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度的人才能互相理解喜怒哀乐吧。
青樱换好云绮罗小衫,在灯光下握着墨色的棋子,就算不在身边,只要是在清朝疆土的某一个地方,停不了的思念可以传达到吧。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青樱坐在金线莲花铜镜前任由容佩梳理着一头乌云软丝,闷闷的不说话。
“想起四爷了?”容佩温柔的问道。
“一丁丁点。”
“呵,怎么是一丁丁点呢?”容佩轻轻一笑。
“是啊,不是很强烈,但是有一种感觉一直在这里,”青樱按住胸口,“忽略不了。”青樱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最近一直觉得不是很好,有些抑郁。。。。。。”
“是不是月信来了?卫御医说有几天是会心情不好。”容佩缓缓梳着青樱的头发。
“好像不是。。。。。。琅华姐姐生辰那几天就觉得不是很好了。。。。。。”青樱思索着,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容佩不打算打断青樱的思索,乌木梳子一梳到底。
五天转眼即过,这些天与其说是陪着永璜和永琏学习,不如说是带着他们玩了。
“青姨娘!”稚嫩的童声在玉墨轩外响起。
惢心撑起油纸伞隔开如珠雨滴从房间中走出来为他们开门,秋雨霏霏,而欢乐的儿童毫不介意这微凉的天气,只见永璜为永琏撑着一把伞,傅恒单独撑着一把伞。“给傅恒公子请安。”
傅恒颔首。
惢心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包裹在掌心摊开,“昨儿上街的时候买的雪山楂,要尝尝么?”
“嗯!”
永璜和永琏伸出小手各拿了一颗。
“酸酸甜甜的。。。。。。”永璜说道。
“好吃!”永琏开心的说道,“惢心姑姑,也给舅舅一颗好么?”
惢心尴尬的看着这位冷面公子,虽然他常常微笑,但是无论怎么想这种微笑都有中疏远的冷漠感,但平心而论,对小孩子是真心宠爱。惢心单手捧着雪山楂,不知该该不该递到傅恒眼前。
“抱歉,我并不中意甜食。”傅恒礼貌的拒绝惢心的好意。
惢心轻挑眉头,毫无芥蒂的笑着说:“两位小少爷要不要再来一颗?”
“嗯!”
几句话的功夫,青樱握着剑出来了。“就是用来做下道具,看到小摊上有卖的,就随便拿了柄。”青樱又打量了一下这剑,真不是什么好剑啊。
“无妨。”
“不过给永璜和永琏的短剑应该是极好的。”青樱笑着蹲下来,从身后变出两把玉柄短剑,一柄闪着冰蓝色的光芒,一柄闪着幽紫色的光芒,“这是紫电,这是青霜,你们拿喜欢的吧?昨天在凌霄阁买到的,很不错吧!”
“天青石和紫晶石。。。。。。是好东西。。。。。。开刃了么?”
“放心吧,没有。”
“如果有时间的话还能让容容做魏晋服饰呢。。。。。。”
“无妨。”
惢心从门边,递给青樱一把伞,“主子还是快走吧,让师傅等有些不敬。”
五人小队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意味。
“我们这样可以么?”青樱紧张的有些絮叨。
“不用担心,历史短剧是永璜和永琏的创意啊,会过的。”
“就算是这样。。。。。。”
“老头子其实很随意的。。。。。。”
“但是。。。。。。”
“青姨娘!”永琏嘟着嘴,“没有但是啦。”
“帮你们那么多,现在嫌我话多么?”青樱故作不满的看着永琏。
“不是啦。。。。。。而是老师真的是个为老不尊的人。。。。。。只要不太出格,他都能接受的。”永琏慢声细语的解释道。
师傅倚在太师椅上,小孩子还是很有创意的嘛。
永璜和永琏他们在上面演着,琅华接着送点心的理由过来看他们,“老师,您这几天没来,他们表现的还可以吧?”琅华婉转地问道。
“福晋是想问有没有落下进度吧。”师傅戳中琅华的心思,“不觉得他们学到了更多么?”
“妾身不懂。。。。。。只是结束三字经千字文的话,不应该四书五经、儒家经典开始么?”
“哈哈。。。。。。”师傅大笑,“福晋觉得傅恒少爷现在怎么样?”
“温文儒雅,文武双全。。。。。。”
“那么永琏跟着舅舅学,不好吗?”
“。。。。。。”琅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傅恒当时是认真坐在书案前的吧。
“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去了解一些东西,给他们机会去了解。。。。。。”这才是求学应该有的目地。师傅看看琅华没有信心的目光,说道:“永琏不会比他舅舅或者阿玛差的。”
听到这句,琅华就放心了。
琅华坐下来专注的看着永琏,脸上浮上欣慰的笑容。
这时,海叔捧着一封信进来,“福晋。”
“嗯。”琅华接过信,是弘历送来的家书,“宫里有什么消息么。”
“说是准噶尔之战陷入僵局了,四阿哥和五阿哥都受了伤,还有一名将领和卫临御医伤的很重,命悬一线吧。”海叔淡定的说道。
海叔的声音不大,但是永琏等人都被他的话题吸引过来了。
傅恒说宫里还有差事就先行告退了,毕竟年纪轻轻就在御前走动。琅华忧心忡忡的带着海叔离开,青樱捏捏永璜和永琏伤感而担忧的小脸,“你们跟着师傅好好学哦,青姨娘去帮你们准备点心吧。”不知道两个小孩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受伤,但是觉得被师傅带着会很厉害,会懂很多。
“青樱丫头,回去歇着吧。”师傅叹息着说道。
“哎?”青樱爽朗笑着,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青樱丫头了,“君师父?君芜师父。”早就觉得这老家伙眼熟面善的很,只是君师父毫无拘束惯了,更何况分别的时候还告诫她不要提起他。
“难为你还记得老朽。”君芜欣慰的点点头。
“真没想到君师父来京城当教书先生了啊。”君芜本是君山上闲居者,周游时饿晕在她家门口,机缘巧合,君芜留在乌拉那拉家里教了小青樱三天。
“我也不是君山道士,能以风露为三餐。”
“能见到君师父很开心。”青樱躬身行弟子之礼。
这莫名其妙的重逢,让永琏和永璜都抓了抓脑袋,如果青姨娘也是君老师的弟子,那不就是他们的师姐么?
君师傅看着两个小子迷惑的表情说道:“还不去写字去。”君师傅又转向青樱,“有战争就会有伤亡。。。。。。回去歇着吧,陪着这俩臭毛头好多天很累吧。”
青樱大笑,“谨遵师命。”
惢心替青樱撑着伞回玉墨轩,这场雨下的真久。
青樱伏在书案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
“字写成这样不是浪费这么昂贵的徽州红枫笺么。”容佩拿起书笺,“听说四爷受伤了,怎么样的情况?”
“啊!”青樱大呼一口,扔下笔,趴在桌子上,“担心啊!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担心!”
“听说还有位御医受伤了。”容佩小心的问道。
“嗯,海叔说是卫临,好像很严重,危在旦夕的样子。”卫临作为御医怎么会受伤呢?
没有声音好久,青樱纳闷儿的看着容佩,“容容?”
“啊?”容佩回过神来,“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来。。。。。。”容佩有些恍恍惚惚,笑的勉强。
青樱起身拉住容佩,“我有事情都告诉你,你有事情就瞒着我么?”
容佩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没有。。。。。。”
“那就告诉我卫临的事情。。。。。。说起他的时候你脸色苍白的吓人。”
“其实也没什么。。。。。。”容佩叹口气,牵起青樱的手,自己都担心的忧愁了几天了,还有心思管她的事么?除了在这里等新的消息,还能做什么嘛?
“容容啊。。。。。。”青樱眉头拧成一团,“要是你有什么事情再不让我知道,我现在就要伤心死了。”
“我。。。。。。”容佩想了又想,“死丫头,真是服了你了。。。。。。小厨房蒸了桂花水晶糕,我去拿过来慢慢说吧。”
去年秋天围猎的时候,是容佩第一次遇见卫临,见面的机会多了,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他走之前还说,幸运的话就可以请四爷把我指给他。”容佩面色霞红的回忆起那日他握住她的手,虽然见面的时间短,情谊却越来越浓厚。
青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是愧疚和委屈,“容容比我大十岁呢。。。。。。要是在宫里当差这会儿已经可以放出去婚嫁了。。。。。。”
容佩不明所以,陪着青樱可比在宫里当宫女幸福多了。
“卫临回来就嫁给他吧!”青樱闪着期待的目光,“不过要告诉他,虽然家主是弘历哥哥没错,但是容容的婚嫁要听我的。”
容佩被青樱逗笑了,“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
“郎有情妾有意,怎么叫没一撇啊,我看八字写的好好的。”青樱搂着容佩摇头晃脑的样子很是可爱。
容佩拍拍青樱,可是不是说命在旦夕么,能不能再见面都是个问题啊。
“去找他吧!”沉默了许久,青樱突然说道,“我想去找弘历哥哥,容容陪我吧。”
容佩被青樱这一大胆的几乎是离经叛道的提议吓住了,“说什么呢!战场是女孩子家能去的么?而且祖宗规矩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吧。”
青樱恳求的看着容佩。
“在这里等消息吧,别让我担心,也别让远在准噶尔的四爷担心,好么?”容佩抱着青樱,轻轻的抚摸着她后脑的绢花。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5 寒光照铁衣
“塔戛雅。。。。。。”弘历坐在塔戛雅城统领府中,手握地形图,望着地图上的朱红圆圈满肚子的疑惑,这里坐拥地利高位,而且是西入的门户之一,为何那木扎尔能够说放弃就放弃。
弘昼和远心坐在黄花木太师椅上一丝不苟的盯着弘历。
“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远心掷出一枚红缨飞镖,百步穿杨。而飞镖方向上的弘历纹丝不动,直到精钢削进石墙,弘历微微侧目,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似是而非谁得知。
弘昼端起茶杯,看着被死死钉在墙上壁虎,壁虎断尾求生机。
“远心,青云骑这次死伤人数?”
“零死亡,一百七十三人伤。”远心干练的回答道。
弘历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而话锋却是另一番意思,“青云骑的细作、探子再练练吧。。。。。。”他既然敢断尾就是说他有信心长出新的尾巴,准噶尔就这么大的地,长出尾巴是不可能,只有把这个断尾拿回去。
“既然夺下了塔戛雅,今夜就让大伙好好休息,这几天好好练兵。”弘历仔细叠好地图夹在兵书内,“我们等着那木扎尔有什么本事拿回塔戛雅!”弘历弹掉铠甲上的灰尘,起身从墙上拔下飞刀飞给远心。
远心淡然一笑,双指轻巧的夹住飞刀后利落的收回腰间。
清兵养精蓄锐了两天后,弘历遇到了他这一生中绝对想不到的敌人。
远心负责训练青云骑,弘昼则负责操练一般士兵,他们练兵练了三天,弘历就在塔戛雅城里逛了三天,后面跟着小尾巴一样的文书,弘历只是走走停停属于动嘴不动手的劳心者,却苦了这个小跟班的劳力者,这边的城墙要量,那边的城墙也要量,这栋房子要量,另一栋房子也要量,还要绘制出细节。
弘历登上主城楼,极目远眺,俯瞰着城中的一切。他们在城内驻扎的时候,只有百余名准噶尔勇士。攻城虽然费了番心思也遇到了强力阻击,但是驻扎时却毫不费力,足见夜袭时那木扎尔已经准备好了完全的退路,这番智谋决断堪称枭雄。经过三天的勘察,这塔戛雅是一座标标准准的军防城,没有百姓居住,全部都是士兵在其中活动;而这塔戛雅城也是一座畸形的城池,东面城墙高十丈而西面城墙只有三丈不足,若是俯瞰整个城墙在一个水平面上;城内地势起伏大却鲜见台阶,建筑与建筑间皆留有两人可过的小道,房屋与房屋上处处有可以借力或者掩护的突起。
“你说,大军撤出城中,于城东三十里处驻扎能避过敌人耳目的可能性是多少,又需要多少时间?”
文书不明所以的看着弘历,弘历身着玄黑高领窄袖银线飞燕草三叉长袍,腰间雪白的流云素绮罗描青线毕方,虽然不是军服,却同样有种庄重严肃而镇魂摄魄的效果。“坦白说。。。。。。微臣认为避过敌人耳目是不可能的。。。。。。要安顿好所有人大概需要至少四个时辰。。。。。。如果所有士兵都有青云骑千人众的素质,两个时辰可能吧。。。。。。”
“你叫什么?”弘历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身边这个文书。
“在下岳缨。”文书恭敬行礼。
“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弘历举头往日,在苍茫天地间笑似流云飘叶,说不出的通透淡泊和潇洒自如,“岳将军留职返京,你就从正六品长官成了一名文书?”
岳缨说不出的惊讶,他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四阿哥竟然知道,“岳将军是。。。。。。”
“若非岳钟琪将军刚愎自用,坐失战机,致使准噶尔入犯哈密,劫掠牲畜,抢夺粮饷,现在就不会是我站在你面前了。他被大学士鄂尔泰、副将军张广泗所劾,免不了削爵夺职。”弘历冷漠的打断岳缨的话头。
岳缨咬咬牙不再说话。
“可是他是将才,也是忠臣,是大清肱骨栋梁。”
岳缨的眼中闪出一丝希望。
“作为岳将军的养子,想必你手上的刷子不止两三把,是不是也让本将军见识一下?”
“微臣必当竭尽所能!”岳缨瞬间充满了斗志。弘历是个智慧的上司,他的谋略和夺下的塔戛雅城让他知岳缨知道他值得人才的效忠,同时他抓住了岳缨最重视的义父和最渴望的建功立业就足以让岳缨甘愿竭力一搏。
“调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日落之前,我要塔戛雅仅有两百青云骑和一千步兵,形如空城!”这塔戛雅那木扎尔能让他打下来一次,就未必会让他打下来第二次,既然已经握在手里了,就不会再还给他。“一万人埋伏在城墙外围,随时候命,到时候这一万人归你指挥,随时准备支援!其他人留守。。。。。。”
“是!”
听说弘历到了城楼上,弘昼练兵后就来找弘历,只见岳缨手抱着一沓宣纸,虽是书生打扮,眼中锐利的光芒却是英雄的勇敢。“这是怎么了?”
弘历的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根据青云骑探子递来的消息,我猜那木扎尔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要见见他的保留武器了。”
“是什么?”
“说实话,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竟然能藏得掖得滴水不漏,够厉害的。”弘历笑着摇摇头,不过他不能用所有人来试他的武器。“五弟负责城内的一千两百人。”
“可以。”
“太医也得留下一位的好。。。。。。”弘历便走边想,“城外的士兵得让远心去看着,不然我不放心。。。。。。”
“五弟这几天。。。。。。”
回府的路上,两人就目前的情势和情报讨论了一番。
月华初上,一切准备就绪。
此时将军府正堂中,弘昼提出了一个疑问,“四哥,你这几天侦查的时候,没发现城墙下面有许多狗洞么?”
“哦哦。”弘历放下手中的书卷,“我心想总要给他们留点门路吧。”
“莫非是犬?”弘昼讶异,他以为是兵器是谋略,万万没想到弘历的猜测却是兽类。
“可能会是獒吧。”弘历答道,“准噶尔同西藏一直来往密切,养些藏獒也不足为其。不过据说九头里面才能培育出一头真正称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