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生如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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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之生如夏花-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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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回忆,放电影般逐一滑过脑海,那些心碎痛苦的片段飞速倒退,她的胸腔渐渐被一种温暖的情绪给填满,那是最初的甜蜜与感动,她想她完全可以凭借这种感觉支撑下去。
于是她再次张开双眼。刺眼明亮的太阳光直直照射进来,她苍白的肌肤泛着淡黄色光晕。弥夏用力眨几下眼睛,紫色双眸一点点恢复了焦距。
“嘿。”
她听见有人跟她打招呼,费力扭头看了眼,轻轻笑开,“是你呀。”
“其实你是想说‘怎么又是你呀’~~吧?”忍足站在病床边垂首看着她,颊边泛着青涩胡茬,勾人的桃花眼里布满血丝,但还是可以依稀分辨出里面温和清浅的笑意。
“别把我想的那么糟糕。”弥夏皱了皱鼻子,不理会他的玩笑,“我这次又睡了多久?”
“三天。”忍足比了三个手指,“你要是再不醒,叔叔他们就要把你推进手术室重新开刀了。”这话倒是一点不假,柳生俊彦来美国的第一件事就是主持专家会诊,进一步确定弥夏的治疗情况。幸运的是他们这一大家子几乎都是干这行的,俊彦、俊介、达维娜再加上匆忙从英国赶过来的比吕士,各方医学人才都聚齐了,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想办法如何让弥夏早日康复并且不会留下后遗症。
“呵呵……”弥夏轻轻笑了,声音有些喑哑,或许是长久沉睡的缘故。忍足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摇高病床让她可以半坐着,然后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一口水。“我的样子看起来如何?”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脖子还被固定住,于是只好叽里咕噜转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忍足被她这个略带可爱的动作逗笑了,他蜷起手指挡在嘴边轻咳一声,笑着回答:“很好看啊,跟平时的你很不同呢!”他轻轻拍了拍那个白色的大脑袋,感觉手感莫名地好,“你就当这是转变风格好了。”
“我的头发都剃了?”弥夏摸着脑袋,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但她还是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开颅手术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现在是个秃子了?
“我们的水平是世界一流的好不好,”忍足无奈地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碰,“放心吧,你的头发还在,我们只剃掉了一小部分,用不了多久就会再长出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浅浅的温柔与关心,让弥夏没来由地放松了精神,重新靠回枕头。病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柳生里奈看见已经清醒过来的女儿,眼里顿时蓄满泪水。
“小夏!”
“妈妈!”
“老天,你总算没事了!”
随着里奈走进来的还有柳生全家,他们都围在病床前检查弥夏的身体,询问她现在的感觉,整个病房充斥着家的温馨与关爱。忍足侑士悄悄退到门边,最后瞧了眼那个窝在母亲怀里幸福微笑的女孩,然后推开门,安静地走了出去。

波士顿的冬天异常寒冷,但是今天午后的阳光却格外璀璨,明晃晃地照耀这个世界,带来一丝难得的温暖。忍足侑士沿着湖边散步,路旁堆着厚厚的积雪,他在白大褂外面套上一件黑色长款羊毛大衣,勾勒出笔挺颀长的身姿。
棕色皮靴踩在洁白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没有理会刁钻刺骨的寒风,一路走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重重吐出一口气。
“她醒过来了。这次是真的脱离危险,应该没问题了。”苍蓝色半长发的男人仰靠在长椅里,抬头注视着淡蓝色的天空,喉结上下滑动,憔悴的眼角凝结着欣慰的笑意。
“你辛苦了。”迹部景吾掰开手里的面包,继续朝湖边的那群鸭子扔去,“大约一个星期没有休息,今晚回去好好睡个觉吧。”从车祸发生到现在,忍足侑士从没离开过医院,准确地说,他从未离开过弥夏半步。在她陷入深度昏迷的那段危险时间,他就安静地守在病床前,倔强地睁着熬得通红的双眼,握着她的手也不说话,仿佛仅仅通过这样的注视就可以把力量传递给她,把她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忍足侑士到底有多花心迹部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对于柳生弥夏,忍足永远都只有一颗痴心。
“我不累,”忍足摇摇头,笑着谢绝他的好意,“以前跟着斯坦利教授做实验的时候也常这样,三五天不眠不休,都已经习惯了。”
“说到那老头,”迹部将手里的面包尽数抛出去,立刻引起鸭子们的哄抢,他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手指,“你的事他帮你解决的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虽然没有行医执照,但当时的情况是托马斯放弃抢救了我才接手的,有一大帮医生护士给我证明呢,况且柳生家也没有追究我的责任,所以暂时安全啦。”忍足拨了拨刘海,疲倦地揉揉眼睛,“但是比吕士恐怕不这么看,我跟他怎么说都是竞争对手,无照行医这件事他恐怕不会认同。”
“你救活了他的宝贝妹妹,他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追究你的责任。”迹部挑眉,收起手帕,颇具玩味地盯着他,“我刚得到消息,幸村精市还有两场比赛要打,估计三天后才能过来……怎么样,又动心了?”
“如果你指的是趁虚而入这种事,抱歉我必须打破你的幻想。”忍足耸耸肩,清澈的眼底有着淡淡的释怀与无奈,“我犯过一次错,怎么可能还犯第二次?那个丫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仅仅因为我的陪伴就能产生好感的话,那么当初她选择的也不会是幸村精市了。”
迹部沉默审视他半晌,终于轻声笑了。“不愧是本大爷的朋友,嗯?之前还有点担心你会因为这次事件再次想要得到她……嘛,看来是本大爷多虑了。走吧,一起去吃个饭,你觉不愿意睡,可饭总得吃吧?”
忍足抬头看他一眼,欣然接受了好友的邀请。走过湖边的时候有一缕凉风忽然吹过来,让他不禁打个寒颤,也变得无比清醒。对,清醒,忍足裹紧大衣,跟在迹部身后上了车。正因为他随时随地、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清醒与冷静,所以他才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想的。
他是医生,她是患者,出了这间医院,她是他一位关系不错的老朋友,仅此而已,也……只能这样。

透过二十七层高级病房的落地窗朝下看,可以看见被大雪覆盖成白茫茫一片的波士顿,还有哈佛附属医院里那片如同巴掌大的小湖。景吾总说那里的鸭子很有趣,等自己再好一些,他就会推她下去看看,喂它们几片面包。柳生弥夏安静地坐在轮椅里,在这个众生都触碰不到的位置上俯视大地,单薄纤细的背影透着一丝孤单与荒凉。
原本缠在脑袋上的厚厚绷带已经被拆开,那一头夺目绚丽的紫发被剪掉,梳成一个短短的,精神十足的“Bobo”头,蓬松浓密的发丝偏分到右侧,略微遮挡住了那道狭长丑陋的伤疤。她的右腿还打着厚厚的石膏,胸腔里偶尔会莫名震动,引起剧烈咳嗽。车祸引起的并发症,她算是幸运的了,成功捡回一条命不说,身体的损伤还减至最低,除了偶尔发生的头痛。
她裹紧一些身上盖着的那条Hermes毛毯,懒懒靠着轮椅扶手,倦怠地阖上眼睛,似乎陷入了睡眠。她没敢告诉家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被一个充斥了惨白灯光和刺耳刹车声的噩梦给惊醒,然后头疼欲裂,一股恶心的眩晕感冲上脑顶,每次都要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呕吐个天翻地覆才能慢慢恢复。不过是一些药物的刺激罢了,弥夏用冰凉的液体洗把脸,然后睁着通红的眼睛瞪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的女人,半晌,惨淡地笑了。
她还剩下什么呢?残破的身体,不完整的灵魂……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随意被她糟蹋了。
一个星期零三天,240个小时,14400分钟,864000秒……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想他,不停思念不停地想,想到头更疼了,那个人却始终都没有出现。是真的不在乎了还是彻底不爱了,为什么她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竟还沉得住气?

敲门声响起,弥夏懒懒答应一声,没有回头。轻巧的脚步声正一点点靠近,她皱眉猜测来人是谁,可是记忆中似乎没有人能够匹配。
“你好啊,弥夏。”
她猛然睁开双眼,手指颤抖了几下,但仍没回头。通过明亮的落地玻璃她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纤细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真切她的脸庞,但是声音绝对不容错认。
“安倍云歌,你怎么来了。”
“讨厌,不是说过很多次嘛,叫我云歌就好了。”安倍走到弥夏身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家风范,优雅得体,连坐到沙发上的姿势都那么优美自然。
“我好像没有请你坐下。”弥夏冷冷看她一眼,不确定是否应该叫人把她轰出去。
“别这么无情嘛,听说你出事了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就这样对待关心你的人?”
哼,也不想想我变成这样究竟因为谁。弥夏合上双眼,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把安倍大小姐当成了空气。安倍云歌仍旧一副笑容甜甜的样子,仔细审视了她半晌,然后轻声笑了,“呐,弥夏,有些时候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弥夏翕然睁眼,安静凝视住她,目光渐渐转为薄凉。云歌也不介意,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她身上,这位一直高高在上的世族大小姐竟散发出一种温馨平和的气息。
“好了,我认输,是我太天真,低估了你对幸村精市的爱。”安倍轻松地耸耸肩,语气也是轻快的,却让弥夏再次皱眉,“你什么意思?”
“哦呀,真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吗?”云歌眨眨眼睛,笑容揶揄,“你不惜连命都赌上了,我要是再不退出,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她注意到弥夏的身体一瞬间紧绷,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
柳生弥夏看似纤细柔弱,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但是隐藏在娇美外表下的却是一颗强大的灵魂。她够狠、够快、够果决,胆大心细,除了坚强的意志力还有足够与之匹配的聪明头脑。没错,那场车祸或许是个意外,但是凭借她的车技和反应速度,就算不能完全躲开,减轻伤害还是绰绰有余。但是在那万分之一秒的危急时刻她却犹豫了,连日来的焦虑和安倍带给她的刺激不断冲击着大脑,她突然灵光一现,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就此死去,他会不会愧疚一辈子?
她是一个残忍的女人,残忍并且疯狂。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她押上了全部身家,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要彻底夺回她的爱人。她宁愿让幸村精市悲伤悔恨地度过一生,也不愿意接受可能有一天会失去他的现实。
归根结底,简而言之就是上一段失败的感情留给她的阴影并没有完全消去,她总是不断回忆当初与仁王分手的原因,越是回想就越是害怕,如果精市最终也会离开她,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所以与其提心吊胆地害怕,不如主动出击,这样或许还可以扭转乾坤……

弥夏安静地接受安倍的打量,默默回视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安倍云歌轻柔地笑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别忘了我可是个巫女,有些事情即便隐藏得再深,我也会知道。很抱歉这么多年一直跟你开了个玩笑——因为人生太无聊了嘛——你放心吧,我对精市不感兴趣,他对我更谈不上好感,充其量只是应付他奶奶的差事而已。他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你这么勇敢,谁能轻易从你手里抢走他呢?”安倍伸手理了理弥夏颊边的发丝,那原本浪漫卷曲的紫色长发变成如今这样短,啧啧,真是可惜!
“你到底什么意思?”弥夏握紧扶手,凝视她的眼睛依然一片森然,她侧过脸颊,躲过她的触碰。
“意思就是本小姐现在腻了,不想再陪你们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玩?”弥夏皱紧眉头,越来越不能理解她话里的玄机。
“我之所以‘黏着’精市,不过是碍于幸村奶奶的面子,不得不装装样子给她看罢了,毕竟幸村家跟安倍家关系匪浅,可谁知你竟会吃那么大的醋。后来我发现你吃醋时的样子挺好玩的,于是就喜欢故意逗你,当然,精市并不知道这些,他有段时间以为我真的爱上他了,紧张的不得了,整天躲着我,就是害怕你生气。”
弥夏咬住嘴唇没吭声,可是心里却甜甜的。警报解除,她收获的不仅仅是幸福,还有满满的、沉甸甸的爱。
“本打算新年就跟家里摊牌的,哪知你这么沉不住气,竟然会选择这么惨烈的‘自杀’方式,弥夏,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安倍蹲下身与她平视,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当年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有一种预感,我的人生肯定会和这个女孩纠缠不清……本来还有一点兴奋期待的,可谁知老天竟让我们争同一个男人……还真是有够恶俗的!”
安倍云歌站起身,甩了甩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冲她温柔一笑:“再见了我亲爱的情敌,好好养伤,希望你以后不会再这样鲁莽地伤害自己。”
弥夏转动轮椅,看着她潇洒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嘴角略微牵动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烟消云散,雨过天晴,上天总算没有抛弃她,最后还是把她最珍贵的东西还了回来。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似乎正不要命地奔跑,迅速冲过来。弥夏敛眉细听,心想是谁这样大胆竟敢在高级病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咣当一声撞到墙上,她诧异地看过去,下一秒顿时愣住。
穿着乳白色羊毛大衣,正低头喘着粗气的男人靠着门框,努力平复心跳。那一头漂亮迷人的鸢紫色头发迷醉了她的眼睛,她怔怔的望着他,然后伸出手,“精市……”
幸村听见声音马上抬头,病号服大毛毯,短发女孩安静地坐在轮椅里,像是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该死!”他低咒一声,然后皱着眉不顾一切地奔过去,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抱得死死的,就算天崩地裂也不放开。
“真是该死!罗杰昨晚才告诉我你出事了,真是吓死我了!”幸村把她抱得更紧,都快透不过气,“还好你没事,还好……如果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还怎么活得下去……”
弥夏眼含热泪,双臂环抱住他的肩膀,把自己完全投入他的怀里。他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但却很少说这样温情的话。他习惯默默付出、静静关心,偶尔甜言蜜语也是在他们极致温存的时候。而如今面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的她,他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把所有情绪倾倒出来,让她终于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爱她!
“罗杰是你的经纪人嘛,害怕影响你比赛,所以不告诉你也是应该的。”平稳了情绪,竟换成是她安慰他。弥夏嘴角挑得老高,是真的高兴,因为失而复得,或者说确认了他从未离开自己。
“你还好吗?身上痛不痛?要不要我抱你去休息?我听比吕士简单说了你的情况,”幸村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短发,轻轻摩挲,“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开颅手术啊,光是听听他就头皮发麻,浑身战栗,全因受伤遭罪的那个人是她。
“我很好。”弥夏摇着头,笑着宽慰他,“只要你紧紧抱着我,就更好了。”
幸村仔细打量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刻进脑海里,永远不忘。他将弥夏从轮椅上小心抱起,走到那张柔软的病床旁,把她轻轻放下,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手臂绕过纤腰,把她牢牢固定在怀里,幸村用下巴擦着她凌乱柔软的短发,终于安心闭上双眼,“放心吧,我会一直都在这里……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一想到离开他的视线她可能遇到种种危险,他就难受得透不过气,随时都会窒息。恐怕只有牢牢把她拴在身边才能放心,说他霸道也好自私也罢,反正他再也不希望发生任何会失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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