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庆典后,忍足再也没理过她,她受不了了哭着来找他,却也只是承认自己撒谎将造成伤口的事情移花接木,其实就是想刺激幽瞳,雪上加霜让她颓废,以满足虚荣心维护自尊,让忍足厌恶幽瞳,也印证忍足对自己的情谊,可天不由人愿,原本应该只有三个人的事情演变成3的N倍人数参与进来。果然,做人不能太狠毒,否则毕当一败涂地。忍足顺势问她两年前的事情,她心中肯定谁都没有证据,便没有承认。忍足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藤原是在撒谎陷害你。至于两年的……”他停了一停,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意外?对伊集院不公。故意伤害?他没证据。“事情,实在无法证实,但我也知道跟藤原有莫大的关系,还有,我也很抱歉那天一开始对你说话态度不好,而且她伤害你,也有我的因素在里面。”
幽瞳淡然摆摆手,言简意赅,“不用在意。”她善解人意,这不是忍足的错,本无关系,何必强求。至于藤原是否亲口承认也没意义了,这事已经句上号。
忍足看着她端起咖啡,低眉垂眸,平静淡然,那咖啡的白色雾气到给她增添些许梦幻感,他能读出这个情绪,这个女生很平和,他也能在良心上得到些许解脱,只是他看到她捧杯的左手,心情又有些不好,毕竟是毁了,而且身心俱毁。
一时间两人无话,一个静静喝着咖啡,一个悄悄看着对方。
“尝尝柠檬蛋糕吧,这家的味道极佳。”忍足打破沉寂做推荐,幽瞳抬眉应了一声,道声谢。
惜字如金。
忍足没见过这么娴静寡言的女生。在熟悉的冰帝,大多女生或高傲或羞怯,不过不管出于礼貌、讨好还是显摆,总会有说有聊,不冷场。说她们虚伪吧,有些过分,说她们真实,所占比例也不会太高。真假参半,总有的说。立海的女生他也见识过,也高傲,其中特立独行的不在少数,普遍能言善道,也能聊,就像他认识的望月凌镜、白石雨漫和铃木千晶就是高度代表。可眼前这个立海女生,或者说这个女孩儿,太沉默寡言了。
“伊集院小姐,你一直寡言少语吗?”他真的好奇。
幽瞳猛抬头蹙眉差异地看着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个意思,这又是怎么回事?忍足默,就差一个‘啊’加一个‘?’,事实告诉他又猜错了。
似乎感觉到自己全程互动太少,有点儿冷着人家,幽瞳轻声慢语:“应该不算是,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敢情是真的没话说,忍足又受伤了,不过他可是很有阅女经验的,随便拽话题还不容易,“你指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藤原,还是别的?”
幽瞳想了又想,“她已经不需要评价了。别的,好像也没别的可言吧。”
这个回答出乎忍足预料,本以为会打开话匣,听她一通抱怨指责,结果人家一句话把他给按歇菜了,不甘心又问:“你没想过报复教训她?”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很考验人,怎么答都不好使。她善良,可不代表受了欺负还要迎合人家,可如果露骨地开骂或下黑手,她也做不出来。她双手抱着咖啡杯,轻叹一声,幽幽道:“我比较笨。”
这自贬自嘲的话在别人看来似乎是没水准,其实很有内涵。忍足不是缺心眼,心思玲珑的他细品半天发现其中奥妙,话说的笨而实,理却通透,有自知之明,还能屈能伸,再次发现她绝不是个傻姑娘,踏实又现实。他不想点破,旁敲侧击往别处引:“你不行,你家也不行?”
幽瞳抿唇浅笑,“平凡人家,只愿安好。”这是她最简单的想法。
若不是亲眼看到伊集院目光中带出来的温暖宁和,忍足会认为这话是一种遮掩,诚然,谁都希望家庭和睦美满,但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平静面对显然不可能,而且,他也顺带手查了伊集院家,“平凡?伊集院小姐很低调。”
幽瞳莫名眨眼,脸上尽写‘不是低调,是事实’,并且难得地说了自见到忍足以来最长的一句话:“难道要让我爸爸像给大学生讲课一样教训藤原?还是让我妈妈拿着手术器材威胁她?或是离谱地指望我弟弟扛着小号吹聋她?不能,不行,也没用吧。”
“……”忍足又一次无言,为什么伊集院总是说令他想不到的话,可他听后又觉得言之有理,太邪门了。而且,他似乎看出来她并没有倚仗家世的概念和意识,甚至大胆猜想分支中分支的她可能都不知道背后势力,可这个猜测让他感到略荒谬,不能吧……
这次的对话结束于幽瞳弟弟的嚎叫——来自电话,忍足只好又一次听到漏音的对话,再次默默承受‘大麻烦’的罪名,努力显得若无其事以遮掩自己微微抽搐的唇角,并送伊集院离开。
幽瞳认为此事到此为止了。
忍足原本计划也是此事讲清就到此为止,可他回去后发现似乎还没有。
柳生知道这事是在两天后,来自清水和藤木的闲聊,然后,又听到一些人聊的八卦,迫使他开始想事了,由于智商过剩,结合网球庆典当天的所见所闻,越想越事多……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的这种思维恐怕谁都得无语,忍足和仁王一样,没准备好就来了。
关于论坛的情节,以后还会出现,大家对论坛的情节有何期许?
☆、第七十一章 误会大了
这几天网球部代学生会以强硬作风低调处理了G系图文社,一切逐渐归于宁静,也步入正轨。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要逐渐消除扩散影响就好,所以他们都稍稍动了动心思,稍微提高与相熟女同学聊聊的频率,算是隐晦地表示自己性向正常。
只不过,柳生略不正常,只有仁王看出来了。
“我说,你能不摆出‘我是文艺少年’的模样吗?”搭档互损已习以为常的仁王雅治丝毫不带拐弯地把柳生给比喻了一遍。
柳生本来就在想事情,并未在意仁王的挖苦,“很明显?”
“?”这是个新发现,还是真实的,仁王搞不懂好好的他为什么走文艺范,聊表担忧,“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心里不舒服,想起忍足来找伊集院,他就略不舒服,一深想便真的不舒服。
“你要是状态不好就别练了。”仁王能说一句人话也是挺稀有的。
“没事,练吧。”
于是,仁王在无知的情况下,被柳生好一顿折磨。仁王在休息区躺尸时,似乎意识到可能说中了什么,柳生这么不留情地上来就横扫是很少见的,或许自己被当成什么了,唉……算了,搭档嘛,同甘共苦也应该,只是,他到底在烦恼什么呢?
仁王没有烦恼多久,就看出了眉目,他眼看着原本愣着神正喝水的柳生在转身放下水瓶的时候,目光变了,刚才目光愣神,现在是表情一愣,然后就出去了。随着他的运动轨迹,发现了伊集院。
场外,幽瞳第二次光临,只不过此时她正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看书。别说她在此处‘不务正业’,因为给网球部助威呐喊或眨眼放电求关注真不是她的正业。她陪着加奈子和青田凌过来,后两者一路拉着她折腾到最前面,而后这俩的热情被激发,无论她们看到什么都兴奋激动,幽瞳看着她们这样觉得好玩,气氛也很好,她也喜欢,但若要她也这样,还真办不到,见那俩跟周围的人很有互动,她又看了一会儿便悄悄退出人群,寻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看着他们和她们,后来本性使然,她学霸的脑袋不受控制,便捧起了书。
“这里热闹,能看得进去?”
幽瞳听到柳生的声音,将最后一行字看完,便抬头看向他。不同以往的温文尔雅,今天的柳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刚刚剧烈运动,发梢上挂着汗珠,气息也粗,最奇怪的是看上去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别看幽瞳反应慢,可她慢完之后是敏感,他面部表情有些僵,问话语气也生硬,他怎么了?幽瞳参不透其中的奥妙,只当他最近各方面压力大,不答反问:“柳生学长,是杂志的事情处理得不顺吗?”想起那事,幽瞳有些许不好意思,毕竟对一个正常男生来说不是好事,上次她给他的那句提醒怎么回想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自己都发觉有些不厚道了,对方应该更觉得吧。
柳生并没有计较幽瞳忽略他的问话,可也没有因为她一句关切问候而得到缓解。这几天他们都在想辙对付那本杂志的原产地,也在考虑怎么缓解这份令人胸闷的心理压力,他的缓解方式是找幽瞳,可偏偏不如意,找不到也就算了,还得到消息忍足特意来堵她,还堵到了,不仅堵到,幽瞳还跟着他走了,也不知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起忍足的作风,还有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言,越想越堵心也越心焦。
这种堵心和心焦也是他自我纠结的成果,好不容易愿意对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上心了,他们俩也算接触比较多,如果让别人捷足先登,或是幽瞳一不留神接受了他人,他一准不甘。现在他就在疑心、不甘、不肯定当中徘徊着,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向来干练老成的绅士一下子成了弱智,他自己也特郁闷。
“处理完了。”他答的简单。
“哦,那就好。”奇怪,都好了,怎么还这样。没有问,也不知找话题,便低头看书。
柳生看她低头不理他,还……居然回归书籍?!刚才好一顿折腾仁王后散去的抑郁情绪又都回来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厢情愿,可她也不用这么傻乎乎的吧,就一点儿想法也没有?真能无视他的存在。想着想着,他越发烦闷,刚才从球场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放下球拍,现在他还攥着球拍。
幽瞳低头看了两行字,可柳生既不说话也不走,只好抬头望着他,这一看不要紧,怎么有种撞见僵尸怨灵的感觉,她小动物的危机意识又冒了出来,他想做什么呀?顺着他僵硬的面容和动作,发现了危机的最大可能性,右臂——右手——网球拍,那球拍因为被攥得紧,都能看出细微颤抖,给幽瞳吓得慌慌张张站起来,踉跄了两步后又退后三步。他想打她?!!!
柳生:“……”他刚才见她因为站起来而踉跄,还伸出左手想扶她,结果人家不但没理会,现在还站在两米开外,而他,就这么保持着一手伸着一手攥球拍的怪异姿势。只是想扶一下,她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幽瞳将书抱在胸前,小心惊悚地看着柳生,后者的表情……没表情,反应……也没反应。就算当时她有看笑话的小嫌疑,他也没必要这么小气吧,小气到想打她?真记仇。联想起网球部的铁血作风,还有面对暴力的恐惧感,幽瞳感到危机深重,也有点儿小委屈,惹不起就躲吧,“柳……柳生学长,我还有事,先、先走了。”毫不犹豫,立马消失。
柳生:“……”为什么她像看到阎王一样就跑了。
仁王在这一刻慢悠悠出现,明知故问:“你这是要攻击谁啊?”
“攻击?”柳生发现仁王用词的问题。
仁王满不在意地点点头,“你现在的姿势很别致,要是在球场上还能理解,你在场外这样是想表现什么。”
柳生低头看看自己的造型,似乎有点儿理解了,可这也不能说明他有攻击意识吧,“就凭这?”
“别不信。你应该保持这个面孔,向小经理借个小镜子,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柳生后来意识到可能把伊集院吓着了,两个人回到球场,经理脱口而出一句话夸张的话把柳生问懵了:“柳生学长,你被黄大仙附体了?”
在问明黄大仙为何物后,其他人只顾着满脸黑线,柳生差点儿没被噎死,他的表情真的如此诡谲凶险又不怀好意吗……
旁人或许不知道柳生受了什么刺激,但仁王还是推测出一些,一定和伊集院幽瞳有关系,虽然刚才他们说话的时间很短,也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难道和那本腐刊有关?可不是已经解决了么,如果因为这个去吓唬人家,他也够神经病的。
另一边。
次日,柳生加奈子到学校后,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昨天没跟他们打招呼就走了。
幽瞳回想起柳生的反应,还一阵一阵冒寒气,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又小心翼翼地问加奈子:“你哥哥最近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烦着了,我昨天见他脸色很不好。”
“没有吧,我看他比较正常,哦,就是最近偶尔会发呆,有点儿不同以往。”似是捕捉到关键信息,她问了一句:“怎么脸色不好?”
幽瞳摇摇头,“好像发怒。”没敢说要打人。
因为柳生一直没能且不敢说清楚当时那样的原因,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幽瞳都断定他是想打她,结果……可想而知。
加奈子为此有意无意观察了哥哥三天,认真审视了他好几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表情如常,态度如故,这不是挺好挺正常的一个人么。由于没发现不妥,她像平常一样和他说话:“哥哥,你这几天心情不错吧。”
“嗯。怎么了?”
加奈子摆摆手,不以为意,“有人说你前几天好像不高兴。”幽瞳把柳生的状态打了折,她又打了个折。
“不高兴?”柳生瞬间想到那天看到幽瞳后的反应,还不知道他们俩产生了误会,下意识地问:“仁王说的,还是雨漫说的?”
“???”加奈子也是聪明的,听这意思,莫非是真的,还有旁观者或当事人?无关乎谁说的,她瞪大眼睛好奇道:“你真生气了?谁惹你了?”
“没谁。”柳生敷衍,真要说谁的话,也只能是自己。这三四天他又没看到幽瞳,如果他是学思部的,或者幽瞳像别的女生一样时常来网球部,也好办,可偏偏不是,现在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找她,凭空出现太突兀,也不知道说什么。以前他也不是没有追过女孩子,可这次他很小心谨慎,一则不想草率决定,二则他担心幽瞳会不会和他们经理一样会害羞于这样的事情从而更见不到她。
自打知道忍足邀约她,他就开始心急发愁,因为藤原说过幽瞳曾经是崇拜忍足的,她也没有否认,这个特别令人胸闷。他知道忍足侑士比他更早地出现在幽瞳的生活和记忆里,这个时空概念和旧时认知是他必须承认的事实,也是最令他没把握的事实。那天幽瞳见到忍足的反应就像对待生人一样,可忍足的二次出现就不知道会怎样了。并不担心忍足比他有优势,相反,他和忍足各方面都旗鼓相当,有一点甚至比忍足有优势,就是他不花心,不和女生胡来,净搞一些有的没的真的假的。
从幽瞳小心谨慎的作风能看出来,她对陌生或不常见的事物没有安全感,所以他要努力让她对自己增加信任,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如今最令他无措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直言?他一贯含蓄,做着困难。婉转?他怕幽瞳不明白。
于是,决定找个熟人问问,目标白石雨漫。原因:熟识,怕谈恋爱,警惕性高。
“你为什么问我?”在听到柳生关于‘有男生直言向你表白,你会怎么答’的问话后,白石雨漫警觉地白了他一眼,她不喜欢考虑这种问题,因为她不在行,旁人都在,也觉得柳生在开她玩笑。
柳生现在虽然算不上严肃,但也挺认真,顺理成章道:“因为你是女生。”
“……”好吧,男生确实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如果能回答,那这个男生一定有另一方面的不轨意图。
白石雨漫坐在一旁想了想,“我觉得你问错人了。因为无论是谁,我都会拒绝。我家不让。”这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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