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紧,把他身子掰正,抬起头来,观察他的脸色。他的脸处在灯光阴影中,我只能看到他半闭着眼,似乎疲累的样子。伸手摸了摸额头,体温正常,只是手感有些潮,“你没事吧,怎么今晚老是冒汗?体虚?肾亏了?”
吴吟身板猛的挺直,把我双手从他肩上拿下来,低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为何,有莫名的心跳了一下,有些心虚的退后下半部,赶紧站稳身子,防备神经全开,紧紧护住自己前胸,“你要干嘛?”
许是我整个人缩起来的样子太过猥琐,前一秒还有些恼怒的吴吟看到我的动作愣了一秒钟,旋即弯下腰,捂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在地上留下了一颤一颤的阴影。
“喂!你不要这么莫名其妙好不好。”我现在是真的有些窝火,说要来搅和这顿可有可无的饭局的人,是他。饭局上半死不活阴阳怪气的人,是他。现在莫名其妙跟个神经病一样吓人的,也是他。
我从来没发现这个人无赖的指数会是这么高,简直是不可理喻。
可是,他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蹲在地上,继续憋着劲儿的笑。我愤怒的看着他,月刊越觉得自己发傻,就这么一个人,三年不见,他变什么样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成长他也不会知道。就单凭年幼时的那么些胡混时接下来情谊,我把自己的信任全都交给他,这值得么?我觉得有些荒谬,不是因为他的作为太过古怪,让我摸不着头脑,而是因为,我似乎从未曾认真的了解过他就一厢情愿的把他当成是最好的朋友,把他当成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需要解释和提防的对象。
还能够把别人气的头顶冒烟,说明这人身体良好,用不着我来巴巴的送温暖。心里的火早已腾腾腾的烧到脸上头顶,理智的想了想。就不再说什么,转身朝着车库外面的大门走。留下身后那个不可理喻的,犯了神经病的人自己作罢。我是没那美国时间和精力去浪费生命。
地下车库很大,水泥地面赤裸裸的映着淡蓝色的灯管光芒,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空荡又恐怖。身后一声喇叭,我瞄了一眼,开着近光灯的蓝色小奇瑞散发着一股子令人讨厌的气息跟在屁股后面。
我没理会,手微微扶住墙边,沿着车库墙边一个人走。
“喂,上来吧。我们一起回家。”吴吟拉下车窗,探着头叫我。
“你自己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会儿打车回去。你不用担心。”我回道,懒得应付他。
“你有钱么?”耳边是一连串的发问,“你的包还在自己身上么?a市出租车已经实行电话叫车了,你确定自己能在这里找到出租车?大晚上的要一个人静一静,那你知道去哪里安全又安静么?还有啊,”
我忍无可忍,停了下来,“闭嘴!”
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我愤恨的看向他,觉得自己能认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吴吟顺从的右手在嘴角比划了封口的动作,很是乖顺,看我没再继续往前走,于是等了一会开口,语气却是软软的,充满了商量的口气,“你看,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晃实在是不安全啊。最起码要找个人陪你啊,有人帮你打抢劫犯,陪你吐苦水,帮你分析眼前难题什么的,那不都得需要一个和你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嘛…”
说到这里,我狠狠地看向他,果然,他适时的伸出右手大拇指,信誓旦旦的指着自己道:“看,哥完全可以满足的这些条件。”说着,眼皮子一耷拉,五官凑在一起做出个?遄郑?苁翘趾玫淖约觯?澳阋?簧铣狄残校?铱?懦翟谀闩员吒?牛?媸碧?虿钋病p胁唬俊?p》 切,现在摆出一副做小伏低,万事好商量的样子,刚才又做什么去了?气的人牙痒痒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他有半点妥协。
“说,你刚才怎么回事?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到底是对我哪里不满意?我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今晚这么给我没脸。”我气愤不平,誓要得到答案才算罢休。
“哪有?”吴吟刚才还慢慢的控制着车速,现在完全停下来,直接下车走到我面前。
“没有?”我用能杀死阶级敌人的目光看向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饭局上吴吟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王八气质已经顺利的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很自觉的感觉到一种类似于手刃仇人的畅快。
“啊,那个啊。”他似乎后知后觉,双手摊开举起,一副恍然物的样子。
切,装吧,你就装吧。
“这个,林尧,我承认自己当时没考虑你的感受,自己在关键场合耍小脾气,把你一个人撂那里难堪了。”他认错态度良好,倒是很诚恳。
“是我做错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他已认错,其实,我没必要继续再追问下去非得弄出个子午寅丑来。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在推动着我,让我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让吴吟明确说出他突然变得古怪的原因。恩,我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可是,就像刚才吴吟表现出来的那样,我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那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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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十二 酒醉告白
吴吟嘴角动了几动,最后整张脸有些垮下来,他长出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停着的车,道:“是我不对,是我想得太多。你放心,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我的问题。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说着,他右手指天,向我保证。
“真没有什么事情?”听到他的保证,我的心是放下了一大半,但直觉还是警醒着,总觉得原因在我,但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摆明了不像我继续问下去。看见他又郑重的对我点了下头,也罢,他都如此拉下脸皮来讨好了,我没必要做那个不识趣的人。我松口道,“好吧,那我就相信你这次。”
拉开车门,进了车子,对还愣在原地的他道,“怎么了?上车啊。”
“回家?”在驾车座坐好后,吴吟不确定的问我。
以前每次和吴吟吵架,不管是冷战还是偶尔过火我对他拳打脚踢,最后,每次和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家夜市小摊,相互间比一下吃烧烤的速度和数量。输的那个人负责买单,并且,在一个星期之内帮对方做作业或者是背书包等。
不过后来,我们读了大学,学业渐渐轻松,吵架这回事儿也变得少之又少,和好后去吃烧烤的规矩基本还停留在高中或之前的记忆。
想起刚才在桌上,吴吟也没有吃多少。摸摸肚皮,我忽然来了兴致,“吃烧烤去?”
“好吧。”沉吟半响,这答应有点勉强,但到底是同意配合了。
我兴致勃勃,伸出手,“包呢?我看看手机。”
“哦,你的。”吴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我,“刚才手机铃声响,我帮你接了一下,周新良说自己到家了,让你不要担心。”
“恩,周先生这人很周到嘛。”我接过手机,看看来电显示,确实是刚才的电话,不过,他家离市中心很近么,怎么会这么快到家。
“去美食街的老地方?”吴吟试探着问道。
我拿着手机,登陆qq和微薄,忙不迭的检查信息。听见他问话,也只是点点头,“恩,你看着办吧,不耽误回家就行。”
吴吟沉默,打开车子里的广播,调出音乐台后就一语不发的开车。
qq里,庄主的头像还在灰着,昨天拒绝他见面的请求后,他就一直没有上线,也没有回我的留言。不知道是在忙工作还是因为被拒绝而生我的气。这些年的接触,虽然我自信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换我的话,不过是一个见面的要求,在双方聊的投机,又彼此都有安全的环境下进行,被拒绝的话真的会有点伤自尊。
我想了想,打开对话框,主动留言,“庄主,在不在?”
那边没有回应,应该是不在线吧。
我继续留言,“庄主,不好意思哈。我觉得现实和网络分的清楚一点对谁都比较好。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再说了,我最近刚回a市,有些朋友要见一下,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实在是没办法打扮整齐了去拜见你老人家啊。哈,庄主大人大量,不要生我的气啊。”
手机是刚买的智能机,我对触屏打字的操作方式还不怎么习惯,一直不停的按错键,有时候,吴吟一个转弯或者是车子在行进路程中颠簸一下,我都会抖一抖手,原本按c键的结果一拐弯按成了h键,又或者是选字的时候直接把字点错。一通留言下来,我都觉得自己的双手紧张到像抽筋,脑子紧绷的太阳穴直突突。
好不容易写完了,检查一遍后,点了发送。长舒一口气,手机拿在手里,我仰头闭上眼睛,心头放了一个大石头。听着广播里传出的电台情歌,忽然觉得这首歌其实并不是那么的伤感,反而会勾起人淡淡的超脱感。
“这么入神,给谁发短信呢?”吴吟声音有些发干,幽幽的从安静的歌声里冒出来,话没说完,就听莫文蔚慵懒清淡的嗓音在唱着“到对方心底瞧一瞧。”我听得肝儿颤,没来由觉得有些恐怖。
“恩,没谁,就是那个…嗳嗳嗳,关你什么事儿啊。少打听。”如果不是反应快,差点中他奸计了。如果吴吟知道我和一个网友关系还不错,甚至发展到要讨论见面的地步,我觉得他不会和老爸一样开明的怂恿我敞开怀的接触。他肯定会语重心长的跟我讨论一下女生在现今社会应当如何保有一颗时时警惕的心,以便于更好的生存下去的问题。
我闭着眼睛,懒得理会他,耳朵里听着莫文蔚的歌,神游物外良久。
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们在的不就是市中心的地方么?去烧烤店怎么会这么慢?”
吴吟转动着方向盘,懒得唠叨,“烧烤店老板把点盘出去了,他自己在我们小区附近买了二手房住着,又在新开发的商业区里开了一家店。我们去吃的话就先往回家的方向赶。”
“哦,这样啊。做得好好的,盘出去做什么。市中心多好的地段啊,美食街耶,这广告效应多大,谁进了市中心不想着进去买点零食吃,买杯扎啤喝?”我有些纳闷,直接把疑惑说出来。
“估计是想要让自己喘口气吧,毕竟以前太忙了,长年累月的下来,铁打的人都撑不住。”吴吟语带惆怅。
也是,以前我们去吃烧烤,因为老板家的肉质干净鲜嫩,又舍得下料,火候掌握的特别好,最后烤出来的肉串都比一般的烧烤店好吃。再加上老板脾气好,整天笑眯眯的听着个大将军肚,走来走去的帮顾客添酒上菜,没事儿还抽空聊几句天。这样的老板,生意还做不好都是天理不容的
“哦,也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我点头表示认同。
忽然,想起高三毕业班级聚会的时候,我和吴吟热心的充当联系员,跟老板打好招呼后,就把两个人的班级聚会安排在这家烧烤店,吴吟是理科班,带了一群满脸青春痘的羞涩理科男,我带了大票表面贤良淑德,内里唯恐天下不乱的文科小八婆,两帮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烧烤店,直接占了店面的一半空间。
“对了,你还记得毛毛么?”想想当年情况,我忽然脑子里蹦出这么个人名。
“哪个毛毛?”吴吟一头雾水,显然早已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也不怪他,毛毛是我的同学,当时,在班里,毛毛每天都沉默寡言的,很多时候,老师教起她来回答问题,她都会红着脸声音跟雷达信号器一般的让人无法接收。
有时候,我在校园里或上学路上快接近学校的那段路上遇到她,和她打招呼时,她都是笑一笑,然后并不刻意甩掉我,但也不会故意慢走几步和我拉开距离。而是和我保持着相当的步调,沉默着走完去班级的路。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奇怪,她是不是有些看不惯我,所以才这么的沉默。后来时间长了,才发现她是一个太过于内向腼腆的人,不懂得交际,也不想要改变自己在班级里总是处于不起眼的状况。
但是,就这样一个在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却在那一次的毕业聚会中,在当时两个班并排聚会的时候,毛毛第一个喝醉,并且当着一百个羞涩男生与八婆的面向一个男生告白。
经历了三年极度压抑的高中生活,终于从繁重的学业中解放出来,虽然,平时也有几个不安分的悄悄地谈起了恋爱,但是大部分人都还处于敢想不敢做的阶段,对于男女之间的爱情还处于十分害羞的阶段。这和现在的高中生之间的差别是太大了,记得,前几天,还有高中生开房被抓的新闻。对比一下,实在是让我们这些前辈感到汗颜,并且值得为自己当年的过分保守进行深深地检讨。
“即使那个拉着你们班的一个男生不停哭,边哭边说喜欢他,不要他放弃自己的女生啊。你不记得了?”我提醒着他。毕竟当时,毛毛的举动太大,太过于惊世骇俗。谁都不会想到平时一副弱受模样,总是呈现一种任人欺凌感觉的毛毛,会紧紧抓住那个男生的手,不停地重复着自己对他的喜欢。这种反差给我们这些相处多日的同学很大的震惊,相信,也给另一群不明情况,但是对爱情同样好奇的的理科男们一个很深的印象吧。
“哦,你说的是那个啊。这几年,你不在a市,又没良心的和以前同学断联系,应该不知道情况。”吴吟焉得想了起来,“她告白的那个男生去年就结婚了,我当时又去参加过婚礼,对了,我还帮你垫凑份子的钱了,到时候记得还我啊。多了不要,给我五百就行了。”
“什么跟什么啊,你敲诈呢吧。我又不认识他,干嘛要跟着凑份子啊。去年结婚,莫非他俩这是修成正果了?”我把手机一收,揣进口袋里,谈着身子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这两个是修成正果了,但是过程不太好。说起来有点不光彩。”吴吟顿了顿,似乎再考虑要不要告诉我。
“怎么,你那里有料要爆?”我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大有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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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十三 为什么
车外的灯光照进车窗,吴吟的脸上盖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散发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热切,有可能是我的八卦心暴露的太明显,习惯于打击我的吴吟,本能的微侧过头来瞥了我一眼,“什么料?”
莫非是今晚的酒喝的有点多,又或者是我太久没有谈恋爱。总之,他这一瞥,配合着那层若有若无的神秘感,显得格外的妖媚。那张北方粗老爷们儿气质十足的脸,瞬间变得高贵大气上档次。
这等春光,是我没曾想过预见的,艰难的进行了自我调整后,我结结巴巴的回道:“毛毛和你那个同学结婚了?为啥要说不太光彩啊?”
“你一天不八卦会死啊。”吴吟皱皱眉头,似有不满。
“谁让你提了,别整那虎头蛇尾的事,快交代,到底咋了?我那五百,你还要不要了?”我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你还记得我那个男同学长啥样么?”吴吟忍了忍,鼻子一吸,终于还是决定要说。
“我想想啊。没有太深的印象。好像是眉清目秀的,长得挺干净,个子一般,感觉人挺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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