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郦采彤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身体终于轰然崩溃。
“吃鱼!你别怪我!请你吃鱼!”郦采彤披散着头发,捧起地上的一只高跟鞋,递给窗户外的尸体。
“大鱼,真好吃!”见对方无所反应,郦采彤便自己埋下头去,张开嘴便在鞋帮上大咬一口。
只是,这鱼实在太硬了点,咬了半天只咬下一块皮。郦采彤咀嚼着,津津有味,一口吞了下去,又偏偏着头回味了一会儿。
“盐放多了!加点味精!”郦采彤专注地品尝着,然后扬起手来,向鞋面上撒呀撒,撒着她心目中的、那并不存在的味精。
“哇!还有一条!这条是公的!”郦采彤转眼又发现地板上另外一只高跟鞋,她猛扑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也因为她似乎突然丧失了对身体平衡的精准控制能力,结果鞋子没扑着,甩出去很远,她却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大鱼难捉!哪里跑,我有网!” 郦采彤发现了床上的电蚊拍,她显然将电蚊拍当成了带杆的那种渔网,高举着,靠近那只高跟鞋。
这次她变小心了,变睿智了。她蹑手蹑脚,她智勇双全。她极具策略地绕到高跟鞋的侧边,没有丝毫地惊动它。
她深谋远虑,狡黠地注视着那只高跟鞋。然后,她敏捷地扑了上去,不知怎么搞的,过程中按开了电蚊拍的开关。电蚊拍压在高跟鞋上边,同时,她自己的头发丝也有一小缕掉到了电蚊拍的网面中。顿时,一朵朵细小的电花咝咝闪出,她原本飘逸秀美的长发被烧出难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嗯,真香!烤鱼真香!”郦采彤陶醉着,扔开电蚊拍,捧起那只高跟鞋,再一次啃了起来。
一只鞋的鞋面被她啃掉了一小半。她又去找别的鞋子。她乐此不疲,神采奕奕,一直与一屋子的鞋子做着扑鱼、吃鱼的游戏,笑得满脸幸福。
高跟鞋带给她的幸福,早就让她忘记了此前令她恐怖不已的窗外悬浮死尸。也不知什么时候,悬浮在外的尸体已经没了踪迹。
整栋楼的楼顶,两个穿着雨衣的男人正趴在那儿,往下探看。一道钢绳吊在楼顶的铁栏杆上,绳索一直往下延伸,伸到下方,18楼住户的窗前。
绳索并不粗,相反还很细,在夜色里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宛若无物。但就是如此细的一道钢绳,却显得结实无比,
绳索的末端,自然是悬吊着那具高大的“尸体”。那个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多次在暗暗跟踪雷宇天的大头男。
大头此刻显然是经过精心的化妆,身上涂抹着淤泥,头顶、胸背处处缭绕着阴森的水草,最恶心的是,还特意找来了几十条肥虫,放在他肩上、颈部等处,惨白地、如同蛆虫一般地蠕动。
现在,楼顶的两个雨衣男人开始扯起吊在铁栏上的粗索,一下下往上拉回,如同有了丰收的渔民开始收网。
“曹,你们两个舒服,还有雨衣穿!”死尸被拉上楼顶的地面,站了起来,并且开始开口说话,低声地咒骂。不过,雷雨交加,声势不停,将他的咒骂声完全掩盖了下去。
“谁叫你天生适合装死尸?”一名雨衣男回敬,“你问问迈哥,你是不是长得特么就像一死尸?”
“你马壁!”大头捞起身上两条虫子,往那名雨衣男身上甩。后者连连跳开了。虽然死尸是假扮的,蛆虫也是假的,但后者还是如同遇到晦气事物一般,急着躲闪。
“别特么几巴瞎嚷!说吧,疯了没有?”迈哥打断了二人的玩笑,问大头。
“疯了!能不疯?就我这身行头,在闪电中这么半空飘着,我自己都吓到自己了。你俩要再不把我拉上来,我都得疯了!”大头没好气。
“怎么个情况?”老迈唯恐任务完成不到位。
“最开始只是怕,怕得乱叫乱抖,跪地上向我叩头。后来终于受不了崩溃了,自己捉地上的高跟鞋吃,连吃了两只!还特么想请我吃!”大头描述。
“那你别客气呀!也是一大美女,高跟鞋有美脚的原味呢!”另一雨衣人取笑。
“吃你马个头。我都快被疯女人吓死了。妈德,不是我去吓她吗?差点把我吓半死。到底谁吓谁呀?!”大头看来着实被郦采彤发疯后的怪异举动吓得够呛。
“消停点。”迈哥却一点也不觉得那两人的绊嘴有什么好笑之处,相反,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有着几分畏惧。
“想不到,心理学这种东西用到极致,真是杀人于无形啊!太可怕了,她实在是太可怕了。”迈哥感慨。
大头与另一名雨衣人也不再玩笑,脸上同样变得有些畏惧。
今晚扮成死尸,从楼顶往下吊的主意,显然不是这几个男人自己想得出来的。这是他们接到的一个命令而已。这个命令,他们想也想得出来,不会是传达指令的人想出来的,而一定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幕后女人所想。他们相信,唯有她,有这样的能力,也唯有她,能够对人心把握到如此程度。
虽然,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她到底漂亮成啥样,也不知道她到底生活在哪,与什么人生活在一起,但,他们丝毫不怀疑她洞悉人心、运筹于无声之间的水平。
~~~~~今日3更完。老温昨晚写到很晚但依然没写完3更,早上又写,这会儿才告成。先去休息会儿,喘口气。雷宇天,步步进逼,揭开人间爱恨天。
第197章 出轨娇妻的疯狂
楼顶的三个男人很快便收拾好一切,在夜幕与雨幕的交相掩护下,悄然下楼,离去。雨幕依然密密地织着,落到楼顶,滴水成河,将三个人的足迹与一切印痕皆冲洗不见,仿佛这鬼鬼祟祟的三个男人,从来就没有在这楼顶出现过。
仿佛这个夜晚本就平静无波,什么故事也不曾发生过。
楼顶下的18楼却并不平静。住在郦采彤隔壁的肿眼皮男人一开始睡得很香,很沉,初听到隔壁女人的尖叫声,还以为是耳朵产生了幻听。
后来,郦采彤的尖叫连连传来几声,再后来叫声变成了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中间夹杂着令人悚然的奇怪大笑,肿眼皮男人终于不太情愿地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来到郦采彤的大门外。
他有郦采彤房门的钥匙,可是郦采彤却从里面反锁着门。男人费了老半天的劲,才终于撬开了大门。在这个大雨如泼的夜里,他却将自己弄得满头大汗。
门一开,他想大声问郦采彤发生了什么事,不料,嘴刚张开,一只既带着香水味又带着特殊汗味的东西便黑糊糊地塞进他嘴里。
“吃,俊天,我请你一起吃鱼,你看这鱼我做得怎么样?!”郦采彤双手捧着一个黑糊糊一头尖尖的长形物体继续往他嘴里塞,那样子,就像是要慰劳他刚刚撬了半天门的汗水辛勤。
肿眼皮男人第一反应是郦采彤怎么突然称呼自己为“俊天”,诧异之余,反而没太去留意那深情款款递上来特殊食物。
直到东西塞进了嘴,硬乎乎的,肿眼皮才被一股异味熏得不行,定睛一看,尼玛!他立马就哇哇吐了!
这女人毛病吧!居然往他嘴里塞她的高!跟!鞋!
“怎么了,不好吃吗?吐了多可惜啊!”郦采彤看了看肿眼皮弯腰往地上直吐,便径直向他走了过去。
肿眼皮以为她恶作剧之后,终于知道过来帮他拍拍背部安慰安慰他呢,不料,更让他吐得翻江倒海的一幕发生了:郦采彤居然跪到地上,直接对着他那摊呕吐物,张嘴便去吃!!
“我的天!”现在轮到肿眼皮男人叫天了。
他现在终于确信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然,眼前这个漂漂亮亮的女人疯掉了!不仅她疯掉了,现在折腾得连他都要跟着疯了。
他连忙往里屋方向跑,跑进她卧室、书房,一间一间地查看到底有什么不对。然而,看了半天,既没有发现半个可疑的人,也没能见到丁点可疑的物,除了一双双被吃得残破不堪的女鞋,别无异状。
正因为毫无异状,肿眼皮反而一阵头皮发麻,周身凉嗖嗖的。
眼前这一切,他除了理解为灵异,实在想不出有别的什么可解释。客厅地板上,那过曾经漂亮得眉目如画的女子终于从呕吐物中抬起头来,妖异地冲他笑着。她头发凌乱如麻,全身脏得像是被丢弃的破烂布娃娃,伸出双手,正将他的白色呕吐物往她那精美的眉目上涂呀涂……
再惊蛰的雷电终会散尽,再滂沱的大雨终会停歇,再深沉浓黑的夜终会结束。
太阳若无其事,在湿淋?的城市建筑间一蹭一蹭,爬上屋宇,爬上千家万户的窗台。日子是那样新。新得,仿佛那轮圆润的太阳是刚刚从母亲的产道中溜了出来。
温煦柔和的初生阳光照进雷宇天的宾馆房间,照在他的洁白床单,也照在他方正而略为透着迷惘的脸膛上。
他被这小手般的阳光挠醒,睁开眼,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那浮现了一半、隐藏着一半的迷局,他又将迈开双腿,继续探下去。那众敌纷扰、危机四伏的漫漫人生路,还得走下去。
手机一阵响,屏幕上,妻子青叶柔永远如花般柔和的笑脸一下子绽放出来。
“懒东西,还没起床吗?”青叶柔见他睡眼惺忪,嘟嘟嘴,嗔他。
“是呀,你不是让我梦里梦到你吗?每次一梦到你,就免不了要睡得沉、睡得久一点了。”雷宇天玩笑道。
不管妻子的一路阻挠令他有多恼怒,不管妻子戴着口罩下药把前妻害得有多惨,他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她撕破脸皮,怒斥她、责问她。相反,正是三年前的骇人真相一一浮现,反而让他更深切地感受到妻子的深沉与可怕,感受到她的难以对付。这,也就令他再一次明白,为什么之前一次次向她发起质问,一次次向她摊牌都毫无结果。
还在安蓝时他就看穿她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却无比执拗的女人,她不想说的事,你质问无效。除了靠自己倾力去查探别无他途。好在,他的查探总算是令真相一步步浮现。
“梦见我哪样了,说说看?”听到丈夫说梦见自己,青叶柔本就微笑着的脸上,更是要结出糖来。她托着下巴,眼波即便是透过千里迢迢、隔山隔水的信号,也泛出光彩。
“你想我梦见哪样?”雷宇天嘴角一扬。
“亲我,亲我,一直亲我。亲一百下。”青叶柔咯咯一笑,恍若从来都不谙世事的稚嫩少女。连雷宇天也要为这笑所迷惑片刻,就好像她真的是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曾经历。就好像那些最幽深漆黑、暗无天日的阴谋都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就好像“欺骗”、“阴谋”这两个词,都不应该在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面前说出。说出来,便伤害了她的纯洁,她的天真。
“没有。才没有梦见亲你。”雷宇天将脸一板。
“你……哼,都一周多没在一起了,居然不想我!亏我天天想你。”青叶柔像吃了大亏似的。
“没有梦见亲你,但是梦见和你做别的事了。时而你在上面,时而我在上面,我沉浸在里面根本难以自拨,完全舍不得从梦里醒来,所以,一觉醒来就到现在了。”雷宇天将个睡懒觉描述得欲罢不能。
“还说!臭坏蛋,别说了,不要不要!”视频中青叶柔扬起手掌要打他。
~~~~~下午加写的第4更,致谢陈冠、路健、勇哥、谷平、a435802、佐疼佑嗳及两名没显示名字的书友。
第198章 前妻诡异事
“那你说,你天天想我,怎么想了?梦见我怎样了?”雷宇天坏笑问。
“谁梦见你了?我有说吗?我每天晚上就梦见一头臭乎乎的猪睡在床上,然后我就抱着那头大懒猪,一直睡,睡到天亮。”青叶柔骂着丈夫。
“老公,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吗?我和干妈去大连的时间提前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要出发了呢。你呢,还要在湖北呆几天?”青叶柔不再跟他开玩笑,转而说起正事。
“我今天晚上就离开武汉呵。”雷宇天说。
“你是说,明天白天就能回安蓝?!”青叶柔明显地一惊,张大了嘴。
“怎么,不想我回安蓝?不对呀,看起来有奸情!”雷宇天说笑。
“去你的!哪有不想,我是太想。原来你明天就回安蓝呀,那太好了,说不定我明天出发去大连之前,还能见到你回来,美美地抱着你呢!”青叶柔解释。
“我是说今晚离开武汉,又没说明天就回安蓝。”
“那是怎样?还有别的地方要看,有别的项目要谈?”青叶柔皱眉问。雷宇天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她是真不知他人在砚市,还是假不知他人在砚市。如果能够如此轻易看出来,那就不是青叶柔了。
“对,今晚离开武汉,是因为武汉找来找去、谈来谈去,终究还是没有我想要的。明天去宜昌。至于回安蓝,要不了太久了。反正你从大连回来,我也就从湖北回去了,那样不是最好?”雷宇天面带轻笑,心里却不知有多讽刺。丈夫说丈夫的湖北,妻子说妻子的大连,双方却没有一个城市是真话。胡话连篇的背后,其实两个人奔的却都是同一个地方,砚市。
偏偏,夫妻双方还都知道对方口中的“大连”是指何地,“湖北”是指何地。如此胡话,真不知是说与谁听。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都知道是胡话,都知道是在骗人,哄鬼,不到一定的时候,这些胡话却就还得一直说下去。等到胡话再也说不下去的那天,或许一切便也宣告落幕,终成陌路。
“老公,你这样跑来跑去,一定要小心。身体上更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妻子叮嘱。
“知道啦。老婆你在大连也是,像你这种大美女在外头更要多加小心了。”明知她去的不是大连,雷宇天却也跟着说得像模像样。
跟妻子聊完,挂断了微信视频,雷宇天望了望手机,才不舍地放下。不得不说,即便他越来越揭穿妻子当年的真面,理性告诉他妻子心机太深沉,太可怕,然而,心却偏偏想着她。每次跟她聊视频,都会有说不尽的舒适,说不尽的温柔在心里荡漾开去。每次挂断视频,都会有一些跟世界的美好暂时挥手道别般的不舍。
三年,她还是成功了。成功地在他心里种下一段依赖。她,已经成了他明知剧毒却依然难以瞬间戒除的瘾。
手机放下没多久便又响了。雷宇天刚刚洗完脸刷完牙,从洗手间跑了出来,一看手机,是胡恒打来的。
“早啊胡恒,又有新动静?”雷宇天问。胡恒这过点急着打电话过来,让他有一些并不太美妙的特殊预感。
“是这样天哥。昨晚我按你意思不是跟踪到了郦采彤在金缇小区的住处吗?今早我就派了以前跟着做事的一兄弟去了金缇小区,让他时不时去那儿留意着,观察郦采彤的动向,主要是看她可能跟什么人约会。”胡恒倒是沉得住气,还有心情从原委说起。
“难道这么快就发现跟谁约会了?”雷宇天虽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问道。
“没有。恐怕以后都发现不了了。郦采彤疯了!”胡恒终于说出他也倍感吃惊的事实。
“她……疯了?!!”雷宇天左手中正握着剃须刀,受惊的左手一抖,剃须刀便掉落床上。
“没错,疯了。早上我的人去到小区她那栋楼下溜达了一阵,没多久就看见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搀着郦采彤走出单元门。郦采彤披头散发,一身脏兮兮的,手里抱着一只鞋,一直咬一直嚼,吃得津津有味,还要请医生一起吃。”胡恒描述。
“你那兄弟不会看错人?”雷宇天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既然她是披头散发,又脏兮兮的,那么很可能面容不清,被胡恒的手下兄弟认错。
“可能性不大。我给过郦采彤和肿眼皮男人两人的照片给我那手下兄弟看过。而且,从单元门走出来的,不只有医生跟郦采彤,还有那个肿眼皮男人也跟在一旁,一个劲地跟医生解释,中间好几次提到郦采彤这个名字。”
“他怎么说?”雷宇天现在更想听到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说昨晚他睡在隔壁房,具体情况也不是特别清楚,就听到郦采彤深夜突然一声惊叫,像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