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逆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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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逆时代-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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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城咬了咬牙,表情慢慢沉下去。

奔驰G500打头,后面跟着两辆普拉多的车队径直杀向扑克牌酒吧,领头的车中仅仅坐着三人,这辆二百多万的座驾虽然在这座城市算不上鹤立鸡群,但有心人多多少少能看出这车牌打头两个字母的含义,以至于这辆奔驰G级一路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也没有一个愣头青敢拦下。

开车的是个左脸有着一块青胎记的西装男,干净利落的平头,一张除了那胎记很难让人记在心里的脸面,身上围绕着一股让人不敢轻易触碰的感觉。

副驾驶座上是个特别显老的中年男人,一头黑白交错的发型,戴着副特别显老的老式黑框眼镜,手不停敲打着平板电脑,手速快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在后座是个体态臃肿的男人,男人一身金色的西装,挺着如同十月怀胎一般的大肚子,一张不怒自威的脸,此刻正阴沉着,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更加的可怕,像是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一般。

“白九城这家伙虽然目中无人了点,但还不敢打大小姐的主意,现在估摸着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剩下几个老对手也不会没脑袋的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来,现在只能推算是亡命之徒想借此发一笔横财。”特别显老的中年人放下平板电脑,扶了扶眼镜道。

坐在后座的王富贵的脸更加的阴沉,低声道:“我只要白九城一个说法。”

“后面两车人够用?”开着车一直默不作声的胎记男道。

“小杨,现在可不是从前了,不是什么事都要打打杀杀的,而且我们现在跟白九城这个有点实力的小犊子开干,乐的可是那些看戏的家伙,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对大小姐下手的人。”中年男人黄寅瞥了眼开车的杨森说着,一脸的不屑一顾,似乎特别厌恶这种有勇无谋的角色。

王富贵在后座默默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了这个一半军师一半杀手的黄寅的话。

车队一直停在扑克牌酒吧门口,在微微刺骨的寒风中,已经停止营业的扑克酒吧门口站着寥寥三人。

站在最前的是一脸和气的白九城,无比的出类拔萃的站着,然后是个在寒风中擦着冷汗的胖子,一副完完全全人畜无害的样子,最后面站着的是个身穿中山装的光头男。

三人就这样没有一点多余的站着,也不知道等候了多久。

领头的黑色奔驰G级同样下来三人,两辆普拉多很识趣的开到停车场候着,也不知道这两辆车上有多少个手持开山刀的汉子。

这是两个时代人物最初的碰面,一边是晓月湖一带的阎王爷王富贵,另一边是崭露头角的白九城。

两只带着各种故事的手紧紧握到一起,一时没有松开。

“我只要一个说法。”王富贵冷眼看着这个无论是气场还是气质挑不出任何一根刺的年轻人。

白九城一脸恭敬的点了点头道:“给我三天的时间,人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带回来。”

“三天?”王富贵表情变的更加冰凉,虽然身体已经严重走样发福,但当年的威风却一点没有消逝,如同一只发了威的老虎,白九城虽然出色,但终归还是在他地盘吃一口饭的混子罢了。

白九城的表情有些僵硬,如果是正儿八经的谈判,此刻他早已经输了一般,三天是他的极限,在这座巨大的城市中找一个人的,谈何容易。

“我不需要你许诺什么,就算是我把这三天放成一个月,你以为你能把小紫带回来?年轻人空手套白狼可不是对谁都好使,虽然我王富贵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但小紫少一根手指头,我要你一条命。”王富贵终于松开白九城的手,等这句话说完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已经有些颤抖。

“一点都不过分。”白九城苦涩的说着,看来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阎王爷的实力,至少在这一场针锋相对之中,他输的很惨,现在他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揪出那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亡命之徒。




第十六章 五十万


天亮之前,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开进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这栋名为松禾集团的大厦是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产业,即便是在北京这座无比繁华的城市,松禾集团都还不算没有一席之地,即便是这样,在斗升小民心中这已经差不多算是通天一般的存在了。

略显空荡的停车场,像是早早做好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准备一般,那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一直开到停车场的尽头,在一辆白色的奥迪R8前停下。

在这辆奥迪R8上靠着那个满脸玩世不恭的于贵马,身旁仍然有着那位形影不离的刘如豹。

狍子率先下了面包车,微微佝偻着身子,有些仰望的看着眼前他这个雇主,身后的肥猫紧跟着扛着五花大绑的苏茜走下面包车。

本来一脸懒惰的纨绔看到那个花容失色的女人后,眼似乎放出光来,对狍子的态度也稍稍好些,用一种如同兰花指一般的动作夹着烟道:“那个徐饶收拾掉没有,我可不想留下什么隐患。”

“他已经死了。”狍子摸着脸上的淤青道。

年轻人兴奋的鼓起掌来,一点没有因为失去一条人命而有愧疚感,一股浓浓的纨绔风,从空中打了个响指,身旁那个汉子直接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一股脑的丢向狍子。

狍子弯腰接下这沉甸甸的塑料袋,双手颤抖的扯开,入眼是一片红,比血还要红的钞票刺激着狍子那兜不下太多东西的心,这是狍子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钱,多到让狍子认为他根本带不出这么多钱。

看着狍子一遍一遍数着钱的模样,年轻纨绔脸上挂着一丝嘲弄的笑容。

“老肥,把人给他。”狍子确定这钱都是真货后,冲快要流出口水的肥猫道。

肥猫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扛着这个没有什么重量的女人,有些粗鲁的放到纨绔的脚下,才小心翼翼的退到狍子身旁,双眼通红的看着这一整整黑色塑料袋的钱。

纨绔慢慢蹲下,慢慢勾起苏茜那白玉无瑕的下巴道:“我说过我一定会得到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不用给我露出这种神情,我会把你**成我的母狗。”那张本来文质彬彬的脸上爬上一丝丑恶,这完全是一种让人作呕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的狍子不令人察觉的攥紧拳头,似乎有点看不惯这景象,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纨绔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这羊入虎口的景象都是他造成的,说狍子没有愧疚是假的,但面对这沉甸甸的钞票,一切愧疚就如同浮云一般。

他仅存的那一点良心,早已经被这个社会狠狠的摔碎了。

“拿着这钱滚出北京,这些东西就给我烂到肚子一辈子吧,要可知道这事要是闹大了,你们哥俩都会死的很惨,即便是我不收拾你们,王富贵会放过你们?”纨绔慢慢抬起头瞅着狍子道。

狍子表情有些微微冰凉,但还是极力克制着一些东西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那个满脸倔强的女人,或许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属于他所伫立的世界,属于他这辈子歇尽全力也触碰不到的存在,但如今,这个社会在这种场合开了如此偌大一个黑色幽默。

头也不回的上了面包车,脸上的冰冷变成了冷笑,无论如何,他能够提着这沉甸甸的财富离开,光凭这一点,就足够狍子这个小人物抛弃这一切了。

五十万对于仅仅仰望着一小片天的狍子来说,是无法用任何东西衡量的,为了这五十万,狍子可以不择手段的出卖任何东西,或许卑鄙,或许可耻,或者丧尽天良,但这些被人戳脊梁种种背后所有的,只有可悲。

对于那些俯视着芸芸众生的人来说来,五十万或许仅仅只是一行数字,但对于狍子来说,这就是他们的命,这就是可以让他们可以抛弃心中仅有的那点良心的东西。

抛弃面包车离开停车场,狍子小跑在前,肥猫小跑在后,狍子直接把那黑色塑料袋塞到厚厚的军大衣中,或许为了掩饰什么而使自己脸色苍白。

或许没有得到这些钱的时候,狍子对五十万做了无数个幻想,但等把这五十万揣到怀中的时候,狍子却感觉一阵若有若无,一阵的恍惚。

人总是如此,永远不会轻易满足一件事,即便是这件事是用自己的命来完成。

“二叔,我们去哪?”肥猫大口喘着气说着。

狍子突然停住脚,身边已经有了人流,正是早高峰,两个被社会遗忘的人就这样停住。

一个心情忐忑揣着他人生当中的巨钞却满脸彷徨,一个气喘吁吁无比的左右为难。

没有人会真正在意这两个小人物的心,无论是可敬还是可耻。

或许这就是这两个小人物放纵的理由。

“回家。”狍子深深吐出一口气说着。

“北京我们还会回来吗?”肥猫仰着头,很幼稚的问道。那双快被肥肉挤没的小眼中似乎有一丝留恋,这座告诉肥猫太多东西的城市虽然注定无法记住他们的名字,但在他们心中,这座城市所发生的会留上一辈子。

这是绝对不公平的事情,但对于尝过这个社会苦难的哥俩来说,早已经习惯。

“估计我们再也回不来了,除非我们现在王富贵都需要仰望的高度,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狍子很不年少轻狂的说着,虽然他是个无比年少轻狂的人。

人总是在不断的适应中改变,然后迷失。

肥猫深深低下头,有些触景生情,总是在离开时,才觉得这座城市人男人女人们到底是多么的可爱。

晓月湖刚刚迎来久违的平静被打破,甚至这波澜都传到了方十街道之中,没有牌照的车在道路上横冲直撞着,气氛绷紧到了极点。

一个头上绑着绷带仍然昏迷着的男人从抢救室转移到监护室,这男人头上的伤口着实的恐怖,这样的伤口就算是放在再怎么强悍的人身上也算是致命伤了,谁也想不清楚这个身材瘦弱到极点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

监护室门口空无一人,甚至病危通知单上都没有任何签名,这注定是一件很悲凉很悲凉的事情,这个在关键时刻奋不顾身的家伙就这样被遗忘,似乎他的存在仅仅是被遗忘的价值罢了。

就如同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脑中一片浑浊,徐饶慢慢睁开眼,脑中一片刺痛,眼前是洁白无比的天花板。

不是活动板房中老旧的屋顶,也不是自己那昏暗的出租房。

徐饶努力回想着什么,记忆却停在了某一刻,只感觉头疼欲裂。

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吗?徐饶这样认为着,一直到一个阴沉着脸的家伙出现在他的面前,徐饶脑中出现了本能的恐惧。

周围的声音模糊不清,徐饶只感觉人来人往在走个不停,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甚至做不出一个表情。

“徐饶,徐饶。”王虎焦急的声音再次唤醒徐饶,徐饶微微睁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满脸不安的汉子,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让他说话。”王虎冲身边主治医师吼道。

这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男人吓的打了哆嗦,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王虎显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但现在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让徐饶说出话来了,从昨晚抢救到现在醒过来,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这已经算是奇迹了。

徐饶感觉脑中一片混乱,太多太多的记忆,不管好的坏的,就这样一股脑的出现,又瞬间消失,这是一种胜过身体的折磨感。

就如同一个世界的开辟一般,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徐饶似乎又回到了那停车场,那不知所措的女人,那满脸挣扎的狍子,还有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但身上的痛苦却要比什么真实,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真的该醒了。

终于,这副身体的主导权慢慢回到了徐饶的手里,徐饶动了动手指,歇尽全力想说些什么,或许是有着氧气的原因,徐饶所发出的声音传不到任何人的耳中。

这种无力的感觉,徐饶早已经体会过无数次,正如同自己在狂吼一个装睡的人一般,永远不会有结果,久而久之,徐饶放弃了,尽管他为这个世界所付出的那么多,尽管他不该是属于被遗忘的那一个,但现实总是把这个小人物推到一个最尴尬的位置,让这个小人物左右为难。

没有人会在乎这个弱者,尽管这个弱者豁出去了一条命,但在大多数眼中,似乎仍然是让人厌恶无比的。

久而久之,徐饶放弃了,王虎也不在咄咄不休的跟主治医师说些什么,坐在监护室门口很颓然的抽了一根烟,一脸的无奈,徐饶可以说是王虎最后一根稻草,但结果不出任何人意外,这根稻草在最危急的时候折断了。

也就在王虎将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双手插兜的男人出现在了王虎身前。




第十七章 一人


王虎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把帽檐压的很低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副邋遢无比的打扮,甚至身上有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

王虎却双眼放光一般,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家伙在做着什么样的丧尽天良的勾当,但对王虎来说,又像是另一株救命稻草。

“虎爷,是不是在找两个人?”中年男人一脸轻佻的说着,像是在为着什么虚虚实实的东西洋洋得意着。

王虎虽然心中把眼前这个家伙埋汰了个遍,但还是挤出一张不算虚伪的笑脸道:“黑叔,想要做什么买卖你就直说,都是明白人。”

黑叔尔尔一笑,那张还算淳朴的脸上划过一丝狡诈,或许这朴素背后所隐藏的黑暗才是这个中年男人真正的生存之道。

“这买卖可不是小买卖,虎爷能不能接的起?”黑叔试探的说着。

“二十万,两个名字,而且没有后患。”王虎咬了咬牙说着,虽然对王虎而言,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但在这个关头,有些钱还真不能不花。

“一个叫狍子,一个叫肥猫,方十街的两个混子。”黑叔笑了,脸上划过一丝狡猾的神色,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不过王虎对这种表情却是格外的心有余悸,像是在这上面吃了多大的亏一般。

“就凭这两个混子,敢打王富贵掌上明珠的主意?”王虎没有窃喜,而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王虎此刻有一种直觉,就是他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了他最不该触碰的东西。

“等你逮到这两个混子的时候,一切都会明白的。”黑叔把一张写着银行卡号的纸条丢给王虎,笑了笑,没有多余的逗留几分。

王虎一个人拿着纸条出神良久,默默收起,大步离开医院。

离开医院,王虎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他平常不敢触碰的号码。

仅仅响了一声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白爷,医院里有信了,绑架王家闺女的是方十街的两个混子。”王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心翼翼的说着。

“抓人。”对方仅仅就吐出两个字就挂掉了电话,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又或者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唯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有一种时间如同金钱的感觉。

王虎离开之后,满头雾水的主治医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徐饶的身体,有些惊讶徐饶这副排骨般身体的恢复速度,不过也仅仅是惊讶罢了,背着手离开监护室,这偌大的房间又剩下了徐饶一人。

徐饶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脸色因为太过虚弱而显的苍白,脑中仍然浑浊着,却没有什么睡意。

他身边空无一人,即便是饿死在这监护室中恐怕都没有人知道,这是一种无边无际的静,让人抓狂,甚至是疯狂,让人无法将就。

这是徐饶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委屈,像是个孩子一般,死死睁着眼却无法避免眼中流下的泪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恐惧这份孤独到什么地步,只是顺理成章的把徐饶变成一人。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枕头,往往是打在身上不留痕迹的伤才最疼。

监护室的房门慢慢打开,在毫无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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