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吗?”
“不是。”贺韶钧绷着脸,她很想说你别自作多情了,但是看他脖子上的牙印,有些心虚。
“去我房间,我给你上点药。”
马文才跟在她身后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别动!叫你别动!”这是韶钧的声音,怎么会这么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疼……”这个可怜兮兮的声音,是马文才的?
“以前怎么没见你喊疼?”
“那不一样,这里都是脉络。”
“算了算了,你自己来。”
“你弄伤的……”马文才这是撒娇吗?
“哎,你……”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方家渊推门进去,“韶钧?”
他看到两个人倒在贺韶钧的床上,分不清谁是谁。“你们这是?”
被压在底下的马文才抢在贺韶钧有动作前,搂住了她的腰,压着她的背,抬头,“我们在交流感情,你,非礼勿视,不懂吗?”
方家渊眨眨眼,愣了半晌,“抱歉,打扰了。”然后关上门,出去了。没想到书院里真有龙阳之好的,马文才居然是被压的那一个!
“马文才!”马文才在方家渊走了后,松开手,贺韶钧立马跳起来,“你疯了?”这种情况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我没疯。”马文才把手臂枕在脑袋下面,慢悠悠地说道。
“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啊,”马文才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牙印,“这不就是证明么?”
“证明什么?”
“你对我……责之切啊。”马文才笑得特别欠扁。
贺韶钧锤了马文才的肚子一下,看他捂着肚子,笑道:“你是对我爱之深吧?”
“是啊。”马文才唇角带着笑,黑眸专注地看着她。
贺韶钧突然觉得有点慌,“这可不能随便开玩笑啊。”
马文才撑着床坐起来,一手抚上她的脸,她侧身躲过。马文才笑笑,握住她的肩膀,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于我而言,你是特别的。”他突然伸手摸上她的假的喉结,然后揭了下来,看着贺韶钧惊慌失措的样子,笑着抱住她,“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她沉默。
马文才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你不能逃!”
“文才兄,”她的声音平平的,“你这么含糊其辞的,意思是你有龙阳之好,而对象是我?”
“不是龙阳。”
“那就是断袖之癖。”
“承认自己是女人有这么难吗?”马文才掰过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睛。
“我不会是女人。”也成不了男人。她笑,“文才兄,你这样可真是做不了兄弟了。”
“我不要做你的兄弟!”马文才放开她,“你等着,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没有那个机会了。她在心里说。
马文才走后,她去找了木叶,“明天能收集好药材吗?”
“公子,后天不才是第三天吗?”
“出了点意外。”
“出了什么事?有人发现了吗?”
“没有。反正赶快!”
“可是公子,你不是说可能有少爷的消息么?还送信给云深。”
“那也只是可能而已。尽快吧。”
木叶咬着嘴唇,“公子,药材可能还要好几天才能到,我去特地订了。”
“到底缺什么?多用钱赶紧买来也行。”
“公子,你到底着什么急?”
“夜长梦多。”
“我会尽快的。”木叶也很急,五小姐应该在路上了,希望她赶紧到啊!
作者有话要说:'1'翁州:应该就是舟山了
'2'五斗米教:道教早期
另:哥哥才不是神棍呢!
☆、赎身
祝英齐一早出现在学堂,并且不让梁山伯坐在祝英台旁边,要他去别处坐。
祝英台和祝英齐起了争执,梁山伯帮忙调解,倒是缓和了两兄妹的情绪。
下午,在公告榜上贴了一张画着一个人躲在柜子里哭的图,上面还写着:躲在柜子里哭的胆小鬼,马文才。
贺韶钧赶到现场的时候,马文才正抓着王蓝田的衣领,而王蓝田嘴角残留着血迹,跌坐在地。
“你说不说?”马文才掐住他的脖子,脸绷得很紧。
王蓝田握住他的手臂,“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马文才放开他。
王蓝田喘着气说:“我说马文才啊,谁见过你伤心难过的时候,那就是谁,这还用说吗!”
马文才站起来,正好看到她,“不可能!”
王蓝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你不相信就算了。”
“蓝田兄,你这么搬弄是非,可不是君子所为。”贺韶钧笑着说。
王蓝田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我可不是君子,再说了,我可没说你。”
“问题是刚好我就是那个人,”贺韶钧摊手,“你怎么知道文才兄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我……猜到的。”
贺韶钧拉住激动的马文才,“冷静。”
然后王蓝田就一溜烟地跑了。
“你拦着我做什么?”马文才恨不得追上去狠狠踹他几脚。
“打他对你又没有好处。马文才,你就是太冲动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昨日也是冲动?”
“是。”方家渊昨天晚上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害得她各种解释,他才说自己相信马文才只是开玩笑。可是那副样子,明明就是不相信。
“你等着!”马文才气冲冲地走了。
陶渊明走了,没有告知任何学生,就不告而别了。
从师母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祝英台很失落,但是得知谷心莲也同样跟着走的时候,心里放松了不少。毕竟,总有一个人对着自己的爱人虎视眈眈的,即使她没说,心里还是各种难受。而现在,威胁不在了,她只要安安稳稳地和自家八哥过这一段时间就行。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课后,王蓝田在模仿马文才咬着手躲在柜子里的情景。
“娘,我好怕啊,娘。”“娘,我要喝奶,娘。”……
“王蓝田!”贺韶钧走过去扯着他的衣领,“适可而止!”
王蓝田不屑地笑了笑,“我又没学你,你做什么!这幅娘娘腔的样子,你不会是个女人吧?马文才还叫你去搓背,你们不会是……”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表情相当猥琐。
贺韶钧气得满脸通红,真想一拳打过去。然后她的手臂被人一拉,王蓝田就被马文才一脚踹到地上,捂着心口,脸皱成一团。
马文才拍着贺韶钧的背,安抚着她,她眼睛因为愤怒而异常明亮,但是紧绷的手臂说明她在努力地克制情绪。
“王蓝田,你果然是欠收拾。”马文才没有理会依旧在叫嚣的王蓝田,箍着贺韶钧的腰走了。
贺韶钧挣开他的手,“你不要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会引起误会的。”
“我不介意。”
“我介意。”贺韶钧瞪着眼睛看着他。
马文才突然笑了,摸了摸她的眼睛,“你生气的样子,也还不错。”
“马文才,”贺韶钧捂着头,“我是男人,我真的是男人,你能正常点吗?”或许当初知道他们的存在,她就应该去别的书院。
“我很正常。”
“好吧,随便你了。”贺韶钧有些自暴自弃地说,说好的一辈子好兄弟呢?
第三日,贺韶钧去找木叶的时候,发现她不在。同屋的方明说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后来就没有见过她。贺韶钧以为她是下山去拿药材了,兴高采烈地等着,结果一直到天黑,木叶都没有回来,她有些慌了。
“韶钧,你不是说木叶可能是下山去买东西了,你就别转了。”方家渊无奈地看着她不停地在房间里转圈。
“可是她应该会留下点东西说明。”贺韶钧坐下来,又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确定你都找过了?”
“她的房间里我都看过了,没有任何书笺留着。”
“那这里呢?”方家渊指着书桌和床铺,“说不定她留在这里给你看呢。”
“可是下午我还在书桌上看书,床上……”贺韶钧走过去,好吧,在枕头边,有一张小小的纸,上面小小的娟秀的字:公子,暂时还是没有拿到您需要的药材,我先下山找找,您再等几天,行不行?
行什么行?这不是已经先斩后奏了。贺韶钧放下心来,木叶还算有分寸。只不过到底是什么药材?她之前觉得是激素,不然怎么调整,但是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也想不通,但是,那个药既然是母亲给的木叶,那么应该是有用的。
“找到了?”看到贺韶钧安静下来,方家渊问道。
“嗯。”贺韶钧在心里叹气,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她在拖延时间么?
而在山下客栈的木叶,把买来的各种药材整理好,都是一些常用的,当然,她也买了一点不太常见的,也是温和保健的药材。至于那副药需要的,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贺家有,但不是在不得已的时候,夫人是不会让小姐服药的。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等着五小姐来,能劝小姐把这个疯狂的念头止住。
贺韶钧没有等到木叶回来,一日两日还行,但是到了第三日,她开始不安了,木叶下山会不会出事了?就算没有找到药材,也应该回来和她说一声,她可以继续想办法。
刚好又是休沐,她换了衣服就要下山。
“韶钧,你要去哪里?”好不容易有空的贺韶钧又遇上马文才了。
这几天马文才简直像是吃错了药,不找她蹴鞠,射箭,或者看书,只是跟着她,她做什么,他都在边上。她是该庆幸马文才没有在她出恭和睡觉的时候也跟着她吗?只是他不厌其烦地想让方家渊和他换房,因为他劝不动贺韶钧,只好烦着方家渊了。无辜的方家渊表示,他们俩的事情,他不掺合,但是换房,他不想和王蓝田同屋。
马文才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妥的事,以前两个人也是有空就经常在一起的,只是他的心情不一样了而已。而且,作为女子,怎么能和其他男人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呢?虽然不像祝英台他们同床,但是影响也是很不好的。
“我要下山。”贺韶钧礼节性地作揖,然后直接走。
马文才跟着她,“你下山做什么?买东西?你的书童呢?”
说到书童,“马统呢?怎么这几天都没看见他?”
“我让他下山办点事。”
“我也要下山办点事。”贺韶钧学着他说话。
“那我陪你一起。”马文才和她并肩走着。
贺韶钧没理他,但是步子越走越快,只是马文才跟上她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马文才看着枕霞楼的牌匾,以及那些莺莺燕燕,“你想让上次那个女人来证明你是男人?”
“我只是路过。”贺韶钧走向另一边,她只是盯着这牌子看了一下下而已。
她去药店打听了一下,前两天是有一个和她描述差不多的人来买药,因为买了一两种不太常见的药,药店里的大夫还是有印象的。
再沿途问,找到了那家客栈。
木叶在客栈躲了两天,心里也是各种不安,她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只是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山。不过这段时间她是没有给小姐诊脉了,小姐最近应该是心火比较旺,心事也多,她可以调养一下小姐的身体,反正这些药都是得长期才有效的。短期,谁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她还是回去吧,希望小姐不要生气。
木叶走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楼下的贺韶钧和马文才,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果然是因为没有特意隐瞒的缘故。
木叶低着头走到贺韶钧的面前,“公子……”
“玩够了?那回去吧。”贺韶钧拿扇子敲了敲木叶的额头,没有多说什么。
三个人安静地走在街头,身边有人抬着轿子匆匆经过,马文才的步子停了下来。
“奇怪,那个人,怎么这么像马泰。”
“马泰?”
“我爹的一个手下。”
“那轿子里的……”
“不可能,我爹不会用这种小轿子,而且那个轿帘盖得那么严实。”
“那个轿子是从那里出来的?”贺韶钧往后看,路边是商店和客栈,马太守怎么会逛街?
“可能是那里。”木叶指着一座楼,上面还有粉纱围着,微风拂过,纱巾浮动,带起暗香。
“枕霞楼!”马文才捏紧拳头,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轿子。
“别瞪了,眼珠子要掉出来了。”贺韶钧打趣他,“先去枕霞楼看看吧。”
“你不能去!”马文才拦着她。
贺韶钧直接走过去,“难道你要回家质问马伯父?”就算问了,又能说什么。
枕霞楼里依然是各种胭脂水粉味,香暖暧昧。有人在台上跳舞,台下的人看着喝彩,像是纯粹的欣赏,如果不是他们各种报价的话;至于楼上,那些细碎而又暧昧的声音,贺韶钧不想去听。
老鸨看到他们,迎上来,“两位好久不见呐~”
贺韶钧还以为被她发现他们是上次来砸场的人,明明木叶的化妆很可靠的,这次虽然没化妆,但是和上次应该完全不是同一人。至于马文才,倒是有可能被发现。
马文才僵着脸。
贺韶钧则是问:“老板娘,你们这里的玉无瑕现在能接客吗?”
“哎哟~”老鸨那手绢捂着嘴笑,“您来晚了,我们家小玉啊,已经被人赎走了。”
“哪户人家这么有钱?”联想到之前马文才说的,很容易就猜到了。
马文才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这可是秘密~”老鸨捂着嘴,“反正不是一般人。”她拉起贺韶钧的手,“来,你看看,我们这儿还有很多好姑娘,你随便选,这么俊俏的公子,就应该来这里享受。”
马文才打掉她的手,牵起贺韶钧的手,“别碰她!”
老鸨皱着眉,“这位公子的脾气也太大了点。”
贺韶钧给了她十两银子,“老板娘别生气,他只是因为不能见到玉无瑕有些失望,我们下次再来。”
“一定要来哟~”老鸨在他们出门的时候仍是挥着手绢。
马文才一直绷着脸,脸色也很不好看。
“你要回家去看看吗?”
“那不是我家!”
“万一那个玉无瑕成了你的后娘,你该怎么办?”虽然这不太可能,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官员娶一个花魁,顶多养在外面。
“他敢!”
“他是你爹,他有什么不敢的。”
“那个女人不就长得像我娘而已,他到底在做什么?”
“缅怀?弥补?”贺韶钧嗤笑,“马伯父在这一方面我还真是不敢苟同。”
“我还是回去一趟吧。”马文才叹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这是你们马家的家务事,算上我做什么?”贺韶钧瞥了眼安静的仿佛不存在的木叶,“我还有事和木叶说。”
“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贺韶钧挥手。
马文才不甘心地咬了咬牙,迟早你会成为马家人的!到时候你还怎么赶我!
☆、五姐
马文才大步流星地赶回家,得知马太守正在书房里,匆匆赶过去。
“文才,你怎么回来了?”马太守有些诧异,虽然他写信了,但是马文才始终没有回应。
马文才勾起一边的唇角,“我要是不回来,说不定就多出一个后娘了。”
“什么人乱说?”马太守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我爱的只有你娘一个人。”
“是么?”当初的那些女人和现在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你准备把玉无瑕安排在哪里?”
“你,你都知道了。”马太守有些心虚。
“不小心看到了。”马文才不可置否,“她长得几乎和我娘一模一样,真是让人惊讶。”
“文才,”马太守有些不好意思,“玉儿她……”马文才瞪着他,他没有再说下去。
“你花了重金把她赎出来,是要在家里金屋藏娇呢?还是造个金屋再藏娇呢?”
“文才,你不喜欢她,我不会让你看到她的。”被说中了,他是想在外面找个房子的,最好能找块地,重新盖一座房子。
“看到她我的确很不舒服。”马文才不否认他对玉无瑕的不喜,顶着他娘的样子,在青楼……还勾搭上了他爹,真是好本事。
“那……文才,你说怎么办?”马太守有些局促,说不清他对黄良玉到底有多少真情实意,只是现在,他还是挺舍不得的。
“你的后院又不是没有女人。”
“你同意让她到家里?”马太守有些惊喜,他以为马文才会激烈地反对,所以不敢让他知道,也只想着在外面找房子。
“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