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安慰般拍着部长的后背,少女的身体在怀里颤抖得厉害像是风雨中飘摇的孤舟,而她,则像是这条孤舟唯一的支柱“抱歉,我来晚了。”
虽然部长大人总对她们的事怀有极大的好奇心,虽然部长大人自己什么都查不到竟会迁怒发火,可是这个任性又傲娇的大小姐却也在她们的一些事上表现出了尊重和忍让,弥觉得,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口是心非的女孩的。
“好了,别哭。我是偷偷溜进来的,没有多少时间了。”弥拍拍部长的后背“你的事我大概也明白了,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弥回身将门锁好,看着眼眶通红的部长大人“这间病院的背景特殊,所以就这么把你带出去的话后患无穷,不仅在你继母那里会打草惊蛇,你也可能被抓住。”
想到这间病院的背景,弥也有些忌惮“不过没关系,部长大人你配合我的话,我会很快救你出去,所有该是你的东西,都飞不了。”
“真的没关系吗?”部长抽噎的问“这间病院背后还有一个警视监,贸贸然和他们做对的话就太危险了,警署不会受理你的,他们已经串通一气认定了我是个神经病。”
“放心吧,我不打算报警,我有我的方式。” 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视频录像“现在,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部长大人,也就是浅川美姬,幼时失母,被自家总是忙的不见人影的父亲用钱宠着长大,这才养成了那骄纵任性的性格,前些日子父亲娶了一个继母,部长大人觉得父亲为母亲守了那么多年也算用情,就认可了那个年轻的女人。没想过在家里一向表现得温顺贤淑的女人竟然会和别的男人私通,还在被父亲发现后准备和那女人离婚时,设计把父亲推下了楼,制造出自杀的迹象,而部长大人若不是看到了那纸离婚协议和父亲的日记,定会被蒙蔽过去,而发现了真相去举报那对男女的部长却被反诬得了精神障碍。
弥看着录下来的视频,心里也不得不佩服了一下那女人的心计,如果那女人反告部长诬陷或者直接反诬部长才是凶手的话,还属于未成年人的部长扔受法律所保护,而将部长关进精神病院,却能关她一生。
“三天之后,他们就要我……”接下来的话部长说了几次都没有说出口,弥想起右边走廊的那些小剧场,体贴的打断部长的话“三天之内,我定能接你出来,光明正大的让你拿回你所有失去的东西。”
没有更多的时间和部长聊了,弥许诺之后没过多久就准备离开。
“如果你还能变成刚刚那个样子的话,从通风道出来是最简单的。”耳机里阿花的声音说道“随便说一句,护士小姐已经被警部抓回去了,你要的东西正发到你的手机上。”
弥在通风道里快速的奔跑着,之前为了计划而被她刻意无视的大叔也牢牢的跟在后面“只不过啊,这些录音用来告中岛和是可以,不过依中岛傍上的那个女人的关系,就算关也关不了多久的样子。”
“那些录音不是用来告中岛和的。”弥轻轻的说,出了精神病院后就变回原本的身体,在交错的树枝不停跳跃前进,那远方的那片繁华“已经决定要对付他的话,我绝不会给他任何翻身的余地。”
“哦呀,真是难得听你说这么帅气的话呢,我拭目以待。”
赶回东京花费了弥很多体力,可是这么晚了也没有公交车了,她只有自己一路顺着山路慢慢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再去找地铁回东京。
也不知道这么晚了有没有停运。
等弥赶到东京的时候,就算她体能再好也累得只想趴在地上休息,要死不活的在长凳上坐了一会之后,腹中的饥饿感已更盛,弥拿出耳机听了一遍阿花发过来的录音,要在三天之内救出部长把真相公布出来,她根本就没时间再去吃些什么了,翻出之前找到的资料,将手里的录音拷贝了一份发到了清水铭的手机上。
“你怎么……”还算低沉好听的声音,有些惊慌,弥听着耳机里重播的声音。
“为什么要陷害我?”怨恨又有些疯狂的女性声音“我只是按照川田医生的吩咐注射,你为什么要和川田医生一起陷害我?”
“你竟然逃出来了……呵,还真是不能小看女人啊。”
“不过不是我们,是我。”中岛和的声音非常肆无忌惮,狂妄之极“川田那个蠢货到死也不会知道我改了他的病例簿吧。”
“什……什么,是你?是你!”
“嗯?怎么了?的确是我做的,我改了要注射的剂量弄死了那个女人,保下了川田把你推出去,怎么样?要去告我吗?你有证据吗?”
“混蛋混蛋混蛋!……”之后的声音无非又是一些讽刺,柔弱的护士又怎么打得过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呢?护士小姐很快被追捕来的警察带了回去,无论怎么指认中岛,都没有人听她的话。
唯一能帮她的,只有帮她逃出监狱为让真相坦白于天下而出谋划策,又通过她上衣口袋开着的手机,录下这些话的人。
中岛怕是几场计划都成功实行,现在更是对谁都肆无忌惮毫不防备了。不过没关系,弥要的就是他这种状态。
清水铭是那次医疗事故里那位单亲妈妈的唯一亲人,她单身一人抚养多年的儿子。母亲已死,还在上大学的他根本就付不出学费,仅凭政府的救济金连房租都撑不下去,这位志向远大又成绩优秀的少年迫于生计之下,去风俗店做了牛郎。
未成年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家里的负债累累,只有做这样的工作才能快速的得到钱。
清水铭长了一张十分清秀儒雅的脸,这样的面孔也让他有很好的人气,不过眼红的人不再少数,所以他所在的店也经常被举报雇佣未成年,这个少年便不停的换店家,直到现在还背负着上一代的债。
他也许会怨留他一人在世间受苦的母亲吧,弥眼神冷淡的看着手机屏幕,不过会更恨刻意杀死他母亲的人。
母子亲情,血浓于水。
弥坐在长椅上,看着这座城市华丽喧嚣的夜景,在心里绸缪下一步棋。
作者有话要说: 弥可以装傻装萌装笨蛋,让不想让她知道什么的人放心,不过一旦有必要,弥同样也可以把智商安回脑袋里
☆、第一百三十章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脸上带着黑色面具的少女靠在墙上,尾音挑起显得俏丽活泼。
“你把录音发给我;告诉我真相难道不是让我去报仇吗?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帮呢?”清水铭故作淡定的审视着眼前比他还要矮些的少女;努力镇定冷静下来却还是有紧张的青涩显露。
是个懂事的人。
弥抿嘴轻笑,她的手机早就拜托阿花做过手脚,任谁都查不出她的号码,更不要说号码所属人,等时间差不多之后;弥立刻朝清水铭发送了见面的短信;而对方,也如约而来。
既已开门见山;弥也不必要再兜兜转转“这个女人;想办法把她拿下。”
弥递出了浅川芳子的资料“如果你能听我的话,那我就一定能为你的母亲报仇。”
像这样已经有钱有权的女人已经用不着金钱势力的诱惑,只是简单的男色就能很好的达成效果了吧“她今天晚上会从银座地下车场开车回家,逛了一下午想必很累了,作为一个温柔体贴的绅士,希望你能很好的为这位夫人服务。”
鉴于这已经是对方目前职业的职业范围,弥也就不多指手划脚了。
“尽量的让她和你一直呆在一起,明天我会主动联络你。”弥晃了晃手机。
“事成之后,不仅是你母亲的仇,你现在所背负的外债,我都能替你还掉。”这是酬金,也是补偿,清水铭本已置身事外,弥先如今又将他拉了进来,这对清水铭来说着实不公。
“我凭什么相信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
“因为你别无选择。”弥的语气轻柔,一字一句温软入心“如果你想背负着你那作为牺牲者被无辜杀死的母亲的仇,四处躲债的过下去的话。”
清水铭沉默了下来,他定定的看着弥。
弥妖冶一笑,轻巧的转身准备离开“喂!”身后的少年再次出声“你是谁?”
弥回头,黑眸乌沉沉的看着那个小巷里的俊秀少年,灿然一笑“你可以,叫我M小姐~”
“装得过瘾吗?你就不怕被雷劈?”耳机里阿花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带着些倦意“刚刚彭格列的情报网在搜查你的消息,可能是你家弟弟在找你了,不过都被我拦下来了。”
“你没有和纲说吗?”
“我说了他就信?”阿花在耳机那边像是在吃薯片,一下一下的脆响“那家伙是有超直感的人啊,不会相信我的谎言的。”
“为什么要让那个人去找浅川芳子吗?”轻轻浅浅的声音来自于平静的站在弥身边的中岛泉,她悄无声息的出现然后与弥并肩而行“是想诱她说出真相吗?我觉得那个女人就算再不谨慎也不会说出来。”
“还是说你想让她和中岛和结不了婚?他们如果有感情应该是能克服这种问题的。”说到那个男人时,不去看中岛泉血红的双眸,倒还真以为她已经平静下来。
“我让清水铭去接近浅川芳子,只是为了创造一个契机而已。”弥淡淡的回答,感受夜风吹拂在脸上的温度“我还没有笨到需要自己亲身站出来制裁他们,我需要动的,只是脑子而已。”
“而且,也许他们有感情,但已经掺进了太多利益成分,而利益这种东西,可以让他们的感情变得坚固无比,同时也脆弱不堪。”弥从脸上摘下面具,转进街边的一家便利店想买点面包。
想起什么一样,弥拿出手术快速的发了给清水铭的一个短信,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时,只是叫他录下今晚的一切而已。
“好可怕啊小弥~”明明正在愉悦又欣赏的飙着尾音,却又故作害怕的说出这种话,阿花可能以为弥是在和她说话。
“中岛……”弥在对方的目光下歉意的笑了笑,因为不知道对方未嫁前的姓氏,只好称呼了名“小泉小姐,请把一切都放心的交给我吧。”
身边的小泉随着走动慢慢的消失,弥按住耳边的耳机继续说道“我还需要一些东西阿花,这两天我是不能离开东京了,就拜托你来一下吧。”
“我这么累死累活还没有报酬,小弥你给我个理由呗?”
“理由啊,因为我需要,算吗?”
“……啧。”弥温柔的笑着,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告诉对方。阿花虽然每次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是却从来不会拒绝她,那个发色热烈的女孩子一直都在保护着她,不管是当年的那把美工刀,还是如今弥腰间的手枪。
依阿花的细心谨慎这只耳机上应该也装了定位器,弥关掉了耳机在街边公园的长凳坐下,即使已经是深夜,这里也还停留着一些人,弥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安静的坐在长凳上啃面包。
“大叔你要一直跟在后面到什么时候?”弥无奈的看向不远处的大叔,然后朝他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黑发的、从外表上来看只能算青年的男人走了过来,在弥身边坐下,他沉吟道“我觉得,你这样做,也许不是最好的方法,虽然这世间的罪恶也会将一些代表正义的人侵蚀,可是总归还是有愿意主持正义的人。”
“可是,我也不希望你以身犯险。”
大叔的话是公正的,他知道那代表正义的机构里究竟有多少人沾染黑暗,也知道这件事一旦报案,将得到证据的弥从暗处拉到众人眼前会成为多少人的靶子,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弥这么做下去。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弥深呼吸了一下,这不是转移话题,她是真的想起了一个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她对上青年黑色的双眼,那里面不是会流露出的宠爱让她无法理解“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真美跟着炎真,是因为炎真是她就算死了也放心不下的哥哥。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跟着我呢?
大叔没有回答她。
“我们以前见过吗?”弥其实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这样的稳重这样的从容,这样的风度和这样的沉默寡言,如果见过的话,绝对会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可是她却觉得这个人非常熟悉,让她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
身边的人一直沉默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弥伸手撕下脸上的胶布,用手机的屏幕看了看脸上的伤,那条细小的伤口不深,只是被浅浅划到,如今已呈现淡粉色的嫩肉,用手抚上去有些麻痒。
手机屏幕上反射出的少女的摸样,神色淡得近乎漠然,这一副冷淡的样子倒和身边一直面瘫着脸的大叔有点像,弥轻笑一声,看向了别处。
“大叔,我身上没有钱了”弥撑着下巴对身边的大叔说“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所以今晚要在这里将就一下了,在阿花没来之前,大叔帮我守一下夜好不好?”
“因为明天还有事,不能以疲劳的面目去做呢。”弥眯眼笑着,没等大叔同意却径直的躺倒在了长凳上,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嗯。”大叔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回答,这时候弥的鼻息已经有规律起来,大叔展开自己的外套,轻轻的盖在弥的身上“我会一直守着你,好梦,小弥。”
弥睡得很沉,其实这已经有点奇怪了,弥的睡眠一向浅,会被轻易的惊醒,更不要说这次睡在危险不知又有些冷的公园了,可是她就是沉沉的睡过去,直到快要凌晨时阿花来摇醒她。
或许,是因为一直被大叔那宁静悠远的目光所凝视的缘故吧。
阿花不能多呆,接下来还需要她驻守在有设备的并盛帮她达成接下来的计划,在快速的搞定一切后,弥挥别了阿花慢慢解决自己的早餐。
清水铭大清早的就发来一个几G的视频,考虑到其重口味程度,弥没有看就直接发给了阿花,让对方找找有没有重要的线索。
早在早晨的时候就打电话约见了中岛和,原以为对方因为职业是医生会比较忙,没想到对方竟已辞了工作闲赋在家,这是在准备结婚后慢慢把浅川家变成中岛家吗?
黑色的长发被盘起,一丝不苟的发型配合着无框眼镜,弥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女士西装,收腰外套和贴身窄裙包裹着越渐成熟的躯体,弥戴上古板的耳环套上那枚婚戒,尽所能的表现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来。
穿着打扮职业且成熟,弥迈着小高跟进了小区,跨在肩上的女士公文包和有些雷厉风行的步数完美的表现出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
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弥站在门前按响了门铃。
“您好,中岛先生,我是生命保险的保险员,今早跟您电话约见过。”刻意放沉的声音,弥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看着门内可以说是英俊不凡的青年,伸手将早已准备好的名片递了上去。
“一之濑美穗小姐,你好。”中岛和的目光快速扫了她的名片一遍,露齿一笑“请进。”
彬彬有礼的态度大概是他的拿手好戏,将弥请到桌边后体贴的递了一杯水,他才问起弥的来由。
“因为电话可能说不清楚,所以今天才来和您见一面。”弥脸上仍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拿出了公文包内的文件,将其摊开放到中岛面前“你的未婚妻浅川芳子小姐以未婚夫妻的名义为您保了一份10亿日元的保险,由于保险金额过大,所以被保险人的签字。”
“10亿?”中岛的脸色并不很好,却还在尽量若无其事的笑着,曾经的他就是用这一纸保险单,把妻子小泉的生命换成了整整五百万,而如今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保了那么多钱,这很难不让中岛开始有危机感,他看着受益人上浅川芳子的名字,无法抑制的猜测起对方是不是见已经继承了浅川家就想杀了他灭口,就像他曾经为了芳子和财产杀了浅川先生一样。
“是的。”弥笑着,看着对方脸色的变化,她要的,就是这份怀疑,她会好好的施肥浇水,让这颗怀疑的种子吸尽那人的血肉长出最艳丽的花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字。”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