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贺姚回过神,“唔……”重新用手扯他的衣服。
马文才放开她,声音有些低沉,“阿姚,你真热情。”
贺姚没好气地瞪他,直接把他的衣服脱了,边脱还边说:“你确定?一身臭汗,还带着伤,不然我担心就算好了,怎么热情的起来?”
“那刚才……嘶……”贺姚在他的伤口上按了一下。
马文才一直不肯背过身,贺姚还是把他的衣服给脱下来了,后面一片血红。看到贺姚低着头,沉默不语,马文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真的就是皮肉伤,不过是流了点血。
“阿姚……”
贺姚把血衣放到一边,出去打了水,“你自己擦一擦,我帮你上药。”
声音很平静,马文才接过毛巾,“阿姚,你生气了?”
“没有。”贺姚眼里只有伤口,给他撒上药,拿绷带包好。“这里没有衣服,你叫人送过来。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时疫,不过你既然来了,也出不去了,就顺便在这里好好养伤。”
马文才拉住她,“阿姚!”
贺姚叹了口气,“累了就去床上休息。”
马文才伸手抱住她,“我以后会注意的。”
贺姚垂眸,“我知道你不可能不受伤,但是你起码得把伤口处理好了,再做其他事情。我又没有出什么事。”
“都有可能是时疫了,还不算是什么事?”
“你也知道是时疫,怎么还跑这里来?”贺姚说着说着,倒是有些生气了。
“你还问我,你不好好地待在郡守府,去帮什么忙?”
“不想无所事事而已。”贺姚把马文才拉到床上,“好好休息吧。”
“好。”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好了,大军估计今日就能到了。
“你陪我一起。”马文才拉住她的手。
贺姚笑笑,“好。”她也有些累。
当初她刚到军营的时候,马文才一直都睡在小榻上,贺姚不忍心,后来两个人倒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不过是盖着不同的被子,规矩的很。现在也是,贺姚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床薄被子,都是干净的,背对着马文才,盖了一点被子,闭上了眼。
原先一直规规矩矩的马文才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贺姚一愣,“怎么了?”
“就是想抱抱你。”
“注意伤口。”
马文才靠近她,蹭了蹭,“嗯。”
***
孙恩的军营里气氛十分萎靡。
“将军,感染了时疫的人越来越多了。”
孙恩抿着唇,半响,“把他们都处理了。”
“将军!”周围的人都有些吃惊。
“按照吩咐去做!”孙恩坚持。
“将军,不可以啊!这样会让将士们寒心的。”有人劝道。
“虽然城里面也有不少的人得了时疫,但是将军,我们这么耗下去也不行啊!”
“难道就这么撤退?”孙恩也是有些犹豫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卢循突然说。
孙恩摆了摆手,“那就回去吧,把那些得病了的都留下,那些老弱妇孺也都留下。”
于是城外的军队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撤离。
除了人,孙恩还搜刮了不少奇珍异宝,这些东西也都带着,沉甸甸的,装了好几车。还没收拾好,就有探子回来说刘牢之的军队已经渡过钱塘江了。
孙恩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整理妥当的一些士兵们落荒而逃,那些百姓却是坚定不移地跟着他们。
大军赶到时,城外只有一些残余的士兵,根本算不上威胁,刘牢之的军队追了一段距离,发现路途上有一些被孙恩特意丢弃的金银珠宝,还有女人。军队有些骚乱,不过很快被镇压,到底还是没有在孙恩逃回海岛前拦住他。
会稽城安全了,周边郡县的大夫也都过来帮忙,虽然还是有些人因为时疫而死,不过大部分人都康复了。
贺姚他们很幸运的,并没有染上时疫,在别院休养了十多天后,马文才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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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
孙恩的威胁暂时不存在了。在过几日就是大喜之日,府里各处都已经挂上了大红的装饰。
梁山伯被勒令不能和祝英台见面,正好趁着这个时候给同窗们寄信报喜。
马文才看了信,脸色不怎么好,怎么又让梁山伯抢先了?
贺姚倒是挺高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这是什么表情?”
马文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倒是让梁山伯如愿了。”
“你嫉妒了?”贺姚捏了捏他的脸。
马文才别过头。
贺姚趴在他肩头笑,“你用得着什么都和山伯比吗?”说罢,她摇了摇头,“你们不是同一个类型,没法比啊。”
马文才满脸不屑,“谁和他比了?”
不管马文才多不乐意,他们还是到了鄮县。
原来在这段期间内,鄮县出现了鼠疫,梁山伯凭借王兰送他的医书,有效地遏制了病情地扩散,奇迹般地医治好了那些百姓。
诏书上说他功过相抵,实际上他算是功大于过。
祝夫人也终于松口了,两家人就趁着最近的好日子,把喜事办了。
祝夫人他们原本想是在祝家庄办婚事的,但是梁山伯到底不是入赘的,而且两人成婚后,祝英台肯定得是跟着梁山伯。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他们还是同意在鄮县办一次,然后再选一个日子,在祝家庄办一次。
作为家里最小的,而且是唯一的女儿,祝夫人和祝员外将关系好的士族都请了过来,当然,祝英台和梁山伯在尼山书院关系好的学生都请了过来。只不过他们都还不清楚祝英台身份,只知道梁山伯要成亲了。
客栈里,马文才突然要贺姚换上女装。
“为什么?”
“你哥也可能会来,”马文才扯了扯她的发簪,“你们俩一比,问题就出现了。”
“他……”贺姚撑着额头,“我换成女装就看不出来了?”她满是怀疑。
马文才摊手,“最多看出来你们是兄妹,不会猜到书院里的那个贺韶钧是你。”
女装多不方便,贺姚皱眉,还不能喝酒,“但是,我已经忘了女装应该怎么穿了。”
“让木叶帮你。”马文才立刻往外走。
贺姚趴在桌子上,她还想给梁山伯灌酒,还要闹洞房……
木叶跟着云书,已经换回了女装,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腻死人。
“小姐,你终于要穿女装了!”木叶很高兴,她带着一个包裹,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女装,“我一直准备着,终于派上用场了!”
贺姚别扭地换上了女装,发髻还是男式的,被木叶按在椅子上,重新梳头。
隔壁的房间。
“小六不会这么心血来潮。”云书挑眉。
“当然不是心血来潮。”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云书突然问。
马文才的脸色突然就不怎么好,“还得等我们回去再说。”
云书笑了,“也是,这日子也不是你们能决定的。小六说这次成亲的也是你们书院的人?怎么他们就这么早?”
看到马文才的黑脸,云书笑得眯起了眼。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木叶拉着贺姚走进来。
马文才一愣,他倒不是没有想过贺姚女装的样子,只是,果然,还是不一样。
贺姚有些不适应地抓着裙裾,“还好吧?”
“比起男装,还是差上那么一点点。”云书摸着下巴说。
贺姚大步走到桌边,坐下来,“我也觉得男装更好看,不过区别还是挺大的,他们应该猜不出来。”
“一般人都不会往……”马文才隐晦地瞥了眼贺姚的胸,“那个方向猜吧?”
贺姚敏感地注意到了,没有束胸,胸口还是有起伏的,虽然不明显。她朝马文才瞪了一眼。
马文才别过眼,他的心跳有些加速。说实话,她这个样子,比男装好看。
喜堂上热热闹闹的,梁山伯笑得有些傻,红绸的另一端是他的挚爱,盖头下的祝英台是何种表情?想必也是充满喜悦吧。
贺姚站在一众亲友中,突然有些羡慕。
一直与她并肩而立的马文才突然抓住她的手,贺姚抬头,撞进他的眼神里,轻轻地笑,这样就很好了。
酒席上,马文才不留余力地向梁山伯灌酒,其他的同窗们也都不甘示弱。
“我说,祝英台呢?”终于有人问了出来,“你们关系那么好,他怎么不来啊?而且,你娶的,是他的妹妹吧?”
梁山伯染上酒气的脸变得更红,说话也有些结巴,“英台,英台,她……”
“她家里有大事。”贺姚接过话茬,她一直坐在马文才身边。同窗们也有带了女眷的,倒是不惹人注意。只是她这么一说话,就有人把视线转到她身上了。
“诶?”醉醺醺的方家渊挪过来,“韶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然后回过神,“抱歉,姑娘,失礼了。”
马文才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身后。他只向他们简单介绍了她是他将来的妻子,没有说清楚她的身份,免得有什么意外。
贺姚探出头,不介意地笑笑,“没事。”
“文才兄,你知道韶钧为何不来么?”
“不清楚,我们很久没联系了。”马文才拉着贺姚的胳膊,不让她上前。
“这样啊,我也很久没和他联系了。”方家渊有些怅然。
贺姚最终还是没有与方家渊说话。
梁山伯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了,避过了那个问题,被四九扶进了喜房。
剩下的人也都醉得差不多了,大家都东倒西歪的。
马文才的话倒还算是清楚,“我们去闹洞房!”
“别了吧,多尴尬。”贺姚拉住他的手。
马文才拉着她往那里走,“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去偷点金子过来。”
贺姚扶额,“你喝醉了。”
“哪有!”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去闹洞房,因为马文才走到半路的时候,开始吐,没有精力折腾了。
喜房里,梁山伯与祝英台得偿所愿,终成眷属。
客房里,贺姚与马文才相拥而眠。
府邸前的大红灯笼一直亮着,直到东边的启明星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算完结了╮( ̄▽ ̄〃)╭
番外……还有人要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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