长得还行的都觉得自己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都觉得没人比自己好看,坦白说,我就觉得没人比我好看。关键是,稍微有点姿色的就喜欢高高端着,装矜持,扮娇贵,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我告诉你,男人就喜欢我这种不顾形象的真性情美女和你这种不知道自己是美女的美女。”
胡图图半张着嘴,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在朱叶勤义愤填膺的表情中,只能“被迫”点头附和。
话说回来,胡图图确实从不觉得自己好看。
其实她有一副每个部位都恰到好处的五官,巴掌大的鹅蛋脸,秀挺的鼻梁,唇红齿白。每个零件都谈不上多精致,难得的是每个零件都还好,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尤其是全身上下都细腻通透如骨瓷般的皮肤,浑身莹白如雪。朱叶勤说她连手肘处和脚后跟都晃动着胶原蛋白,因而总是给人一种干净纯白的感觉(当然,有这种感觉的人在了解她以后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最不足的是眉眼太淡,没什么存在感,跟她为人处世给人的感觉一样,咋看一眼让人记不住,可是经得起细细推敲,说不出的经久耐看。一旦记住了就不容忽视。
书上说薄唇的男人薄幸,眉眼淡的女人寡情,胡图图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特征,连带着连自己的脸也不喜欢了。她喜欢朱叶勤那种眉深目秀的,代表着坚韧的毅力和飞扬的活力。
“你别给我打岔!”朱叶勤喝道。
胡图图这人擅长偷换概念,尤其是面对她不想面对的问题,经常能把人绕得七荤八素,朱叶勤常被她绕得不记得要表达什么,这次她是有备而来才能不忘初心,她就是想说服胡图图不能一叶障目。可是她把概念转换回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把概念持续下去。像胡图图这种外表飘忽不定内心坚守如金的人,你跟她说什么她都只用自己心中的那把尺子去衡量是非。朱叶勤挫败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子把脸贴在胡图图肚子上,像个撒娇的小女人,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轻声嘟囔,“图图,你也看的出来我现在很幸福对不对?”
“恩。”她当然看得出来,她还看得出来这姑娘现在觉得对不起她,觉得背叛了她,她更知道,朱叶勤之所以几个星期没来骚扰她,就是怕自己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满足会在不自觉中映衬她的失意。
有一种朋友,叫做默契。
朱叶勤用手指在她肚子上画着圈圈,“可我一个人幸福我很不安,我想我们俩一起幸福。”
“竹叶青,这太难了。。。。。。”
“为什么呀!”朱叶勤半抬起身子,急急地问。
“因为。。。。。。”胡图图“认真”解释,“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不幸。”
“滚!”又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什么叫油盐不进,这就叫油盐不进。
朱叶勤气结,起身拍拍屁股,“走,别闷在家里了,姐姐带你出去晒晒你的尸斑,晚上喊左静薇出来一起去吃火锅。”
“左静薇?她有时间出来吗?”
“没时间也得给我腾出时间来!”
左静薇这段时间尤其的劳碌,好像是遇到不良合伙人的突然撤资,新开发的项目箭在弦上,一边忙着打官司,一边忙着拉投资,成天忙得旰食宵衣。套用朱叶勤老家的一句俗语,“忙到蛇钻屁*眼都没空去扯”,其实原话是“懒到蛇钻屁*眼都懒得去扯”,朱叶勤喜欢把这句话用在胡图图身上。
左静薇其实和胡图图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成天宅在家里,一个是成天宅在公司里,自然也是深受某人诟病的。
其实自从毕业后,大家各自“发展”,三个姑娘一起“狼狈为奸”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偶尔为之,也是出于爱热闹的朱叶勤活跃组织,如今朱叶勤有男人了,日后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日子只怕会更少。
酒足饭饱后,月色正好,春风正柔,情绪高涨的朱叶勤提议回母校转转,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三个姑娘聊八卦,到底是吃杨梅沾酱油瞎一些还是吃西瓜沾盐巴瞎一些。
聊工作,胡图图自是少不了朱叶勤的大肆抨击,左静薇则偶尔添一根柴火、浇一滴油。
聊科学,三角形最稳固,为什么猿猴进化成人后尾巴要消失,三条腿平衡能力不是更好?
聊天文,左静薇说她喜欢太阳,因为她喜欢闪闪发光;朱叶勤说她喜欢月亮,因为她喜欢被众星捧月;胡图图说她喜欢星星,因为星星多,如果她喜欢的那一颗不喜欢她,那她就换一颗喜欢。
最后聊起了男人。
左静薇绕着朱叶勤转了一圈,夸张地嗅了嗅鼻子,“奇怪,我怎么闻到一股女人味!”
朱叶勤也煞有介事地左边嗅嗅右边嗅嗅,然后挤眉弄眼地做了个招揽顾客的手势,“多闻闻,胡图图你也来闻闻,你们两个,一个深居峨眉山,一个简出古墓穴,这可是你们一辈子也不会有的味道。”说罢还傲娇地挺了挺胸。
胡图图不紧不慢收回放在朱叶勤胸上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说,“我多么庆幸我没有你这种女人味啊!”
都说上帝是公平的,在为你关上一扇大门的同时必定为你打开一扇窗,既然上帝这么公平,那他在为你打开所有大门的同时就也不得不为你关那么一扇窗,毕竟不能放水太明显,否则不好向芸芸众生交代。朱叶勤作为一个女人什么都好,肤白貌美,身材高挑,腰细腿长,唯一的不足就是胸太小,这次她得意忘形之下居然挺胸来诠释女人味,也纯属自掘坟墓了。
自取其辱的人不以为耻,继续深入,“不是说经常按摩可以促进胸部再次发育么,这段时间没少按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得出一个结论,“专家都是专门坐在家里骗人的!”
胡图图说:“兴许你这是再次发育以后的结果呢?”
左静薇则一针见血的指出,“人说的是可以促进乳*房再次发育,可没说可以促进胸肌再次发育。”
“那也比长了个两个乳*房根长了两个心房没差的好。”朱叶勤恶毒地反击。
左静薇亦不示弱,“你不就是乳*房和心房的距离没差?”说罢敏捷地跳到胡图图身边,躲开了朱叶勤的攻击。
胡图图一手揽住左静薇的肩膀,一手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可怜的孩子啊,就这么腐化堕落了,”转过身义正言辞地检讨朱叶勤,“竹叶青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把左静薇给咬了呀,把毒液传给她了!”
朱叶勤和左静薇瞬间联盟,合攻而上。
“好吧我错了。”
“跪下来唱东方红!”
“拖下去鞭尸!”
。。。。。。
路灯把三个姑娘身影拉的长长的,你推我攘,笑笑闹闹,走走停停。等明天太阳一升起,她们一个是手腕强硬高贵冷艳的女企业家,一个是头脑清晰精明干练的白领丽人,一个是和颜悦色端庄贤淑的人民教师,可这一刻,没什么优美的形容词,就是仨疯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慢慢来
自从网上电子商务异军突起,一度只盛产“三八红旗手”的三八妇女节;在商家们摇旗呐喊忽悠之下;摇身一变俨然成了购物节。三八妇女节的社会地位自此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为着这个被到处炒地热烘烘的噱头,一向不甚重视这个节日的学校今年也不得不跟风了一把,居然破天荒给所有女性教师放了半天假。值得一提的是校领导是个母的。
所有女同胞都很开心,纷纷称赞校领导走在时代尖端,紧跟市场潮流,所有男同胞都暗中腹诽校领导假公济私。高易平无限艳羡地问她们打算怎么庆祝节日,为了降低落差,韩乐美善良地告诉他打算回去拖地洗衣服,胡图图仁慈地告诉他打算回去看别人拖地洗衣服。
其实胡图图不是很开心的,究其原因,她不是很满意“妇女”这个身份,虽然已经25岁有余了,不过她顶着一张招摇撞骗的清水芙蓉脸,走哪大家都看着是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自我麻痹久了很是乐在其中,一个三八节却骤然间把她拉回现实,这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很快她又很开心了,因为沈木修说给她准备了节日礼物,知道她懒,体谅地表示下班给她送过来。胡图图心里称赞:此君甚是贴心。可是紧跟着她发现的一个事实让他的贴心指数立马下降,她敲着键盘指责沈木修,“你应该快下班的时候再告诉我,害我现在觉得时间好难熬。”沈木修马上回了一个笑脸,“那就别闷在家里了,过来找我,等我下班再一起去吃饭。”
后知后觉的胡图图今天才发现池塘边的柳树都抽出嫩绿的新芽了,零零星星点缀在枯了一冬的枝条上,煞是活泼。一阵春风拂过,一条条细长的柳枝飘飘荡荡扫过水面,漾起一圈圈水纹。墙角路边,悄悄开满了不知名的各色野花,红的,紫的,白的,粉的,星星点点,遮遮掩掩地绽放着不为人注意的娇艳。
这条路是胡图图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风景还是那些风景,不同的是看风景的眼睛和心情。
胡图图有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无产阶级身上的堕落习惯,她只坐起点站的公交和地铁,否则近点就走路,远点就打的,不近不远就踩单车。倒不是她觉得自己有多娇贵,坐公交地铁就会掉份,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是没份可掉的。
这个城市加上流动人口有一千多万,且以每天都会出去兴风作浪的年轻人士和职场人士居多,这给这个城市的交通事业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那场面比苍井空的粉丝见面会还激烈。以胡图图不急不躁不争不抢的性子,境况可想而知。在一次挤公交被人踩掉鞋子和一次等地铁等了三趟都还没挤上后,她下定决心不再给祖国的交通事业添堵了,升华自己的人格的同时还能舒适自己的体格,只是委屈人民币了。
左静薇曾经表示送辆代步工具给她,她觉得那姑娘真是不了解她,驾车是个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活,以她那分分钟就能神游天外的状态,只怕又是多了一个马路杀手,更不用说那些看路标、找地下停车场之类的,她根本就操不了那个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拒绝。可是又有些不甘心,主要是她觉得这样做不利于缩小祖国的贫富差距,于是便向左静薇提议看可不可以套个现给她了事,左静薇问她敢不敢再无耻些,她马上表示那不如就套法拉利的现好了,结果左静薇跟她套了法西斯的现,整整一个月。
沈木修的营养顾问会所离南茶古村有点远,甚至不在同一个城区,需要先坐公交再转两趟地铁再步行五分钟。胡图图很明智地选择了计程车。司机师傅很健谈,谈人文,谈天气,最后向胡图图请教送什么礼物给夫人好。
胡图图好心情地提议,“买一包卫生巾送给她,然后等下了班再陪她去吃一顿饭,不过你要等快下班的时候再告诉她,否则的话她会从现在就开始期待,时间很难熬。”
司机师傅不可思议地说,“这么简单?”
胡图图说:“当然,只要为自己准备礼物的是对的人,内容不重要,形式和心意才重要。”
临下车了司机师傅还很是摇摆,一边找钱一边纠结,“会不会也太简单了点啊!”
胡图图关上车门趴在车窗上再献一计,“买盒杜蕾斯,今天晚上一次性用完。”
咨询室门口站着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女的风致楚楚,男的临风玉树。沈木夏冷凝着一张侧脸,沈木修在旁边温言软语,温言软语只是胡图图的推测,她所处的位置只看得到他慢条斯理翻动的嘴唇。目前的这个形势,据她多年的临阵经验来分析,这对兄妹在吵架。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发生争吵,太熟悉其中的细节了,准确来说,仅她在场的时候,他们就十次有九次都会发生争吵,按照概率学原理,那她不在场的时候,他们也是十次有九次都会发生争吵,总结起来就是,他们真的很爱吵。见惯风云的胡图图甚至能在脑海里勾勒接下来会发生的情节。
果然,沈木修先是风轻云淡的轻声细语,再是表情生动的言辞激烈,沈木夏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眉毛都没抬一下,沈木修伸出手去捉沈木夏的手臂,沈木夏倔强地侧开身子去躲,侧首的瞬间瞥见了静静观战的胡图图,眉毛一挑,转回身对正与胡图图对上视线的沈木修说了句什么,便不顾沈木修在后面的呼喊,朝胡图图所在的方向走来。
胡图图知道她会朝自己走来,因为这条长廊是下楼的唯一通道。沈木夏经过胡图图身边的时候,抬着下巴对她视而不见,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在胡图图看来,沈木夏是个很美的女人,“美”和“女人”是她很少用到的两个词,在她眼中,这两个词是对一个女性的终极肯定,不是随便一个五官齐整的女子就可以当的起。
“美”,美在颜色,更美在姿态。胡图图是一个对容色比较挑剔的人,有人说她长得好看,她却从来看不上自己,大家都说朱叶勤是大美女,在她看来也只是比市面上的大多数面孔看上去顺眼些而已,通俗来说,就是漂亮。
“女人”,那更是需要修炼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风韵。她对自己的定位是小时候是小姑娘,长大了是大姑娘,到老了就是老姑娘。
这两个词中的任何一个她都吝啬与人,同时放在沈木夏身上,她却觉得实至名归。沈木夏的美不是让人说出来的,而是让人叹出来的,是人们在看到美丽的风景时自然而然的有感而发。
低眉时的若有所思,抬首时的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都是风情;驻足时的风仪静好,转身时的衣袂纷飞,一举一动都是诱惑;可以说她的美极具侵略性。
这样一个美人脾气却很不美,从小到大,沈木修经常为这个妹妹闹的焦头烂额心焦神悴。
沈父是个外交官,常年缺席家庭生活,沈木修对沈木夏来说亦父亦兄,沈木夏从小就让人不省心,打架爬墙,捉弄老师,早恋逃学,极尽叛逆之能事。沈木修宠着这个妹妹,对她是极尽耐心,温柔劝导,围追截堵,漠然冷战,教育方式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沈木夏却从不把沈木修当哥哥,从小到大都没叫过他一声哥哥,每次沈木修摆出哥哥的身份教育她的时候,她必定发飙,比胡图图买彩票从不中一个数字的精准度还高。而当沈木修晾着她冷着她的时候,她心里又跟猫爪挠似的不舒服,想尽办法吸引他注意。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性格很欠扁的美女。不过,长这么好看,性情古怪一点也是可以原谅的嘛。若是一个得天独厚的美人连性情都修炼得仙人似的,那真是会让普通人没法活的。
按理说胡图图和沈木夏是应该要发展成死党的,家住对门,小学和初中同班,高中隔壁班,而且还同时喜欢依赖沈木修。相比较时不时出差在外的母亲和因年龄差距而不可能一起成长的沈木修,可以说沈木夏是唯一一个贯穿了胡图图整个成长过程的人。
可是胡图图和沈木夏的关系却有点让人说不清。
沈木夏性格乖张而叛逆,总是一副很酷很拽的样子,除了沈木修,对谁都是冷冷的,对胡图图也不是很待见,好在胡图图也并不介意对方的不待见。平时不管是在学校还是上学放学的路上,两个人即使面对面也跟不认识对方似的。可是若是在学校碰到胡图图被人欺负,沈木夏总会毫不犹豫地跑过来替胡图图出头。那种感觉有点像胡图图是沈木夏父亲的妾室生的女儿,关起门来可以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