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您来了。”当这位伟大的物理学家进入书房,即使乔木满身疲惫,也站起来迎接对方。
“总统阁下。”爱因斯坦向乔木躬身问好,他在科学界崇高的身份使他不需要向任何当权者行礼,但面对这位苦苦支撑起德意志的脊梁,并且曾有恩与自己的领袖,他不吝给予最高的敬意。
“教授您客气了。”爱因斯坦可以行礼,不代表乔木可以坦然接受。要是平时也就罢了,等会儿他还要有求这为大科学家呢。“说起来应该是我向您表达敬意才对。您在这些年来受到不少不够公正的对待却依然留在德国,我应当代表德意志感谢您。”
“我留在这里难道不是应为我不能离开吗?”对于自己被软禁的事情爱因斯坦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一来受到军方控制二来的确有不少科研资源供给,才无奈留下。这会儿元帅既然主动开口,那他也就不需要客气了。
“您当然是自由的,我只是以个人的名义请求您继续留下罢了。”乔木装作没听懂爱因斯坦的暗指,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知道您对于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有所愤怒和不满,可是德意志的确是个美丽的地方。人们都说犹太人是没有祖国的,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把这里当成您的故乡?毕竟您在这里也渡过大半生,不是吗?”
“今天我来这里是本着一个科学工作者的责任感和良知,阁下。您不可否认您口中美丽的祖国的人民对无辜者的伤害,屠杀在任何时候都是反人类的。”爱因斯坦沉声说。
“是的,生命是高尚的,可是我们战斗的初衷只是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没有人可以看着敌人的脚踏在自己的故土上而不愤怒,也没有人可以忍受敌人压迫着自己的同胞而不反抗。我们只是做了每个受压迫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即使最后走错了方向。”
“教授,请您留下。我保证您和您的团队会得到最好的资源,经过战火的洗礼,这个国家的人民只会更加了解和平的可贵。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有一个伟大的国家在这片土地上再次崛起,而您将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如果亲手参与一个新国度的缔造的缔造都无法让您心动,那么哪怕是当做我个人的请求,请您留下。”
“您现在继续作战的行为又怎么能说是热爱和平?”
“教授,我不能置我的同胞于那片充满仇恨的国土上。您的目光是全人类的利益与和平,而我只知道要最大力度的保护我的同胞。”乔木露出令人心碎的微笑,“所以您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而我只是一个稍有原则的刽子手。”
“……好吧,元帅。”科学家改了称呼,对于这个在希特勒手下庇护自己的军人,他还是心怀感激的。
“谢谢。”乔木郑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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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东线的士兵撤离已经完成。”
“这样啊。”多日的努力终于达成,乔木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那太好了。”
“是的,阁下。”弗里德的脸上也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轻松的表情。“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乔木用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忽然转头说,“汉斯。”
“是!”忽然听到长官用名字来称呼他,汉斯格奥尔格·冯·弗里德有些不习惯。
“我们投降。”
“阁下!”
“我授权你,威廉·凯特尔和汉斯尤根·史托普在投降书上签字。”
“我们的人已经撤离,盟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继续顽抗了,这场战争得结束,所以失败的一方必须投降。”乔木的声音称得上温和,只是因为多日未眠而显得沙哑,“我们做到所有能做的,所以现在由我们再来带给德意志人民和平。男人得回家,庄稼得生长,生活总要继续。”
“德意志可以被战胜但不可以被征服,也许会经历阵痛,但她的未来一定会愈加美好。”
“邓尼茨阁下……”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弗里德的声音带上了颤音。
“别这样,我的老朋友。”乔木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能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已经足够憋屈,你就别在这里扫兴了。”
“我的老伙计,记得出去后给我关好门。”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后,乔木微笑着说,就好像在叮嘱来家里作客后准备离开的朋友出去记得关上房门一样。
“……好的。”上将一脸肃穆地回付他相处多年的朋友一个拥抱,用与乔木轻松的口吻截然相反的沉痛语气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
目送弗里德离开,在他走出房门回头时给对方一个微笑,然后转身坐在办公桌上。
拿起钢笔,一笔一划地批改完桌案上的文件,再将其分类摆好,使明天来的勤务兵可以最有效率地处理这堆文件。拿出自己思考多时的德国未来十年发展计划,放在所有文件的最上方。这本计划是乔木的心血之作,无论德国的下一任领导人是谁,无论这个国家将走向何方,希望都可以帮上一点忙。
走进房间配置的浴室里洗了个澡,再换上他最喜欢的那套军服。没有任何的勋章和绶带,只是最普通的款式和面料,连元帅的军衔都没有。最后一刻他希望作为一个普通的德国军人,而不是权倾天下的元帅或总统。穿好军装,梳好头,乔木看着镜子里干净整洁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陪伴自己多年的瓦尔特手枪,用绒布细细擦拭直到枪管和手柄发亮,再装上一颗子弹。
将枪口放在太阳穴上时,忽然一声清脆的“啵”声响起。伴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子出现。男子那双总是略显冰冷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熊熊怒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在干什么?!”男人大声喝问,他的怒气几乎要燃烧起来,好像要烧死眼前的人也好像是想把对方和自己一起烧死算了。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乔木冷静地说。
“你说你很忙,让我不要来找你,结果你就是这样忙的吗?忙着去死?”男子想使用魔法,或者直接上前打开他手上的枪,却又因为怕对方立即扣动扳机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像只困兽一样来回走动。叱咤风云的黑魔王几时这样憋屈过?满腔怒火却无法发泄,蓝色的眼睛一时竟被逼得通红。
“如果我不死去,就无法真正结束。”乔木深深凝视眼前失态的男人,眸中溢出光彩,“我若是被盟军挟持,我的亲卫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营救。那些孩子除了给盟军更多压榨德国的理由外不会起到丝毫作用。我也不想接受那些人所谓的审判,不过是侮辱罢了。”
“即使你自愿被杀死我也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盖勒特眉头紧皱,很不满对方不信任他的能力。他怎么会让爱人平白受辱?“我可以带你离开。”
“我若是失踪,那就只能当一辈子的过街老鼠了。”乔木自嘲一笑,“整个世界没有那个情报局没有我的照片,我可不想被满大街的通缉令弄得狼狈不堪。”
“我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会带你去巫师界。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吗?我要带你去每一个我曾今走过的地方,我们彼此相伴,直到老去。”
“可是,我不能允许自己成为一个罪犯。没有人会尊敬放弃对国家的信念与责任者,无论是大或小的背叛。我从不后悔我为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我是个军人,为国而死理所应当。我无法容忍一个军人因为保家卫国而成为罪犯,这件事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侮辱。我应该被披上国旗下葬,而不是任由那些混蛋审判然后将我的名字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你的下属都会追随你死去,而你如果只是失踪,他们还会有生活的目标,会为了找到你而努力活下去?”盖勒特试图和爱人讲道理,他实在无法理解爱人竟然要为了那些蝼蚁的生命死去,但他试图以此为突破点。
“盖勒特,你真会说话,我都差点被你说服了。”乔木勾起唇角,“我相信我的士兵都是性格坚韧的好小伙子,他们只会因为我的离开而背负责任,更加沉稳坚定。我爱我的国家,我相信他们会继承我的意志在这片废墟上建立新的王国。”
“去尼玛的爱国主义!”被愤怒和即将失去爱人的心痛冲昏头脑的黑魔王骂到,“你是职业军人,你热爱国家,体恤下属,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明明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人,我们说好了共度余生,你怎么可以食言!”
男人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用一种抓到救命稻草般的语气说,“我们定下过血契的,记得吗?如果你死去,我也会死掉的。你难道忍心我死去吗?”
“不要以为我是个麻瓜就好糊弄。”乔木露出微笑,甚至带着点调皮地露出两颗虎牙,“我有特意调查过生命契约,可事实上出了最严苛的主仆契约以外根本没有一方死去另一方跟着死去的血契。所谓生命共享,是建立在我活着的基础上。我死去后,你顶多是失去分在我身上的一点魔力罢了。虽然是永久性的,但你那么爱我一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不,我很介意!”盖勒特大声说。
“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乔木正色道,“抱歉,盖勒特。我只是……受够了这个世界。”
盖勒特颓然地闭上双目,再睁眼时往日沉静的蓝眸中透出了点点水色,像是沾染晨露的蓝宝石,又如同阳光无法照进的最深邃的海水,“卡尔,我爱你。告诉我,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乔木的神情变得柔和,眼中溢满温情,他极轻却极坚定地说,“你是我的脚踵。”
……
1945年5月23日,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总统府内一声枪鸣。
次日,德国在战败协议书上签字,宣布无条件投降。数万德国士兵纷纷踏上回家的路。
多年后,威名遍布整个欧洲巫师界的黑魔王放下手上的情报,右手拇指轻轻摩挲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的脸上带着让人心碎的柔情。轻轻亲吻戒指,黑魔王汹涌的情感渐渐平息,可撕心裂肺的痛苦即使历时多年仍无法忘怀。没有人知道这位魔法界最伟大也最危险的黑巫师永远缺失了一部分魔力,正如他那颗永远无法填补的心,明明在跳动却始终没有鲜活的感情。
此刻,这个令整个魔法界为之令人闻风丧胆的的男人,眼底深处氤氲出晶莹的水光。
“果然,我最讨厌麻瓜幼崽了。”
黑魔王如此说。
作者有话要说:1945年4月30日,德国,柏林,元首书房。
“我失败了。”希特勒颓然说道,“苏联人要来了。是我太无能,不能给德国带来胜利。”
乔木站在昔日的德国最高领导人,以残酷著称的纳粹党首领面前,默然无语。
“我会将将赫尔曼·戈林和海因里希·希姆莱从纳粹党里开除,撤去他们所有权力”
“陆军、空军和党卫军都背叛了我,只有海军是可以信任的。”
希特勒抬头盯着乔木的眼睛,“我会任命你为我的继承者,作为帝国联邦大总统和德意志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而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成为政府首脑和德国总理。”
“我将德国的明天交给你了,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的,对吗?”
眼前人的瞳孔里有着困兽般慎人的绝望与疯狂,乔木微微敛了眼眸。
“我不会放弃我的兄弟们。”
“那么,交给你了。”
“我会的。”
当天希特勒饮弹自杀。
5月1日,戈培尔自杀,乔木成为即将崩溃的第三帝国最高也是唯一掌权人,并试图组成新政府。
“为什么不直接投降,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盖勒特对乔木的忙碌表示不满。麻瓜的战局已定,爱人完全不必要这样累死累活的。他看得出爱人根本不在意胜负,也没有什么战死沙场的意向,这样组建一个没几天就会倒台的政府有什么意思。
“我不能投降,至少现在不能。”乔木摇摇头。“自斯大林格勒市和阿拉曼之战以后,战争已失去了军事意义。可是东边的作战必须继续,还有几百万的德国军民滞留在了苏联人的地盘上。我不能让我的同胞落入那些满心仇恨的苏联人手中。”
“既然英美拒绝了我的请求,那我就自己来。无论如何我要告诉士兵们,他们没有被放弃。”
“哪怕只有几天,也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你这个不省心的。”盖勒特无奈叹气,递过去一瓶体力药水,“喝吧。”
乔木看了看,接过瓶子,笑得像只狐狸。
“你那里的情况如何?”
“邓布利多是个强劲的对手,不过还是我赢了。”男人露出狡黠的笑容,“我让他们立下契约按时缴纳‘赔偿金’就结束战争,毕竟我对英国的那所学校没什么兴趣。”
“对了,这个给你。”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一脸『我才没有想要你夸奖,只是顺便给你的』表情。
“这个是……”
“回魂石。”将戒指戴到爱人的左手无名指,“算是婚戒吧。”
“……”有种夫妻结婚好多年,丈夫由吊丝男进化为高富帅,然后补办聘礼的感觉。
“挺好看的。”乔木淡淡地说【其实这货心里面爽呆了
“这么久才送戒指……我还以为永远都等不到了呢。”【傲娇脸
“……只是想给你最好的。”盖勒特似乎也有点别扭,“这是巫师界最著名的戒指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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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7日,乔木授权汉斯格奥尔格·冯·弗里德、威廉·凯特尔和汉斯尤根·史托普在柏林签署无条件投降书,而他本人则被盟军软禁(收押)。
“你来了。”
对于突然出现在被重兵看守的自己面前的男人,前德国总统看起来毫不惊讶,几乎可以说是从容地和对方打招呼。
“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把自己弄到牢房里来了?” 男人皱着眉头,语气严厉中带着难言的担忧。
“没什么大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嘛。”乔木耸耸肩,“不过似乎是我当初把话说的太死了,那帮人把所有尖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防止我‘畏罪自杀’。”
“卡尔!”男人沉声呵斥。
“别担心,我不是没死嘛。”乔木觉得心情还算不错,甚至有闲心和男人开玩笑,“那帮‘正义之师’还准备对我进行正义的审判呢,怎么舍得我这个特级战犯现在就死了。”
“我可是条大鱼。”
盖勒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乔木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罗嗦什么,男人一定会把自己打晕带走。虽然他本人也不想在这里留着。
“那么你要去接受审判吗?”男人面无表情地问。虽然是很平淡的语气,不辨喜怒,但乔木很肯定对方的怒气值已经到了爆表的边缘。
“当然不。”乔木赶紧表明立场,“这点那些蠢货倒是清楚,比起被那些法国猪和英国佬审判我宁可去死!”
“我可不是隆美尔那个投机犯,我是军人,忠诚于祖国是我的天职。”
“除了上帝谁都没有权利审判我。”
“虽然不觉得麻瓜的上帝有什么值得信仰的,但听你的口气是决定越狱喽?”盖勒特无视某人废话,直接抓住重点,“那就跟我走吧。”
“耶和华是创·世神!”被像小鸡似的被人拎在手里的乔木不忘呛声道。
“现在我是你的神!”盖勒特堵住某人的嘴, 恨声道。
“……”
“那……谢谢你,盖勒特。”乔木小声呢喃。
“?”
“你救了我这么多次。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没有你,当年我早已死在潜艇里;如果不是你,现在我一定会承受莫大的羞辱;如果不曾遇见你,我一定早已被这个充斥着黑暗与战火的时代逼疯。】
“那就以身相许吧。”
“好。”没有任何犹豫,乔木蹭蹭爱人结实的胸膛坚定地说。
盖勒特抚摸着爱人柔软的发丝,眼中透出温柔满意的神情。他没有告诉他的爱人,其实是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