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许久,最后他沉声说道:“好。”
于是,朵朵和毛瑞尔则是住进了阿诺德那“该死的和王宫一样宏伟壮观”的宅子里。只是阿诺德和朵朵居住在同一间房,毛瑞尔住在别墅的另外一边,距离有些远。朵朵住在阿诺德那偌大的房间里的一个隔出的仓库房里,经过一番收拾,倒也有了蜗居的感觉。
朵朵再次昏睡了半天,然而这次她是被肚子那恐怖的叫声吵醒的。肚子感觉到就要贴着后背了,她难过地发出一身细微的轻吟,肚子饥饿的难耐让她觉得周身乏力。一睁开眼就觉得自己四周都是成堆成堆的杂物,倒也和自己当初和阿诺德一起坐船的时候睡得那个地方有点类似。她慢悠悠地坐起身来,然后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可不觉得小木屋里有这样的房间,而且熟悉的鸟鸣声以及微风扫树叶的声音她也没有听到,就连大自然的味道她也没有闻到,泥土的松软香味以及药物散发的淡淡幽香,她也没有闻到,有的,只是杂物堆积的怪味,这个地方空气也不太好,一切都糟透了,这到底是哪里?
看着前方的门,她所居住的这个屋子很小!并且这里也不是那个小木屋!她完全可以肯定!
就在这时候,门忽然间响起了那富有规律的敲门声,朵朵心下一惊,也不顾自己那难受的身子猛地躺在床上,然后盖好被子装作没有醒来熟睡的样子,天知道她刚刚动作太剧烈了直接把她那空空的胃都要压碎了。
敲门的人直接把门旋开,然后透过那扇门偷偷跑进了几缕残光,照在了朵朵平静的脸上,小脸比起前几日来更加苍白,算起来,朵朵已经算是有一天半有没有进食了,身体极度虚弱。就在朵朵猜测着来人是谁的时候,她感觉到耳畔响起了那熟悉的一板一眼的声音——“露比娅夫人,醒醒?”继而见到朵朵没有想要苏醒的迹象,那女仆则是用沾湿的棉花棒伸到了朵朵的嘴边然后湿润她的唇,朵朵感觉到轻柔的力道以及那温润的触感,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故作睁开惺忪的睡眼的样子,看着那身穿黑色女仆装的女仆,呆呆的。
“露比娅夫人,您醒了。”女仆的话语依旧是那机械一般的感觉,朵朵皱眉问道:“虽然很不满意你那样称呼我,但是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情……”
“您尽管说,我一定会满足您的要求。”不太习惯被人伺候的感觉的朵朵强压下那不适的感觉以及周身乏力的虚脱感,她徐徐说道:“这里是哪里,还有为什么我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阿诺德先生的公馆,而您所处的房间是阿诺德先生寝室内一个储物间。是先生带您回来的,而先生特别吩咐过,不能够让您离开他的寝室。”一想到阿诺德的那些温柔片段,朵朵嘴角一扬,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肚子有点饿,能准备点吃的东西吗?我吃的不多,随便什么都可以……”朵朵的一个小心脏都停留在阿诺德的那些温柔中,虽然觉得不真实,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泛起一个声音,她才隐隐约约又觉得以前那个冷酷的阿诺德先生似乎更能够让她心动不已,面对那个温柔的“阿诺德先生”她好似什么都被算计了一样,感觉一点也不自在。
“您需要吃些清淡的食物。”女仆依旧是不改严谨的作风,然后转身离开,还不忘带上门,再次黑暗下来的屋子,朵朵坐在里头,显然不适应这种感觉。自由惯了的朵朵受不了拘束,在恢复了空空落落的一人的时候,内心难免泛起了一股苦涩。
不知道等了多久,朵朵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原来是先前那个女仆带来的“清淡的食物”,仅是一碗骨头汤,熬得很浓。
朵朵吃下后,先要外出走走却被女仆阻止。朵朵一改先前的妥协然后轰走那个女仆,因为怕刚刚睡醒的朵朵受伤女仆妥协地离开了,然而朵朵望眼四周,却发现这间屋子和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并且就连被自己撤走的被单也换成了原本一模一样的。好想她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一样,她皱眉,打算再次“爬窗”,结果却发现就连小阳台都上了铁丝网,像是嘲笑她的可笑一般,她愣了愣,然后旋开房间的门把。
既然不让她爬窗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
最后,她在走廊上走了有一些距离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坐着轮椅看着走廊上的窗户外的毛瑞尔,毛瑞尔像是注意到她一般,对她微微笑。
就在她想要上前搭话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微微一愣,然后转过头去,对上那“站着的阿诺德先生”,眼神忽然一愣……
这、这是怎么回事?
☆、045 任务(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朵朵脸色猛地一白,继而一会儿往前方看一下坐着轮椅的毛瑞尔一会儿转头看向站着的阿诺德,双眼充斥着不可置信。而两个男子均没有什么动作,霎时间站在原地的朵朵不知道是该走向哪个地方,她打量着坐着的毛瑞尔,后者依旧笑得和前几日一样那么温柔;然而在她看向站着的阿诺德的时候,她不由得抖了抖身子,阿诺德眸子里的冰冷丝毫没有掩饰,而身上发出的阵阵令人害怕的戾气是那么熟悉……
朵朵觉得一个陌生一个熟悉,但是一个令她害怕一个令她温暖,一个笑一个瞪,心里也有了答案。
于是她默默地挪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毛瑞尔,虽然那个站着的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那种想要把她千刀万剐的眼神还是逼迫她不得不选择坐着的“阿诺德先生”。即使每靠近一步那种杀气更加剧烈一些,她还是想要逃开,一种天生的警惕心理油然而生,毕竟在朵朵看来,就算站着的那个男人是真正的阿诺德先生她也不会靠近的,因为从武力值来说,她认为就算是逃跑也可以赢过一个坐着的,毕竟她的腿是好的。
抱着侥幸的心理,朵朵很快就闪到了毛瑞尔的后头,一脸戒备地看着站着的“阿诺德先生”,她小声问道:“先生,那个男人是谁?他是贴了什么东西吗?”在朵朵轻柔的声音响起时,阿诺德便注意到了自家弟弟那笑开的脸以及那一脸畏缩的朵朵两人是那么亲近,心里也闪过一丝异样,他并不会表现出来。朵朵的话他是听得到的,继而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就在这时候毛瑞尔忽然间说道:“他是我的哥哥,我们两个是同一天出生的。”朵朵听到了那温柔的声音后心下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然后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该死的……不对,这个宅子的主人?”
“没错。”毛瑞尔忽然间笑开了,“哥哥,听到了吗?”像是炫耀一般,毛瑞尔直视着阿诺德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然而阿诺德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阿诺德没有应声,只是用那一双天蓝色的眸子不着痕迹地看着朵朵,盯得朵朵相当发麻,继而朵朵有些胆怯地往毛瑞尔身后躲了躲,露出一双宝蓝色的眸子偷偷地看着站着的“阿诺德”。
“有任务,你也去。”阿诺德对着朵朵说道,然而朵朵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一样,她竟然也说不出话来,相当诧异地看着那站着的人,她的脑海里回放着刚刚阿诺德说话的神情以及那相当熟悉的声音,几乎是在一瞬间,朵朵就开始动摇了,其实……其实这个才是她“朝思暮想”的先生吧,可是她刚刚做了相当该死的事情……
上帝、耶稣都不能救赎她了,她就要死了。
但是碍于眼前有两个长得和阿诺德先生一模一样的人,她也开始自暴自弃了,随即她打算将错就错,认错就一直认错下去。就算“站着的”是真的阿诺德先生她也可以把那个“坐着轮椅”的当成阿诺德先生,不然被先生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一定会被先生杀死的!!开什么玩笑?以前就算是偷东西被抓到了她也没有这样尴尬吧,她忽然间有些害怕地看了眼坐着的毛瑞尔,说道:“阿诺德先生,您要帮帮我,我不认识您的兄弟啊!”朵朵可以强调了“阿诺德先生”几个字,好让那“站着的”听到,她现在就在做着垂死间的挣扎,亡羊补牢。
也许是因为朵朵紧张的神情,毛瑞尔并没有注意朵朵话语里的不妥,继而毛瑞尔看向阿诺德眸子里多了一丝责怪:“她说的没错,更何况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在外奔波。”不是不知道阿诺德的工作,她去了可能只会帮倒忙并且她的嗜睡症还没有得到遏制,所以她并不适合,加上他更想知道如果朵朵和自己比较亲近的话,阿诺德会有什么表现。
“不,这个工作她最适合。”阿诺德的嘴角忽然间上扬,和毛瑞尔的温暖笑容不一样的是,阿诺德的笑容给人一种算计阴森的感觉,虽然笑得依旧很帅气但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戾气还是让人胆寒不已。朵朵缩了缩脖子,总感觉自己好像就要被推到广场上然后处以绞刑!多年前,朵朵曾经在西西里的广场上看到过被处以绞刑的人,那种就连惨叫都发不出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朵朵就连想也不敢想。尸首异处,不能安详的死去。慢慢的,她开始认为,就算死也要死的不要那么难看……
“那没办法了,只能你去了哦~”毛瑞尔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毕竟阿诺德工作一向就连他的直属下属都不带上更别提带上去了只会带麻烦的朵朵,这么说他一定是被气坏了。然而阿奴的好想知悉了他的内心所想,然后沉声说道:“西大街的案子。”说完后他便转身离开,然而在听到阿诺德的话语后,毛瑞尔愣了愣,他这是恼羞成怒然后动真格了?
开什么玩笑?西大街的案子可是最近最为猖狂的混混所制造的,而且弄得人心惶惶,如果让已经患上了嗜睡症的朵朵去作诱饵的话,这不是明白的送羊入虎口?
看向朵朵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复杂,继而他望向阿诺德,嘴角不再扬起。
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如果一不小心就弄出人命的话,谁负责?
————
朵朵又再次犯困了,她也没想逃跑,此刻的她只想睡一觉,继而她便回到了那个储物间,打算补觉。然而她一旋开门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坐在床边正在看着文件的“站着的阿诺德”,吞了吞口水,想要说服自己不去思考任何关于阿诺德的事情,她一心一意只想着睡觉。就在这时候她忽然间想起了之前在屋子里“伺候”她的那个女仆的话……
“这里是阿诺德的公馆,而您所处的房间是阿诺德先生寝室的一个储物间……”在听到这句话后,朵朵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无比惨白,然后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向储物间走去。虽然不满意阿诺德把这狭小的地方当成她的房间,但是此刻的她已经无心估计这些了。因为坐在外头的是货真价实的阿诺德先生,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以及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阿诺德先生”的互动他一定会很生气的。于是朵朵在内心告诉自己,只要她装作迷迷糊糊地和这个所谓的“阿诺德先生”做完任务然后再次“脚底抹油”逃跑就可以了!
她回到了储物间,然后关上门,感觉到一切都再次昏暗了。故作一切都没有察觉的样子,实则她已经狠狠咬住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那种害怕的感觉让她想要逃走,果然她一开始乖乖听阿诺德先生的话是错误的!一开始她还认为他是个好人,一定会把她送到东方的那个国度的,但是她的算盘打错了啊!先生才不可能是那种会轻易放过她的人啊,那么多日的相处她不是不知道先生做事是有多么的干净利落!她这次一定死定了啊!!
心里闪过无比悲壮以及悲愤的情怀,她最后绝望了,躺回了那并不算大的柔软床上,闭着眼逼迫自己入睡,但是她却奇迹般的发现自己竟然睡不着!这几日的昏睡她并不是没有发觉,但是她居然失眠了!这是什么情况?她叹了口气,果然自己太紧张了吧……
听着里头传出的细微叹息声以及难耐的翻身的声音,阿诺德依旧面无表情,看着手里的文件上所描述的案件,他的眸子里在那一瞬间燃起了霸道以及野性的火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许久,听到里头传出的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小小声的鼾声,阿诺德放下文件,然后走到储物间的门后,一把旋开门。
微弱的灯光趁机钻进了昏暗不已的小屋子里,屋子里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阿诺德看着那微弱的灯光洒在了她紧闭着的双眼的脸上,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她一会儿翻翻身一会儿皱皱眉,样子似乎是在做噩梦。他曾经目睹过,她一边又踢又打的样子,很痛苦的样子一瞬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着。然而她此刻略显疲惫的脸上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因为多日的昏睡让她的身体状况日益趋下。阿诺德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走到朵朵的床边,一手捧起她小小的脑袋,一手拿着瓶子,将瓶子打开然后放置在她的鼻子下让她嗅那瓶子里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因为瓶子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她精神了不少,朵朵睁开朦胧的眼,对上那一双天蓝色的眸子。
“先、先生?”她嘟囔着说道,显然是有些甚至不清。
阿诺德没有说话,然后把她的脑袋再次摆到枕头上,然后起身离开,再把手覆上门把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他并没有把门关上。
朵朵则是越来越清醒,然后慢慢的开始思考起来。
最后她总结了下,漫漫长夜,她要如何睡着?
敢情刚刚先生是来试药的吧?她居然试验小白鼠?天啊,这有多残忍啊!
目光哀怨地看向那放置在床头柜上的小瓶子的时候,她伸出手来,握住了那个冰凉的小瓶子,上面好像还有他的感觉……
眸子忽然间变得柔和,慢慢的,融化在了那有些昏暗的储物间里。
储物间的光是由外头射、进的,不再昏暗;而屋内的空气也渐渐地因为开门的关系而变得不再难闻……
这一切,她都没有注意到。
☆、046 任务(中)
她能够在房里感觉到阿诺德的存在,就在外头,他一定还坐在那个位置看着文件。
她靠着墙,闭上眼,似乎能够透过这一堵并不厚的墙感受到外头那均匀有力的呼吸声,甚至还能感受到隐约的心跳声。那也许就是先生的吧?想了想,她似乎还未曾如此平静地和先生处在一个同样的房间。说起来她对先生的感觉也是很微妙的,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直觉上就这么告诉她,她必须要逃离先生,她有非做不可的事情。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的确能感觉到自己很在意先生的一举一动。但是每每想到这些,她总会有隐约的“你要好好跟着我哥哥,有件事情……”毛瑞尔看着一脸迷茫的朵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而朵朵则是歪了歪头,然后说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虽然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实在不敢点破,毕竟先生的脾气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一大早,毛瑞尔就到朵朵的房里和她交代出门要注意的种种事项,并且跟她解说了她的身体状况还给了她许多“提神药”。她才明白昨晚先生是来试药的。虽然不太开心他这么做,后来想了想这的确是为了保障安全也就算了。
“记住,千万不要和哥哥分开行动。”其余多的,他相信阿诺德也会向她解释,关于西大街那恐怖事件。
耳畔一直都是毛瑞尔的那句话,她真的很好奇,阿诺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非得缠着她不放?她是要走的,这是可以肯定的。她也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