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想往前走。。只听一个声音道。。“宝姐姐。。求求你。。救我一救。。
第94章 北静府钗黛相遇二
宝钗和香菱担心贾雨村夫人寻找。。就要回观花亭。刚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就听有人喊道。。
“宝姐姐。。快救我一救。”宝钗香菱同时站住了。。回过身来。。竟是探春。只见探春高耸的发
髻。。上面戴着一朵大红杏花。插着两支明晃晃的金步摇。两只耳朵戴着两个大耳环。。项上戴
着璎珞。一抹抹胸上面绣的青枝绿叶的杏花。。一件粉色薄纱小衫算是遮住了雪白的膀子。两
臂挽着一条一丈多长绸带。。腰间紧束腰带。。上面竟是挂了一圈的铃铛。。系着粉色纱裙。看到
探春这个模样。。宝钗心里浮起一丝鄙夷。。果然是个下贱坯子。。这样一打扮。。竟完完全全变成
了青楼女子。
还没等宝钗说话。。香菱脱口而出。。道。。“三姑娘。。你。。你怎么这样打扮。。”看香菱喊出
来。。宝钗也没有办法。。只得道。。“三姑娘。。喊住我们有事吗。。”探春哀求道。。“宝姐姐。。我知
道你历来是个大方的。。宽厚随和。。落落大方。。不比那林姐姐尖酸刻薄。。小性不能容人。宝姐
姐。。今天我好容易看到你了。。我求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就行行好。。将我赎了出去。。
就是给你当个小丫鬟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看着探春的样子。。要说宝钗一点不辛酸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以前在大观园里。。探春和自
己算是好的。。和那湘云一起。。每每向着自己说话。。在老太太面前。。在太太面前。。可是没少说
自己的好话。。虽然说老太太是亲戚情分。。那湘云只要自己给她一点关爱。。她就把心都能掏出
来给自己。。这位三姑娘也是为了讨好太太——她的嫡母。。才和自己好的。。也才和自己成了好
姐妹的。
想到这里。。宝钗暗叹口气。。要说当年大观园里和自己真心好的。。真心把自己当姐姐的。。
恐怕就是那个林姑娘了。可是自己千错万错。。不该伤了她的心。。虽然在她被逼婚的时候自己
也为她说了话。。可在平时。。自己也是话里话外伤她的。后来自己成亲了。。一个是为了和宝玉
更加和睦相处。。另一个也是自己知道。。林姑娘不会再成为自己的劲敌。是以和她的关系倒是
好了不少。可惜。。一切都太晚了。自己终于是失去了林姑娘那样一个知己。
想到这里。。眼神黯淡了下来。探春说的什么。。她竟是没有听到。这时香菱道。。“宝姑娘。。
三姑娘和你说话呢。。”宝钗这才回过神来。。道。。“三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帮不了
你。第一。。你是太后亲自下旨打入贱籍的。。如果没有太后的懿旨。。任何一个人也不敢赎你出
来放你走的。第二个。。现在的荣国府宁国府早已经灰飞烟灭了。。所有的人都被卖为奴。就连
老太太都被史家买了回去。。却是不敢当老祖宗孝敬着。。只能粗茶淡饭的。。不饿着不冻着就是
了。”
探春道。。“我却不信。。难道贾家真的就没有无罪之人吗。。二哥哥是没有罪的。。兰哥大嫂
子都是无罪的。。为什么都要被卖为奴。。这还有公理吗。。”宝钗淡淡一笑。。道。。“公理。。什么
是公理。。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侵占他人财物。。诬良为盗。。逼良为娼。。这难道就是公理吗。。
更何况。。比起伤害皇嗣。。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三姑娘。。如不是你们痴心妄想。。一心要攀富
贵。。算计西宁王府。。算计林姑娘。。你们怎能得了这么大的罪过。。”
探春道。。“那也是人之常情。林姑娘容貌丑陋恐怖。。那忠孝王岂能不领娶王妃。。更何况
皇上也有旨意。。难道皇上也错了吗。。”听了探春的话。。宝钗道。。“三姑娘。。我知道你吃了很
多的苦。。可是即使吃了那么多的苦。。你还是这样的冥顽不灵。。想不想是人家的事。。做不做是
人家的事。。你们何苦去惹是生非。那林黛玉是什么人。。其实你们能够轻易算计的。贾探春。。
你还真糊涂的可以。”
听了这话。。探春自是不服。道。。“这些不说。。你救我出去有何不可。。看你们现在的身份
也是可以的。”听了这话。。宝钗苦笑。。“三姑娘。。我是被贾雨村的夫人买回去的。。就在上个月。。
那雨村大人见我姿色还算可以。。处事也大方得体。。那夫人也爱我稳重。。索性就收了我。。名为
侧室。。也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这香菱。。不。。今天应该叫她英莲姑娘。。本是夫人的旧识。。失散
多年。。偶然得遇。。两人结为姐妹。。现在我也要尊她一声姑娘。三姑娘。。我这个身份。。哪里有
能力救你呢。。别说无法赎你。。就是皇恩浩荡。。免了你的贱籍。。以你这样的身份。。又到哪里安
身呢。。”
探春道。。“我就不信这普天之下就无我的落脚之处。。失德女子多得很。。就是那林黛玉不
也是一女三聘。。毁尽了名声吗。。为什么她就能如此的风光。。”宝钗冷笑道。。“三姑娘。。原来
你还是这样的懵懂。你在那笙箫管乐之余。。卖笑献媚之外。。用你那脑子想一想。那林姑娘何
时进了你们的算计了。你们。。包括老太太都被她唬了去了。自己还拨打得好算盘呢。。”探春
听了这话。。倒是愣在那里。
宝钗笑道。。“当初我被你们府里设计。。成了贾宝玉的侧室。。我没有林姑娘的破釜沉舟的
决心。。也没有毁容自戕的决绝。。想到这里。。我们确实没有林姑娘那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
想当初。。我忍辱成了你们家的奴才。。今天我还是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万事艰难唯一死。。
伤心岂独息夫人’。。但是林姑娘就能就敢。。也是她对这个世界再无一点的留恋。。所以她将自
己放在一个绝地。。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用她的死、她的血、她的花容月貌换回自己的清白。。
也申诉了自己的冤枉。。为自己出了十年的怒气怨气。今天我试探了她一下。。她竟是如此的绝
情。。倒是我心中的林姑娘。”探春道。。“左不过就是无情的人。。古语说。。以德报怨。。不管怎么
样。。也是我们府养大了她。。她就不该置我们于不管。”宝钗笑道。。“三姑娘。。《论语》中说。。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圣人尚且
如此。。何况我们。林姑娘这样做。。又有何不可。贾探春。。说我心冷。。我却对一些事情还有期
望。。所以我无法做得干净。可林姑娘能。。你没有任何的资格去怨恨林姑娘的。。你说林姑娘恩
将仇报。。可是你呢。。仅仅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些。。就置于自己的生身母亲。。亲生弟弟于不顾吗。。
那可不是什么恩德。。而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三姑娘。。你又有什么理由去说别人。。”
探春道。。“不管怎样。。林姑娘就是不应该这样绝情。”宝钗道。。“三姑娘。。知道什么叫‘无
欲则刚’吗。。林姑娘就是。唉。。林姑娘不是你我所能比的。你我自甘堕落。。她却是洁身自爱。。
以死相拼。。所以她得了上天的眷顾。。你我得到的就是这黄河之水都难洗净的耻辱。”宝钗说
完。。转身就走。只留下探春呆呆的站在那里。
原来探春自从被贬到这歌伎坊。。每日里练习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歌舞丝弦。。更有那女
人的献媚和一些难以说出口的事情。。那探春虽然百般不愿。。却也是无可奈何。那歌伎坊的人
实在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些个私刑竟是花样百出。。而且让你的身上没有一点的痕迹。。探
春反抗过。。逃跑过。。可以都给人追了回去。。遭到了更加惨无人道的折磨。最后探春也只好屈
服于那淫威之下。。把各种东西都学个遍学个透。。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够逃出这个火坑。
今天好不容易遇到黛玉宝钗。。可是黛玉的身她根本近不了。。还没走近二十步。。就会被黛
玉身边的丫头给挡回来。。自己又怕惊动别人。。也不敢太过声张。好不容易看到了宝钗和香菱。。
看她们的打扮虽说不是正经主子。。却也不是奴才。。是以就上前求救。。没想到被宝钗好一顿奚
落。。指责。。看起来指宝钗搭救自己是不可能的了。要想脱离这个苦海。。还要另想办法。探春
正想着。。只听那边有人喊道。。“杏花。。你还不过来。。妈妈可是着急了。我们还要表演呢。。你
的笛子可是主要的。。怎么还不着急。。等着挨打吗。。”
探春急忙答应着。。向着那个人走去。
观花亭里。。各位夫人依席而坐。。谈笑风生。。倒也热闹。尤其是那些小姐姑娘们。。更是高
兴得很。年轻的小姐妹们难得聚到了一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很是热闹。这时候北
静王妃看着那些小姑娘们。。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说得那么热闹。。”兵部尚书陈大人的
女儿笑道。。“王妃您不知道。。她们几个看着桂花开的那么好。。竟是手痒。。吵着要比试比试呢。”
北静王妃笑道。。“这可是好。。你们都要比些什么呀。。我来给你们当裁判。”
陈小姐道。。“也没有什么。。只是琴棋书画剑罢了。”北静王妃笑道。。“这我们可是要开了
眼界了。。那今儿就已桂花为题。。琴棋书画剑。。你们任选其一。我呢就准备些小玩意。。到时候
谁做得好就给谁。”陈小姐笑道。。“就怕让王妃和各位夫人见笑。”北静王妃笑道。。“你们还真
的有造化。。今天我们可是高手如云呢。”这时丞相李大人的女儿道。。“什么造化。。”北静王妃
一指黛玉和世子妃。。笑道。。“她们两个给你们做评判一定会让你们心服口服的。”
李小姐也算得上是个文武双全的。。一般的人是进不了她的眼睛的。。遂笑道。。“这倒是要
请教了。”北静王妃道。。“这世子妃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她的武艺也不是那些花拳绣腿。再
说这位。。”北静王妃一笑。。道。。“李姑娘不是喜欢那葬花吟和那陈情表吗。。”李小姐点点
头。北静王妃道。。“就是这位忠孝王妃所作。。”北静王妃的话一落地。。竟是一石激起千层
浪。。整个观花亭竟是热闹非常。。
第95章 陈情表黛玉苦情
当北静王妃点名黛玉的身份就是忠孝王妃。。当时的黛玉时。。那些在场的小姐们一下子就
兴奋起来。来到黛玉的身边。。燕语莺声。。很是好听。。绣带翩跹。。煞是好看。原来林黛玉自从
嫁给忠孝王。。深居浅出。。不参加任何的聚会。。只是进宫两次。这些小姐都是没有品级的。。是
以去不了。就像探春入宫。。名正言顺的不行。。就扮作丫鬟前往。。不过一般人是不冒那个险的。
那可是欺君之罪。
今天北静王妃特意邀请了这些人。。也确实是要感谢黛玉。。邀请了这么多的夫人。。佳丽。。
北静王妃知道黛玉的心结。。也知道黛玉在这些夫人小姐中的盛名。。无非就是告诉黛玉。。她是
受欢迎的。黛玉一看那些小姐姑娘们都往自己这边走来。。自己也不好不理人家。。只得一一打
了招呼。那位李大人的小姐。。上前恭谨的给黛玉施了一礼道。。“雅娇见过王妃。”黛玉扶起道。。
“姑娘不用多礼。。看起不比我小多少。。不能如此的。各位姑娘也不用太过拘礼。。大家好好说
话就是。。别为我一个人。。误了北静王妃的美意。”
北静王妃拉着黛玉坐下。。笑道。。“别胡说。。大家这样才是我的本意。。本就是一个性情豁
达的人。。做什么那么谨小慎微的。。拿出你作诗填词时的傲气霸气来。。让这些小丫头们开开眼
界。”黛玉红着脸笑道。。“那都是些玩意。。哪用得着拿到这里来现眼。。你快饶了我吧。”北静
王妃道。。“你可快不要谦虚了。。这些个姑娘小姐们。。哪一个不把你的诗稿当成宝贝。。你的哪
首诗都是被她们背得滚瓜烂熟的。”黛玉笑道。。“哪里可能。。”
“哪里没有可能。。不信你问她们。”黛玉看看大家。那些小姐们立时你一句我一句的背
了起来。果然的大家都知道些。黛玉道。。“这成什么体统。。哪有一个女孩子家的笔墨流落在
外面的。”雅娇笑道。。“王妃不用这样说。。古往今来的有才的女子。。若是没有这口口相传。。如
何能留得下来。。今儿务必请王妃教我。。这个师我是拜定了。”黛玉道。。“这哪里使得。。快不要
这样说了。。看人家笑话。”陈小姐笑道。。“哪里顾的那些。。本来我求过母亲。。要到府上拜望的。。
母亲说王妃好静。。我等也不敢打扰。今天好容易见到了。。可是不能放过你了。”
黛玉道。。“为什么。。”陈小姐道。。“拜师呀。”黛玉哭笑不得。。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小姐道。。“就是有道理。。王妃不知道。。我母亲现在很是感激您呢。”黛玉不解。这时旁边一
个女孩子道。。“王妃不知道。。李姐姐以前是我们中间最顽皮淘气的一个。。女孩子的东西是一
概不学。。男孩子的玩意学问是一样不少。。最后竟然舞枪弄棒起来。。把李大人和李伯母愁得了
不得。”
听了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看起来是真的。李小姐又道。。“自从听了王妃的故事。。又
看了王妃的陈情表。。竟让雅娇佩服不已。。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才高。。貌美、身世凄凉。。
受欺、被侮。。聪明过人。。尤其是那道陈情表更是缠绵悱恻。。催人泪下。雅娇愣是一口气就背
了下来。其实不只是我。。大部分人都会背了的。”黛玉笑道。。“这我却是不信。。又不是什么好
东西。。背它做什么。。”雅娇道。。“当然是爱慕王妃的文采。。感念王妃的身世。雅娇从那以后。。
对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诗书竟是爱不释手起来。。父母也高兴。。言道这才是女儿家的本分。”
黛玉道。。“针黹女红才是女儿家的本分吧。。这不过就是游戏罢了。何必那么认真呢。。”
陈小姐道。。“王妃的话雅娇不敢驳回。。不过用我母亲的话说。。象王妃那样才是才是真正的女
儿家。有那样一个女儿。。让自己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好王妃。。您就收下我吧。”听了雅
娇这样说。。围过来的几个小姐们也都要拜师。黛玉哭笑不得。。无奈的看着北静王妃。。道。。“这
可都是你惹的祸。。你快给我摆平了才是。”
北静王妃笑道。。“不然这样吧。。如果真的拜师也有些个不妥。。莫不如你们做些诗。。就像
方才我们商议的。。你们琴棋书画剑来做。。然后让西宁世子妃和忠孝王妃来品评如何。。”大家
连说好。黛玉急忙推辞。世子妃一边笑道。。“好了。。妹妹。。这已经是这些小姐们最大的让步
了。你就应了吧。”黛玉只得点点头。北静王妃又选了几个夫人。。和黛玉一起做裁判。
那个李小姐道。。“请王妃赐题。”黛玉想想道。。“现在已是秋天。。就以‘秋’字为题吧。
琴诗书画剑俱可。“大家还要说什么。黛玉笑道。。”我这个考官可是吝啬的。。每个人只有一盏
茶的时间。到时候拿不出来。。可就算是输了。“听了这话。。各位小姐姑娘们才忙碌起来。
看着观花亭中姑娘们有的挥毫泼墨。。有的冥思苦想。。有的调琴弦。。有的抚宝剑。。有的调
颜料。一时之间倒也静了下来。看着这些女孩们忙碌的样子。。黛玉不禁情思渺渺。。想起了大
观园中的时日。那时候大家每日里吟诗作画。。谈笑风生。。大观园中。。惜春的画。。探春的字。。
迎春的棋艺。。宝钗的博学。。还有宝玉的无事忙。。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遥远。就在黛玉沉思的
时候。。那些小姐们有的已经做完拿了过来。
北静王妃笑道。。“还是李姑娘竟是如此的快。。可见的下的功夫不少。玉妹妹。。你看如何。。”
黛玉接过来。。上面原来写了一首桂花诗。黛玉笑道。。“倒也应景。。今儿我们赏的可不就是桂
花。”李小姐道。。“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写出来的。。本不好意思拿出来的。。还请王妃
不要见笑。”黛玉摇摇头。。道。。“李姑娘不要客气。。哪里就有那么多的才女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只见大家陆陆续续的都把诗、画拿了过来。。做的倒是不错。黛玉看着
北静王妃。。笑道。。“可见的都是才华出众的。。写的做的都是这样的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