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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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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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丹离尖叫一声,险些把手里的碗都甩到出,她一双杏眼瞪的老大,好似猫儿一般妩媚可爱,“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是——”

    “你刚才已经说漏嘴了——父王二字,再加上你一心回到金陵,你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丹离眨着眼,“你,认识我父王吗?”

    “身为草寇,贱名不足以入王侯之耳,但……”

    “身为一个大名鼎鼎的通缉犯,将来有一天,我将直捣黄龙,攻入这唐国的富庶金陵!”

    神秘人的嗓音说到这里,显得冷凛严肃,但,丹离却感受不到半点恶意与杀气。

    于是她安心的舀了一勺子粉院,塞得嘴里满满的,腮帮子鼓起,引起神秘人的轻笑,“你的吃相……简直象是一只松鼠。”

    “象松鼠也比饿死好!”

    少女干脆利落的呛了他一句,狼吞虎咽之下连声音都模糊了,“我住的怀云宫简直跟鬼屋没什么两样,送来的食物都是又冷又难吃,好不容易躲在外面又满了一年,眼看过节又要回去吃那种猪食,我不如现在先吃个够本!”

    神秘人显然吃了一惊,“贵为公主,日子竟是如此难熬……”

    丹离白了他一眼,眼风狠厉又娇俏,“我母亲早逝,我爹都快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了,得势的宫女吃穿都比我好,好在我那里无人问津,找人做替身潜着,我就能出游一整年!”

    “原来是这样……”

    神秘人的嗓音,多了几分怜惜,甚至是同病相怜——

    “你和我的遭遇,实在是太相似了……”

    迎着少女惊愕的目光,他沉重的吐了一口气,低声道:“我父亲也是早逝,我母亲,也对我不闻不问,很早就丢下我改嫁了。”

    丹离的眼瞪得越发的圆,嗓音低而清脆,“原来你也是跟我一样倒霉……”

    神秘人的目光,因同病相怜而显得温和宁静,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听空中一声冷笑——

    “好一个唐王之女,好一个同病相怜!”

    随着这突兀一声,周围的人潮花灯都隐没不见,两枚棋子,一黑一白,宛如流星飞矢,扑面而来!

    丹离闪避,神秘人以枪尖格挡,但,那两枚棋子近得身前,却化为两团光晕,围绕在丹离身上,随着这两道异光一爆,丹离身上光芒一闪,好似有什么影子脱离了她的灵魂,顿时一阵心悸。

    “你们以为杀了那个刺客就万事大吉了?清韵斋的手段,可不止如此啊!”

    朗声一笑,来者隐身于白雾之中,手一绘,那道影子便被黑白棋子困住,嗡嗡闪动,竟化为一只巨大而神秘的眼珠。

    “清韵斋的天来之眼,擅长追踪,虽然这一路上,因为‘某人’的气运被暂时压制,但,一旦你回到唐王宫里,它就会立刻显示你的方位和真实身份,啧啧,可爱聪明的小姑娘,只怕你不出三天就暴病身亡了。”

    丹离悚然一惊,浑身冷汗冒出,一旁的神秘人也冷哼一声,深深按捺住心头怒火。

    “要对付清韵斋,你们两人还远远未够……”

    无形之声轻笑,好似一位浊世佳公子,“目前,还该韬光养晦,各自完善自身的实力才是。”

    “阁下到底是谁?”

    神秘人挺身上前一步,手中长枪从束套中跳起,瞬间连成一体,凛然枪势直透迷雾。

    “你们两人的命数,乃是未来时局改变的关键,若是在此死去,未免太过无趣了……”

    迷雾中那人笑得轻松不羁,“这一劫,就由我来替你们解决,今后,你们的命运,就只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笑声一停,黑白棋子化为黑白双鱼,旋转成阴阳双极,巨大浩然之力漫布天地,竟生生将那只“天来之眼”化为齑粉!

    浩然之力席卷天地,一切的迷雾,宇宙经纬,都在这一刻扭曲不稳——

    丹离再也站不住,踉跄的要摔飞出去,却被神秘人一把抓住,巨大冲击让他的斗笠也飞甩出去,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眉目,冷峻而俊深,一双幽黑暗沉的眼,望定了她,却是温和而怜惜,抓住她手腕的铁掌充满了热力,好似要将她揉入怀中。

    “抓住我的手!”

    术法织就的无形狂暴之风肆虐,两人即使抓得再紧,却也一分分,一寸寸的分开!

    “就让我,把这一段从‘时’与‘空’的缝隙中擦去吧!你们不曾相遇,也不曾相识。你们两人,甚至是明瑶华,都将失去这一段的记忆!”

    天地间,只有那人的睿智轻笑。巨大的术法洪流,将一切都吞没殆尽!

    宛如琉璃般碎裂的一声,他们两人紧握的手腕,终于脱开了,下一瞬,彼此都发觉,对方在朝相反方向急速飞驰。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少女的尖声,几乎被狂风肆流吞没。

    “秦聿!我的名字,叫作秦聿……”

    神秘人已经化为一个黑点,嗓音模糊得几乎听不见了,“我才二十七岁,下次不许再叫我大叔!”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以我血荐轩辕

    幻境的光幕在这一瞬好似触及到极为可怕的法则之力,顿时化为碎片散飞开来,丹离顿时觉得脑中一清,从多年前的记忆洪流中挣脱开来。

    她摇了摇头,只觉得那梦宛如惊鸿巨涛,惊的人心魂荡漾——

    我的名字,叫作秦聿……!

    这一声震破一切虚空,在旧时记忆里响彻。

    难道是他?

    她的心绪恍惚动荡,看向未央宫的方向,却不料粉色柔光幻境迅疾凝成云雾,弥漫扩散之下,有将整个皇宫笼罩的趋势。

    “这是……迷心幻境?”

    丹离立刻警觉,依稀辨认出这是天枢宗的逼命绝技,“难道是梦流霜……”

    她又回望了一眼残破的长乐宫旧址,心中很是纳闷——梦流霜已是一败涂地,本人也是伤重难愈,她当时没有自寻短见,怎么会突兀发难,大有拖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眼见粉色光雾越发肆虐,她叹了口气,认命的盘膝坐于榻上,神魂出窍之下,袖中的小纸人顿时化为长身玉立的国师。

    “没办法,终归是我欠了你的……”

    她的眼波,朝着皇帝寝宫的方向瞥了一眼,低声说道,近似无奈的咬牙,又有几分自己也不曾觉察的娇嗔甜蜜。

    国师飘然立身于半空中,白衣翩然,冷酷的眼扫向这无边无际的粉色幻雾,随后手捏法印,顿时有雷光轰然劈下。

    ……

    未央宫,皇帝寝殿侧边的静阁上,昭元帝与几个亲信臣子还在夜谈商议,骤然,薛汶好似感觉到什么,眉头一皱站了起来。

    左相也感觉到自己腕间的金环嗡嗡作响,好似活物一般震动着,他心头一凛然,再也坐不住,起身看向窗外,嗓音低沉而愤怒——

    “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术法结界!”

    粉色迷雾在宫阙重楼间快速弥漫,几人透过空窗,都能隐约看到那种诡异的粉雾。说也奇怪,这粉雾好似对未央宫这一片极为忌惮,居然没有扩散到这里,而是朝着其他方向绕开了。

    昭元帝目光一凝,略一思索明白了其中奥秘,他踱到窗边,向宫门口望去,果然,只见那一列铜鼎在夜色中散发着暗金光泽,冰冷而神秘,让人不寒而栗。

    暗金光芒在夜空下显得极为淡薄,粉色迷雾却被无形的挡住,不能侵入分毫。整个未央宫范围都安全无忧。

    “很好,果然不愧是你们潜心研究多时的迷金……术法之力在它面前,立刻被化为了虚无!”

    昭元帝轻声一笑,赞赏的目光看向左相和薛汶。

    削汶揉了揉鼻尖,仍是很不正经的笑着,“我们花了你国库里的大笔银子,要是再没有什么成效,真该羞愧得一头撞死了。”

    左相冷然,抚摸了一下腕间金环,嗡嗡声更重。

    昭元帝凝视着宫墙外,下一瞬,他的目光因极度震惊而凝为一点——西侧殿!

    西侧殿宛如鸟之孤翼,突出在外,它离那些痛鼎的距离,正好是最长的对角线——这种距离,对迷金的“力场”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丹离!

    昭元帝的目光惊怒交加,一种焦急灼烫弥漫在他心头!顾不得再思索,他飞身而起,脚尖在屋檐上轻点,便朝着那方向疾奔而去!

    丹离……他咬着牙,唇齿间回荡着这个无声的名字,心头却好似燃起了火,烧得整个人都不能再冷静泰然!

    脚下如飞,转瞬便来到了西侧殿,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极为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国师白衣翩然,折扇轻舞,手中法印一出,顿时惊雷轰天,电光宛如灵蛇一般缠绕,将西侧殿击了个粉碎!

    轰然一声巨响震得人心魂动荡,昭元帝一声“住口”大喝,顿时被淹没得根本听不见!

    “你……你竟然下如此重手!”

    烟尘四散中,昭元帝睚眦欲裂,脑中最后一根弦都几乎要崩断,他狠狠怒瞪那白衣华贵的身影。

    “你心爱的贤妃娘娘已经中了这迷心幻境,难以自拔,若不以九天神雷打断,只怕她要神魂俱丧。”

    向来毒舌犀利的国师,此次却出乎意料的好耐心,居然静静的开口解释。

    “你这一击力量何等巨大,凡人之躯如何能承受?!”

    昭元帝眯眼看向他,冷然冰封的眼中,逐渐浮起血丝,整个人都好似化为了噬血的狞兽!

    “哟,心疼了?真这么喜欢她的话,就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而不是让她一个人独自呆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遭遇危险和寂寞。”

    这话听着仔细品味,却带着微妙的亲昵与埋怨——只可惜,陷入狂怒的昭元帝,却把它听成了恶毒凉薄的风凉话。

    “国师……你的行为不可饶恕,朕的忍耐已至上限!”

    长剑斜指,闪着暗金魅光的新剑鞘在夜色下嗡嗡而振,肃杀凛然之气充满全场。

    仿佛感受到这份危险,无翳公子折扇掩面,似笑非笑的眼波也郑重起来,发间珠冠也随之轻响琳琅——

    “这就是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轻笑一声,他挥了挥扇柄,指向下方的废墟,叹了一声,“只可惜,我这一击,却是没有伤到你的心上人分毫。”

    昭元帝看向烟尘散去的西侧殿,却是瞠目结舌——西侧殿被一层粉色迷雾包裹,竟是片瓦不伤,好端端的屹立在原地!

    ……

    不远处的夜空中,苏幕隐于长乐宫的屋檐阴影里,凝视着这一幕,看到两人露出惊讶之色,不禁发出一声讥讽的轻笑——

    “迷心幻境是梦流霜以最后的性命精元化成的一招,即使是丹离你进步神速,短时间内,只怕也无法将它破开——我想要的,就是这段宝贵的时间!”

    说话之间,他长袖翻动宛如鬼魅,半面破旧的残旗出现在掌心,在混沌夜色下,散发出锦绣迷离的光泽!

    风在这一瞬停了,仿佛也惧怕这残破剩半的绝世凶器,苏幕咬破舌尖,对准半面“轩辕旗”喷出一口心头血,顿时轩辕旗上闪过一层暗色交织的血字光符,颤栗着飘浮在半空中。

    苏幕的指尖,直直指向不远处的昭元帝,口气冰冷残酷,却轻的好似一句爱喃,“杀了他!”

 第二百四十二章 饮醋忆旧恨火燃

    昭元帝全然不曾发觉,不远处,有人对自己怀着如此深刻的杀意。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这尘烟弥漫的西侧殿废墟上!

    “你的心上人安然无事,你可满意了吗?”

    清脆笑声宛如冰玉落地,又含着无邪的魅惑声调,不知怎的,无翳公子的笑语,在他心中荡起奇异的韵味。

    “太后的迷心环境,乃是用最后的精血凝成,就连我,也无法一击而溃。”

    无翳公子叹了一声,却是话锋一转,“但,她使出这一招,就想完全阻挡我,那是妄想!”

    语调虽轻,却是凌越孤高的自傲,昭元帝定睛一看,只见粉色迷雾也开始出现死丝丝裂痕,好似蛋壳将破的光景。

    “裂痕正在变大,再等一刻钟,我的术法之力,便会将幻雾全数消尽。”

    再等一刻?!丹离的性命,已经是危在旦夕。

    昭元帝瞪了一眼无翳公子,无意再与他多说,他取下身上佩剑,并不拔出,而是以迷金重铸的剑鞘对准下方粉色迷雾。

    暗金的金属光泽流转,神秘而诡异,无翳公子顿时感觉浑身气力为之一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半空中跌下去!

    怎么可能……!

    一身无穷无尽的术法真元,却宛如怒江投海一般,只剩下涓涓细流,她心中咯噔一声——和上次的感觉一样!

    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吸取她的术法之力?

    昭元帝全神贯注,丝毫不曾发觉她的异样。剑鞘之尖对准下方西侧殿,暗色光芒吞吐闪烁!

    迷金之力只针对术者,对普通人应是无害!

    他心念一定,手中剑鞘瞬间直落而下,直贯地面!

    ……

    而在同一刻,不远处。苏幕对轩辕旗的催动,已经到了最后一刻!

    血色光符更亮更为诡异,光影交织间,无数符咒浮现半空,灼热白光中发出嗡嗡的震,却是比闪电光芒更为狰狞恐怖。

    顿时,四周好似被一往无前的杀意笼罩,宛如身处上古战场,洪荒魔域,无论怎样坚毅的心神,都有些动摇惊骇。

    苏幕脸色一白,顿时一口鲜血就要喷出,他生性高傲,强行忍住了,眸中神光却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狂意。

    “疾——”

    一声低喝,半面轩辕旗腾空而起,无数血色光符宛如流星暴雨,就要朝着不远处的某一人轰然狂击!

    然而,就在瞬息之间——

    一柄冷而细腻的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平淡内敛的声调,来人身着一袭浅白长袍,简朴古易的式样,洗得几近灰色的轻逸,漆黑长发也只简单一束,却让人平空感受到绝崖高峻,沧海遥意。

    “是你……宁非!”

    感受着脖项间冰凉温润的剑身,苏幕顿时一惊,口中咒诵顿时停顿——轩辕旗发出不安的嗡嗡声,却并未就此收回,而是停顿在半空中。

    一瞬的惊愕之后,轻蔑讥诮之色浮上了苏幕的眼眸,绝美的脸上浮现恶毒凉薄的笑意,“哟,这不是清韵斋主身边第一得力的走狗,宁非宁大侠吗?!”

    宁非冷然而立,脚下轻点屋檐,剑意却比上次更为内敛,好似手中握的并非一把凶器,只是一段良木。

    他好似对苏幕的挖苦无动于衷,平静得好似一块古木,“轩辕旗乃上古大凶之器,你不顾禁忌贸然使用,只是妄造杀孽。”

    “哈……这理由倒真是冠冕堂皇!”

    苏幕几乎被他气乐了,不怒反笑着,忍下朝他翻白眼的冲动,“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老鼠会打洞——你跟明瑶华耳鬓厮磨了这么多年,倒是得了她厚脸皮装神圣的真传!”

    宁非的眼神,冷得好似并封的湖,一片雪光晶莹,好似什么都没有,又好似冰块下有着级为幽邃可怕的东西——

    “你即使不顾其他人死活,但丹离……她还在西侧殿里。”

    宁非嗓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吐出那个名字的嗓音,也带上了几分艰涩不定。

    “你也配提到她的名字?!”

    苏幕突然暴怒,绝美的脸颊上显出凛然杀意,嘴唇因鄙夷而紧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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