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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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明日-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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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春风得意宫。见着白童,也埋怨他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软女子,就算是你为了练剑,想要放下她,也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离去。”
白童的身体突然僵直,双眼几缕血丝泛出。这几日他为了寻找冰心也费劲心力,也有些憔悴。但是却还及不上凌真的这句话,让他觉得身心俱疲!
“算了。”凌真看着白童的神态,以为他是自责不已,便拍了拍白童道,“此事抉择,是你们两人的事情,我不便多言。但是我始终觉得,浮华荣耀最后都不过是黄土一捧,身后之事如何都比不上身前的温暖来的重要。你好好想想吧,若是真下了决断,等到人救回来之后,再好好和她说说吧。”
劝罢,便抽手准备去寻上官燕他们商议营救之事,却不想被白童一把抓住柔荑。凌真诧异,只觉得他将自己的手握得死紧,有一丝疼痛,蔓延开来。瞬间便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白童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开口问道:“你真是这样觉得?”声音竟然有些微颤。
凌真点点头,道:“我以前亦一心追求仙道,浑然不在意身边之人。但明日让我明白,另一个人的温暖关怀,未必不是另一种道。所以,我愿意为他许诺一生共度。”
顿了顿,却觉得手上的疼痛加剧。拍了拍他握紧的手安慰道:“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并不能做得经验。你也听师兄说过,每个人的道,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白童,若是你一心求取天下第一,我们也仍然是好友。只是冰心姑娘是个好姑娘,你们的事情,你需要好好说给她听。”
白童听到一生共度之时,突然觉得一瞬间像是被人狠狠的一拳打来,心中那一丝留恋被碾入地下,支离破碎。看着凌真开开合合的双唇,却听不见她讲了什么,只能握紧双手,抓住那一丝温暖。
凌真见他神态呆滞,双手越握越紧,也发现了他的异常来。不由得运上了几分内力,用力一震,挣开他的禁锢。高声呵斥他,想要挽回他的心神来!
白童正是心绪大乱之时,被凌真带着内力一挣,不能敌她。退后一步,突然觉得胸腹间一阵剧痛,内力不受控制的四处乱串,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神情却依然懵懂不已!
“白童!”凌真见此情景,惊觉是走火入魔之症。懊恼刚才用力过猛,连忙上前扶住他,一手抵住他的背心,送入一丝内力,一边唤他,想要他清醒过来。
那边等候的上官燕和司马长风见两人许久也没有过来,又听见凌真的惊呼,也过来查看。见到白童口溢鲜血,惊诧之下,也连忙输入内力为他稳定心神。
过了好一会,凌真三人才觉得白童体内四处乱串的内力平息下来。各自收了功力,将白童扶回他房间,两人方才问起刚才的情形。
凌真也觉得一头雾水,想了想,将情形简单和两人说了说,最后总结道:“我见他心绪大乱,正是练剑的大忌。怕是心中担心冰心姑娘的情景,又多日寻找,疲惫不堪,才会如此的。”
司马长风听了,怜悯的看了紧闭双目的白童,道:“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够醒来?”
“我才把了把脉,内力激荡不轻,但是好在没有伤及经脉。睡上一阵,调养几日,应该就能无碍了。”凌真将手从白童的手腕处放下,在桌边写下一个药方。
“那样就好。”上官、司马两人闻言,才放下悬起的心来。
凌真又转头看了看眉头紧蹙的白童,心下叹息他对于沈冰心的感情。又想到自己一向和白童投缘,这次事情的根本,也是因为边疆教了白童无我剑法而造成的,也算是自己的一道因果。
这样想着,便又道:“不过,冰心姑娘落入半天月之手已有多日。半天月心狠手辣,我担心她的安危。你们现在联系双剑合璧,尚未成功,不宜分开,白童也需要人照顾。就由我先去神月教一探究竟,若是有机会,便暗中将冰心姑娘救出来。”
“不行。”上官燕立刻反对道:“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神月教是半天月的老巢。而且半天月本身便实力不弱,你不能以身犯险!”
凌真微笑着摇了摇头,“当今武林,就算是你师父出手,因为未必能擒得住我。更何况我只是去打探情况,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乱动的。”
“可是……”上官燕迟疑,冰心不会武功,她也的确很担心她的情况。
“不用担心,不是修真界的法器,就不会对我有多大的伤害的。”凌真笃定,想了想又道:“去神月教的事情,先不要告知他人。我会告知关杰到春风得意宫住几日。”
“难道关杰此人不能相信?”司马长风诧异道。
“不是,”凌真面色微红道:“最近明日身边变故颇多,是以不愿意我涉险。此事若是关杰知道了,明日在宫中必然也会知道。他从小渴望亲情,难得能有一次承欢膝下的机会,我不想他分心。”
上官燕和司马长风两人对看一眼,眼中都带了些笑意。点点头应允。
三人商议完毕,凌真交代了关杰一番,便从春风得意宫的后门离开,直奔神月教的驻地而去。




☆、可憎人曾经可怜 转赠物心下无尘

此时的神月教中,半天月吩咐手下将关在私牢中的冰心安排在了一件上房居住。
冰心那日离开春风得意宫之后,被神月教的人抓住,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想除了被抓来的那一日受了些饥寒之外,便被带到这里,更是被半天月极致礼遇,甚至没有受过拷问。她看不出半天月打得什么主意,心中忐忑不安。
半天月自从冰心搬入上房之后,每日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去看她一下。有时只是几句话的功夫,有时甚至只是看一眼便走。冰心虽然不解,但是几次试探,却也不明所以,只能静观其变。更何况,她也不知道离开了这里,能去哪里。
“白大哥,我喜欢你。你和我离开江湖是非,好不好?”
“冰心,我只是江湖浪子,配不上你的!”
“不,不是配不上,而是,你心中没有我。你心中的人是凌姑娘!”
“不,我和凌姑娘清清白白,并无苟且,我……”
“只是你就算再追求天下第一的道路上,也放不下她。是不是?”
“她,是我……你不会明白的。”
“不,我明白。她是你不可企及的一个梦想。她身手成迷,而我,什么也不会!”
“冰心,你有你的好,你是大家闺秀,而我注定江湖飘摇,我配不上你的!”
“是我痴心妄想了!是我……”
那天的话,冰心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回放。很心痛,很难过!但是,多年的教养,让她恨不起任何人来。喜欢上白童,是她自己的决定,不能怪任何人。而白童遇见凌真,远在她之前。那是她不能参与的地方!他会对凌真上心,甚至凌真已经心属他人之时,他还是放心不下,这些,她都无能为力!
想到此,她的心就像石入寒潭,直直的向下,一丝浮起的感觉也无!
“那样的人,武功算不上顶尖,人品也只是平平。更何况他心在他处,有什么好留恋!”半天月一进门便看见冰心失魂落魄的模样,贬低的话便脱口而出。
“白大哥无论怎样,也算是光明磊落,不想有些人,藏头露尾,偷偷摸摸!”冰心反击道。
“你以为,我想要带着面具过一辈子吗?!”半天月恼怒,却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继续道:“你们都认为我是大奸大恶之人,因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才一直用面具遮掩!却不知道,我之前在一次事故中伤了脸面,若是让蓉妹见了,必然不喜,才会想要用面具遮掩!”
“蓉妹?是司马大哥的母亲?”
“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你……和她很像。”半天月看着亭亭玉立的冰心,突然感叹道。
“爱?你觉得,你这样做,就是爱吗?”冰心垂下双眼,不以为然。
“这样不是,那怎么样才是?她负我在先,我却仍然对她恋恋不忘,一辈子不能忘记她!为了她我走遍天下寻访名师!为了她我创立神月教!”半天月对冰心的不以为然格外的激动,在房间中大步走动,话说的慷慨激昂。
“可是你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冰心抬起头来用尖锐的目光看他!
“她的幸福掌握在我的手上!是她不要这些,是她毁了自己的一切!是她宁愿不要这一切,也要陪着司马逸下地狱!”半天月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一把拉住冰心的手臂,用质问的口气问她:“我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说!说!说!”
冰心被他捏痛手臂,极力挣扎,却奈何力气轻微。本就心中存着气,对着近在咫尺的半天月大声道:“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样做!”
“你!”半天月听到她的回答,怒道极点,扬起手掌,便要向她拍去。
冰心不在挣扎,闭上双眼,心中想着,若是死在这里也好。至少她也算是了无牵挂了!
半天月的手却停在空中,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和林蓉夫人无限重合,当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尽在面前,难道如今,他还要再亲手杀她一次吗?!
他,下不了手!
冰心等了半响,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疼痛,睁开眼睛,看见半天月缓缓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
冰心正在疑惑时,却听见半天月喃喃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真正带给她幸福?!”
冰心听到他像是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般低低的语气,错愕不已,正想要开口问什么,却见他已经拂袖离去。
“神月教的防守,也没有想象中的严密。莫非是请君入瓮?”凌真站在神月教内廷的一个角落喃喃自语。
须臾,她再次放出一缕灵气,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好作罢。无声无息的劫下一个侍女模样的人,仔细盘问一番,才发现冰心并不在地牢之中,心中疑惑再起。但想了想,这里不可能有可能伤害她的东西。于是仗着艺高人胆大,便点晕了那个侍女,向着冰心的房间潜去。
快要到达的时候,却看见半天月怒气冲冲的从那边走来。她寻了个暗处避开,心下一沉,很是担心冰心是否已经出了意外!
想着,赶紧加快脚步向前,然后翻身上了房顶,揭开一块瓦片向内看去。却看见冰心一脸错愕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凌真见她无恙,心中松了口气。观察了周围没有来了守候,便跃下屋顶,闪身进门,在冰心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关好了门扉。掩住她的惊呼,低声道:“是我。你可被他们伤着了?”
冰心正在为半天月的突然宽容而失神,却见到凌真突然从天而降,吓了一跳。还好被掩住口鼻,方没有惊呼出声。听见凌真的问话,先是点了点头,方才摇头。
凌真松开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确定是她本人无疑。又伸手把住她的脉门,仔细的诊了诊,全无中毒的迹象,才安下心来问道:“半天月将你关在这里,你可知道他有什么图谋?”
“我来的第一天便被他从地牢带到了这里。”冰心摇头回答她,却又想起了白童拒绝自己的原因。此时看到凌真来救自己,心中又喜又怒。
凌真听闻冰心的情况后后皱眉不止,她可不认为半天月是因为处于好心才会这样做的。动机究竟在何处?
“他并不限制我的行动,而且门口也不派人把守。但我出不了大门。他说,我很像司马大哥的母亲。”冰心看着凌真思索的模样,放下百感交集的心情,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凌真听。
凌真听到这话,抬眼仔细打量了冰心一下,想起当日初见她时,也差点将她当做和林蓉夫人有血亲的人。两人的确有太多相似之处。样貌还是其次,只是在她带着微微笑意对人说话时,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和当年的林蓉夫人无不相似。难怪到现在为止,半天月都没有做任何伤及她的举动。
“没有受伤就好,我带你回春风得意宫。”凌真想通关节,便一把拉住冰心的胳膊,想要带她离开。却不想,冰心突然呼痛起来,凌真心下一凝,赶紧放开自己拉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冰心捂住胳膊,一双杏眼已然痛出了泪花来。
凌真带她到座椅前坐下,才拉开她的衣袖查看,只见她上臂处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几道青紫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凌真查看了伤处,自己刚才的动作,分明不可能造成这样严重的伤来。
“刚才我和半天月争执了几句……”冰心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在一怒之下杀了自己,语气有些犹豫。
凌真拉着她的上臂缓慢移动肩头,却又听到冰心的呼痛声音,忙住了手,皱着眉头问道:“可还有别处伤到了?”
“没有了,他只是抓住了我的胳膊而已。”冰心摇摇头,想了想又轻声叹息道;“他……也许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冷酷无情。”
凌真全服心神都在冰心的伤上,倒没有在意冰心的话。她暗自想着冰心现在身上有伤,看样子这条胳膊暂时是不能太过移动了,奔逃之时虽然不用到胳膊,但是对保持平衡却格外重要,现在要带她离开,恐怕有些困难了!
凌真思索片刻道:“以你现在的伤,恐怕我不能立刻带你离开。白童他们也很是担心你,我想先将你的情况告知他们,再做打算。只是……”
“凌姑娘不必担心我,想必半天月现在是不会对我动手的。”冰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如此肯定,但是,她总是觉得,他其实也只是一个需要关怀的人而已。
凌真怔了怔,撇了冰心一眼,心中却不认同他的话。也许半天月会将冰心当做林蓉夫人的替身,礼遇非凡,可是他连林蓉夫人都能逼死,有何况区区一个冰心?但是这些,她目前也不用知道。
凌真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道:“那你万事小心,好生休养外伤。等白童功力恢复,我们便来救你。”
“白大哥他怎么了?”冰心一惊,抓住凌真的衣袖问道,神情紧张。
“他……为了寻你,太过着急。一时集火攻心,受了内力反噬。”凌真有些期艾的开口,“不过,他伤势并不严重,这几天便能痊愈了。”
“……寻我?”冰心微怔,她并不觉得白童会因为她而怒极攻心,可是,心中仍然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仿佛多日来被抓的不安、无处可去的迷茫,还有虚与委蛇的委屈,都消散无踪。
“别怕,都会没事的。”凌真拍了拍冰心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对于白童可能会做的选择,凌真其实心中有数。但是眼前这个姑娘神情中的那种不安和小小的期待,她始终不忍心破灭。更何况,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又能肯定的说明白呢?
“凌姑娘,赛华佗医术高明,若是……若是方便,还请你让他为白大哥诊治一二,不要留下什么后患……”虽然有凌真的安慰,她仍然觉得并不放心。
“我会的。”凌真点头应承,抽出袖中的短剑又道:“这柄短剑轻薄,你留着,以作防身之用。不要轻举妄动,等到我们来救你。”
“好。”




☆、暗担忧眼前方安 不言语终是妥协

凌真回到春风得意宫的时候,已是她离开的第三日。仍然从后门进入,一边想着半天月的反常之处,一边心不在焉的向着白童的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看见白童坐在椅子上用一张白巾拭剑,从脸色上看已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旁边的座位上坐着饮茶的那人,眉眼分外熟悉。
确实多日未见,本应该在宫中的明日!
凌真心中一凝,想起之前离开时候对关杰的谎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刚刚抬起的脚又慢慢放下,好在掩盖在长裙低下,无人注意。
凌真正在暗自庆幸,却感觉得有一道凛冽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让她觉得要是踏进这道门,似乎还需要些许勇气。可是,现在要退开,又好像有点晚了。
而且,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心虚的吧!
“幽微。”在凌真犹豫的片刻,明日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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