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两人都是高手,凌真用心隐藏时并他们不能发现。但这轻轻的一笑,却被两人听在耳朵里,暗自警醒,居然有人隐藏在附近而没有被自己发现。
白童更是当即喝道:“是谁!出来!”
凌真见隐瞒不过,也不再隐藏,现身出来。
两人见了凌真,都诧异道:“是你?”
听得对方言语,两人又对望一下,不在出声,只是戒备的看着凌真。
凌真见两人神情,笑笑道:“你们两真有意思,想打的要守着约定,不想打的又是激将又是惺惺相惜。真是花样百出。”
司马长风被凌真点破,只是沉默。白童倒是大声说道:“你懂什么,江湖道义,本该如此。”
“那采花这样下作的勾当,就不违背江湖道义了?”凌真继续笑着问道。她当日在竹林里见过司马长风,知道是个重义气的江湖好汉。她虽然不敌白童,但司马长风可以,只要在这里说穿这事,不怕司马长风不帮她。
“你是说近日来屡屡犯案的采花贼?”司马长风果然开口问道。
“正是。”凌真点点头,道:“他昨日傍晚在城门口揭下通缉榜上的头像,怕是司马兄还未曾得见过那采花贼长什么模样吧?”
司马长风看向白童。
白童见的两人怀疑,掏出怀里的通缉令,丢向凌真道:“你看清楚,这上面的人虽然特征和我相似,但并不是我!”
“乔装打扮,也未可知。”凌真接过那画像,但不打开。
司马长风突然问:“昨天夜里,你在什么地方?可有何人作证?”
“荒郊野外,白某自行走江湖以来便孤身一人,能有什么人作证!”
“昨夜有何不妥?”凌真见司马长风话中有话,出声问道。
“昨夜西郊赵家的女儿被劫走了。”司马长风一边回答,一边紧紧握住了刀柄,蓄势待发。
“哼,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要是不信,我两再战!”白童也握紧了剑鞘。
“慢着!”凌真见两人又要打起来,出生道。再问司马长风:“你确定是昨天夜里的事情?”
司马长风点点头。凌真见了,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通缉令一抛,飞还给白童,转头对着司马长风道:“不是他,我可以作证。”
“昨天傍晚出手的那人是你?”白童见凌真抛出纸张的手法和昨天傍晚那几颗飞向自己的石子的手法一模一样,出声问道。
凌真点点头,继续对司马长风说:“我从昨天傍晚他揭下榜单开始,就一直跟着他,直到你来。我可以证明,他昨天夜里,并没有去过西郊。”
“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你跟着我?”白童听得凌真的话,一惊。
司马长风觉得白童武功不弱,内力更是非凡,而眼前这少女看起来也不想是武艺登峰造极的人,既然他都没有发现,难道这少女在说谎?
“在我出声之前,我一直都在,你们两谁曾发现了?”凌真语气有些轻蔑,在心头更是把白童这个莽夫唾弃了一遍。
“难道还要我把你们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凌真见两人都不太相信的样子,又问道。
司马长风默了默,想到凌真才现身时说的话,有几分相信凌真可能之前真的在。又想到这女子和上官燕一路,必定不是什么奸邪之辈。于是摇摇头道:“不用了。”
说完他抱拳对着白童道:“白兄若有雅兴,他日在切磋。告辞。”
“他日我一定要你臣服在我的剑下!”白童颇不服气道。
“除非你换把旷世奇材铸成的宝剑。”凌真撇撇嘴,搭了句,便转身要走。
“慢着!”白童叫道。
凌真停下来,转头看他。
“你用了什么方法,让我不能发现你?”白童问道。
“师门特有的轻功。”凌真不在意的答道。
“和在沙漠之甍接下你的一剑的方法是一样的。”白童想了想问。
凌真点点头。他能有见识看出这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同出一法来,看来在武学一途上造诣不浅。
“是你师门秘传?”
“算是吧。”凌真想了想道:“你想知道?”
白童点点头,看向凌真的眸子有些火热。
“你学不来的。”凌真叹了口气,她是凭着筑基后的身法才能有此成就,不是白童可以学到的。
看着白童不相信的样子,凌真笑了,道:“只要你跟得上我,教教你也无妨。”说完,运起轻功,向城内繁华的地方奔去。白童见了,连忙紧紧跟上。
明日在午时进入四方城,一进城门,就让易山去找这些年安排在四方城的探子们去打听凌真的消息。不多时,易山来回报说昨日确实见凌真来到四方城,而且将随行马匹拴在了通缉榜旁边,想来是一定看过通缉榜的。据说追着一个疑似采花贼的白衣男子而去,但是后来就不见踪迹了。
明日听的消息,更加担心。想了想,到:“她既然找追踪那采花贼,必定还在这四方城内。一面派人继续找,一面去查查那采花贼的下落。找到那淫贼,也能找得到她。”
易山称是,吩咐下去后,才推着明日到了一个三进的院落。是明日前些年置办下来的,只是从来没有来过。
入夜不久,终于有消息传来,说是下午看见一个极像凌真的女子在街道小巷穿行,入夜前住进了城里的悦来客栈。后面还紧跟着个白衣的男子,目前不知道他身份。
明日听了,心里一紧,莫非那个人是那采花贼?也不敢耽搁,让易山推着向悦来客栈而去。
凌真着看客栈后院里站着的白童,摇了摇头。倒是挺拔如松,要是能忽略那满头的大汗,倒也不失侠士风范。
“你跟了我一下午了。倒也难得没有跟丢。”凌真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为了一门功夫,值得如此?
“这点还难不倒白某。”白童扬声道。
“我昨儿一夜都没睡,我看你也没睡,早点休息去吧。”凌真打了个哈欠,也不在意。转身要进房。
“慢着,你明日不能独自离开。”白童止住凌真道。
“为什么?”
“你说了只要我能追的上你,就教我这门功法。”
“那你为什么不要求我现在教你?”凌真好奇。
白童沉默了一阵,道:“一来,你到了这客栈许久,我才跟了上来。二来,你并未完全尽力。在沙漠之甍,事关生死,你的速度,并不止如此。”
“那在沙漠之甍,你为何突然停手?”凌真想起当时的情景,问道。
“看你年纪也不过刚刚及笄,就能有如此心智技巧,仅仅是用一门轻功便能接下我的杀招,在武学一道上悟性极佳。十年之后,必是一代高手!”白童回答道。眼神中竟然闪耀异样光彩。
“就为此,你就不抢夺玉玺了?”
“我浪子神剑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白童一扬眉道。
“你……你既然要抢夺玉玺,还管什么趁人之危?”凌真勾了勾嘴角。觉得这人真真有意思,不由得目光灼灼的盯着白童,仔细打量。这人轮廓分明,眉眼清晰,无松散之意,倒是性格坚毅的面相。
“我自有我的原则。”白童傲然道。
“恩,武学一道,需诚于本心。你有如此想法,倒是颇合了这准则。”凌真想着以前凌莫羽在自己练剑时给予的指导,感叹道。
“武学一道,需诚于本心。”白童听着凌真的话,喃喃的重复道。然后若有所思。
“我明日会继续追查采花贼的事情,若是你也想查,明天我出门前来叫你。你住哪间?”凌真看他的沉思,勾了勾嘴角,这人还真是个武痴。
白童被凌真一问,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随意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抬头看向凌真,突然一愣。月光之下,这女子笑意盎然,目光盈盈,却又不胜真切,仿佛盛载着许多他看不透彻的秘密。
“我叫凌真。”凌真看向他手指的方向,点点头。
“我叫……”白童还在发愣,只是下意识的回答。
“知道,浪子神剑白童嘛。”凌真挥挥手,毫不在意,转身进了房门。
凌真进了门,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发现是绿茶,有些皱眉。自从发现了身体内的寒气,明日就不再让自己喝绿茶了,说是性凉。改喝铁观音、乌龙一类的青茶,欧阳山庄以前都只进绿茶,为此他还专门从南方找来今年的雨前的新茶。也不知道明日的毒解了以后,现在情况如何。如今算起来,他应该在春风得意宫,那人既然下毒害他,也未必不会设置其他的机关,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应付……
凌真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怎么才一日的功夫,就又想起他来?毕竟是从小带大的孩子,就算是气他,也还是放心不下吧。
再想想他的那句话,也明白只是一时的口不择言。但是,对于明日对上官燕事情的态度,凌真还是不能苟同。回去,也还是会再次为这件事情争执吧。
正想的出神,一阵轻微但是有力的敲门音传来。
☆、难相信姐弟不和 得消息玉面郎君
凌真听到敲门声,倒是摇头笑了,白童这人倔性真重,都说了明天一定会叫他一起,怎么还来敲门。
凌真起身来一边打开门,一边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一个人悄悄溜走的,明天……”
凌真看清眼前的人,话突然停了下来,笑容僵在脸上。
“明天什么?你和谁一起?”明日看着凌真还在脸上不自然的笑意,开口问道。语气倒是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你怎么来了?”凌真叹了口气,才想到他,他就出现了,这难道叫姐弟情深,心有灵犀?
“我听说你到了四方城,过来看看。”明日的话,说得像是探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般自然,仿佛昨天的争吵,并未出现在他们之间。
“先把药喝了吧。”明日接过易山端在手上还冒着热气的药,递给凌真,道“你今天还没有喝药。”
凌真被明日自然熟稔的语气弄得很不自在,但又发不出脾气。只好接过药,一饮而尽,但是却也没有退开让明日进到房门。
“我在四方城也有产业,这个客栈人多复杂,东西都粗糙不堪,住行多有不便。你还是和我回去吧。”明日见凌真喝了药,接过她手上的空碗,顺便把了把凌真的脉门,轻言细语的说。
“我……我还有事情。”凌真将手从明日手里抽出来,开口道。
“采花贼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明日继续温和的说道。
“我还有朋友在此。”
“是谁?”明日的目光闪了闪,问道。
“白童,刚刚认识的。”
明日想了想,将浪子神剑白童的样貌和这些年在江湖的行踪、各方的评价等都在心里过了一遍,说道:“那人外貌特点颇像通缉令上的采花贼,听说他昨日还撕了通缉令,颇为可疑,你还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他不是。”凌真肯定的说。
“你也说了是刚刚认识,怎么能断定不是他?”明日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也觉得白童不大像是会做采花这种下作勾当的人,但是凌真的肯定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我相信他。”凌真不想多说,有认真问道,“上官燕的事情,你想好怎么办了?”
她可以不计较明日的口不择言,但是,上官燕的事情,她不想就这么和明日妥协。
“我和她……没什么。”明日见着凌真认真的眼神,知道这事是不能就这样算了。有些尴尬的转眼避了开去,开口道:“那一晚,我并没有……”
“够了!”凌真看着明日的侧脸,心头的失望感奔涌而上,低声吼了一句。
明日有些错愕的回头看向凌真,心头有些发酸。
易山见明日的表情,觉得情形不妙,赶紧打圆场道:“小姐,你就听爷说完吧。爷见你离开后,担心极了,一刻也不停的赶来找你。想到你今天还没喝药,到了客栈,借了厨房熬了才过了。爷他是不会害你的!爷他……”
“是,他是不会害我,但是他却要骗我!”凌真打断易山,紧盯着明日又道:“我不在意你的口出不逊!我在意的是,你对人事的态度!如此不择手段,对道德底线如此不在意,你将来……”
她突然停下来,平息了一下微微喘息的胸口,才又轻声说道:“我更在意的是,今天,我一手带大的你,居然想要骗我。”
她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里,有些飘忽不定。
“我没有!”明日急切的反驳。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很不好,14年来,每每想起她的时候的落寞涌上心头,就像他就要失去她的支持一样。
“枫林山庄可以用一片慈父之心代替诊金,司马长风有什么?那天司马长风离开的时候,你说的我都听见了,难道不是因为你爱慕上官燕,才会隐瞒他事情真相?若是真的没什么,为什么当时你不澄清,现在来说,让我如何相信你?!就算你不愿意承认,说你不喜欢上官燕,但是你也可以对她负责。娶她明明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凌真再次平息了一下胸口的怒气。
“罢了,有或者没有,我都管不了你了。”凌真说罢,便要将房门关上。
“你要走?!你不相信我?!”明日一手抵住房门,一面盯着凌真问道。
“小姐,那一夜,爷真的没有和女……”易山也急了,插嘴道。
“不用再说了!”凌真打断他,下定决心般对明日说道:“不日,我将回天山闭关,你就不必再找我了。”
“姐姐,你也要离开我了?”明日望着凌真,月光之下,脸色苍白。
“你放手。”凌真撇过头去,不去看明日的脸,怕忍不住心头的不舍。
过了片刻,明日慢慢松开手,道:“我娶她便是。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这是你的事情,我管不了。”凌真不看他脸上的表情,一边合上房门,一边说道。
她在房内,将身体靠在门上。觉得心头的波动剧烈,久久不能平息,就像真气乱串一样。她使劲喘息了几下,才勉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床铺上,慢慢和衣躺下。
明日看着房门下角紧紧合上,并没有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听得房内再没什么动静,才抬起头,看着房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子时的更鼓敲过,易山才轻轻喊了声:“爷。”
明日才似惊醒一般,止住易山继续下去的话,示意推他回去。
翌日清晨,凌真朦朦胧胧见被响亮的敲门声吵醒。慢慢睁开眼睛,有点不太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
过了好一会,听到门外的一个有些低沉的男音道:“凌姑娘,你醒了吗?”
“恩。”凌真回过神来,想起昨日和明日的争吵,有些黯然。他才解毒,便出来寻找自己,眼睛下的青色痕迹,还有那关门前的苍白脸色……凌真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
她的世界泾渭分明,也许并不等同于世俗的人们公认的正义与邪恶,但是她认准的人和事,都有着自己注解过的黑与白,从来没有妥协。特别是,那个人是欧阳明日,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同的存在。一点点的瑕疵,都让她特别的在意。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
凌真想了好会儿,才想起是白童的声音,于是坐起身来,回答道:“等一下。”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打开房门。
白童将手上的托盘递过去,打量了一下凌真。面色苍白,神情有些恍惚,心下了然。昨夜明日来的时候虽然他已经回房,但是以他的功力,昨夜他们说话时也没有刻意隐藏,那些对话,大多进了他的耳朵。
凌真看了看白童递过来的托盘,上面一碗白粥,另外有几碟可口开胃的小菜和一些小巧的糕点。
“谢谢。”她接过托盘,侧开身,让白童进来。
两人走到桌前,凌真将托盘放到桌上,喝了口昨夜的冷茶,醒了醒神,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迟迟没来,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见凌真看着只有一碗的白粥,他又道:“我在外面吃过了。”
凌真点点头,端起白粥默默喝起来,心思明显不在这个上面。
“你……今天还要去查那事情吗?”白童停顿了下,问道。
凌真点点头,放下碗,说道:“我睡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