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沙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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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沙面之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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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皱眉头这个动作按程度不同所表达的意思也就不同,轻度皱眉表示忧郁,中度皱眉表示思考,深度皱眉表示烦躁。朱叶勤这眉头今天皱得跟跳舞似的,三种程度轮番上场,也不知道她是因为思考引发的忧郁还是因为烦躁引发的思考。看样子这姑娘心里纠结着呢,凭直觉,她觉得跟喻蔚侬有关。
胡图图揣测,“搞出人命了?”
朱叶勤有气无力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胡图图继续揣测,“搞不出人命了?”
朱叶勤对她的调侃无动于衷,还是没有做声。
胡图图了解朱叶勤,这姑娘心里藏不住事,今天不是周末,下了班还大老远跑过来,肯定是有事跟她说。半天没做声估摸着是在组织语言,胡图图静观其变,等着她倒苦水。
果然,好一会儿,朱叶勤终于开腔了,并且一语惊人,
“我发现了喻蔚侬和左静薇的□□。”
胡图图正在接水,闻言手抖了下,杯子里的水将满未满,晃出一大半。这个消息的爆炸度非同小可,胡图图等不及擦拭溅出来的水珠,扶着朱叶勤的肩膀,把她让到沙发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怎么回事?”
朱叶勤重重往后一靠,把自己陷进沙发里,“他,以前暗恋过左静薇,很多年。”
以前?还是暗恋?胡图图松了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叶勤眼睛看向别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途径也不是很光明磊落,不过我可以确定不是误会。”
“那,你找他闹了吗?”
“没有,我小事喜欢胡搅蛮缠,大事还是分得出轻重的。”
胡图图咬了咬下嘴唇,飞快地在脑子里面整理着思路,好一会儿才说:“恩,你先跟我说说,你觉得喻蔚侬对你的感情怎么样?”
朱叶勤眉心轻蹙,“不像是假的,而且我感觉的出,他好像越来越喜欢我了。”
“恩,你刚也说了这是以前的事情是不是?”胡图图将身子调转了下角度,面对着朱叶勤。
“竹叶青,每个人都有过去,像喻蔚侬这种佼佼者,过去更是应该比一般人还精彩,若是他的以前一清二白那就说明他有问题,那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我们不能抓住过去不放,若是他现在还对以前的恋人念念不忘或是藕断丝连那就是他的不是,可是他现在一心全扑在你身上,你再为以前那么点破事揪住不放,那你就不讲道理了。扪心自问,你也有过去,还经历过一些歪瓜裂枣,你应该庆幸你们刚好在懂得珍惜的年纪遇见了对方。”
“这些我都知道,可。。。。。。可她是左静薇,不是别人,她是我除了你之外最好的朋友,关键是这个男人还是她介绍给我的,”朱叶勤张开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比划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那种滋味很复杂!”
“恩,你别急,我再来跟你分析你顾虑的东西。”胡图图抓住她躁动不安的双手,“先说左静薇,左静薇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且骄傲至极,否则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自己跑出来风里来雨里去。如果这件事情她是知情的,我相信,她肯定是在喻蔚侬和她已经恢复单纯的友情关系的情况下把他介绍给你的,这点你也知道,若是她那么不道义,会把自己不要的塞给朋友,那她也不会成为我们的朋友。而如果这件事情她不知情,那她就更没错了。”
“再说喻蔚侬,他的为人我还不太了解,可若是他真的不堪,我相信你现在也不会这么为难,以你不容渣子的性子,早一拍两散了。你介意的可能是他瞒着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比我花了更多的心思在关注你,我能够了解你多少,他只会比我了解你更多,他瞒着你正是因为他了解你不容渣子的性子而他又太在乎你,生怕造成没必要的误会,所以他小心翼翼,所以他遮遮掩掩,我相信他心里也定不好受,成天提心吊胆的。”
“还有啊,一个男人看上什么样的女人最能证明他的品味,你该高兴他以前钟情的是左静薇,而不是其他的庸脂俗粉。你想想,你心高气傲了一辈子,若是让你发现,曾经令你爱的男人牵肠挂肚的女人是个你看不起的角色,那你得多憋屈啊!不仅憋屈,严重起来你可能还会开始怀疑自己看男人的眼光,甚至没事找事地去放大他的不足与缺陷。”
“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把这个你看得起的女人从他心里赶跑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比她好。”胡图图在心理忏悔:不好意思啊左静薇,这个时候只能先委屈你了,先把她心结解开再说。
经过胡图图一层层抽丝剥茧的分析,朱叶勤脸上早就已经阴霾尽失,听到这里,更是展颜一笑。她比一般女人大气,可是却有些争强好胜,多少有些攀比心理,一个日常再大大咧咧不过的人,因为爱而存了些斤斤计较的心思,谁会忍心苛责她无伤大雅的小攀比。
胡图图看着她笑也不由得笑了,这就对了嘛,朱叶勤天生就是该负责笑的,“所以,我的结论是,喻蔚侬暗恋过左静薇,左静薇在他已经放下后把他介绍给了你,左静薇对你知情不报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人不能被过去所捆绑;喻蔚侬对你隐瞒是因为太过在乎,越拖越说不出口。这一切虽然都只是我的分析,可也百分之九十了,可我知道,你心里是藏不住事的,那你就干脆去找喻蔚侬问明白,我估计他心理也憋得不好受。你不用拐弯抹角去套话,既然这是你确定的事情,那就无所谓落实不落实,你就大大方方地问,你在他面前都胡搅蛮缠惯了,现在让他见识一下你大度的一面,肯定珍惜死你了。不过你千万不能找左静薇问,不管结果是不是误会,你问了,就是对她的不信任,会伤人。情人越磨合越甜蜜,朋友多磨合几次就没了。”
胡图图长吁一口气,她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别看朱叶勤看着牛气哄哄、风风火火的,其实就是个花架子,真当遇到什么事了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了主意。胡图图则刚好相反,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迷迷糊糊、随波逐流的,可一旦较真了就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她们一个是小事当领导、大事乱阵脚,一个是小事随风飘、大事主意牢,比凹凸还互补。
朱叶勤郑重地点了点头,“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腻歪地吊在胡图图脖子上,“图图啊,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我问的出口的问不出口的,我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你全帮我考虑到了,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啊!”朱叶勤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她感动的不是胡图图帮她排忧解难,而是胡图图完全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每句话都戳到她心坎儿里去了。
胡图图不解风情地把朱叶勤的爪子掰了下来,郑重其事地说:“那本着为民除害的原则,我是不是得早点从这世界上消失啊?”
真正的朋友是不需要腻腻歪歪那一套的,朱叶勤果断收起煽情,这个风格太不适合她了,立马恢复本性,用鼻子“哼”了一下,“说的好像你跟‘为民除害’很熟似的。”
胡图图老实地说:“不熟,自从三岁那年我放它出去锻炼,它就再也没回来过,所以我才容忍了你这么多年。”
“嘿嘿,我也不熟,我妈生我的时候把它连着胞衣一道扔了,”朱叶勤□□着扑上去,“所以啊,你不用消失,我也不用消失,你忍我为祸人间,我忍你游手好闲,咱俩扯平了。”
胡图图就势倾倒,扯了个抱枕挡在胸前,嫌弃地说:“谁跟你扯‘平’啊,要‘平’你去‘平’,我‘险’着呢!”
朱叶勤再度伸出魔爪,方向还是那个方向,只不过这次是用掐的。
两个人拳打脚踢笑笑闹闹了一阵,闹够了,一个四仰八叉靠在沙发上,一个四平八稳躺在地毯上,
“图图,马上就放暑假了呢!”
“恩,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叶勤伸脚踹了她一下,“你让我意淫一下不行吗?”
“批准了,淫吧!”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深度旅行了,好怀念上大学的时候啊,每年暑假都可以有一个长足旅行。。。。。。你想好今年去哪了吗?”
“我想去大沙漠,或者是大草原。”
“那你还是去大草原吧,你这种生活低能,去沙漠怕是去建设沙漠的,用尸骨建设。”
“可我想去大沙漠很久了。”
“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和你一起去吧。”
胡图图嗤之以鼻,“你不低能?”
“负负得正嘛!”
“那万一是无极负呢?”
朱叶勤一想也是,“那你就赶快找个男人,让男人陪你一起去。”
“那我还是去大草原吧。”
朱叶勤愤慨,又伸脚踹了她一下,“让你找个男人就这么难?诶,我觉得秦朗。。。。。。”
胡图图打断她,“我可能先回去一趟。”
“诶?回家?”
“恩。”
“想家了?”
“不是,回去办一些证件。”
“待多久?”
“顺利的话当天去当天回。”
“恩?我还以为要待个十天半个月呢,不陪陪你妈妈吗?”
“她没在家。”
“怎么你妈老不在家的。”
“恩,她太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之旅

几乎每个漂泊在外的人对“回家”都有一种狂热的情怀,胡图图一不小心又独树一帜了,虽然她比大多数人都要“漂”,可她并不热衷“回家”。倒也不是有什么阴影心结之类的,主要原因就是家里长期没人,灶是冷的,壶是空的,吃饭喝水没着落都是其次,住一晚还得大肆搞一场卫生,闲置久了的被子翻出来还有霉味,种种麻烦面前,还谈啥劳什子情怀,自然能免则免。加上她好像也不太恋家,从上大学开始,她就很少回家了,回来也是搭沈木修的顺风车回来,然后顺便去沈家蹭吃蹭喝。
可是从去年开始,她连沈家也不爱串了。
胡图图身处他乡的时候,常常会想不起家的样子,那是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可她会想不起它房间与房间之间的格局,想不起地砖的颜色,想不起天花板壁灯的花式。然而一旦回来了,那熟悉的感觉也就回来了,她记得她被餐厅的桌角撞伤过,记得她伏在松木书桌上写作业的样子,记得她在厨房门口摔烂过一只骨瓷碗,依稀可见当年稚嫩的脸庞。
房子里面到处都是灰尘,还有一股沉闷的味道,胡图图扯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得以流通,然后简单做了一下打扫,将沙发和桌椅整理出一片干净的区域。
她都已经快忘了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这房子,太缺少人气了,她有些怀念苏阿姨的大嗓门。客厅电视墙上方的静音挂钟重新恢复了工作,看样子妈妈曾经回来过。
她们母女,总是很难一起回来。
最后,胡图图清洗出一张干净的凉席,铺在客厅的正中央,这就是她今天晚上的寝具了,夏天就是这点好,方便。忙碌总算告一段落,时间指向四点半,胡图图从房间书架上扫了几本书下来,开始了她悠闲的“回家之旅”。
等真的安静下来,窗外的蝉鸣就显得嘹亮起来,虽然它们叫得很难听,可他们叫得执着而欢快。蝉又名“知了”,小时候她问沈木修,为什么蝉又叫“知了”,是因为它们一叫别人就知道它们了吗?可是我都是听得到它们的声音却不知道它们在哪儿。沈木修笑着说,因为“蝉”同“禅”,出自佛家,所以叫“知了”。
胡图图不讨厌蝉鸣,因为她更讨厌绝对的安静。窗外的蝉儿叫得很有规律,一只蝉先开始,声音辽阔而深远,听得出肺活量很好。紧接着一大批蝉积极响应、热烈附和,霎时间,整个天地间都飘荡着此起彼伏的蝉鸣。三五分钟过后,蝉鸣会慢慢减弱,直到停止,空间又恢复了沉寂。几分钟后,领头的蝉重振雄风,又是一阵浩浩荡荡,就这样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它们很好地填补了“比翼”“双飞”的空缺。
一阵夏风把虚掩着的大门吹开了,门口的风与窗口的风形成对流,穿堂而过,凉爽沁人心脾。室内窗幔层层舞动,室外树叶沙沙作响,胡图图抬起头,一手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一手轻压不安份的书页,眼神流连在门口的芒果树上,这棵芒果树是她和沈木修一起种的,从种子长起来的。
有一年夏天,她和沈木修一起吃了个很大的芒果,有两斤重,比她的脸还大,又香又甜。两人吃完以后纷纷感叹:要是年年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芒果就好了。然后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笑,就决定把芒果核种下。
沈木修挖的坑,她放的种子,沈木修堆的土,她浇的水。她当时很担心它会不会成活,直到看到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吊着的心才放下,几乎守着它一点点长大。
当年她能把它握在手心里,现在她需要远远地离开它才能看清它完整的样子。
胡图图突然眼前一亮,她欣喜地发现树上零零星星吊着几个类似芒果的东西,这棵树是在种下去之后的第六年第一次开的花,没到春天就开了花,那一年她刚上大学,沈木修刚步入社会,可是从冬末到春初,从春初到春末,从春末到夏初,再从夏初到夏末,一直都没等到它结果,这是她那一年最难过的事情。后来第二年,第三年,以后的好几年,它一直只开花不结果,她一度以为是种子变异了,或者是这棵树是公的。
胡图图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绕着树下仰着脖子转了两圈,是了,确实是结果了。椭圆形的,暗绿色的,向阳的一面已经是橙黄色的,几个成熟的芒果还开了缝,几乎闻得到丝丝香甜。
她跑进屋里拿了把雨伞,找了根撑衣竿,再回到芒果树下,然后把雨伞打开,伞面朝下伞柄朝上,左手握住伞柄,右手挥舞着竿子一阵乱捣,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芒果随着敲打应击而下。胡图图不停移动着位置,不断挥舞着竿子,当手臂的握力承受不住果实的重量时便将芒果一个个拣出来,小心翼翼放在旁边干净的石板上,再换个角度继续收获,不断重复着“轻装上阵”与“满载而归”,她终于明白农民伯伯丰收的喜悦了。
“图图!”
胡图图正忙得不亦乐乎,闻声转过身子,是孙阿姨,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袅袅婷婷站着,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有着三十岁孩子的母亲,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光景,可是,不是这样的母亲,谁能生出沈木修和沈木夏那样的孩子。
胡图图笑着打招呼,“孙阿姨。”
孙舒华也笑了笑,“刚在楼上的时候看见你们家窗帘拉开了,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回来了,没一会儿,果然就看见你出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阿姨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柔和慈爱,可胡图图知道,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如果一样的话,孙阿姨不应该是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殷殷垂询,她应该走过来揽住自己,一边推着她一边嗔怪: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跟阿姨打个招呼的,走,去阿姨家里吃饭。
沈木修那么优秀,可是却常年单身,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会忍不住去猜测其中的因由,更何况是做母亲的呢?孙舒华不主张儿子早婚,就是再迟个三五年结婚她也不会催促,可是儿子活到三十岁了,连一个女伴都没找过,这是不正常的,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都不会这样。孙舒华当然猜测过,也询问过,沈木修的回答千遍一律——没有遇到合适的。
她当时所能想到最合理也最有说服力的因素就是胡图图,并且几乎确定就是胡图图。
沈木修和胡图图青梅竹马,感情也一直很好,孙舒华很早就想到他们会走上男欢女爱的那一天,也怕会有那一天,所以她很早以前就给儿子打过预防针,不能对胡图图产生男女之情,儿子很少忤逆她的意思,当时很明确地向她保证:他会一直像对妹妹一样对胡图图,不超出兄妹之情。所以,综合种种迹象,孙舒华推测,沈木修和胡图图是不是早已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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