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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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欢颜-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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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以往纸袋里瞄了瞄,笑嘻嘻的:“没事,来,进来坐吧。”
杨若以拉着苏筱筱往客厅走,回头朝她笑了笑:“喝点什么?”
“哦,今天没有维斯帕。”杨若以一脸促狭。
苏筱筱坐在沙发上,也笑:“没有就算了,我坐坐就走了。”
“别啊。”杨若以把两条腿都盘在沙发上,拖住苏筱筱的手,“我们聊聊啊。”
苏筱筱往楼上看了看,“别看了。”杨若以说,“我表哥第二天就回内地了。”
“我知道。”苏筱筱收回目光,“他来参加财富论坛。”
杨若以揪揪沙发靠垫上的流苏,小心的看了看苏筱筱:“这个,你和我表哥,从小就认识?”
“是啊。”
“说说吧。”杨若以睁大眼,摇了摇手,“我没别的意思,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苏筱筱伸手扯了扯杨若以的脸,笑道:“我真羡慕你,就跟张白纸似的,要保持啊。”
“秋水无尘,非我所愿。”杨若以挑眉一笑,摊了摊手,“秋水染尘,亦非我所愿。”
苏筱筱惊喜的看着杨若以,杨若以耸肩:“表哥教我的。”
“是吗?”苏筱筱目光黯淡下来,“他也教会我很多。”
“哦?”
“是啊,我从小跟着我爷爷长大,一个人很孤独,很多时候,我都会跟致远哥哥分享一些小秘密,他就会教我很多道理。”苏筱筱用手抚过脸颊,有些忧伤,“我学跳舞还是致远哥哥带我去的。也许,致远哥哥自己都不知道,他对我的意义,不止是爱情。”
杨若以摇头:“我想他明白。筱筱,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还能重新开始?”
苏筱筱怔忡了片刻,茫然的看了看杨若以:“不敢想,也不愿想。”
杨若以叹息:“筱筱,你不够勇敢啊。”
“是。”苏筱筱点头,“从小到大,我的快乐一直都不多,所以我比别人更怕痛。而且,我也过了为爱抛弃一切的疯狂年纪,我只希望能平淡的生活。”
“可惜啊。”杨若以声音里甚至带了些怜悯,“你碰上我表哥了,他要做的事一定能做到的。”
“我一直都爱他。”苏筱筱笑了笑,目光沉静如水,“但是除了爱,更多的,我也没有了。”
  Chapter eightVol。3
九月的时候,香港的天气还很炎热。白天出门从宿舍去趟主校区,回来就是大汗淋漓。
当初来香港时,苏筱筱很不习惯秋分之后居然还能有这么高的温度,在江南,白露之后就开始渐渐转凉了,就算白天还有暑气,至少每个夜晚会感受到丝丝凉意。
苏筱筱从庄月明文娱中心吃完晚饭回宿舍,同宿舍的蔡雪心刚洗完澡,正在拿风筒吹头发,见她回来,撩了撩眼皮:“热死了,有冷气都热。”
苏筱筱把书放在桌上,凑到冷气下吹了吹,蔡雪心大叫:“傻女,你那样吹要着凉的。”苏筱筱被吓了一跳,擦了擦汗:“知道了,大律师。”蔡雪心“切”了一声:“都未知我的执照能不能拿到。”
“你们念法律的就是难点。”苏筱筱端坐在桌前,翻开书,“明年毕业了还要读pcll课程才能拿到执照,不过,你一定行的。”
蔡雪心在穿衣镜前照了照,用半生不熟的国语笑说:“借你吉言啦。明天周末,走啦,我们去行街啦。”
“不是行街。”苏筱筱把笔记本从包里拿出来:“普通话里叫逛街。”
“好,好,逛街。去不去?”
“算了,破财的事情,我不要做。”苏筱筱坚决的摇头。
蔡雪心踱到苏筱筱桌边,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本杂志:“诶?财经杂志哦,筱筱,你买股票啦?”
苏筱筱一脸好笑的去夺杂志:“什么股票,我一点都不懂,怎么买?”
蔡雪心抓住杂志不放,指了指封面上的俞致远:“中间这个好帅啊,我看看,哦,俞致远。”
“是,我就是看他帅才买的这本杂志。”苏筱筱抢过杂志,“不然我看什么财经杂志。”
“哦~”蔡雪心了然状,“可惜啊,那首歌怎么唱的,就是那天上星星最亮的一颗。这种人,好远啦。”
“不错啊,还知道这么有名的国语歌。”
“当然啦。”蔡雪心朝苏筱筱夾了夾眼睛,“我外婆是费翔的粉丝,每次去她那里都能听到这首歌哦。”
蔡雪心在镜子前扭了两下:“有没有点那个年代感觉?”
苏筱筱哈哈大笑。

日子流水一样的过,这是苏筱筱修读最后一年英国文学,平时要上的课少了很多,只是论文要抓的紧些。苏筱筱的宿舍何东夫人堂每个星期都有很多活动,她偶尔也参加一两个,兴致好时,也参加一下小草地上的BBQ。
林辰偶尔会有邮件发来,苏筱筱每次的回复都是那几句话,可林辰似乎不介意,依旧发来或长或短的邮件。
杨若以把学分转到了香港中文大学,中大在新界,离得很远,她融入新环境能力高超,很快就如鱼得水,连周末也不见得能回家。苏筱筱偶尔见到她,说起对学校一些事的看法,两人总能聊得投机。但苏筱筱绝口不提俞致远,慢慢的,杨若以也就不再提起。
十月的一天半夜,苏筱筱参加了堂里的乒球运动队训练,累得半死,睡得正沉时,被蔡雪心推醒,她穿着睡衣,手里拿的是苏筱筱的手机:“一直在响。”
苏筱筱接过来看了看,一串凌乱的数字,不是本地号,她接起来:“Hello?”
那边很安静,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吸,苏筱筱又说:“喂?我是苏筱筱,找哪位?”
彼端的人大约是有些紧张,呼吸一窒一窒,苏筱筱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想了想,试探着小声问:“林辰哥哥?”
重重的咳嗽声传来,下一秒,电话已经被掐断了。
苏筱筱捏着手机,呆坐在床铺上,蔡雪心睡意朦胧的翻了个身,嘟囔着说:“肯定是暗恋你的人,唉,这么晚还打骚扰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响了一会儿也静下来,一切归于沉寂。
苏筱筱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白色信号灯一闪一闪,在幽暗的空间里似梦非梦。

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气终于慢慢有了凉意。
苏筱筱和蔡雪心去楼下丽贝卡茶餐厅吃饭,苏筱筱见到一片树叶从身侧飘落,就对蔡雪心说:“有句诗,花开花落,不管流年度。”
蔡雪心想了想:“嗯,花开花落,流年?是王菲的那个流年么?”
“是,就是那个流年。”苏筱筱弯腰把树叶拣起来,“不过王菲的流年和我们的流年没区别的,都是一样慢慢的度。”
蔡雪心笑:“你们学文的就是比别人敏感,爱伤春悲秋的。”
“这是境界。”苏筱筱也笑,“你们念法科的不会明白。”

十二月是冷嗖嗖的考试月,每天都着急忙慌像打仗一样。蔡雪心课业很重,不管是闭卷还是开卷的法科考试题目都不简单,每次苏筱筱回宿舍,她都在桌前对着厚厚的案例皱眉深思。
终于等到平安夜,大家就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一扫多日颓唐,在宿舍的楼道里大声说笑。下午的时候,蔡雪心刚完成一门课的开卷考试,从主校区匆匆赶回来,门都没关,就开始对着镜子描眉涂唇膏。苏筱筱正在网上瞎转悠,就笑她:“这么着急,会谁呢?”
“派对。”蔡雪心抿了抿嘴唇上的唇彩,“我要去参加一个法学院的圣诞派对。”
蔡雪心从柜子里拿出一件件衣服往身上比划,要苏筱筱比较哪件更好点。门外传来女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哇,很帅啊,不知等边一位的啊。”“是啊,整条薄飞路就他最养眼了。”
蔡雪心撇嘴笑:“这帮人又痴线了。”
苏筱筱的手机在电脑旁响起来,她扑过去接,林辰的声音懒洋洋的从手机里传来:“筱筱,我在你宿舍楼下。”
苏筱筱拿着手机匆匆赶到楼下,林辰穿着毛衣牛仔裤在大树下俊朗非凡,他笑眯眯的:“筱筱。”
“林辰哥哥,你怎么来了?”
“哦,我很想你,就飞过来找你了。”
苏筱筱无语望天:“我很忙。”
“圣诞了,你们也该放假了。”林辰依旧微笑。
苏筱筱叹了口气:“好吧。我上去拿东西,你等我一下。”

苏筱筱再次下来时,林辰正沿着旁边施德堂的台阶慢慢走着,她走过去,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施德堂里住的男生呢。”林辰挠挠头,看着施德堂里进进出出的男生:“我有那么年轻么?”
苏筱筱带林辰去丽贝卡茶餐厅,林辰拿起菜单看:“这么早,要吃饭么?”
“不是,你尝尝这里的冻柠茶,味道很正的。”
冻柠茶很快上来,苏筱筱拿长调羹帮林辰把水里泡着的柠檬捣一捣,递给他:“尝尝,我请你。”
林辰用吸管抿了一点:“嗯,很好喝。筱筱,你住的地方真不错。”
苏筱筱得意的挑挑眉:“当然啦,黎明和舒淇的《玻璃之城》没看过吧?就是在我们何东夫人堂拍的。我们这里很浪漫的。”
林辰学着苏筱筱拿吸管戳柠檬:“我不看那些文艺片,成龙的《警察故事》我倒是看过。”
苏筱筱笑得叹气:“片花寸草,均有会心,遥山近水,不遗玄想。林辰哥哥,你从小就粗粗糙糙的,没一颗玲珑心。”
林辰愣了愣,笑容风流倜傥:“没有玲珑心不要紧,只要有爱筱筱的心就足够了。”
苏筱筱眼神暗了暗:“林辰哥哥,你大老远的来就是来让我不开心的么?”
“筱筱。”林辰握住冻柠茶的杯身,透明杯身上结的白霜化成冰水流过他的手指,“不要不开心,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我能做什么呢?”
苏筱筱垂下眼,用调羹搅了搅杯子里的水,冰块撞在杯身,叮咚作响。她说:“对不起啊,林辰哥哥,一直以来,我都很怕,我也不知道怕什么。”
“我真失败。”苏筱筱垂着头,“我好像对不起身边的每个人。”
林辰伸手揉了揉苏筱筱的头顶:“说什么呢。爱一个人没得选择,被爱也没得选,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现在这样,很好,再多,我也不敢奢望。”

平安夜的香港热闹得好像全香港的人都涌上了大街,商场疯狂打折,街上欢声笑语。高楼上的霓虹灯全部打开,有的组成圣诞祝福语,有的是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小雪人。
林辰开着车带苏筱筱到半山一个僻静的角落,那里能看见维多利亚港和对面迷人的香港夜景。深色的海水里流淌着点点灯光,好像满天的星星全部落在海里,美好的不真实。
对面几座大厦的霓虹灯连在一起组成一副雪景,雪花一闪一闪从高处落到低处。
带着寒意的风从山上吹下来,苏筱筱紧了紧衣领,对林辰说:“香港真的从来不下雪,要是我们小时候,早就看见一两场大雪了。”
林辰看着对面的霓虹雪景,眼里倒映着闪闪烁烁的雪花,他笑了笑:“是啊。”
入夜之后,风一阵冷过一阵。
林辰把车门打开,对苏筱筱说:“进来吧,我把上面敞篷打开。”
苏筱筱拍了拍淡蓝色的车身:“林辰哥哥,你真有本事,到哪里都有这样的好车。”
“我找香港朋友借的。”林辰朝苏筱筱笑:“我跟他说要看夜景,他就借了这部车给我。”
苏筱筱靠在车椅背上叹气:“还是有钱好。”
林辰大笑。

有烟花从维多利亚港腾空而起,霎时间,漫天华彩。
璀璨的灯光,灿烂的烟火,一帧一帧都是极致绚丽的画面。
“真好。”苏筱筱叹息。
林辰正仰头看着一朵烟花在空中升起,绽放,散开,一时恍了神,没有听清楚。
他转过头,一朵极耀眼的烟花在空中绽开,苏筱筱仰着脸,眉目在明亮的烟火中美到了极致。
林辰怔在那里,恍惚中不知今夕是何年。
等到烟花散尽时,苏筱筱目光徐徐落下,心满意足的朝林辰笑:“真好,是不是?”
林辰眼中涌动着温暖的爱意:“是,我看见了。”
苏筱筱有些慌乱的背过脸,突然耳边缓缓响起熟悉的歌词:
try to remember when life was so tender,
that no one wept except the willow,
when love was an ember about to billow
苏筱筱震惊的望着林辰:“你看过《玻璃之城》?”
林辰的手从车载音响上缓缓抬起背在脑后,靠在椅背上,忽然笑了笑:“和筱筱有关的一切我都有兴趣了解,不管我是不是有一颗玲珑心。”
苏筱筱紧紧的捂着嘴,她的眼泪流下来。
林辰望着夜空,漫天烟花静静的落在他深沉的眼底,他说:“当我知道筱筱住在何东夫人堂,我就去查这是个什么地方,结果检索到了这部电影,其实我不爱看这样的文艺爱情片,但我还是看了。每次碰到筱筱的事,我就变得好像不是我自己。”
“林辰哥哥。。。”苏筱筱哽咽的说不出话。
“筱筱,不要有负担。”林辰说,“你看,平安夜,有你在我身边陪我看维港的烟花,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你,已经很好了。”
苏筱筱说:“谢谢你,林辰哥哥。”
林辰看着她,笑了笑,揉揉她的头顶:“傻丫头。”
  
番外之后来(一)

我极度不喜欢“后来”这个词。
每当我回忆往事,到那个夜晚戛然而止时,我都不敢追问自己:“后来呢?”
后来,我不敢去想,我竟然放开我最爱的女孩,她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第一次见到筱筱的情景,她趴在我们经常踢球的操场旁的那个长石凳上睡得正香,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身上,那么安静美好,我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当听到筱筱亲热的叫林辰“哥哥”时,我突然很不爽,于是我要她也叫我哥哥,筱筱怯生生的样子我永远也不会忘,她开口叫了我第一声:“致远哥哥。”
从此,我除了是爸妈的好儿子,老师的好学生之外,又多了一个身份,筱筱的致远哥哥。每次听见她叫我致远哥哥,我心里都软软的,我长到那么大,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心里柔软的感动,我不知不觉就沦陷了。
林辰那家伙对筱筱有意思,我一早就知道了。林辰在大院里像个小霸王,什么都要跟人比,比玩具比游戏卡,但从来没有常性,我猜他对筱筱大概也是一时的,时间久了,他肯定就淡了。
可是我错得离谱,林辰跟我一样,陷在一个叫苏筱筱的美梦里,出也出不来。
筱筱很孤单,我一直看在眼里。她常常坐在那里,一点声音也没有,连呼吸都静静的,我心疼极了,于是我一有时间就陪着她,哪怕不说话,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有时候,她从作业本里抬头朝我一笑,我就会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筱筱一天比一天长大,也越来越美,我好几次都看见林辰看筱筱的目光,里面有痴迷,有爱慕,还有一丝隐约的欲望。其实,那么美好的筱筱,我们都对她有一种霸占的欲望。
筱筱对林辰大约和对我是一样的,她从来都把我们当成她的哥哥、朋友,她那么单纯。我很急躁,试图改变什么,林辰也很急躁。
终于,林辰考上H中的那个生日上,他按捺不住了。他把我拉到他楼上卧室里问我:“你对筱筱是个什么意思?”我笑了笑:“林辰,这么久了,你不会还不知道我对筱筱是什么意思吧?”林辰果然说了心底的话:“我也喜欢筱筱。”
“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
林辰语气很恶劣:“你知道还要来跟我抢?”
我笑了笑:“难道不是你在和我抢?”
林辰很生气,把桌上一本语文书砸在桌面上,我看了看他又说:“既然注定了要争,不如正大光明的争一争。看看筱筱会选谁。”
就这样,我们两个很甘心的把各自变成筱筱的选项之一。林辰很优秀,但我要的东西,绝不会输给别人,更何况是筱筱。
筱筱越长大越纤细敏感,这大约和她的成长经历有关,她需要的是温柔的呵护,而这一点,大大剌剌的林辰做不到,筱筱经常跟我说:“林辰哥哥又欺负我。”我能体会到林辰那种急欲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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