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枪了。他也像夜鹰一样,伸手就往怀中探去。
“他在拿枪!”青叶柔立马看穿了阿虎的心思,随之一刀砍向阿虎手腕。阿虎不得不终止了掏枪的动作。
他这一终止,就永远失去了掏枪的机会。柳枫柳言双双飞扑上去,凭借二人之力,将阿虎扑倒并死死按在地上。
“所有人听着,全部放下枪械,全部放下枪械!”正当阿虎被按压在地、宁雪夜鹰持枪对峙之际,大声恭的喊话声从石林外响了起来。
青叶柔面色一喜,因为她听出那声音有几分熟悉,看来,敦哥总算带着大队人马赶过来了。
果然,足有百来名特警手持狙击枪形成包围圈,向石林这边围拢过来。不仅如此,派出所那几名民警也与敦哥的公安队伍汇合到了一起,而负责调虎离山的招风耳垂头丧气,已经被特警擒获。
不用说,招风耳的枪械肯定早已被缴了。阿虎虽然有手枪,却已经被青叶柔他们制服在地。敦哥所说的全部放下枪械,其实无非针对的两个人,就是依然持枪相互对峙着的夜鹰与宁雪。
“放下枪械,举起手来,要不然你们面对的就是一百多杆狙击枪!”敦哥见那两人仍然相互枪指对方,再次警告喊话。
“不想被打成肉酱的话,马上放下枪械!”敦哥威胁。
夜鹰丑陋的眼皮跳了跳,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密密麻麻围拢过来的持枪特警,面色一颓,不得不认了命,持枪的手臂缓缓地、一点一点地下垂,要将手枪放到草地上去。
敦哥略为松一口气,转而将目光看向艾瑶薇那边,看艾瑶薇是否同时放下枪。
艾瑶薇与夜鹰一直僵持了好一会儿,现在见到夜鹰终于放下枪投降,她紧张的面部也显出一丝松懈来。
夜鹰的手枪往下放、往下放,就要放下地时,手臂突然以最快的速度上抬,利用艾瑶薇松懈而失去防范之心的那一瞬间,夜鹰猛将手枪重新瞄向了艾瑶薇,扣向扳机。
从艾瑶薇招招致命、不死不休的攻击中,夜鹰隐隐似已猜出她的身份来。艾瑶薇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而他被割掉下巴,心脏也差之毫厘就被刺中,并因此养伤多年,蛰伏十年不出,他心中何尝又不憎恨?
夜鹰本亡命之徒,深知自己如若游离法外固然能够自在逍遥,而一旦落入法网便只有死路一条,因此,能够在伏法之前再杀一个强敌,也算是多赚了一分。更何况,这个强敌还极可能是仇人的后代。
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夜鹰故意做了个假动作,装作投降,将枪往下放。见引得艾瑶薇松懈之后,他却来个出其不意,猛然开枪。
“小心!”见此一幕,连一旁的柳枫都忍不住脱口而出地发出一声提醒。一旁的敦哥也是心头一紧。
枪突兀地响了。
夜鹰突然感觉到左胸口一阵发紧。那种突如其来的紧,就像是心脏突然无限地收紧了一下。紧过之后,他才感觉到发紧只是一种幻觉,真实的感觉是痛,钻心的痛。
血从左胸涌了出来。夜鹰不甘而又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宁雪,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秀美的女孩哪儿来的如此反应速度。
夜鹰无奈地发现,他的扳机根本就还没来得及真正扣动。命中心脏的那一枪令他全身一震,四肢变得无力,这一次,手枪终于从他松动的五指间渐渐疏离,疏离,最终掉落到草地上。
随着手枪掉落的,是夜鹰捂住胸口,踡缩着,就像害羞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其实并不是宁雪的反应速度比夜鹰快。真正的原因,是宁雪同样在等机会。公安围拢过来之时,宁雪见夜鹰功败垂成地将手臂往下放,她脸上随即表现出松懈来,但她的心理刚好相反,一丝警惕猛然上升。
她并不觉得夜鹰会迫于警察的包围而在两者的对峙中率先甘于放弃,这并不像夜鹰这种枭雄的性格。所以,事实上她已经预料到了夜鹰很可能是在故意迷惑她,然后趁机突然击毙她。
有了这样的解读,宁雪很意料之中地看到夜鹰猛抬起手来。她没有等到夜鹰真正将枪再次对准她,心中便掠过一声狡黠的冷笑,一扣扳机……
夜鹰以为他的动作迷惑了宁雪,结果,他却被宁雪故作松懈的表情给迷惑了。
没有人明白这个女人内心的风暴。她不想让夜鹰继续活下去。十年了,十年来她都在等着,只要夜鹰还活着她就要亲手替父亲报仇。虽然说被警方抓捕后夜鹰过很久之后也会死,但宁雪不想等下去,不想有丝毫的不确定。
更何况,这么多特警已经出现了,她已经身陷公安的包围,杀不杀夜鹰,她今日都不可能再走出天罗地网的包抄。
既如此,还不如借助这个堂皇的自保机会,亲手杀了夜鹰,亲眼看他死在自己面前,也好叫自己在进监狱前放心。也好替父亲有一个了断。
第517章 她被捕
“艾瑶薇,我完全可以当场击毙你!”敦哥立即提高声音吼道。夜鹰就在公安面前眼睁睁被击毙,固然是由于夜鹰自己想开枪击毙宁雪在先,宁雪为自保而必须开枪,但宁雪的行为仍是震得敦哥滞了一滞。当然,敦哥一声大吼也是在震慑宁雪,警告宁雪不要在反击了夜鹰之后,妄图再继续开枪对抗警方。
雷宇天曾经给敦哥提供过艾瑶薇的照片等资料,现在面对面,敦哥自然能够认出她就是艾瑶薇。
随着敦哥的一声怒吼,十几支枪指向宁雪头部。
“我不反抗!”宁雪将手枪一扔,缓缓举起了双手。
特警一拥而上,制服了宁雪,并且险些将这个修长窈窕的身影埋葬在人海里。
面无表情的特警们押着宁雪走开,就像大海无边无际的惊涛裹挟着一滴小小的水花,一浪一浪地涌向了天边。
那朵名叫宁雪的水花在人海的海面漂浮着,突然还扭转脖子回过头来,有一点望眼欲穿的味道,想要望穿林立的石头,最后再望一眼伤痕累累躺在石林后面的那个男人。那个名叫雷宇天的男人。
“告诉他,跟他没关系,他算个什么?一切不过是碰巧罢了!”就要走远时,宁雪仍从特警黑压压的制服中冒出那水花般的头与脸来,冲着青叶柔的方向,大声喊叫了一句。
真的没关系吗?真的只是碰巧而已吗?
青叶柔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声。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雷宇天无法回答。
最迷惑和吊诡的是,只怕连宁雪自己也无法回答。到底今天是为何而火烧火燎地赶来石林,到底雷宇天在她心中算哪根葱哪根蒜,只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注定没有答案。
夜鹰已经没了呼吸的身体被紧急抬走;阿虎被押走了,宁雪被押走了,招风耳也被押走了。
夜鹰当然是活不成了。至于阿虎与招风耳,以他们所犯的事与年龄来看,也是注定不可能再活着走出监狱了。
包括宁雪最后冲青叶柔喊叫的那句“跟他没关系”,青叶柔也听出了内中的另一层含义。宁雪其实是在告诉她和雷宇天,这件事宁雪已经在团伙里发过话了,跟雷宇天没关系,团伙里所有人在此事之后都不得报复雷宇天。
一阵山风吹来,似乎吹走了所有的阴霾,空气中的阳光似乎比任何一天都多了起来,丰盛了起来。
“雷宇天呢,人怎么样了?”敦哥没有随着特警走远,而是走过来冲青叶柔和柳言几人问。
“他伤得很重,被折磨得都快没了人样!”青叶柔眼睛又是一红。
三人同敦哥一起穿过石林,看见雷宇天正按着依然渗着血的肩头,无力地靠坐在石块上。
见青叶柔他们走了过来,雷宇天支起身子,慢慢站起来。
夜鹰是多么可怖的角色?他就是奔着要雷宇天的命而来的,所以在逼问凉宗墓秘密的过程中,下手极重。如果只是阿虎他们,还不至于把雷宇天伤成这样。
唯一庆幸的是,为了不至于在得到秘密前就把雷宇天折磨死,夜鹰并没有选择攻击雷宇天的要害,所以,虽然全身酸痛得难以行走,但却并没有什么要命的大伤害。
“老公,咱们赶紧上医院,去市区的人民医院好吗?”青叶柔抽泣着,扶起雷宇天,柳言柳枫也赶紧要跑过来帮把手。
“辛苦你们了。没事的,我还能走!”雷宇天倔强地笑笑,没需要柳言他们搀扶,只是牵着妻子,向不远处的救护车走去。
“傻老婆,有什么好哭的,要不了几天,我就又生龙活虎的,你信不信?”雷宇天看着妻子泪雨梨花,温存而心疼地帮她轻拭泪水。
救护车装上雷宇天,青叶柔也坚持上了救护车,一路都握着丈夫的手,一起向着市区的方向开去。
千里之外,隔着两个省的一处西郊,老万连连拨打着宁雪的手机,却都是无法接通。他当然不知道,宁雪在赶去驼尾镇卫生院的路上,已经将手机抛入了水塘。
老万一直等,没能等来宁雪的电话,却等来了留守在驼尾镇观察后续动向的那个弟兄的消息。那个弟兄说,驼尾镇出现了一整队的警车,最后押了几个人开走了,远远看去,被押走的还有个女孩。
接到这个讯息之后,老万沉重地叹了一声气,痛苦地合上眼皮。他突然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宁雪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雪呵小雪,这是天生注定的吗?你竟然为了那小子,还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事后不要报复他,不要为难他。你哪里知道,就算你不打这个电话,我又怎么可能让手下去报复雷宇天?不许伤害他,这话其实早在十年前,你爸宁老大就已经说过一遍了。就算这中间有再多恩怨,宁老大又怎么可能允许咱们谁去伤害他?夺他身上的凉宗墓秘密没问题,可是,我从来就没敢去伤他性命!”老万独自感伤着、叹息着。
三十多年前的桩桩往事,又浮现在了老万面前。
三十多年前,还没有宁雪,只有宁大庆。一开始,宁大庆也好,其他弟兄也好,都只是些散兵游勇,两个人凑成一伙便能去挖一些极小的墓穴。当然,人数少,目标也小,弄几个钱算几个钱的那种。
宁大庆掌握着祖辈的盗墓技巧,且他本人自小习武,一身搏击功夫惊人,所以几年下来,收获不算多但也不少。
过去以个人为主的盗墓格局在改变,一些盗墓贼开始相互投靠合作,形成大大小小初具规模的团伙。宁大庆也不例外,渐渐,其他一些各怀所长的盗墓者开始投奔他,主要就包括任雄丰、毕铭亮、阮松。其中,毕铭亮就是后来隐姓埋名低调行事的老万。当然,从综合实力来说,宁大庆依然只能算是盗墓小团伙而已。
其实要说先来后到,毕铭亮、阮松比任雄丰还更先投奔宁大庆;要若从年龄来说,毕铭亮是最年长的,比宁大庆都年长,比任雄丰的年龄也大一点。
但,当队伍渐渐成型,几个骨干开始排号的时候,任雄丰却后来居上,成了四个人中的老二。老大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宁大庆;老三是毕铭亮,老四是阮松。
第518章 亲生父亲之谜
任雄丰能够极得宁大庆欣赏,视为过命兄弟,这自有其原因。不仅宁大庆,就连毕铭亮与阮松也都对他位居第二并没有半点的不服。因为,首先任雄丰的身手也很不错,人长得特别高大,孔武有力;其次,任雄丰特别勇敢生猛,凡有危险的事,他拦下宁大庆毕铭亮他们,自己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偏偏这么个二猛子,做起事来还粗中有细,有些连宁大庆都忽略的细节,他常常能帮助考虑周全。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重点,最重点是,一次在古墓中宁大庆不小心触动机关,任雄丰眼疾手快,宁愿自己冲上去做人肉盾牌,帮宁大庆挡下了危险,他自己却小腿被扎伤。
勇猛、机智、重情义,加上关键时刻的过命之交,任雄丰虽然加入的时间不长,却迅速便赢得大家的信赖和敬重,理所当然地成了团伙中的二哥。
这四人成了团伙的主力,至于龙刀,那时还不知在哪儿流着鼻涕打着酱油呢,压根还没加入到团伙。
说来有些叫人哭笑不得,任雄丰是个盗墓分子,在团伙呆着的三四年中,却爱上了一个护林员的女儿。老护林员已经去世,女儿阿芳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人却长得挺俊秀的,与高高大大的任雄丰很是般配。
与护林员女儿阿芳结婚后,阿芳很快便怀上了。说来也巧,前后也就相差几个月,宁大庆老婆也怀了孕。不用说,佳话就这么来了,毕铭亮、阮松都常常没事就打趣,说宁老大与任老二老婆怀孕跟商量好了似的,将来生下来,两家的孩子肯定一男一女,现成的娃娃亲。
毕铭亮是开玩笑,宁大庆可不开玩笑。这事儿,据毕铭亮所知,宁大庆还真跟任雄丰两口子一本正经地商量上了,说要是真一男一女,就让宁任两家的娃娃从小培养感情,长大做夫妻。
任雄丰的孩子先生了下来,是个男娃,任雄丰高兴得合不拢嘴。他人豪气,给儿子取名自然也是怎么豪气怎么来,“任云天”,这名字还真是豪气又简单。而且,早在儿子还没生下来时,任雄丰就笃定一定会是儿子,提前取好了“任云天”这个名字。阿芳也对丈夫的猜测深信不疑,于是早在十月怀胎之时就买来很多小孩衣服,在衣服上都一一缝上一个“天”字。
可惜,谁也想不到,这份高兴并没能维持多久,阿芳就突发产后风,没能在乡村诊所抢救过来就去世了。一向豪气爽朗的任雄丰嚎啕大哭,几个兄弟都不得不说,任云天这小子命硬。
任云天长得像他爸,生下来就骨架、体格比一般婴儿大,挺有意思的是,小家伙肩膀上还有一对并排的“双生痣”,像一对小小眼珠似的。
老婆没了,老婆家又没亲人,任雄丰就自己带着任云天。平时就自己用奶粉喂养,哄着、带着,有活儿需要出去时,就给村里左邻右舍大婶大嫂什么的照看两天。
任云天长到一岁左右时,宁大庆、任雄丰身上发生了一件事,而且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一个知府墓被几伙盗墓团伙同时盯上,而且还都是有些实力的团伙。当然,宁大庆的团伙也包括在其中。
知府墓只是确定了大致位置在某座荒僻野岭,但却不知位于野岭具体的哪个方位。如此一来,几个团伙都是昼伏夜出,几天下来,把一座野岭挖了个稀巴烂。
某天深夜,这群夜猫子正各占一方挖得起劲,大批公安却从天而降,将野岭围个严实,几个团伙的人都被抓了个七七八八。
对于当年活动在这一省的盗墓团伙们来说,那就算不是毁灭性打击,至少也是一次极其沉重的打击。排得上号的实力团伙基本都被端了,一些团伙骨干抓的抓,即使逃脱的也是伤得不轻。
可以说,往前几年,往后几年,如此一箭数雕的沉重打击,都非常少见。当然,公安也不是没付出代价,盗墓团伙负隅顽抗的过程中,有一个公安也牺牲掉了。
那一次,宁大庆团伙四个主要骨干倒是逃脱了,但损失也非常惨重,老四阮松逃跑过程中被子弹打瞎了一只眼,老大宁大庆摔伤了左腿,毕铭亮算是受伤轻的,但头皮也擦破皮出了血。自然任雄丰手臂也摔破擦破了皮,跟毕铭亮一样。
知府墓没到手,还个个挂彩负伤,四个人自是都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还有比他们更窝火的。那些骨干被抓的团伙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觉得野岭那么荒僻,他们又全都是深夜行动,不可能有普通老百姓发现他们而报警。
公安是怎么来的呢?那些团伙思来想去,觉得是个别团伙串通了公安,把公安招来一举围捕他们的。确实,趁几个实力团伙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时展开围捕,这样的行动实在比起平时零敲碎打高明得多、有效得多。要知道,平时就算是零碎地对付其中某一个小团伙,往往还总是扑空,被这些深山里的泥鳅们屡屡溜走,打击盗墓一直很难有实际成效。
确定是有团伙串通了公安之后,那些团伙残余人员分析之后,便一致将矛头指向了宁大庆。因为种种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