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举起饮料杯，碰了下。
她说：“生日快乐！”
肖李说：“同乐！”
她吃了一口。没睡好？食欲不振。就停下筷子看肖李吃。
肖李吃了几口，抬眼说：“你眼圈发黑。”
她说：“还加精神萎靡。昨天熬夜办案了，今天睡到中午，还没睡饱。”
他流露出一道同情和不忍的眼光，慢慢说：“女同志做警察是辛苦了些……”话似乎没有说完，放下筷子喝苹果汁*
脸上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她心下明白了，扑哧一笑，拿左手敲他手背：“我很喜欢这个工作，让人充实，没时间发愁。我也很感谢你帮我进公安局。否则，我现在还在家待业或者给某个小公司打工，辛苦地翻译些无聊的材料挣可怜的大米呢。还有，如果不是你帮我到公安局，我跟你可能各自为阵，老死不相往来了。”她看肖李脸有点沉，遂补了句：“那多可惜。”
肖李接话：“伏苓，我不想你是因为感谢我才与我在一起。”
她：“绝没。”
他举起苹果汁，她也举起橙汁，二人杯子轻轻一碰，叮，对视，同路的感觉又回来了。
后面的菜上得很快。她本来点的不多，够二人大饱略有剩余。
吃得差不多了，她招服务小姐把剩菜都撤掉，打开蛋糕盒子，插好蜡烛，要来打火机，点燃蜡烛，说：“肖李，许愿。心诚则灵。”
肖李闭着眼许愿。良久后，他睁眼说：“我吹灭了？”
看着肖李这么乖，这么认真的样子，她眼里柔水一湾，笑着点头。
肖李猛吸一口气，呼地吹灭了蜡烛。她拍掌庆贺说：“嘿嘿，寿星，恭祝您又老了一岁。”
肖李直直地盯着她，不容她躲藏，他的两只手分别扣住她的两只手，轻儿慢地说：“男人30而立。先成家后立业。我刚才许愿，愿老天让我明年此时之前，能娶妻。”
她突然感到胆怯，没有勇气立即接话。她垂着眼皮，沉默良久，还是幽幽出口：“肖李，你为什么要说出来？许的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肖李凛然一笑：“不灵，我也说。不说出来，怎么让某人知道我的心意。”
他垂下眼皮，不响，只是拿手狠狠的按住她的手，越来越加劲，直到她感到吃痛，听到她轻轻抽了口气，他才松手。
她不希望这个欢乐的聚会的就这么落空了。她说：“肖李，肖李。听我说，其实，我希望你快乐、心想事成，以前是，现在是，今后还是，永远都是。”
肖李不切蛋糕，也不动，眼睛直直地看她，有点悲伤的影子自他眼底一划而过。
她有点不好受，笑笑，抬手刮刮他的鼻子，说：“你不是受领导迫害太多了吧？怎么变得神经了？”
他不理她，继续盯着她。
她也不理他。仔细代他切分蛋糕。然后，分给他一小块儿，自己一小块儿。二人默默地吃。
她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吃完，收拾好残余。重新系好盒子，推到肖李的面前：“肖李，这是我的心意，你要全吃。”
圣诞夜，街灯闪烁。肖李开车送她回租屋。
下车前，她主动亲亲肖李的额头，凑近他的耳朵，低低说：“肖李，晚上睡好。养足精神，迎接30而立。”
肖李突然搂住她的腰，不容置否：“再呆会儿。”
她隔着变速箱的距离，没有支撑地被拉倒在他怀里，*着他温存绵长的亲吻。
这个胸怀，她很久以前就熟悉的，温暖而博大，现在靠着它，却不知为什么让她这么依恋、难受又心疼。
告辞了肖李，她走在小区的夜路上，仰望天空。天空啊，为什么所有的欲望和希望，所有的忧愁和怨恨都在你心里飘？看似什么都没有，实际上什么都有。
爱情如天空。
夜风突然吹过，划过很长，很长的叹息。
正文 第六章 回眸（1）
元旦前，除了值班、日常的工作，日子基本上略空。加不加班，她晚上都习惯在所里的食堂吃完饭，然后，内网上逛逛、磨蹭下，才乘公交或慢悠悠散步观景地回租处休息。
12月30日下午快下班时，房东突然来了个电话，让她务必快快回租处。具体原因，房东似有难言之隐，一字不愿提。
她跟警长打声招呼，提前下班赶回租处。
租处外门半开，她拉门进去。
吧女的房间门大敞，居然是几个穿警服的战友在里面，其中有一个回头看，惊异地招呼她：“伏苓，怎么是你？就是你住在隔壁吗？房东说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她张着口，满脸黑线，眼神迷惑，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了？站在原地，发呆。
招呼她的警察，走出来：“你隔壁住的这个人被杀了！”
她“啊？！”眼睛不由圆睁，口形大大的“O”！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脑子在慢慢反应。
那警察微笑着看她：“伏苓，半年多不见，就忘了我是谁？”
她大脑线路板开通，摇头：“怎么会！你，裴鑫！”
裴鑫跟她一批公务员考进分局的。一起在公专培训三个月，一个中队学习。裴鑫是学法医的，现在分局刑队刑科所工作。她每年都要因工作上的事情与裴鑫见一、二次面。可这次，万万想不到会在这儿。
裴鑫斜睨着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等你好久了。你跟重案队的同志说说情况？”
她：“说什么呢？我还郁闷呢。她什么时候被杀的？”
裴鑫：“5、6天前吧，初步断定。”
她：“那我更郁闷了。我原来跟一死人同屋睡了这么多的日子，居然浑然不觉*”说到此，她汗毛倒竖，只觉得阴风阵阵，从脚底往心脏处窜。
裴鑫：“嘿嘿，说出去，都是笑话。死者跟民警共居一室多日。民警却毫无察觉。嘿，曹彦也在里面呢！”
曹彦也是跟她一批进来来，就在杨青路派出所。她住的这个地段的治安归该所辖管。
曹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也出来了。看到她也惊奇了：“组织派你来协助办命案的？”
她对曹彦说：“哪儿呀！我租住隔壁。看来要配合你们办案了。谁给我做笔录啊，你还是刑队的同志？”她简直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更没心情去看看隔壁的死者。
她开了自己房子的门。这个房子是二室户，中间一个过厅兼厨房，是本市80年代大批量盖的那种工房。
曹彦、裴鑫站过厅看她开门。她听裴鑫说：“你再不回来，我们就打算撬你的门了！”
她说：“撬就撬吧，反正穷人一个。我这个现场，随你们检查。只是卫生间那个现场，早被我破坏了。惭愧！”
这天，她非常配合办案，说了她所知的所有的有关吧女的情况及那夜她加班回来看到的情况，非常客观，带着同情。由曹彦和刑队的同志合做了笔录。
嘿，平时，总是给别人写笔录，这次她亲身体验了被人做笔录的尴尬。
现场都查验、封锁完毕。大家准备撤。走前，裴鑫他们说：“伏苓你收拾收拾东西，回家睡吧，这里不安全，万一凶手想起了什么再回来，你就危险了。”
其他人都走了，二个男孩子等她收拾了点东西，一道出门。三个人顺便就近吃了顿“谭鱼头”火锅。
汤火香氲处，暖语细聊中，她心里却很难平静，不如她二个男同事心理承受能力强，还是见得少吧。所以，她一个劲儿的灌热豆浆。
散席时，裴鑫说了句不着边的话：“伏苓，你结婚时，别忘了请我们同批的兄弟儿喝喜酒啊！”
她笑：“我会的。不过，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你们结婚也别忘了给我下罚单啊！”
三人说着，出了店门。裴鑫他们帮她先拦辆车，随后二人也都打车子各回各该回的地方。
车上，司机问她：“去哪儿？”
她：“楠珍路。”——她的派出所。
她的办公室无人。空调在头顶吹，她还是觉得冷。呆坐了很久，思前想后，终于拨通他的电话。第一次拨这个号，她的手有点颤。
手机铃响时，他正坐在办公室里，看一个计划书。
他拿过手机看，来自伏苓。一愣。遂触“接听”。
她听到那边电话接通，没有声音，她也不急，停3秒，先发言：“江……江总，您好！”
他慢慢说：“伏苓？”
她：“是我。”
他：“有事儿？”
她：“是。”
他：“请讲。”
她：“有关出租房。我的租屋，最近出了命案。所以，我不想再继续住那儿了。租房子的事对我来说比较困难。因此，我想麻烦您帮我这个忙。不知，您是不是愿意找人帮我重新找间房子住？不过，您不方便就算了。没关系的。”
他停顿片刻依然慢慢说：“方便。你有什么租房的要求吗？”
听他并没有追问命案的事情，而是直切主题，她松了口气，对他的好感再次攀升。她答：“一室户。价钱最好不要太贵。每月不超过1200元。这个价，可能比较难？或者你看着办吧。”她自己也怔住，怎么口若悬河的说？
他：“好的。我试试看。尽量符合你的要求。”
她：“您慢慢找吧。不急。”
他：“好。有消息，我联系你。”
她：“好。谢谢。那不打扰您了。再见？”
他：“再见。”想着现在她又住哪儿？
他没有挂电话，等伏苓挂断的号码一闪一闪，渐渐消失。
消失并不代表尽头——尽头有灯，有温暖的梦。
正文 第六章 回眸（2）
靠在老板椅上，他沉思默想。想着，半月多前他新公司开张的剪彩仪式中，看她似乎不开心。他也许明了原因。却不知该喜该悲。——他与她如雨天的雾水，从天而降，平行而落*真会有交集？
他本以为她永远不会主动浮出，像一开始遇到她一样，只是偶尔的公务往来，相遇，然后，路过。
他隐隐感到，他能远远的，看到她伏苓，就好。今后还能常看到她，更好。她于他，本就萍水相逢，逢幸，离正常。
公司开业前几天的那晚，能够在派出所门口遇到她，他没想到。他停车，逗留片刻，其实只是想看看她工作的地方。体会下有她气息的氛围。白天她就是在这里，帮他公司的装修工人主持了公道……
他与她不过是蜻蜓点水一样的交锋数次而已。他对她到底有多了解？他还不知道她的感情经历、不知道她的喜怒哀乐。
也许爱情不需要背景，可是，爱情要吃人间烟火，万一她已有男友了呢？
想到这里他就不爽，为一个陌路相逢才见过几次面的小女人。真是奇怪。说出来都会让人哂笑。
她今天能主动想到他，打电话找他帮忙……他心猿意马。把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撂，往椅子上一靠，决定就此下班。
这时，他的工作伙伴、行政部经理梅晶晶推门，轻轻进来，手端一杯新泡的茶，笑盈盈放在他面前说：“宇辰，歇歇吧。”
他接过茶，轻吹一口，浅泯，笑看梅晶晶，说：“喝完这杯茶。就下班。”
梅晶晶是董事长的女儿，他总部的秘书办总管，比他小二岁。二人小时候就认识。现在又被家长特意安排，与他一道工作。他加班，她也加班，她能跟随他就绝不离开他。他知道。他由着她。即使她有错，他也不计较半点。
梅晶晶此刻正坐沙发上，等他。她默默审查自己新做的指甲，莹亮的淡粉色底儿点缀些灰色的小小花。嗯，配她的套装和大衣都不错。甚至也陪得上他的服装颜色，仔细看，就是情侣装。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他正咽下一口茶，眼睛对*的。她不躲，抿嘴浅笑，温柔如水。
男女在感情上，都一样，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越是得征服。梅晶晶就是这个心态。
她有过铭心的初恋。她最初并不认为一定要按照家长做好的计划做江宇辰的青梅。可是世事多舛。她舔舔伤口，回归。她决心好好待他。虽然仍没有得到他更多的回应。
结果，在他眼里，梅晶晶还是落入俗套。他除了感激她纵容她慈善她宽容她，没有多余的恩赐。
她却不明白。依然奋勇直前。大肆施展她擅长的种种战术。她虽觉察到效果不佳，自以为他性子就这么淡而慢热。天生的，如他天生的心脏不太健康一样。慢慢来吧，她不会罢休。她做足了准备。她以为天时地利都向着她，唯有人和，努力后也终会掌握在她手里。而那个他已到天堂的过去绝不是障碍。她等时间，她等机会。
他慢慢喝茶，二人各想各的心事。忽然，他看着她，慢慢说：“晶晶，自年初我们筹办新公司以来，你都很累，公司开张这段时间又连累你陪着我忙里忙外，为*劳，我想……给你放一周假，带薪。”
梅晶晶打断他：“不休，宇辰。陪你累，我应该的。能为你多做点事，我安心。同甘共苦呗。再说，看着你劳累，我就……难受……”她抬起眼睛，水灵灵的有情意波动。
他感激地看了梅晶晶一眼，无语，有点心乱。
他低头，继续喝梅晶晶的茶水。清香、略苦。静谧的空间里，他却听得到来自远方它处的原始噪动，如他自己的心跳一样清晰。
正文 第六章 回眸（3）
元旦一大早，她从所里的宿舍回家了。她妈非常高兴，女儿总算回来了，计划有戏。最好，今天就落实了。她妈心里如是忖度。
看她妈神秘兮兮地给她一只剥好的芦柑，说，给她物色了一个男朋友。
她不领情地冷冰冰地打断说：“妈，我才多大？算了。您省心吧。我自己碰。碰好了，一定把那男人领回家会审。”
她妈低姿态求她：“女儿，你不能这样。你不小了，我像你这个年龄，你都2岁多大了。这个男孩子，我物色了很久，是马老师的儿子，在审计局工作，研究生，公务员。人也稳重，大方。”
她推她妈妈拉着她胳膊的手：“妈，我不见。我很忙。没空。要见您去见。”
昨天晚上阿齐已打电话预约了中午。肖李预约了晚上。她的无聊假日总算充实。
阿齐说，就等着她把关，没甚么大问题，晚上就带那人见她阿齐的父母了。
中午她准时进了阿齐约定的私房菜馆，包间，会友。
包间中早有两个人等着，都对着她笑。一个诡异，一个亲热。没有一个面孔陌生。
她对着阿齐边上的男的先打招呼：“是你啊，郭……经理。世界真小。”
阿齐诡异的笑变诧异的感叹号：“你们认识？”
男的抢先：“认识快半年了*嘿嘿！”他顺便认真地对她说：“你叫我小郭吧，听着亲切些。”
阿齐盯着她：“没听你说起过啊。”
她指着小郭说：“机会让给他说。”
小郭就说起雨夜、民工纠纷案的事情。没什么可谈的，自然而然就聊到他哥，也就是他表哥江宇辰的一些事情。
他，江宇辰，五岁丧母。几乎是小郭父母把他养大。小郭与他兄弟情深。
前年，江宇辰的英国女友Allison车祸身亡。Allison是个英国护士。女友早逝让他悲痛欲绝。小郭他们都知道江宇辰要娶她的。
去年，江宇辰应父亲之求回国，接手永泰集团公司副总裁之职，负责新建机构发展战略委员会相关所有事务。
集团公司加江宇辰共四个副总裁，一个负责计划执行、工程项目、安全生产等部门的常务副总裁、一个负责投资、成本、财务管理的财务副总裁，还有一个负责技术质量监督的副总裁。
江宇辰在发展战略委员会基本是个光杆司令，没有下设组织。部门里加江宇辰一共三个人，另二个人，一个行政秘书，一个事务秘书。该部门完全就是个为了市场需要、市场规范新生的空架子，里面所有的业务在新建之前，都归其他部门分管。江宇辰来了之后，慢慢调整发展战略部的管理制度、业务设置，新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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