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放心,亲自走一趟安心点。”
无奈点了点头,南宫逸棣回头望了望碧落斋转身离开。
正当诀成转身回房之际,不知从哪来的秋岚一把拉住了他,俏丽脸蛋满是疑问道:“王爷所救的白衣姑娘是何许来头,竟使得王爷传书琊轩公子来王府相救?不过细想来也不奇怪,我适才见过她,当真生得倾城绝美的容貌!”忽顿,低声惊呼道:“难不成她会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俏丽的双眼紧盯着诀成,樱唇微张,雪白双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袖,屏住呼吸等着答话。
诀成顿时脸色微微发红,调转了视线道:“我与王爷对他的身世来历一个字也不知,救下他时他便已昏迷。不过他非女子而是男子,能否成为逸王府的未来王妃我就不知了!”
“男子!”俏丽脸蛋满是惊讶,双手不由慢慢松开衣袖,转身缓缓走开,嘀嘀咕咕道:“他是男子?世间竟有生得如此绝美的男子,当今数位王爷的妃子与他相比也逊色不少。上天到底视女子为何物?”半响忽又回过神来,想起自个儿要做的事,转身朝着那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急忙喊道:“诀成,夏莲稍后会送饭菜到你房里。”见诀成挥了挥手,又朝碧落斋匆匆走去。
华美的大厅内,一锦衣华服男子正坐在酸梨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茶,深幽的双眼扫过两旁毕恭毕敬地站立的侍婢侍卫,手指不停地轻敲着桌面,神情甚是舒逸。
“五哥,有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还望五哥莫要见怪!”南宫逸棣大笑着走了出来,侍女忙奉上茶退至一旁。
座上人便是南宫舒桦,当今皇帝的五弟。五官虽不若其他几位兄弟俊美,却也是十分出色,行事更是冷静谨慎的让其他兄弟称赞。
见他神色微露疲惫,南宫舒桦放下了手中茶杯,笑道:“我俩亲兄弟,何来此话?你近来舟车劳累,理应多作休息才是,只要不是边关送来的急报,什么事情都可日后再议,否则累垮了身体可就不划算了!”
“我还没那么虚弱,身体无病无痛的,壮得像头牛!五哥,我一路上心里总是不安,隐约觉得朝中将有大事发生!”南宫逸棣说道,抬手示意众人退下,忧心道:“一路经过不少地方都暗闻官府正在征集士兵,但动作声势不大。若朝廷要征兵,这等大事我多少会有所耳闻,可之前没一点风声,只怕朝中有人怀有贰心!未免打草惊蛇,我便没有查问当地的官员。”
南宫舒桦沉吟了片刻道:“你说的这事我也有所了解,据我手下探子回报,他近几个月暗中在招兵买马。本打算想往常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个月的动作愈加明显,且同刘光、张放等朝中数位将军来往很是频繁,只怕……”话到此处便不再说下去,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向旁坐的人,空气中流动着丝丝不安。
南宫逸棣转过头压低了嗓音说道:“我也隐约觉察到各地兵将调动有些异常。”顿了顿,无奈苦笑叹道:“只怕他等了如此之久终要发难了!”眼中不由流露出哀伤的神色。
南宫舒桦放下茶杯,起身走了过来轻拍了南宫逸棣肩膀,安慰着说道:“逸棣,五哥知你为了端平江山社稷与兄弟亲情这碗水付出了很多心血,但是要发生的终究还是逃不过,你无须不忍心!父皇不也曾暗中留下手谕于你:金康反,必诛之!这些年来,你睁只眼闭只眼给过他不少机会。他仍旧沉醉在权力欲望之中不能自拔,与你分庭对抗。兄弟之间的情分也只能顾念到这个份上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天下人的性命比一个人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南宫逸棣不说话,走到窗前,良久才开口问道:“皇上对此事是否有所察觉?”
“他应该是隐约察觉到了。近几日频邀我入宫长谈朝中之事,多次说起了四哥,只是忌于你不在朝中他势力高涨,也就未采取行动,听任他嚣张行事,明日早朝且听皇上如何说。”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应该早早拟好应对之策!”南宫逸棣点了点头回道,转身,笑道:“五哥今晚便留在我这用晚膳好了,绝不容你推却!五哥且说说我们兄弟俩好久未曾开怀畅饮了?逸棣没记错的话,还是上回你回京的时候,不过那时才喝到一半你就被三哥喧进宫了,三哥最喜欢做些扫他人兴头的事了!”
“好!今晚我们兄弟俩不醉无归!”南宫舒桦朗声道。
爽朗的笑声不断响起。直至深夜,南宫舒桦才欣然离去。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数条金龙,张牙舞爪,盘绕在汉白玉殿柱上,衬得大殿愈加雄伟森严。殿上,身着各式朝服的文武百官分两列整齐排开,南宫逸棣站立左队之首。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金龙椅上,一身着金龙袍的男子正襟危坐。虽五官清秀,乌黑亮丽的眼瞳却是无比犀利,深处藏着睿智的光亮,周身所散发的帝王气势威慑人心。
“启禀圣上,边关八百里加急!辰国近一个月不断囤积兵力在边界,并有为数不少的辰国士兵不时向我戍守边关的士兵进行言语挑衅,甚至还因言语不和而起了几起肢体冲突,所幸未酿成伤亡事件!”一身着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最先跨出行列颔首禀报说道,此人便是兵部尚书王鉴。
“竟有此事!”皇帝微诧说道,双眉轻皱:“辰国不是一向与我祈国交往甚好么?近几十年来也并无战事,边界上两国百姓互通商贸,安居乐业。辰国君王怎会无端在边界囤积重兵?”顿了顿,目光转向肃远大将军刘光问道:“刘将军,你有何看法?”
一戎装中年男子大步跨出队列,颔首回道:“末将以为辰国囤兵于两国边界,其意图再明显不过:辰国欲侵我祈国占我祈国大好河山!我祈国绝不能示弱,应马上增兵边关,以扬我泱泱大祈之国威!”
“金王,你以为如何?”
站立右队之首的俊美男子不急不慢步出队列,眼角余光扫过身旁的人,微一颔首,道:“臣以为刘将军所言甚是!刘将军带兵数十年之久,半生戎马,定不会断错!再者,各位也听闻过辰国近两年旱灾十分严重,据臣了解,几近颗粒无收。辰国怕是对我祈国肥沃富饶之地起了窥视之心!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倘若真如刘将军所言,我祈国应该增兵边关以抗辰国大军,但问题在于大部分兵力都戍守在个边界,一部分留守各地,还有一部分留守京城,并无太多兵力可供调遣!”皇帝紧皱眉头说道。
刘光再度走出队列,颔首接着道:“皇上,此事虽难,但也并不是没有解救的办法。各地兵力太分散,集结太慢,战事不等人,顾只能放弃征调地方兵,而京城一向安定,未曾出过大的乱子,据末将了解,花费巨大的后备军更是常年闲置,从京城抽调一部分后备军也不是行不通!”
“逸王又有何见解?”
“微臣以为辰国与我祈国一向交好,曾多次派使者来我祈国请求联姻,并且每年输送大量的骏马美酒来我祈国。我祈国也曾嫁去两位公主,当朝三公主嫁去才不过三年,辰祁两国也算得上是世代姻亲之国,况且祈国的强大是各国有目共睹的。微臣想辰国君王也是深谙兵法之人,断不会轻意破坏祁辰两国的姻亲关系!再者,边界上的百姓安居乐业,若贸然兴兵辰国,战事一起,定会使得两国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先交由兵部商议后再做定夺。不过邻国在边界囤积重兵也不可小视,为以防辰国猝起发难当真攻我祈国,我们应充分做好备战准备,可派兵之事也不能一句话就轻易裁定。京师乃祈国象征,不得有丝毫差错,虽近十年来表面安定,但实则暗潮汹涌,各国密探也不少,否则民心动荡,届时只怕虽败了辰国,京师早已换了天!为以防不测,绝不能抽调京师的一兵一卒!”南宫逸棣站立大殿之上,言辞铿锵有力,流光双瞳犀利至极。
“舒王是否有话要说?”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询问南宫舒桦。
“微臣以为逸王所言甚是!战事不可轻起!京师兵力是为了拱卫京城,不能抽调。至于辰国屯兵边境之事,我们应先派使者出使辰国探听内幕消息,与此同时充分做好备战准备!”
站在一旁的刘光额上青筋*,大步上前道:“末将以为用兵之道先发制人,这也是忠义王的一贯做法。我们已失去先机,应战就不能太慢,否则一旦辰国大军压境,我军会措不及防,后果不堪设想!”
“倘若误起战端,百姓生活水深火热,祁辰两国之间友好关系土崩瓦解!”兵部王大人上前颔首说道。
派兵之事,金、逸两派争论不休,最终当今皇帝决定明日再议。退朝后,皇帝又密宣南宫逸棣与南宫舒桦入宫长谈密事。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近来每日一下朝,南宫逸棣顾不得与同僚寒暄几句便舍弃轿辇,策马回府。一回到碧落斋便和衣坐于榻边,静静的守着榻上仍旧睡不醒的人,直至疲惫睡去。
一连数日,碧落斋灯火通明。
正文 第四章 苏醒(上)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再也遮挡不住的璀璨星辰,柳焉轻启了眼帘。顿时,清滢水眸,熠熠生辉,眸光流转间,一丝迷茫忽闪而过,杀意倐地顿起。
一身形欣长挺拔的锦服男子正倚着雕龙刻凤的紫檀木榻柱和衣睡去。英气俊美的脸庞,几缕长长的发丝轻轻地落在了高挺的鼻梁上,不经意透露出男子不羁的性格。斜插入鬓的剑眉微微蹙起,薄薄的*轻轻地抿着。长长的睫毛下,透点淡色黑影,却丝毫不减男子周身所散发出的雍容富贵气质。
不似那等登徒浪子。
柳焉暗暗思忖得出了结论,渐渐收敛了眼底浓浓的杀意。轻轻地转过纤细的颈子,缓缓打量起室内陈设来。
富贵而不失雅致,华丽却不流于世俗。
泛着莹润光泽的玉帘高高卷起,银箔镶嵌的屏风隐隐透着微寒。宽大沉厚而不失精雕细琢的乌木案几上摆放着紫铜熏炉,泛着暗暗幽光。炉内,一抹龙涎焚烧殆尽,幽幽地吐着一缕缕缥缈的轻烟,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笼彻雍容华间,使人闻着宁气安神。精致的梳妆台上,白釉青花玉瓶透着淡淡光泽,衬托数枝傲然怒放的红梅高贵、典雅,散发着淡淡暗香。雕刻着栩栩如生鸟禽的窗棂半掩着,一片片如絮的雪花飘然入内,轻轻扑向焚烧正旺的铜炉内,还未触及那艳丽的火焰便化作淡淡雾气隐入暖暖的空气中。炉内赤红的木炭不时发出‘哔啵’声响,仿佛是在轻轻的叹息。
此人必定是京中权贵,官职不下二品。
柳焉暗忖着,瞥过乌木圆桌上精美的茶具,不由探出小巧的*轻轻添了添双唇。他正口舌发干。
微一动身,这才发觉全身僵痛,四肢僵直无力。丝毫未曾想过要依赖榻边的锦服男子,柳焉紧咬下唇,急欲支起上身,无奈手臂不能使出半分利刀,只得作罢。
仿佛察觉到了榻上的异样动静,一双幽黑发亮的眼瞳倏然张开,犀利却透着温柔情愫。
纤长的卷睫轻轻的翕动,清莹亮丽的水眸却是寒光潋滟,防备地盯着他。淡淡绯色的下唇透着诱人光泽,原来是小巧的*不时轻舔那略微干燥的薄唇,使得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无端生出妩媚诱人的魅色。
眼睫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人,南宫逸棣方才微显冰冷刚毅的线条不禁柔和起来。黑曜石般乌黑发亮的双瞳,熠熠生辉,蕴于黑潭深处的那缕温柔情愫使得他浑身散发出温儒文雅的和善气息,方才的落拓不羁了然全无,现下的他使人如沐春风。
半响,南宫逸棣才回过神来,尴尬地轻咳了几声,欣喜道:“你终于醒了,定是很渴,我倒杯茶来。”未及柳焉有所反应,起身便向圆桌走去,随即又端着一杯散发着浓浓香气的热茶靠了过来。
南宫逸棣伸过手臂小心翼翼地托起榻上人纤细软弱的腰身,使之整个人轻轻地倚在他的怀里,将芳香四散的茶杯递到了微抿的薄唇边。
无来由的,柳焉对于眼前的陌生男子过于亲密的动作并未再动杀意。
许是他和善的气息让自个儿的杀气自动收敛了罢!
柳焉暗自忖度着,不再作他想。轻启了唇,细细饮下暖茶。
“还要么?”温柔低迷的嗓音自头上响起,修长手指轻轻抚过滑落白玉面颊的几缕乌黑青丝,指尖触及的肌肤竟如玉般莹润细滑。
柳焉侧过脸来,微抬了眼,清丽的水眸里潋滟寒光全无,微启的淡绯色薄唇透着诱人的光泽。一对上那双有若星辰般发亮的墨色眼瞳,心头顿时莫名泛起一股慌乱,不由自主地垂眸转过了脸去,轻轻地应了一声。嘶哑的清细男音,宛若天籁,清丽悦耳。
南宫逸棣怔了怔,低道:“来人!”
“吱呀”一声微响,两个身着雪白毛衾容貌清丽的侍女推门而入。
一阵刺骨的寒风卷着数片飘然而落的雪花灌入室内,柳焉不禁微微战栗起来。
南宫逸棣伸手拉过榻头的雪白毛衾,轻轻地将怀里人掩得严严实实,而后手臂更加用力的圈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使得软弱颤抖的纤细身躯紧紧地贴上他的胸口。
“王爷有何吩咐?”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飘然而来。
果不出所料,此人竟是京中王爷!
柳焉轻蹙起柳眉,玄即,眉心轻展,神色归于平静。
“秋岚,倒杯茶来。夏莲,你去吩咐厨房将备好的膳食送来,再备好洗浴用的热水。” 南宫逸棣吩咐道,略微轻快的沉浑男音听的出他内心的无尽欣喜。
“是,王爷!秋岚(夏莲)这就去!”
秋岚端来一杯暖茶递给了南宫逸棣,随后往炉内添了几块木炭,而后随同夏莲福身退出内室,轻轻带上了门。
紧闭的阁门挡住了刺骨的寒风,通红的炉内木炭正“哔啵”地燃烧。摇曳生姿的火焰不时闪动着,室内又充盈着暖和的气流。
柳焉慢慢饮下了茶水。
实在不想再躺回榻上,又迫于僵痛的四肢使不出半分力气,柳焉只得暂且靠在南宫逸棣的怀里稍作休息。听着那沉厚有力的心跳声,清艳的脸蛋不由染上了两抹淡淡嫣色,莫名地竟然感觉到自个儿的心跳竟一步一步契合着那颗心,循着它的节拍跳动起来。
暧昧的气息,流转开来。让人恍如坠入了美丽的仙境。
体内渐渐涌起的莫名躁动使得柳焉不安起来,挣扎着欲推离身后人的怀抱。
“可否放开我?我可自个儿能坐起来,无须劳烦王爷!”柳焉冷冷说道,脸上先前莫名透出的淡淡嫣色褪去,莹白如覆薄霜。
“这……是我一时疏忽了……”南宫逸棣尴尬道,俊脸微露出恼意:自个儿曾几何时这般毛躁了?对于他来说,南宫逸棣仅是个不相识的人罢了,竟还抱着他不放,可别恼了他让他误以为自个儿与街上登徒浪子一般故意轻薄他才好。
南宫逸棣心中暗忖,不舍地松开双臂,而后双掌轻轻贴上柳焉后背。
柳焉没有再说话,忽地察觉到一股真气正源源不断自背部双掌注入,缓缓流入周身经脉*四肢百骸。柳焉知是身后人助他舒活经脉,便随着真气的注入吐纳调息。周身的痛楚竟缓缓化解去了,僵直的身体也渐渐舒展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南宫逸棣才收回双掌,起身问道:“好些了么?”声音柔和至极。
“嗯,感觉好多了。”柳焉启唇应道,语气仍旧冷淡。
“感觉好了些就好!”南宫逸棣说道,漆黑深邃的双瞳星光粲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柳焉缓缓转过脸来,瞧见他一脸欣喜神色,眉心顿时不由地轻轻颦起,薄唇轻启,问道:“可是王爷出手救了小人?”
“我和师兄在归途中机缘巧合遇见了你。”南宫逸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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