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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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明日-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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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乃大衍之数,这都不懂,你还想和明日匹敌?!”凌真嘲讽的回道,抽回短剑,又攻了过去。
弄月先是一愣,突然停下手中的抵挡姿态道:“真儿要是再多灭几盏灯,欧阳明日怕是就真的再也就不回来了!”
凌真的剑锋刚好破开弄月的衣衫,听得他的话,突然的一顿。
“破而后立,大衍之数。说的,不就是这些灯吗?”弄月趁她停在当场的时候,后退一步,避开她的剑锋。径直走到石棺前,细心查探起来。
大衍之法,虽然也是一种续命的方法,却不比孔明灯是借命而行。此法是真正的死而复生,破而后立,由无生有。其要求众多,法成的时辰,地点,参与者的命格八字,无一不为严苛。而不是找齐了这几者,就能成功的,更多的,只能是听天由命而已。最麻烦的是,就算是真的能救活过来,但是由无生有,终归逆天,此后会有命数之外的一劫,不能预料,目的就是为了让有归无。只有真正度过了那一劫,方能重组命理,回归常伦!
凌真开始进入墓室,看见明日的石棺,已经心绪大乱,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些燃烧的灯有何深意。听到弄月的话,仔细看来,室外确实有49盏,不是按照七星灯的阵法排列,却是大衍的阵势!
她细细的盘算这这个墓穴的地点,正是符合,时辰上也相差无几。心中震动!明日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度过此次,所以才用了大衍之法!而自己的命格,却不是能够为他添油点灯的人,所以他不欲自己插手此事吗?那么究竟是谁,可以帮他?
凌真正在仔细的思考,却听弄月突然轻笑一声道:“好个与其痛失对手,不若添油燃灯!赛华佗,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凌真回头一看,弄月在棺尾处提起一盏灯油来。他见凌真回头,得意的指了指地下,笑着对凌真说道:“真儿,这样昏暗的光线,也只有我心细如尘,才能发现这其中的奥妙啊!”
凌真几步上前,只见地上刻着几个字:“弄月公子,与其痛失对手,不若添油燃灯。”正是明日的笔迹。
“你是何时出生的?”难道这个人是弄月?
“天鸿八年,三月初十。”
“天鸿?你是皇甫主事时出生的?”这个日期,让她觉得熟悉,天鸿八年,不是她和爹爹去了四方城的第二年吗?
“是的,怎么样,真儿,我的八字,可符合这添油人的时辰?”弄月不在意的一笑,提着灯油就要上前。
“你……为什么要帮他?”凌真看着他的动作,咬咬嘴唇,问道。她想至他于死地为明日报仇,可是,他却豪不在意。以前,她以为她看的很清楚,这个人,不是一个好人,可是现在,她似乎有些不太确定这个人的想法。他看着地上字迹的目光,带着不甘,又带着欣慰,复杂的让她怀疑是不是光线太过昏暗!
“为什么?”弄月停下脚步,想了想,指着地上的字迹笑道:“赛华佗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真儿不若去看看那些熄灭的灯火要如何处理,这大衍之数,要如何续命的阵法,我却是不懂的。”弄月看着没有动静的凌真,又道:“若是他不活过来,我和我娘的龙魂刀伤,怕是很难治愈了。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尽力。”
凌真皱了皱眉头,才放下万千思绪,道:“我出去看看,你先等等。”
“好。”
外室因为一场打斗,看起来不再整齐。大多的灯却还是亮的,虽然微弱。凌真仔细看了看地上,有些阵法划过的痕迹。刚才的打斗,因为破坏了阵法,才让那些少量的灯熄灭。凌真抽出短剑,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刻画起来,完整着被破坏的阵法。
凌真此时,头脑飞快的回想着关于大衍之法的套路。成与不成,本在五五之数,如今阵法受损,恐怕成功的几率更小!若是有打量的灵力能够注入主灯,也许能将成功率提高一两成!
不多时,凌真让弄月在进门的大灯上燃上火折子,依次点亮了熄灭的灯火。内室的油灯渐渐亮起来,却果然不复开始的亮度。
“主灯必是受了损伤!”凌真瞪了弄月一眼,一切的起源,都是这个人!
“可是真儿先动的手啊!”弄月一边反驳,一边将灯油缓缓倒入灯中。
凌真看着弄月将灯油填到五分,灯芯上的火焰仍然跳跃不定,微微亮了一些,却也没有能够亮的照亮一室。等到弄月将灯油添置八分,火焰却再也没有一点变化。明日的眼睛仍然紧闭着,没有一丝要睁开的迹象。
“做与不做,事在人为;成与不成,但凭天意。”弄月叹了口气,油满则灯灭,八分已经是极限。真的很遗憾,难得他真心想要救一个人,却没有成功。
凌真听着弄月的话,心下一沉!
“不,我会救他!”凌真轻声说了一句,便不再管弄月如何。盘腿坐下,双手结印,眉间的朱砂亮出奇异的水蓝色光芒,然后一圈一圈开始扩大。将她体内的灵气被一丝一丝的抽出,注入到灯油之中。
她自从沙漠之甍醒来,恢复的少许灵力基本用于压制寒毒。但此时寒毒刚刚发作过,体内淤积消散许多,或许还有可以运转的余地!此时墓中两人,也只有她能够动用灵力助明日一臂之力!虽然可能会导致寒毒再次发作,但是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弄月看着凌真眉间的光芒,想问什么却也觉得此时更显多余。他能看出凌真想要一博的心态,虽然这样的功法奇特,可是此时,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呢?!他并不认为凌真会成功,但是他也不会阻止凌真去做最后的努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凌真仿佛睡着似的,灵气从她的体内散发出来。弄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去,无人看见明日额头上的朱砂,开始亮起微弱的红光。灯光开始明亮起来,室内却像是进入了秋季,温度一点一点的凉下来。




☆、过死劫无言重生 再难捱表明心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墓室之内的物件居然都结起一层薄薄的霜。可是室内的灯光却越来越亮,不止是主灯可以照亮整个内室,连外室的49盏灯也越发的明亮起来。
凌真眉间的蓝光虽然有些飘忽不定,但是却还是坚持着一圈一圈的缓慢扩散。她的全身冰凉,结印的指尖更是染上一层霜气!但是她自己却全无知觉,只是想要尽力的输出自己的灵气。
终于,悬在空中的主灯“噗”的一声爆出一粒灯花,一道光,顺着主灯的方向,射向明日眉间。紧接着,灯光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般暗淡了下去。
凌真体内的输出的灵气在此一滞,再要输出,却找不到目标一般。
感觉室内除了自己以外的一道呼吸声渐渐响起来,凌真解开双手的结印,一手撑住石棺的一壁,支持自己有些脱力的身体,向棺中探去。
那日的明日,接过易山准备好的冰蚕,吸收了冰蚕的药性,因为生伯解毒。但是生伯的身体太多虚弱,最后还是身亡。司马长风在悲痛之际听说自己还能救得上官燕的性命,总算是觉得还有一点值得欣慰。于是和明日一起为上官燕续命。
明日在为上官燕续命的途中便发现自己已经中了毒,但是当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要是他撤出,不止上官燕,司马长风也不能幸免于难。也只能硬撑。
等到救得上官燕清醒,他自知中毒已深,恐怕死劫已至,暗自庆幸凌真现下不在身旁。虽然自己早做好了准备,但是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若是此次不能成功,自己就此故去,她必然也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知晓。那时候的她,也许会为自己伤心一下,便也过去了吧!自己终归也只是她漫漫一生之中的过客而已!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突然有些萧瑟,果然,人死前,什么样的壮志雄心都会消散殆尽,只余不甘吧!
他摇头不让自己在多想,用尽毅力,吩咐了易山一些后续事宜,便再也不省人事。
此时明日的意识在黑暗中渐渐清醒过来。他睁开双眼,昏暗的灯光让他很快从黑暗中适应过来。这里是自己派人修建的墓室,自己能在这里醒来,看来大衍之术成功了!一阵喜悦涌上心头,失而复得的,不止是生命,还有站在她身边的权利!
他动了动手指,却发现石棺寒冷的惊人,室内另一个人的呼吸轻薄的像是听不见。他上方的那个人影遮挡住了大部分的灯光,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像是还在梦中!
他难道还没有完全清醒吗?为什么会看见幽微?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他完成阵法的,不是应该是弄月吗?!
明日不可置信的伸手向上,想要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清醒而产生的幻觉。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那种真实的触感,让他眉头一皱!真的是她?!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明日用另外一只手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轻声呼唤道:“幽微?”
“恩。”凌真从看到他睁开眼睛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很快的回应他。他真的活过来了!这样,那种充斥在自己心中的复杂的情绪,就能够恢复平缓了吧!
“你的手好凉。怎么了?”明日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幻觉后,开始有些疑惑起来。太多的疑问,汇集到最后,却只有这样一句话,是现在的他最想问的。
“没事。你醒过来就好了。”凌真侧过头四处寻找,他既然准备充足,那么必定能在这里找到轮椅。
凌真在外室石台下找到明日惯用的轮椅,扶着明日坐好,然后推着他离开墓室。这里的那些记忆、曾经爆发过的情绪,让她自己都有些不敢回想。还是早点离开吧!
和一直守在墓地不远处的易山汇合,明日三人踏上了返回四方城的马车。凌真这些日子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运转到几乎全无的灵气开始回暖,还好寒气只是蔓延,并没有发作。她倒在马车内铺垫好的软毯上,沉沉的睡去。
一路上马车颠簸,但凌真陷入沉睡的时间还是偏多,和明日也没有过多的交谈。明日见她疲惫,也没有再详细的询问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默默把了脉,将另外一瓶克制寒毒的药交给了凌真,嘱咐她按照时辰吃药。
“……无忧宫主……”明日坐在东厢的书案前,看着手上收到的情报,另一只手的手指慢慢敲打着台面。
弄月离开墓地后,搞了不少名堂。找人假扮少主,引诱上官燕和司马长风入瓮,想要骗取玉玺。抓了邱和的爹,逼问邱和的身世,甚至在白童来救时暗中下毒,将白童四肢俱废,导致白童至今生死不明。这些他都不慎在意。
他真正在意的是,为什么当日凌真会在明明离开了春风得意宫之后又折返回去?更甚的是,听到关杰说起凌真曾吐血晕厥!是寒毒发作,还是别有因由?凌真却对此避口不谈。
凌真不说,不代表他不会去查。无忧宫主曾中了龙魂刀,却还好好活着。若是凌真救了她,那么很有可能引发寒毒。她还在春风得意宫耽搁了一夜,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凌真却讳莫如深?
自从明日醒来后,他便发现凌真有些不一样,说不出是哪里。马车上的整日昏睡,可以是疲倦;她不再爱到东厢,也可以是怕凉。这些解释合情合理,但是,心中那种异常的疏离感,却越来越明显。
她常常拿了一些书本,窝在她自己的房间看。和自己有时候一天也见不上一面,说不上一句话。他有心和她交谈,她也常常用简短的话语回答,说完之后便迅速离开,好像是自己什么洪水猛兽。
这样的感觉让明日警醒,他心中有无数条猜测,却也没有一个无暇可击的推论。烦躁的感觉像火一样煎熬心肝,他尚未向她表白,就已遭到冷遇,他要怎么办,才能让凌真正视他的心意?
凌真看着窗外的落叶,手中的书页被她堪堪翻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悬在半空。
天气渐秋,落叶渐黄,回归大地。她却还是不能平复当时的心情。只要一想起,明日可能的消失不见,那种不舍得的情绪就无限放大。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心中隐隐的气恼?气恼他明明凶险之极,却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隐瞒自己。他一向与她亲厚,却在最重要的事情上将自己撇在一边!如果她能从旁协助,也许根本就不会用到大衍之术,最后还落下个不确定的劫难!
虽然那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虽然他能够独挡一面并有什么错。但是心中的那种感觉,却让她很难受。说不清,道不明。只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不再得见!
那种不舍得,就算她离开师门,离开父亲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是因为,父亲总是会在那里,矗立不灭;而明日,就如同星火,随时可能消散吗?可是还是觉得不对,是哪里不对?
这样的情绪,越想越乱;越想,越不能理清头绪!自从她在沙漠之甍醒过来,就总是不能做到空无一物!那些日子和明日的争执,现下的气恼,无一不提醒她,道心的动摇。而现在的情形,更加让她不愿意谈起任何和明日的死劫相关的话题,特别是她重返春风得意宫开始!
她所能采取的办法,也只有避而不见。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也许等到这段日子过去,她就能恢复到以前波澜不惊的态度吧!
凌真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页。连落叶都能牵动她的心绪,她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静修一下,免得连境界也跌落下来?
想着,她走到窗前,想要关上窗户,却突然看见回廊拐角处静静坐着的那个人,不由得顿住了。
明日从垂花门进到后院,凌真的房间就在那里。她的门窗开着,从这个角度,能够看见她倚在软榻上翻书的动作,还有她思索的神情。
从墓地回来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这样流于表面的情绪。她开始把自己藏起来,让他看不清,见不着。只有在这样不经意的窥视中,方能见识一二。
明日遣退易山,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该怎么做,要怎么做,在他脑海渐渐成型。
见到凌真停下关窗的动作,明日推动轮椅,来到她窗前。她的表情有些局促,像是被抓到把柄似的,微微把头撇向一边。
“我让易山去买香坊的糕点,近日你用的饭食都少,也许这个能和你的胃口。”明日对着她笑笑,像是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
“恩。”
“幽微,你答应过我不离开。”明日的语气,像是指责。
“我……没有打算离开。”凌真的回答有些心虚,她刚刚还在想,是不是要找个地方静修。
“那么,你为什么躲我?”他太了解她,这样的语气,说明她的确有想过要离开的事情。虽然没有付诸实践,他却也不能再容忍!对于她,直接的询问,也许比任何旁敲侧击都来的有用!
“你已经能够独挡一面,我也不过是多余。”沉默了很久,凌真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平铺直叙,却又带着些说不清楚的味道。
“你是在指墓地的事情?”
“死劫复生,确实事关重大。”凌真的回答有些不咸不淡。
“那么,你为什么生气。”
“我并不在生气,我们一向亲厚,难道我不能帮你?”
“幽微,”明日叹息着吐出她的名字,握住她放在窗沿边的手。
凌真不解的看着他,她难道说的不对?
“幽微,我喜欢你。”明日迎上凌真看过来的双眼,这就是他的办法,只有把事情说清楚,她才会开始正视。
“我知道。”他从小就是她照顾着长大,孺慕之情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何时要如此正式的告知?
“是男女之爱,你也知道吗?”要说,就要说清楚。
“男女之爱?”凌真被惊住,她从来没有想过!
“恩。男女之爱。我不再是那个什么事情都需要你来照料的孩子,我想证明给你看,我能够独挡一面,甚至,我能够保护你!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你,能明白吗?”明日一口气吐出心中的话,握着她的手心,却微微的发紧。




☆、坠网线挣脱不易 看弄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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