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但她还是很疼爱他这个侄子的。
“谢谢你……”弥夏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感动于Reynold做的这些努力,也更高兴幸村学长的手术成功率终于加大。
“Cherish,对方……是你的同学吗?那个即将接受手术的人。”
“嗯,是我的一位学长,我很尊敬他。”
“我明白了。”
只是学长啊,他有点儿好奇那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孩了。Reynold靠着落地窗框,端着茶杯注视外面绿油油的草坪。能让一向讨厌麻烦,最不喜欢管闲事的Cherish如此上心,甚至不惜来求自己,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男生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放下电话,弥夏长长出口气,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平安落地。达维娜小姐肯亲自主刀真是天大的好消息,Reynold还真是厉害,居然说服了他这位脾气古怪的姑姑。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竹马可是被逼迫着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并且赔上了一匹英格兰纯种马才搞定的。
“弥夏,比赛结束了,你是第一名,恭喜了。”忍足敲门然后推开,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咦?真的?”弥夏高兴地站起来,今天还真是喜事连连。“迹部呢?我没有听他的演奏,还以为这次赢不了他呢!”
“他也很不错,但还是没有你发挥得好。”忍足走进休息室,开着的门并没有合上。他走到女孩面前,细细打量那张绝美俏丽的脸庞,胜利的笑容是那样明显,轻易感染了他。
“弥夏……我有话想对你说……”
忍足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暧昧的诱惑,却让她立刻警铃大作。
“忍足,拜托,不要……”
她眯起眼睛,几乎不敢再看他。半晌过去,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忍足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压得很低,有些沙哑:“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是,我知道。”弥夏抬起头,勇敢地注视他的双眼。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胆小鬼,她的性格不允许她有任何逃避。有些事情,迟早是要说清楚的。
“我……不可能离开雅治,”酝酿了半天却还是用了最糟糕的说法,她想自己似乎真的很不懂拒绝人,“我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
湛蓝的眸子慢慢沉淀成墨蓝,蒙上一层浓重的雾霭。即使是傻子,也能听明白她的意思。他,忍足侑士,冰帝的王子、情圣,生平第一次认真告白,还没等说出口,就被对方拒绝了。
弥夏也不再说话,收起所有表情认真地看他,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在开玩笑。一颗心脏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他只不过是来晚了一步,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人住下了。
他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抬起手摘下自己的平光镜,嘴角抿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弥夏,或许当初我就是被你的这股聪明劲儿给吸引住了。”聪明,狡黠,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来不给自己添加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最有效,也最无情。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无论忍足侑士是否花名在外,无论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看待自己,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弥夏相信不管他的外表多么深不可测,内心究竟有多强大,他始终都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十几岁少年罢了。她能够懂他,但却不能爱他。可以做他的朋友、知己,但惟独不能做恋人。
他来晚了一步,所以他们只能错过。
忍足艰难地动了动唇,漂亮的眼睛没有的眼镜的遮挡,完全暴露在她面前。这样漂亮的桃花眼,眼角眉梢都带着蛊惑人心的情意,难怪要藏起来。弥夏怔愣地想着,后知后觉才发现那双漂亮的眼睛正朝自己不断逼近。
“喂!”
“嘘……”
忍足继续靠近,双手固定住弥夏的肩膀不让她离开。低沉的声音如同美酒般醇厚惑人,大提琴般优雅动听。
“给我一个机会,赐给我一个吻,以此来结束我这段无疾而终、心碎不已的单恋。”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受伤,弥夏眼神迷离,竟然分不清真假。
“你不是已经偷偷吻过了吗?”她半开玩笑,提醒他还欠自己一个解释。真当她忘了照片上的事吗?这家伙居然趁人之危,在她睡着的时候偷袭她,这笔账他们还没算呢。
忍足停了下来,他们的距离只剩几厘米,弥夏毫无惧意,也毫不害羞地与他对视。晶莹的眸子折射淡淡的灯光,唇边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没有丝毫躲闪,毫不慌张。
这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一瞬间发现这一点的忍足侑士兴奋不已,女孩带给他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能在他如此强大的温柔攻势下依然不缴械投降的。现在,他是真的、真的非常想要得到这个女孩。
“……It's the only ting to do,”忍足低低笑出声,声音透过胸腔的震荡传过来,一瞬间竟然让她失神,“Just one last kiss,before we say goodbye……”
弥夏惊讶地瞪大双眼,他竟然记得Sarah Connor的歌词,并且稍作更改就这样说了出来。他的声音如同美酒般香醇,在那个光影迷离的瞬间,或许是被他的嗓音吸引,或许是那句最喜欢的歌词打动了自己,反正她没有避开,就这样呆呆地站着,任由他一点点靠近,最后轻轻吻住自己。
所以说,这样不是全乱套了吗……
橙黄色的温暖灯光,半掩着的木门,休息室里相拥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如此美好契合。他的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保护而又爱怜的姿态;她的双手垂在身侧,稍微扬起的下颏,轻轻合住的睫毛,飞上脸颊的红晕……一切都是自己无比熟悉的样子,只不过她现在被抱在另一个男生怀里,被另一个男生亲吻。
仁王雅治赶到了冰帝,问了几个同学找到了弥夏的休息室。因为赶路的焦急,他身上的汗还未完全散去。他沉默地站在楼梯拐角,隔着五六米的距离注视着那扇门内的景象。抓住楼梯扶手的右手青筋暴露,可是他的脸上却平静得没有丝毫表情。墨绿色的眼睛黯淡无光,看着他们拥吻,他居然没有特别悲伤的情绪,只不过他仿佛听见心底传来碎裂的声音。
默默转身,虽然思想告诉他,他现在应该马上冲进去,毫不客气地揍那个男生一拳,然后把他的女朋友带走,但是他的双脚却不听使唤。他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不想再看见那副美好且残忍的画面。因为她没有躲避,因为她并没有反抗忍足的亲吻,使得他现在如同坠入寒冬,心底冰凉。
她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她只要有一点点,哪怕只是稍微的挣扎,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只能换成他踉踉跄跄,仓惶逃离。
“你满意了?”弥夏缓过神来,然后迅速伸手推开他。刚才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道,居然会受到他的诱惑?“我先声明,刚才那个吻不含任何意义,不要误会了啊!”
忍足打量她难得慌乱脸红的样子,抿唇笑了。
“当然……当然,弥夏……”
☆、安倍云歌
“嘭——嘭——嘭!”
狠辣的击球,一声响过一声。下午的室内训练场只剩下仁王一人,他对着墙壁,不停挥拍、抽击、扣杀,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蜿蜒而下,流过锁骨,淌过手臂,最后滴在地上,打成一大片深色的汗渍。
仁王雅治疯狂击球,脑海里不断回放刚刚忍足亲吻弥夏的画面,左手突然青筋暴起,网球被狠狠地打在墙上发出“咝咝”的声音,不停旋转半晌才掉在地上,无精打采地弹跳了几下。
该死,她为什么不马上躲开,她为什么不马上躲开?!仁王喘着粗气,感觉心脏快要炸开。等到理智终于恢复,他才懊悔不已,刚才自己为什么没有冲进去狠狠揍那小子一顿!
“弥夏……弥夏……”他把脸埋在手里,喃喃自语。为什么你要任由他为所欲为?不是说那些照片都是假的吗,如果一切都是误会,那我刚才看到的又是怎么回事?
高田英美默不作声出现在他身后,望着男生终于累脱力仰倒在地面上,她走过去安静地在他身边坐下。
“毛巾?”
“谢谢。”仁王接过她递来的毛巾,直接盖在了脸上,挡住自己那副糟糕透顶的表情。
“你心情不好?”高田考虑了一下,然后继续试探,“因为弥夏的原因?”
仁王没有出声,藏在毛巾下面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能听见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过了半晌,仁王压低的声音从毛巾下传来:“你说……人会改变吗?”会改变,会轻易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吗?
“……这不好说,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高田垂下头看他,长长的头发搭在耳边,望着他的眼睛凝结着淡淡的水汽,她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是我不会变,无论发生什么,仁王学长,我都会一直喜欢你!”
墨绿色的眼眸翕然张大,毛巾下面满是震惊的神色。他没有出声,女孩这样直接打得他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在国一时就喜欢你了。”高田微笑,声音轻轻柔柔,仿佛陷入一段美好的回忆,“那时我还在城成湘南,你在立海大。王者立海大哎,果然厉害,但是最吸引我视线的,还是你……学长,我喜欢你,你能接受……”
“高田!”仁王突然坐起身,将毛巾拉了下来,“突然间这么深情可真是把我吓坏了,我也不讨厌你呀,就像学长对学妹那样。”仁王打断了她的话,伸手拍拍她的头,给了她一个意味着安慰并且到此为止的微笑。
“……”高田沉默地望着他,过了几分钟,终于嗤笑出声,自嘲般摇摇头,“果然,学长是个对待感情十分认真的人呢!”她低声笑着,除了眼睛里的水汽加重了一些,根本看不出有被人拒绝后的难过,“因为这段关系还没有结束,所以就无法回应其她人吗?没有关系,请学长放心,我会做好身为一个学妹该做的事,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高田……”仁王皱眉看她,真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怀有这种心情,他竟毫无察觉。
“啊啊~~~我还真是羡慕弥夏,”高田仰起脸,努力把泪水逼回眼眶,“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是得到了学长全心全意的爱护和守候,还有那么多人奋不顾身地保护她……真是太幸运了。”
“我很抱歉。”
“不,这样才是仁王学长,温柔又决绝,从不拖泥带水。”正是这样的你,深深吸引了我。
仁王望着女孩终于滑过眼泪的脸庞,心脏一阵紧缩。他没有那么伟大,只不过是一颗心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罢了。不知不觉间,那个紫眸女孩的影子已经深刻心底,不可磨灭。一瞬间他的心里翻涌起了强烈的感情,他想见到她,马上。
“高田,我要回去了,你……”
“学长去忙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家就好。”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仁王起身离开,他是真的后悔了,不管弥夏怎么想,不管她跟忍足侑士究竟是什么关系,他都喜欢她。只要她没有说要离开,那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放弃呢?
仁王在柳生家附近徘徊了许久,犹犹豫豫还是没有进去。发短信给比吕士,得知弥夏还没有回家,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还没回来,该不会还在冰帝呢吧?
无精打采地走回家,却在远远望见那个蜷缩在他家大门外面的瘦小身影时,震惊地停住了脚步。女孩躲在阴影里,双臂环绕着膝盖,脸庞微微藏起,风吹动她的头发,安静得仿佛睡着一样。
“弥夏……”他喉咙动了动,慢慢走上前。
“你回来啦!”弥夏听见熟悉的声音,马上抬头,眼前正是她心心念念等待的人。从冰帝回来,她的心一直很乱,不想回家,只想马上看见他。所以几乎没有多想,她就直接跑到这里“守株待兔”了。
“你怎么……喂,小心!”仁王急忙伸出胳膊,一把抱住了她。因为长时间蹲在地上,导致双腿发麻,突然站起来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将她拥入怀里的那一刹那仁王让自己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吸气,鼻息间全是她好闻的香味。那一瞬间,他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雅治……我来是想跟你说,那件事真的完全是误会,我不喜欢忍足,我……”
剩下的话已经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仁王寻找到她的嘴唇,用力吻住的时候想,只要他们还拥有这种喜欢彼此的心情,只要他们始终相信对方,那么就算再有十个忍足侑士出现,又能如何呢?
天边绚丽的晚霞给她的脸上镀上一层金红,她张开双眼,目光迷离地望着她的欺诈师男友。前几日还冷冷冰冰,突然间又变得热情似火,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到底,算什么啊?”
“消毒,消毒罢了。”
“哈?!唔……”
仁王再次凑近,将她所有的疑问全部吞咽,不断加深这个吻。
万众瞩目,意义深远的“TOJ”决赛终于打响。经过前面三轮的筛选,最终闯入决赛的选手共有四名。迹部、忍足、弥夏,还有来自大阪的关西代表——安倍云歌。
“爷爷。”弥夏早已换好了礼服,此时她正站在后台,向自己的祖父恭敬行礼。因为是决赛,所以不少世族大家的权威人士都出席了。她一边小心调整着呼吸,一边告诫自己不要紧张。
“准备得怎么样?”老人一身黑色和服,身旁跟着年轻的侍者和管家,气势非凡。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弥夏那件露肩香槟色长礼裙,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没有问题,请爷爷放心吧!”目前她的总排名是跟迹部并列第一,所以她只要发挥稳妥就没有问题了。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老人袖子一甩,朝台贵宾席走去。其实弥夏闯到这一关他并不意外,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站在那边的蓝发少年投放在他孙女上的目光。是忍足家的小子吧?他一直以为会是迹部家的,但没想到……哼,这场音乐比赛,倒是发生不少有趣的事情。
直到祖父走远,弥夏才抬起头,长长吐了口气。老爷子今天显然是来考验她的,临阵不乱,收放自如,当然是对一个继承人最基本的要求。她虽然无意接管柳生家族,但也不能做出任何丢脸的事,不然的话……她朝观众席望去,今天网球部的大家难得抽出时间来给她加油,哥哥坐在了最中间。弥夏闭了闭眼睛,平静一会儿,再睁开时里面一片坚定。
突然后台掀起一片骚动,弥夏四处张望,发现所有人几乎都在用热烈的视线注视着入口。她走到正对着镜子调整领带的迹部身边,好奇地询问:“这是怎么啦?”
“哼,不就是某位神神秘秘的大小姐要来了么,瞧一个个兴奋的样子,不华丽!”
迹部不屑一顾的语气却引起了弥夏的兴趣,根据她的了解,迹部虽然骄傲,但从来不会看不起人,能让他有如此反应,这位大小姐肯定不是一般人。
门边的人突然安静下来,整个后台逐渐平静,然后,他们都听见了——
先是“嗒嗒”木屐敲在大理石上的脚步声,然后一股神秘的幽香传来,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弥夏感觉那声音仿佛可以拨动心弦。她牢牢注视着入口,心脏突然不受控制般剧烈跳动起来。
幽幽的一束光垂照下来,映出来人清秀动人的身影。肤白胜雪,黑发如漆,手握长笛。莲一般的清雅,竹一般的气质。厚厚的齐刘海稍微遮挡住了那对晶莹闪亮的黑眸,秀美的樱桃小口淡淡抿起,五官淡然深远如同一幅水墨画。华丽的金色十二单上用手工刺绣着大朵大朵白莲,高贵典雅,贵气逼人。
安倍云歌,安倍家族的大小姐,唯一继承人。
“这就是那位神秘的女巫?长得还真漂亮哎!”弥夏眼睛晶亮,上上下下打量这位正宗的日本“瓷娃娃”,躲在迹部身后悄悄询问。
“跟你说多少次了,人家是巫女,不是女巫!”迹部压低声音,有些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