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否方便跟我透露一下你们艾总一些生活方面的事情?”
阿生笑了笑,“很抱歉昶总裁,我家先生一向独来独往,所以对于他的私生活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他的助手吗?”
“是的,但是我只是在先生需要的时候先生给我打电话才会出现。”
昶恒点点头,略微想了想又问,“那艾总是否结婚住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
阿生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先生每个月都会回巴黎住几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外面,具体在哪儿住,我不知道,先生也不许我打听。”
看来这个艾央一定有什么秘密,昶恒决定好好调查一下,兴许从他身上能发现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见昶恒正在发呆,阿生轻声问,“昶总裁,合同的事情,您是否再考虑一下?”
昶恒笑着点点头,“当然,虽然艾总不能亲自在现场,但是合同还是要签的,那就有劳阿生先生了。”
阿生笑了笑,也只有对昶世,对昶家的人先生才如此好的脾气,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先生是绝对不会签这个合同的。
十分钟后,阿生给艾央打了电话,“先生,合同已经签过了。”
电话里淡淡的声音传来,“你带着合同回巴黎吧。”
“先生您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声响,阿生笑了笑,挂了电话。
晚上六点,全球慈善巡演在名罗市最大的酒店亿豪举行。
“笑笑,妈妈已经买好飞机票了,晚上八点的,等你表演结束休息一下我们就去机场。”13721284
钟笑笑点点头。
这次演出的负责人陆明匆匆跑进来,“笑笑,该你出场了。”
钟笑笑依然只是点点头,扭脸看了看母亲,深吸了一口气向舞台走去,今天她跳的依然还是那支舞--独舞的天鹅,这两年不管去哪儿演出,她每次都只跳这一支,而且每次跳完就直接离开,绝不多逗留一分钟,所以在外人眼中她这个人很难相处,
“听说第一个上场的就是钟笑笑。”旁边有人说道。
艾央微微侧了下脸,钟笑笑,会是她吗?
“我听说也是,据说她跳的独舞的天鹅非常非常的美,就好像她真的就是一只天鹅,听说看过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她陶醉,但是很遗憾听说她是个哑巴,从来都没有人听过她开口说过话。”另外一人也说道,同时还一脸的惋惜。
“我也听人这么说过,不知是真是假,而且还听说她这人一向独来独往不跟任何人打交道,真是个怪人。”
“也是,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怪人才能跳出这样的舞呀。”
随着音乐的响起,台下瞬间安静下来,舞台也瞬间变成了黑色,接着一束柔和的光从屋顶射下,钟笑笑一身白色的裙装出现在了灯光下。
是她,原来她是个舞者,怪不得看着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原来是这样。
艾央轻轻笑了笑,她怎么会是哑巴呢,看来她只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子,不过却对自己说了话,这一刻他的心莫名划过一股暖流。
独舞的天鹅,为何她要跳一支这样的舞呢,而且为何她的眼睛也一直紧闭着呢?
台下很静很静,静得艾央放佛能听到台上她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也是,她这样跳着,不累才怪,忽然,眼前猛然一闪,他倏地坐直身体,那是什么?她脸上正在缓缓滑落的发着光芒的东西是什么?
伴随着音乐的响起,钟笑笑做完最后的一个动作,缓缓直起身,深深地举了一个躬。
舞台瞬间亮了起来,而台下依然安静得能听得见心跳。
钟笑笑抬起头,看着台下无数的目光,她轻轻扯了下嘴角,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台下突然响了一声。
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钟笑笑倏地转过身,然而目光却随即黯淡下来,原来还是他。
这时主持人才回过神,轻轻拍起了手掌。
缓缓地,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钟笑笑再次举了一个躬,这时陆明从台后出来,“我在这里代笑笑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掌声。”
主持人和陆明下面又说了什么钟笑笑没有理会也没有听,因为她已经转身回到了后台,来到了她的化妆间。
“宝贝,你很棒!”
钟笑笑笑了笑,轻轻抱住了母亲,趴在她的肩上小声说,“妈妈,回家吧。”
“好,现在就走,妈妈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噪杂的声音,接着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陆明走了进来,“笑笑,艾先生想跟你聊一聊。”
钟笑笑看了看母亲,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陆总监,笑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很抱歉,现在我要带她回家。”
“艾先生是这次慈善演出的首席特邀嘉宾,所以……”
“真的很抱歉陆总监,你也知道,这次演出原本笑笑就没有打算来,最近这半年她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差,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我想你能理解 ,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做母亲的心情。”
陆明笑着点点头,“那好吧,那我去跟艾总说一下,那你们先休息。”
“很抱歉艾总,笑笑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不方便见您,还请您见谅,不过您放心,改天我一定约您跟她见一面,这样如何?”
艾央想了想,“那告诉我钟小姐下榻的酒店,我去找她。”
陆明一脸的歉意,“很抱歉艾总,笑笑一会儿跟她妈妈就要启程回香港了,所以,如果您要想见她的话,恐怕只能去香港了。”
艾央想了想,“那陆总监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钟小姐现在应该在化妆间吧?”
陆明一楞慌忙笑着点点头,“在,笑笑现在应该在换衣服吧,应该很快就会出来,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等一会儿再来叫您。”
几分钟后,钟笑笑依然上午的一身白色羽绒服从化妆间出来,见到门口的男人,她不由自主停住脚步。
“笑笑,你等一下妈妈。”
“米--”艾央差点叫出声,这不是米恩吗?她怎么跟--不对,钟笑笑,钟印鸿,难道她是?他倏地瞪大眼睛。
看了一眼眼前的陌生男子,米恩笑了一下,“宝贝我们走吧。”
钟笑笑点点头,挽住了她的手臂,母女两并肩出了酒店。
“笑笑。”
“嗯?”
“刚才那人是谁啊?你们认识吗?”米恩轻声问。
钟笑笑摇摇头,“不认识。”
“哦,妈妈还以为你们认识呢,你等一下,站在这里先不要动,外面太冷,妈妈去开车过来。”米恩将包递给她,然后向停车场走去。
正在钟笑笑站在那里发呆的时候,米恩按了两下喇叭,喊道,“上车吧宝贝。”
然而她似乎没听到,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
米恩轻轻叹了一口气推开车门,小跑来到她身边,“笑笑,别发呆了,该上车了,不想回家了?”
“呃?妈妈。”
“该上车了。”米恩笑着说。
钟笑笑点点头,“妈妈,我……”
“怎么了?”
钟笑笑突然又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她们的车子开走了,艾央这才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一直望着她们的车子消失不见了他这才像是想起什么,转身跑进酒店。
“陆总监。”
“艾总,我正找您呢,现在该您发言了。”
艾央想了想,“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我还有些事情。”
“几分钟而已,不会耽误艾总太长时间的。”
艾央点点头,“那好吧,陆总监可否帮我个忙?”
“艾总您说。”
“请问刚才跟钟笑笑一起的那位中年女士是谁?”歉就还已。
陆明略微想了下,“哦,你说的是米恩阿姨吧,她是笑笑的妈妈,人挺好的,笑笑跟我们一起演出每次她都跟着,我们跟笑笑交流一般都是通过她,我想艾总您也听说了,笑笑天生都有语言障碍。”
艾央微微一愣,笑了下点点头,“谢谢陆总监。”
“那艾总,现在是否可以?”
“当然,请--”
表演还没有结束,但是艾央却早早就出来了,踩在厚厚的积雪上,他突然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如果她真的就是她,那就是说她还活着,这会是真的吗?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几遍,他这才听到,但是却没有急着去接,因为除了阿生外没人知道他的号码,更不可能给他打电话。
所以掏出电话后没有看他就直接接通了。
“先生,我现在在机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您不要忘记一会儿还要去看昶老先生。”
“好的,我知道了。”挂了电话,艾央轻轻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回去,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叔叔!”
他转过身才发现是上午在陵园碰到的那个小男孩,这次跟着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女人。
“妈妈,这就是上午的时候我跟你说的叔叔,艾央叔叔,叔叔,我们又见面了。”
舒恋没有说话一直盯着艾央,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妈妈,这就是艾央叔叔啊,不是吗?”
舒恋没有回答儿子,眼睛依然盯着艾央,“你到底是谁?”
艾央没有理会她,表情依然淡淡的。
“妈妈,你的手机响了。”舒盼晃了晃舒恋,“妈妈。”
舒恋这才慌忙从口袋掏出手机,“喂。”
“你说什么?爸突然昏倒了?好,我马上去医院。”舒恋挂了电话,再次看了艾央一眼,低头对舒盼说道,“宝宝,爷爷生病了,咱们要赶紧去医院。”
“哦,好的,那妈妈快点走吧,叔叔再见。”
艾央依然没有说话,目送他们直到看不到,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紧张,慌忙转过身匆匆向酒店赶去。
“爸怎么样了?”舒恋匆忙跑过来。
昶恒摇摇头,“暂且还不知道状况,医生正在检查。”
舒盼看了看不停闪烁着的红灯,问道,“大叔,爷爷会死掉吗?”
“不会!”昶恒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睛直直地盯着紧闭的手术门。
舒恋走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你不要担心,爸肯定没事的。”
昶恒点点头,却突然扭过脸跑着她哭了起来。
“大叔,你哭什么?爷爷是不会死掉的,伯伯还没有回家呢,爷爷怎么会死掉呢,爷爷说过的,他要等伯伯回家再死掉,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丢死人了,不许再哭了。”舒盼仰着脸数落道。
昶恒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小混蛋,我就哭,管你屁事,反正你又不问我叫爸爸,我爱怎么哭就怎么哭。”
“切!我身上流着你的血简直就是我莫大的耻辱。”
昶恒一把推开舒恋,瞪着眼睛,那样子可怕至极,“小混蛋,你再给我一遍!”
舒盼见状立马躲在舒恋的身后,朝他吐了吐舌头,“你让我说,我偏不说,气死你,呕--”
“你--”昶恒一把将他从舒恋的身后扯出来,不由分说照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两巴掌。
“啊!”舒盼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等一会儿爷爷出来我要告诉爷爷你打我,你这个老男人,你打我,我讨厌你,讨厌你!”
“闭上你的嘴!”昶恒吼了一声。
舒盼立马闭上了嘴,眼泪却跟着出来了,抿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哼唧了两声,这才大声哭了起来。
舒恋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儿子抱在怀里,“好了宝宝不哭了,妈妈今晚上不让他睡觉好不好?”
“妈妈你要跟他离婚,他是个坏蛋,他打我,他不是我爸爸,我不要他了,呜呜呜……”
“他就是个大坏蛋,等晚上回家妈妈好好打他一顿替你出气好不好?宝宝听话现在不要再哭了,爷爷还在里面做手术,如果宝宝在这样吵闹,会影响医生给爷爷做手术,这样爷爷就很危险了,知道吗?”
舒盼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一脸委屈地看着她,“真的吗?”
舒恋点点头,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当然是真的了,所以宝宝要安静乖乖听话知道吗?”
“嗯,宝宝不会再哭了,那妈妈,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想爷爷了。”
舒恋笑了笑,“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舒盼点点头,扭过脸才发现昶日四人都来了,他擦了擦眼泪走到他们跟前,“大伯伯,二伯伯,三伯伯,四伯伯。”
四人微微点了点头,都没有吭声。
手术室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一干人同时涌到门口,“医生,我爸他怎样了?”
医生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刚张开嘴,昶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怒地瞪着眼睛,“不可能!如果治不好我爸,我杀了你!”
“胖子!”舒恋慌忙拉住他,“你冷静一下听医生把话说完。”
“我冷静不了!”昶恒一把甩开她,揪着医生衣领的手更加用力,几乎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咬着牙冷冷地说,“我告诉你,如果治不好我爸,我绝对让你陪葬!”
“胖子!”昶月扯着他的衣服将他拉开。
“咳咳咳--”被松开的医生猛然咳嗽起来。
“快点说我爷爷怎么了?”舒盼在一旁大声说道。
医生这才缓了一口气,“各位真的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无能为力。”
“你混蛋--”昶恒还要上前,昶月一把拉住了他,冷静地站在那里,低声问,“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三天。”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舒恋突然想起了什么,着急地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比如说如果他心中一直挂念的那个人回来,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她的话让在场的几个男人都甚是不解,除了昶恒。
医生略微想了想,没敢肯定,只是说,“或许会让病情有所好转,因为病人的求生欲望往往能有着很强的力量,就怕是他自己压根就没有求生的欲望。”
“艾央!”舒恋和昶恒同时看着对方,又同时说出了这两个字。
“艾央叔叔?”舒盼不解地看着他们。
“你们说的是谁?”昶星问。
昶恒没有回答他,对舒恋说道,“走,现在就去找他。”
“好,我跟宝宝刚才还碰到他了。”两人说着已经向电梯跑去。
“妈妈你们等等我,我也去。”
“宝宝听话在这里等着 ,妈妈跟爸爸一会儿就回来。”
舒盼点点头,“哦,好吧,我在这里保护爷爷就是了。”
半夜里,医院的重度监护病房里,除了一名护士外,就是躺在病床上的昶斌,自从三年前昶钧离开后,他就一病不起,到今天,生命也差不多走到尽头,哀莫大于心死。
其实从儿子离开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想过再活下去,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活三年,如果不是舒盼一直跟他说,爷爷,伯伯明天肯定就会回来,他早就死了。明天,他盼了一个又一个明天,可是一千多个明天过去了,没有盼到他的归来,却盼来了他的第三个忌日,所以他不再盼了,也累了,很累很累。
午夜,昶斌紧闭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看了看昏暗的房间,他知道自己再次住进了医院,小护士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他轻轻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放弃了,转着眼珠看着窗户外,渐渐地窗户上出现了儿子的模样,他正对着他笑。
“钧……”他细弱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微微动了动手指,却无力抬起来,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如果一闭上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吱--”窗户发出了一声响,很轻很轻,接着从窗外进来了一个人,他就是昶斌日思夜想,日日盼归的儿子,昶钧。
“钧……”昶斌又叫了一声。
“爸……”昶钧来到床前,跪在了地上,手紧紧握住了昶斌瘦得皮包骨头的手,“爸,儿子回来了。”
“钧……”昶斌动了动手指,想摸一摸他的脸。
昶钧笑着点点头,握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爸,真的是我……”
“钧,钧……”昶斌急着想坐起来。
昶钧慌忙按住他的肩头,摇摇头,“爸,您别坐起来,好好地躺着。”
昶斌摇摇头,依然还要起来,“回,回家。”
昶钧抿了下嘴,抱住了他,“爸,我答应你等找到央央后一定带着她回家,好吗?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地活着,快点好起来,好吗?”
昶斌重重地点点头,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骤然滑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