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耳边落下一吻,又倏然离开。然而仅仅这一下,展昭的耳朵瞬间红了起来,而后整张脸如火烧一般,他整个人僵坐在那里,心底回味着林若晴方才那句话,温柔而略带羞赧的笑容令他唇角微翘。坐在他腿上的林若晴则早已捂着嘴,笑的是前仰后合。
转眼七夕佳节就要临近,林若晴见展昭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去开封府的次数便少了些,除了照顾店里的生意,她买了一些黄色的丝线开始学着为展昭编织剑穗,准备七夕之夜送给展昭给他个惊喜。
这一日,林若晴趁店里不忙时坐在桌边继续编织剑穗,只见她将丝线一缕缕分清楚,而后细细编织起来,正在这时,听到有人唤她:“林丫头。”
林若晴连头都不用抬,便知道是白玉堂来了。果然,依旧一身白衣翩跹的白玉堂潇洒的撩袍坐在了林若晴对面,不同以往的是,他身边竟跟着那个连续两次到她店里来找白玉堂的那个大小姐叶幽兰。林若晴见那叶姑娘的手一直挽着白玉堂的臂弯,突然明白了什么,冲白玉堂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白玉堂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抽出,转头对身边的叶幽兰说道:“叫人。”
“哦。”叶幽兰乖乖的看向林若晴笑着叫道:“林姐姐好。上几次是兰儿不对,还望林姐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同兰儿计较才是。”
林若晴一张嘴几乎要合不上了,她看了看对她一脸讨好的叶姑娘,又看了看一旁的白玉堂,见他若无其事的摇着折扇。她扯了扯嘴角,有些结巴的说道:“啊,都是小事,我没当回事。”
“白玉堂这下可以了吧,过了七夕你可以带我去陷空岛了吧?”叶幽兰抓着白玉堂的衣袖恳求道。
“嗯。”白玉堂应道。“先乖乖地坐一会,我有话要和林丫头说。”
叶幽兰喜笑颜开,连想都不想便答应了。林若晴如同看戏一般盯着这俩人,觉得这俩人当真是有意思,不过自心底里还是很替白玉堂高兴的。
“林丫头,这些日子没见你,听说你去了开封府,怎么那么心急天天往开封府跑啊。”白玉堂摇着折扇,戏谑的看着林若晴笑道。
“展昭受伤了,我去照顾他啊。”林若晴毫不避讳,理所当然的说道。
“哦?猫儿受伤了?谁伤的他?伤的重不重?”白玉堂收了折扇,敛了笑容正色问道。
“是什么茗兰教的人。”林若晴挠挠头想了想说道:“伤的不重,已经没事了。”
“茗兰教?”白玉堂瞬间变了脸色,看向身边的叶幽兰,叶幽兰也有些吃惊,急忙辩解道:“这事我爹一定不知道,他从不主张茗兰教与官府有交集的,何况还是和官府为敌。”
林若晴听了这话也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叶姑娘竟然是茗兰教的大小姐,怪不得一开始那么傲气凌人的。
“既然如此,那么你去和你爹说这件事,我要替我朋友讨回公道。”白玉堂看向叶幽兰认真说道。
林若晴劝解白玉堂道:“不用了,展昭已经说过不再追究了。”虽然林若晴因为茗兰教伤了展昭而对叶幽兰没有好感,但是展昭既然说了不追究那便算了。
“那不行,你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不然过了七夕,你休想和我去陷空岛。”白玉堂丝毫不让步。
正在犹豫的叶幽兰听到这话,立刻眼眶通红,急急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去找我爹把这件事查清楚,把伤人的人按教规惩治。保证让你满意,你千万要带我去陷空岛啊。”
“这还差不多。”白玉堂转头对愣在一旁的林若晴说道:“林丫头,你放心,此事五爷我定会给你和展昭一个交代的。”
林若晴看向白玉堂,茫然的应了句:“啊。”直到白玉堂二人告辞离去,她都未在怔愣中回过神来,这事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到底要不要告诉展昭呢?
七夕
节还未到,汴京城早已热闹非凡,四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尤其是京城各处勾栏瓦市更是人潮涌动,每每到半夜方才散去。
待缘居也比往日忙碌了许多,林家父女忙着做七夕的吃食,林老汉早已习惯林若晴对大宋风俗的一知半解,不过好在林若晴倒也虚心好学,父女俩对店里的生意也能应付一阵。
到了七夕这日,晚膳过后,林若晴便心不在焉起来,找了个借口跟林老汉打了招呼便出门去了,林老汉看着女儿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搁在往日在她眼里店里的生意是最重要的,可是这段时间呢?店里的生意完全被她抛诸脑后,一天天的见不到影子,即使在店里不是编剑穗就是发呆傻笑,唉,看来这个女儿是真的要留不住了,想到此处,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林若晴沿着马行街一路向南,街两旁人流如织,各色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些林若晴根本无暇顾及,她和展昭约好戌时三刻要在州桥下见面的,她摸了摸袖袋中编好的剑穗,想象着展昭见到剑穗时的欣喜,她脸上的笑意便再也止不住。
州桥下,灯影人潮中,林若晴一眼便认出了汴河畔一身蓝衫持剑而立的展昭,“展昭。”她高声唤他,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神,拨开人群朝他走去。
展昭循声望来,见到她亦是唇角微翘,朝她迎了过来,满含深情的望着她,柔声道:“走这么急做什么?瞧你满头大汗的。”
林若晴笑嘻嘻地道:“人家想你嘛。”
展昭被她这话说的又是面色一窘,望了望周围的人流,拉了她手便走。
二人沿着汴河大街一路向东行来,林若晴方才急着赶路没有细看,此刻她的目光完全被路两旁的各色摊贩吸引,不时的凑到跟前东张西望,展昭也不催她,而是由着她走走停停。
林若晴在一家卖磨喝乐的摊前停下了脚步,只见她自摊上拿起一个磨喝乐,那是一个身穿绿衣的女童,头梳双髻,手中持着一个大大的荷叶遮在头上,模样娇憨可爱,林若晴拿在手里,双眼放光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展昭见她喜欢便说道:“若是喜欢便买下吧。”于是他掏了银子付了钱。
“展昭,这个女娃娃好可爱,好像我小时候。”林若晴将那磨喝乐放在自己脸旁,笑靥如花:“你觉得像不像?”
展昭看了看那磨喝乐,又看了看林若晴,觉得眉眼之处还真有些相似,只是那女娃娃一张脸胖乎乎的很是可爱,而林若晴却双颊凹陷瘦的人心疼,展昭心下疼惜,不禁说道:“你太瘦了,要多吃点才是。”
“那么胖做什么?我喜欢瘦。”林若晴将磨喝乐交给摊主包好,扭身便走。
展昭无奈的摇摇头,接过摊主包好的磨喝乐,自后面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且行且停,林若晴看上眼的小玩意展昭都毫不犹豫的掏银子买了下来。转眼过了相国寺桥,人开始少了些,四周静谧的很,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闷雷,紧接着细密的雨点开始落了下来,
“哎呀,下雨啦,怎么办?”林若晴以手遮头,声音有点慌。
展昭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随我来。”
展昭拉着林若晴朝一旁的小路跑去,小路的尽头,有一个略显破旧的亭子,二人来到亭子中,衣衫尽被雨水打湿,林若晴毫不在意,捋了捋额前的湿发,望着外面的雨丝说道:“我就说嘛,七夕节哪有不下雨的,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定是要抱头痛哭的。”
展昭将手中的宝剑和东西放在地上,也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林若晴身后,双手放在她肩上,关切问道:“淋湿了衣服,可觉得冷?”
林若晴侧过头,伸手轻拍了拍他的手,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娇气?”而后她猛地想了起来:“糟了,我的剑穗。”展昭奇怪的看她,见她低头自袖袋中掏出剑穗,剑穗也被淋湿了,湿哒哒的皱成一团,林若晴撅着嘴将剑穗递给展昭,有些为难的说道:“展昭,这是我给你编的剑穗,可惜被雨淋湿了。”
展昭心中一暖,唇角勾起笑意,接过剑穗收入怀中,柔声道:“你能有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很感动了,明日我便将它换下来。”林若晴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一时之间周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草丛中偶尔传来的蟋蟀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雨仍旧没有停的意思,展昭拉着林若晴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林若晴觉得闷,开始找话题:“展昭,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不会真的只剩下一个老仆人展忠了吧?”
展昭奇道:“这你也知道?”
“那是自然,你是历史名人嘛。”林若晴一手托腮,转着眼珠说道:“这么说来你还真符合我们那时候的择偶标准。”
“啊?什么标准?”展昭不明所以。
“在我们那里女孩子要找丈夫最佳的标准便是有车有房,没爹没娘。”林若晴打量着展昭,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挺符合的。”
展昭白了她一眼,有些无语。林若晴却依旧不依不饶,凑上前说道:“不光是这个,你还帅,还会武功。”说到这里她用手肘碰了碰展昭,“哎,说真的,一定有许多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争着抢着要嫁给你吧。”
展昭无奈的叹口气,别过头去不理她。林若晴撇了撇嘴,说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说到这里,她还故作伤感的叹了口气:“唉,也是啊,别说大宋朝了,就是千年后,迷恋你的人也多了去了。”林若晴望着远处雨雾中的树影,继续自说自话:“这么说我应该很有危机感才是。不过展昭……”她突然话锋一转,凑到他脸前,一双眸子亮若晨星:“喜欢你的那么多,你究竟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那么普通,又什么都不会。”
展昭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林若晴看他一眼,掰着手指头接着说:“就是啊,你看我一不会琴棋书画,二不会针线刺绣,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啊?”
“展昭快说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林若晴晃着展昭的手臂颇有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展昭望着她那说个不停的小嘴,突然兴起要堵上它的念头,他唇角含着笑,问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是啊是啊,你快说嘛,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幸运?”林若晴的小脸又贴近了一些。
展昭终是再也忍不住,不由分说,低头吻上她的双唇,林若晴的一双眼睛突然就睁大了,整个人也跟着僵住了,心跳瞬间加速。
展昭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双唇,同时伸手环住她纤细腰身,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慢慢往里探入,林若晴的意识也渐渐迷乱起来,她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蔚蓝的大海,又仿若来到鲜花盛开的草地,让她沉迷其中,不想逃离。她双手环住展昭的颈项,开始配合展昭,二人的舌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如痴如醉,这一个吻缠绵而漫长。良久,展昭方才满意的松开她,沙哑着声音说道:“怎么样?展某的回答,你可满意?”他看向羞红了脸,低头不语的林若晴,再没有了方才的气势,不禁朗声笑了出来。
雨不知何时住了,二人拿了东西离开了亭子。林若晴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展昭强忍着笑意,随她朝前走着,不知不觉间二人又来到汴河畔,由于方才的一场雨,河边放河灯的人少了许多。
“两位放个河灯吧,我这河灯和他们的不同,是可以许愿的。”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拦住了他们,还未待他们说话,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急急跑过来拉开了孩子,同时低头陪着笑脸说道:“两位对不住,孩子还小不懂事。”她边说边抬眼看向二人,仅仅一眼双方都怔住了:“展大人,林姑娘,是你们?”
“陆大嫂?”展昭蓦地记了起来,这是去年冬天他和林若晴自火中救出的那对母子,林若晴也想了起来,冲她笑了笑。
“来来,小宝快给恩人磕头。”说完又要拉着孩子给他们跪下,被他们及时拦下。
那陆大嫂看了看二人,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她自旁边的棚子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粉色荷花样的河灯,上面还带着一个绿色的荷叶,她一手拿着河灯一手拿着一支笔,将河灯放在河边,对二人笑道:“展大人,林姑娘,这是我这里最好的河灯了,我送给你们,你们可以将愿望写在上面,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完将毛笔递了过来。
展昭和林若晴互看了一眼,均觉得有些赧然,林若晴碰了碰展昭,展昭上前接过了笔,而后又递给了林若晴,林若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接过笔,来到河畔蹲下身子,在那荷叶上写起来,展昭这边掏出银子执意要给那陆大嫂银子,陆大嫂见推辞不过就收了下来。
林若晴写完后朝展昭招手,展昭走过来见她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若晴和展昭永远在一起。”胸口有融融的暖意弥漫开来,那一瞬间他竟有些眼眶发热。
“火折子给我。”林若晴碰了碰他,他回过神来,掏出火折子点亮河灯,和林若晴一起将河灯放入水中,眼见它顺水而下,越飘越远,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如我们所愿美梦成真。
天色愈加晚了,二人辞了陆家母子开始往回走去,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河灯自河道中拐了个弯,一阵风吹来,河灯打着转沉入了水中。
毒发
过了七夕便是立秋,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展昭照例办案巡街,林若晴也依旧每日卖她的点心,日子像平常一样一天天流淌过去,不同的是,林若晴会算好展昭巡街时经过待缘居的时间而提前去门口等他,为他递上杯茶水擦掉额间的汗珠,展昭亦会抽空为林若晴买下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每每见她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总有浓浓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转眼过了中元节,京城突然变得热闹了许多,单单马行街上便新开张了两家高档酒楼茶肆,每日迎来送往,丝竹管乐之声通宵不绝,热闹异常。林若晴见那里生意好,试图将自己的点心推销到那里,却不料被那里的伙计恶声恶气的赶了出来,声称他们所有的吃食从不在外面进,惹得林若晴在心里腹诽了半天却是毫无办法。
这日一早,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日,林家父女依旧在待缘居内忙忙碌碌的招呼客人。林若晴自厨房里端了一盘点心出来,正要给客人端过去,突然全身不受控制得颤抖起来,她虽然心下觉得奇怪,却也强忍着将点心给客人放在了桌上。
谁知她刚将点心放下,一阵眩晕感袭来,她伸手扶住了桌子,而后那桌上的两位客人便看到林若晴双眼直直的望向窗外,眼神空洞木然,神情呆滞,惊得这两个人不觉也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有些不知所措,还未等他们回过头来,几乎在同时,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他们面前的桌子就被林若晴一把掀翻,因为躲闪不及,这二人均被桌子砸伤,脸上立刻流出血来,他们捂着脸指着林若晴说道:“你这个女人到底发什么疯?”听到动静的林老汉急忙自厨房里出来,见此情形,顾不得看女儿,急忙给客人道歉。
恢复了神智的林若晴则被心脏突然的剧烈疼痛折磨的站立不稳,她捂着心口慢慢的蹲在地上,痛苦的大叫出声,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林姑娘这是怎么了?”有客人被林若晴面色惨白,冷汗淋漓的样子吓了一跳,禁不住出了声。林老汉方才转过身去看向女儿,只见林若晴右手死死揪住胸口衣衫,又是一声大叫,而后双眼一翻,歪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若晴,你怎么了?若晴。”林老汉再也顾不得其他,几步冲到女儿身边晃着她的手臂,焦急地唤道:“若晴醒醒,你怎么了?”
“装什么装?把人打伤了装晕就可以糊弄过去吗?”那两个客人捂着还在流血的脸不满的说道。
“开封府展大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紧接着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一身大红官服的展昭跨步进了门,他今日正好巡街至此,经过待缘居时不见林若晴的身影,反而看到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并听到人们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