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了然,原来他曾经去过英国,是在那里遇见小夏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初会长听说妹妹从英国转过来时,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把她吸收进学生会的原因了。
伊集院表情淡淡的,仰起线条优美的脖子,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如果当初在英国,他能多一点勇气,多一点自信,跑过去主动跟她认识,那么今天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那个搂着她翩跹起舞的人,会不会换成自己?
生日会到达了高*潮,当柳学长和哥哥推着那个三层高的大蛋糕出现时,全场响起了“生日快乐歌”,Party再一次沸腾了!
点燃的十三根蜡烛跳动着温暖的烛火,微微晃动,带着所有美好的祝福与希望。弥夏双手合十,在众人期待目光的注视下,无比虔诚的许下了三个愿望——
第一个:希望家人朋友身体健康,开开心心;
第二个:希望爷爷不会再讨厌我;
第三个:希望我能和雅治永远在一起,一直幸福下去……
蜡烛吹灭的那一秒,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接过金田管家递过来的刀,面对眼前这个硕大的蛋糕,弥夏犯了难。这要怎么切啊?她连第一刀该如何下手都不知道,怎么办?
“柳生,不介意我来代劳吧?”忍足推了下眼镜,自告奋勇地走上前。身为医学世家的继承人,无论在哪个方面,手上的刀工可都是一流的。
“不必麻烦了忍足君,你是客人怎么好劳烦你动手呢?”柳生彬彬有礼地拒绝,同样身为医学世家继承人的他,自然不甘示弱。
弥夏好笑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这两个日本未来医学界的领军人物,现在就要“开打”啊?而且说来好笑,居然还是为了切一个蛋糕?
“既然这样,哥哥和忍足就比试一下好了!”弥夏调皮地眨眨眼,转身让金田管家再去取一把刀来,“将这个蛋糕一分为二,就看看你们谁切得最均匀,形状最漂亮喽,可别让大家等着急了啊!”
柳生和忍足满是无奈地看着弥夏,一个是宠溺,一个是纵容,居然都答应了她的提议,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切蛋糕比赛”马上开始。迹部景吾抽了抽额角,满头黑线。忍足那头死狼,还以为他有什么华丽的招数呢,原来就是跟她的哥哥比试切蛋糕的本领么,这算什么追求?
还别说,柳生和忍足不愧是出身医学世家,两个人的刀工同样了得,切出来的蛋糕块数相同,大小均匀,只不过如果他们不是用一种外科医生握手术刀的手法,或许过程更具观赏性。
生日歌也唱了,蜡烛也吹了,蛋糕也切完了,接下来应该是什么?吃蛋糕?错!当然是……蛋糕大战!仁王赶在场面失控的第一时间就拽着弥夏离开了风暴的中心。
他们站在通往大厅的宽大露台上,半掩着的玻璃门多少阻隔了一些室内的喧闹,轻轻飘荡的窗帘微微遮挡住了大厅里的视线。仁王紧紧地抱着她,今晚她真是太美了,美得他甚至有些吃醋,不想让那么多的人发现她的美丽,欣赏她的风采。
“雅治?你弄疼我了。”
闷闷的声音传来,仁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将她勒得很紧,连忙松开了她纤细的肩膀。低头注视着那张俏丽的容颜,大拇指轻轻地刷上她的唇瓣,他温柔地开口,带着一股想要将她融化的暖意。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弥夏惊喜地望着他,原本就翘起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脑袋微偏,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仁王将手伸进裤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就在弥夏风中凌乱震惊不已以为那是一个求婚钻戒的时候,盒子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红宝石项链。细长的链子串起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款式简单大方,却让她十分喜欢。
“红宝石是狮子座的诞生石……”仁王绕到弥夏身后,帮她把项链带上,“诞生石具有辟邪护身的魔力,能给人带来好运气。虽然我是唯物主义,但还是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幸运与健康……”
她激动地转过身,深深地望进那对充满温柔的墨绿色眼睛里,胸口溢满了甜蜜与温暖,她缓缓笑开,眼中的波光流转竟是让他一愣,俗称“惊艳”。
“雅治,我好像还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你……”
剩下的话全数被吞咽进了口中,那个结实甜蜜的吻里。仁王激动地紧紧拥住她,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后脑,一点点地逐步加深这个吻。
晚间的清风吹上这个露台,皎洁的月光下相拥而吻的一对恋人完全沉浸在了甜蜜幸福的世界里,一颗流星瞬间划过,那是来自天使的祝福。
幸村精市好不容易避开了太过热情的众人,不知怎么地,今天晚上大家好像都不怎么怕他了。难道是酒精的作用?可是那些香槟里的酒精含量少之又少看,怎么可能呢?
躲开了一块不知从哪飞过来的蛋糕,他稍微扯开衬衫的领口,朝通往大厅的露台走去,想要透透气,也是想避开这种混乱的局面。马上就要走到露台,一阵凉爽的微风吹来,让他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清明了一些。他抬头望去,微风扬起了乳白色的纱帘,掀起的一角足够让他窥视到露台上的情景……幸村精市感到身体一阵发麻,不由得定在原地。
那么凄美的月色,那么甜蜜的人儿,可惜此刻拥抱着她的不是自己……不是自己……
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心脏,然后伤口钝钝地痛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虽然之前已经做了无数心理建设,但是亲眼看见这一幕,竟还是这样难以接受。幸村僵硬地站在原地,双手紧紧地握着,指节泛白。背后的喧嚣热闹再也与他无关,此刻他眼里心里,看见的全是那两个人拥吻在一起的身影。一个是他信赖的队友,一个是他爱着的女孩。
什么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什么默默地守护就可以了,全都是无聊的弱者安慰自己的骗人把戏!他无法忍受看见别人拥抱她、亲吻她的样子,就算是他的好兄弟也不行。他没有那么高尚伟大,所以此刻也不能不嫉妒。
莉香,我后悔了。
幸村精市自嘲地笑了,抬手捂住脸,不想让自己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因为不想让她为难,所以他甚至不曾告诉过她自己的心意,甚至从来没有将那份感情说出口,那又凭什么希望得到回应呢?
是真的后悔了,如果当初自己能够果敢一点,而不是总拿网球部的胜利当借口,一再逃避,那么是不是他也会有机会?鸢紫色的眼睛染上了前所未有的忧伤,直到看到这一幕,幸村才不得不逼着自己承认,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从今往后,他可以是她的朋友,可以是她的兄长,但惟独不会是她的恋人。
左边胸口那股莫名的刺痛究竟是什么?幸村伸手轻轻抚上那里,带着最后的遗憾与留恋,深深地看了弥夏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我不能大方到看着你在别人的怀里获得幸福,至少暂时不能。所以,我只有将对你的爱尽数埋葬,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亲手将它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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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夜幕降临,一切喧嚣过后,柳生宅又恢复成了一片平静。来往穿梭的佣人们有条不紊地打扫大厅,悬挂着的那些漂亮装饰被一一拆下来,溅上了蛋糕的沙发靠垫被送去清洗,堆在大厅一角已经形成一座小山的礼物正被逐渐整理好,留待明天由他们的大小姐亲自拆开。
洗去一身的铅华与疲惫,弥夏一边揉捏着肩膀,一边朝自己的大床走去。今天真是够累的,到最后她和雅治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拉下水了,迫不得已加入了蛋糕大战中。等跟他们一路疯下来,她早就变得筋疲力尽,脸上还被抹上了好多奶油。
“扣扣……”
“请进!”弥夏抬头望向门口,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房间找自己?
“妈妈?”
柳生夫人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屋,来到弥夏床边坐下,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美丽的眼里荡漾着温暖的笑意,“小夏今晚很开心吧?”
“嗯,还要多谢你跟爸爸,答应我在家‘胡闹’。”弥夏有些感激地望着母亲,这次生日宴本来应该按照爷爷的要求,办得隆重一些的,可是她对那些个政商名流实在没有兴趣,于是便硬磨着父母同意,让她只邀请自己的同学。虽然愿望达成了,但可想而知,他们一定是跟爷爷争取了很久吧?
“只要你开心就好。”柳生夫人无所谓地笑笑,柔软的手掌轻轻拍抚着她的头顶,“外婆今天来电话了,那个时候我看你正跟雅治在一起,所以没有叫你,明天记得给她回一个。”
“好的。”弥夏轻轻饮了一口热牛奶,小猫一样蹭进妈妈怀里,撒娇地靠着她不愿起来。
“小夏……”
“嗯?”
“你很喜欢雅治吧?”
“妈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
弥夏抬头,望着柳生夫人的眼睛里洒满了柔和的灯光,里面写着一种不容错认的坚定,“是的妈妈,我很喜欢他!”
柳生夫人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地笑了。她帮忙整理好弥夏垂在胸前的长发,然后就要起身离开。“早点睡吧,妈妈就不打扰你了。对了,小夏,你……好久没有跟Reynold通电话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之前都是他陪着你过的,你要不要过会儿给他打个电话?伦敦那边现在还是下午哦!”
弥夏一愣,反应了一会儿随即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Reynold,堪称她这辈子最要好、最信赖的朋友。他们从小相识,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她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有他的参与。因为自己算是被爷爷“胁迫”回国的,所以根本放不下远在大洋彼岸的外婆的情况,连带着,她也不敢跟Reynold电话联系,只能偶尔上上MSN,聊聊近况。她只是害怕罢了,如果听见了他的声音,必定会勾起许多回忆,她就会更加想念外婆,更想回到伦敦郊外的那栋小别墅里。
然而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听听老朋友的声音也没关系吧?顺便再问问外婆的近况,应该没问题吧?
心动不如行动,弥夏立即掏出手机,熟练地播着号码。拜托快点接电话啊Reynold,越洋电话很贵的好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很长时间,弥夏终于放弃地挂断电话。也许他的手机没在身边,也许他此刻正在忙,大少爷嘛,总是会日理万机的对不对?
蜷起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低垂着脑袋咬着嘴唇,心里翻江倒海,却不知那种难受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远在英国利兹城堡里的Reynold靠着窗户,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如此反复好几次终于再次归为平寂。他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酒杯,然后端起来,一饮而尽。
Cherish,抱歉,以我现在的心情没有办法听见你的声音。
他们要我马上订婚,可是我的心里始终有你,始终是你,我怎么会肯呢……
“小夏睡了?”柳生俊彦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床头,拉过刚刚进入卧室的妻子,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嗯,我让她给Reynold打个电话再睡。”
“里奈?”柳生先生不易察觉地皱眉,握住妻子的双肩将她稍微扶起,注视着她的双眼里有着疑惑不解与轻微的不赞同。
“理查德给Reynold选了一个未婚妻,夏尼侯爵的千金。”柳生里奈有些疲惫地重新靠进丈夫怀里,细软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无奈,“Reynold自然不肯,现在被理查德给软禁起来了,虽然不会太严重,但是他现在肯定不会好受。我没有告诉弥夏具体情况,只是让她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不会有事的。”
柳生先生依旧皱着眉听着,没有出声打断。
“俊彦,你有没有想过,小夏跟雅治,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你是说……”
“在日本这个社会,最讲求的就是门当户对。这也是当初小夏说想要留在英国陪她外婆时,我马上答应的原因。我不想有一天我的女儿会沦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如果她能在英国长大,自由自在地恋爱、结婚,而不是在父亲大人的眼皮底下,我想她就不会受到为难了。”柳生里奈的眼睛里写满了深深的无奈,她也是出身显赫,只不过幸运地遇上了通情达理的父母,所以她才能顺利地嫁到日本这边。
“仁王家确实算不上大家族,但是小夏毕竟不是继承人,婚约对象的选择上父亲应该不会太严苛。”柳生俊彦迟疑了一下,轻轻安抚着妻子,“可是你今晚让小夏在这个敏感时期给Reynold打电话,难道是在计划着什么?”
里奈摇摇头,原来有的时候男人也容易想多。“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只是觉得Reynold现在一定很辛苦,会很希望得到朋友的支持。”
“里奈……”柳生俊彦有些严肃地看着她,眼神有些不赞同,“Reynold的家族背景太过复杂,他可不是一个好的婚姻对象。而且恕我直言,我一直觉得理查德的门户观念更严重,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子自由恋爱的。况且就算你很喜欢Reynold,可是小夏呢?你觉得她会愿意吗?”
里奈将脸埋在丈夫胸口,一直以来担忧着的事情搅得她心烦意乱,那种害怕不安的情绪哽在心尖,让她更是难受。“可是万一父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呢?万一雅治那孩子不够坚定,小夏最后受伤了怎么办?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我怎么忍心让她受到伤害,难道我将一切危险都扼杀在萌芽之中,这样做也错了吗?”
“不……里奈,不要那么担心……”俊彦轻轻地搂过她,温柔耐心地宽慰着,“我们应该选择相信小夏,相信雅治。他们都还年轻,为了是有无数可能的,能走下去固然是好,但万一……我相信我们的女儿能够经得起任何考验,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只要她觉得无悔就可以了。
“……俊彦,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她,千万不要让她沦为柳生家族用来联姻的牺牲品!”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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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8月份剩下来的日子里,大家都抓紧时间度过最后的暑假时光。由于天气太过炎热,所以讨厌阳光的仁王与讨厌流汗的弥夏干脆整天躲在屋子里。两个天天腻在一起的人约会的地点不是柳生宅就是仁王家,听听音乐看看书,复习复习功课,小日子过得如流水般哗哗流过,却是无比惬意。
弥夏半躺在仁王卧室的地板上,靠着他蜷起来的腿,怀里抱着一本《世界史》,一旁的CD机里放着Sarah的新歌,偶尔还跟着轻哼两句。
仁王正在动手给妹妹缝制一个小熊玩偶,细密的针脚缝得整整齐齐,很难相信这么精致的手工玩偶竟是出自一个男生之手。说起来当初知道自己亲亲男友的爱好竟然是“缝纫”时,弥夏真是吃惊不小。但看看亚乃那满屋子的玩具都是出自这位“变装达人”之手,就算再惊奇她也接受了。
仁王喜欢玩Cosplay,记得刚认识那会儿他还经常变装成哥哥骗自己呢。现在她身为欺诈师的女朋友,也学到了不少本领,正好可以在过段时间的万圣节Party上大显身手。
她轻轻抬眼望着他搭在颈侧,柔顺光泽的小辫子,心里再次忍不住感慨——谁能想到他的白发居然是染的!仁王家全部是清一色的浅蓝色头发,只有这厮整天顶着一头白发四处招摇,到处得瑟。第N次感到一种被骗的不爽感觉,弥夏撅着嘴不甘心地拉了拉他的小辫子,心里再次开始怨念:为毛不知天然白啊?为毛为毛为毛……
CD机里的音乐循环播放,那位声线迷人的蓝调歌后正演绎着一首呢哝柔软的情歌,气氛正好。仁王放下手里的针线,低头捧住弥夏的脸颊,然后轻轻吻住那两瓣嫣红的嫩唇。
她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手中的书不知什么时候滑落,轻轻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让自己靠得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