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有不少人背地里联系我,说是站在我们这一派,不过都被我敷衍过去了。”常怀安说道。
“这些墙头草一般的亲戚,只不过看现在遗嘱在我们手上罢了,现在不能够彻底相信的人,不要跟他们打交道,其实他们的嘴脸简单的很,对他们来说赵汉川上位也好,我们上位也好,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分的一块蛋糕,他们就会无条件的拥护谁。
“也正因为如此,常家才走到这么一步,老爷子走的时候是怎么放心闭上眼”常怀安喃喃的说道。
也许是提到的这个话题过于刺耳,常石龙摆了摆手说道:“我先去前面应对应对老爷子生前的朋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来打理了。”
“实在不行就闭一闭眼,别等还没有到真正对决的时候自己先倒下了。”常怀安一笔带过的叮嘱道,对于男人来说,这已经算是极限,再多几丝情,都算是矫情了。
“我明白了,有件事你最好办一下,如果可以先让华容离开北京吧,如果有这个可能性,我们要是倒下了,别苦了孩子。”常石龙停住脚回过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常怀安。
常怀安低下头,微微答应一声,也许一直活的安稳平淡的前半生中,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常怀安甚至都无法想象,如果他们真的输了,到底会发生什么,到底会付出代价,这一切就好似一场游戏一般,一点都不觉得是什么真实,也许对于一直生活的人们来说,永远都不知道生存到底是一条怎样的长路。
常石龙离开后,常怀安也有些郁闷的在窗口一阵子,再次听着嘈杂的大堂,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大步离开。
此刻踏入大堂的,是那个尉迟姓的老人,这个身穿白色麻衣的老人,背后仅仅跟着一个平头男人。
这个看起来已经足够苍老的老人,走路却步步生风,踉踉跄跄,腰杆也挺的笔直,但是尽管如此,这一双看向遗像的眼,却是那么那么的浑浊,就好似已经到了老了看不清的地步。
看尉迟常威停下步子,周铁骑下意识的想要付出这个常年受疾病折磨的老人,尉迟常威却摇了摇头。
也许是因为这老人的气场过去庞大,周围各种显殷勤各行各业的人们都让开路开,看向这个老人的目光满是敬畏。
“这老头是谁啊?”在最后,一个中年男人小声问道。
在这个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个老者瞪了这个中年男人一眼说道:“说话小心点,带你来不是让你多说话的,这个老人是尉迟常威,是常京山的旧交,常京山对你来说是个可望不可即的高度吧,这个老人要处于更高的高度。”
中年男人被吓的打了一个哆嗦,再次看向这个走的踉踉跄跄的老头,目光中满是崇敬,似乎光是刚刚小声的出言不逊,就吓的他生出额头上一层冷汗出来,到了这个级别的人物,光是想想就够人忌讳了。
迎接尉迟常威的,是常石龙,在距离尉迟常威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常石龙就伸出了手。
在万众瞩目中,这两只手慢慢握到了一起,也许是一种错觉,所有人都感觉这是常家家主跟尉迟家家主的握手,也许这是尉迟常威隐晦的站队,这似乎在告诉着各种来宾,他尉迟家选择站在常石龙身后。
“石龙辛苦了。”尉迟常威并没有松开常石龙的手,柔声说道。
“常威老爷子,这不算什么,你腿脚不方便,不该来。”常石龙很实诚的说道,也许是面对这个老人,那些客套的花言巧语只会让人俗不可耐。
“我虽然到了这个节骨眼,但是这几步还是能走的,我跟京山也有五六年没见了,想不到那燕子山最后一面,竟然成了诀别,这家伙从年轻时就喜欢干这种事情,总喜欢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最后还是干了这么一出,不过这次还好,至少还留下个你,常家还有人。”尉迟常威的声音其实算不上大,但是却偏偏够在场的大多人听的清楚。
第八十四章 后继
这如同一个重磅*一般,狠狠的扔在了大堂之中,即便是再怎么脑袋不灵光的人都听出了尉迟常威话中的意思,这无疑是在宣布着,常家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常石龙并没有什么多么惶恐的表情,只是轻轻搀扶上尉迟常威,慢慢走到那巨大的遗像前,这一次尉迟常威并没有拒绝,这无疑是在宣布着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信息。
这已经足够值得揣摩了,至少尉迟常威的出现,阐述了两个最重要的信息,第一是常家一个常京山倒了,不代表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即便是不惧怕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得掂量掂量尉迟常威的威力。
第二个已经显然无比,那就是尉迟常威真正支撑的人到底是谁,左派还是右派一目了然,这无疑是让常石龙这边的势力大涨,毕竟尉迟常威可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举动。
常石龙慢慢松开尉迟常威,在一旁笔直的站着,光是看背影就似乎给人一种强烈的自信的感觉。
尉迟常威慢慢弯下腰杆。
“你一走了之却是痛快,却苦了剩下的活命人,不过这也怨不得你,一路走好,在下面多找几瓶好酒,活着咱没有时间多醉上那么几场,死了难道还没有这机会?”尉迟常威的喃喃声,微弱到只有他自己一人能够听的见。
虽然常石龙竖起了耳朵,但也只能听一个模糊不清。
这也许仅仅只是两个老友的寒暄罢了,即便是此刻尉迟常威站在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度之上,但是这个背影,总给人一种很是凄凉的感觉,即便是这些老东西再怎么让人忌讳,再怎么攥着可怕的财富,但是属于他们的时间真正不多了,时代的齿轮已经碾了过来,年轻的洪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这一切都将要被改写。
但是这改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再次成为改写这一切?
三拜之后,尉迟常威慢慢在常石龙的搀扶下,走向后台。
尉迟常威走后,现场一时炸了锅,虽然所来的人们大多是非富即贵,但是在尉迟常威这种重量级人物面对,一切都变的举足轻重罢了,本来一些怀揣着一些浑水摸鱼心思的人们灰溜溜的离开,他现在是看明白了,这个常家,仍然是他们所招惹的起的。
以这个趋势,这个消息传到常汉川的耳中,估摸着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大堂后的茶房中,尉迟常威慢慢坐下,常石龙本打算煮一壶茶,尉迟常威却没有让常石龙煮茶,而只是要一杯热水。
常石龙哪里敢有什么疑问,立马照做,这不算大的房间中,唯有常石龙,尉迟常威跟周铁器三人,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常威老爷子,想不到你弄了这么大的排场,我真是受宠若惊。”给尉迟常威倒上一杯热茶,常石龙脸上没有了起初的胆大,在大堂他是硬生生装出了那一份波澜不惊,但是孤身一人面对气场强大的尉迟常威,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吃力,毕竟自己这点经验在这个老人面前,还真不够喝上一壶茶的。
“这不算什么,我这一次出来主要还是威慑一下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杂猫杂狗们,至于真正的野狗孤狼,还得你自己生办法,我能够做的,也唯有这么多了。”尉迟常威轻声道,似乎在审视着这个常家的准继承人。
常石龙慢慢恢复了淡定,至少让有些颤抖的手停了下来,算是多多少少能够适应了几分尉迟常威身上的气场,把自己杯中的热水一饮而尽也不怕烫到舌头,擦了擦嘴角说道:“这个我明白,通话时您说的李家勾搭上了常家一些人,不知道怎么讲。”
“我暂时也没有详细的信息,不过我已经派人在暗中查了,至于查到叛徒到底是谁,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你嗅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尉迟常威很平静的问道,那一张看起来格外波澜不惊的脸面似乎已经成了定型,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这个老人为之动容的事情。
“今天常汉川向我打听过遗嘱,似乎对遗嘱很是上心。”常石龙说道。
“遗嘱。。。。”尉迟常威喃喃着,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常汉川这人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很,他跟了常京山这么多年,差不多为了常家丢了半条命,但是最后常京山把遗嘱给了你,而不是他,这个脑袋小四肢粗的家伙当然很有怨气,所有最有可能会被小人捣鬼,但是他估计不知情,有没有打算跟他摊牌?”喃喃一会,尉迟常威说道,似乎有些试探常石龙的意思。
常石龙却摇了摇头道:“现在常汉川都恨不得把我吊起来打,我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信,如果现在告诉了他,就打草惊蛇了,在没有决定的证据的情况下,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尉迟常威脸上出现几丝还算欣慰的笑意说道:“看来常家的后继还不算傻。”
常石龙摸了摸头笑道:“也不算聪明。”
“人聪明过头就没有意思了,该傻的时候还是需要傻到义无反顾的,常石龙现在虽然你成了常家的准继承人,但是以后还有很远很远的路需要你走,这一件事就我看来,你最多最多只有四成胜算,但比起曾经常京山把这个家族带起来的九死一生,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尉迟常威慢慢起身,回顾起曾经那个属于他们的奋战年代,但是却一点都不怀念,只觉得死了的人可笑,活着的人更加的可笑,那用千百条命所换来的东西,到了如今,他只希望抛弃,却已经松不开手。
常石龙的表情有几分的难看,似乎有些畏惧尉迟常威所说的,虽然是尉迟常威嘴里的天大幸运,但是就常石龙看来这不算是一个多么好的消息,特别是对一个商人来说,四成的把握跟豪赌无异。
尉迟常威似乎是看出了常石龙心中的难言之隐,看着这古朴的装饰道:“这个院子是常京山拿命换来的,当年他在铁路桥下,带着三个人硬生生杀出重围夺来的那个项目,知道那晚有多少把钢刀围着他吗?知道那一晚大雨下的血染红了多少东西吗?你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属于他与我的年代,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惊心动魄,拉扯着这么一个家族,让他辉煌,为他辉煌,你怎么能够领会到那无上的荣耀。”
也许是被尉迟常威所说的有些触动,但是常石龙也仅仅是攥紧了拳头,内心虽有触动,但还不到那要死要活的地步,至少对他这个手上还未沾上太多鲜血的商人而言,那是最无比遥远的东西。
“这么一手树立起来的一大家子,走到这么一步是何等的不容易,我跟京山是挚友,当然也不会亲眼看着他一生为之的东西所塌陷,忠山路天门街口,今晚会有一个人等你,他会帮你把一切脏的活做完,你不需要质疑他的能力,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如果有了这么一个棋子你还拿不下这个常家的话,只能说明常家的后继有人,也许会有,但是不是你。”尉迟常威慢慢背着手,也许是说了这么多这么多,见了这么多这么多,真的累了。
“常威老爷子。”常石龙忍不住起身道,似乎要道出一些不该说出口的东西。
“好了,不必多言,你不需要觉得欠我什么,我只不过是还了一个京山估摸着都忘了的人情罢了,我这般做也不会是为了你,铁器走吧,我累了。”尉迟常威制止了常石龙继续说下去。
“老爷子,慢走。。。”常石龙呆呆的看着尉迟常威离开,终于明白了这个老人为什么会站在常京山之上,虽然心中满是敬畏,但是不是为何常石龙跟这类人接触,心中虽然满满的是敬畏,但是更多的却是忌讳。
随着尉迟常威的离开,常石龙慢慢坐下,把一件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感觉有些头痛欲裂,也许是这些太天所发生的东西实在太多的原因,不知为何常石龙总感觉自己身上的包袱越发沉重。
揣摩一阵子刚刚尉迟常威所说的,常石龙慢慢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暗暗摇了摇头,也许自己是真的让那个老人彻底的失望了。
心中生起一丝无名的恼火,想着他好不容易在尉迟常威心中营造出来的一点形象,就这样崩塌了,但是可笑的是,常石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怨谁,最后只能够归功于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不处于那个时代罢了。
自己跟自己生气许久的常石龙一拳打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重响。
大堂中的哭声跟常石龙此刻的模样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如同某些伴奏一般,把常石龙此刻的模样衬托的格外的狼狈,也许常石龙意识到了这么一点,慢慢收起发红的拳头,但是内心却红的像是即将要燃烧一般。
第八十五章 貌相
那一家与世无争的面馆,似乎这些天在北京所发生的风雨在这里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天还没有大亮,一个半大的孩子就开始趁着灰蒙蒙的天在面馆前孜孜不倦的打着拳,虽然那一张脸还有着那几分稚嫩,但是打拳的模样还算是有模有样。
打完拳孩子就开始围着这么一条街小跑,往往从这个时候一直跑到大亮,每一次路过方十街前的报亭,在报亭的老人都会热情的跟这个孩子打着招呼,通过跟这个老人的谈话,东子知道在两年前,这个时候也会有一个家伙在这里跑步。
每次都等到这条街上有了各种各样的行人,东子才回到面馆,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特别是等那各种各样眼接不暇的人流涌向东子,就会让东子感觉到格外的无助。
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帮黄姨出摊,面对勤劳能干的东子,黄姨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一阵子没有经过风吹日晒,东子皮肤也渐渐变成白色,外加黄姨为东子买的一身运动服,黄研儿为东子重新理的小平头,现在的东子看来格外的有灵性,来常来吃饭的几个农民工都跟东子打成了一片,差不多东子跟他们留守在家的孩子也差不多是一个年纪,这些淳朴的人们打心眼把东子当成给他们孩子来看待。
白天在店里帮忙,晚上东子就跟着黄研儿学写字,慢慢的东子也习惯了待在这个标致的人儿,并没有一开始紧张到脸红,渐渐喜欢上了黄研儿脸上的笑容,喜欢黄研儿听他讲徐饶在小兴安岭那认真的表情,喜欢黄研儿看他后空翻后露出的激动神色。
“东子,你真的不知道徐饶去哪了?”这一天,黄研儿问着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着字的东子。
专心致志的东子摇了摇头,写出来的字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是却不难看。
“徐哥他一定有必须他来做的事情,一定有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的原因,姐你就别瞎想了,徐哥连山里的黑瞎子大虫都不怕,这城市中还有更可怕的东西?”东子抬起头,天真无邪的看着黄研儿,似乎很不相信徐饶在这个城市中会有什么拨测,但是到底是在安慰着黄研儿,还是在安慰着他自己,唯有东子自己明白。
黄研儿仍然一脸担心的神色,只是托腮有些走神。
“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徐哥?”东子看着黄研儿的模样,突然傻笑道。
“小东子,你乱说什么!”黄研儿脸直接变成了苹果红,恼羞成怒般手在东子的腰间猛的一拧。
东子直接跳了起来,哭丧着脸道:“姐,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这反应也太。”
“这种事不能乱说!”黄研儿直接起身扭头就跑,这模样估摸着连傻子都能够出来来点什么。
但是黄研儿所面对的,是一个比傻子还天真的孩子。
“姐,你还得教我练字。”东子苦着脸喊道,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但是黄研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黄菲恰巧路过,不知所云的问道:“怎么了东子?”
“黄姨,刚刚我问我姐是不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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