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浮肿。
“小凯，起床了。”
他会理我就怪了。反正我也不着急，时间还很充裕。给他揉揉肩，捶捶背，毕竟我手劲十分到位，那滋味应该也是酸爽，王俊凯享受一会就要换个姿势，调整角度。一来二去，基本上也算是在肌肉放松中醒过来了。
“几点了……？”王俊凯自己主动开口问，代表确确实实是醒了。
“嗯，快七点一刻了。”
“这么早……！”王俊凯不敢相信地说，捶了捶床。突然躺到我身上来，“起太早了我头疼，给我揉揉。”
又来？
毛茸茸的脑袋已经摆好位置了，我只有遵命。替他揉着太阳穴，我心里一紧，担心地问道：“昨天你也说头疼，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生病了？去医院看看——”明天的通告，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身体始终是第一位的。
“……”王俊凯舒服地享受着，本来是没打算理我，但是听到医院二字，还是勉为其难地回答了，“没有没有。撒个娇不行啊……”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最近老是王源王源的，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让他喝营养粉……当我和千玺不存在……”
“呃……”我无言以对，想了想，最近我确实重心都在王源身上，一碗水没有端平。果然还是会在意，会吃醋的吗？回想起千玺昨天要抱抱的举动，连他都开始撒娇了看来我这段时间是有点忽略他们两个了。
“还要我监督他，我也监督了……”王俊凯继续抱怨着，“上次不是问我要什么好处么？就这个吧，多按会儿。”
“嗯……对不起……”我愧疚地说。
“道歉归道歉，手不要停～”王俊凯闭着眼笑，两个虎牙明晃晃的。
“好好好——”我无奈地轻笑，却不禁有些心疼。几个孩子常常不在父母身边，一有时间都在学习，对其他工作人员都礼貌尊敬，唯一能说说话撒撒娇的人就只有我了。男孩子之间，也不会像女生那样向对方展示软弱依赖的一面吧。我的工作本来就是要成为他们的树洞，却没有照顾好他们的需求，是我的失职。
“他们都起了吗？”王俊凯问道。
“千玺我叫过来，估计还得叫一次。源源的话还没有。”
“噢，王源待会我去叫。你再和我待一会……”王俊凯说着，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脸颊，感觉稍稍有些烫。即使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而已，也想陪着他。不同于其他两个人，千玺是我表弟，一直都很亲近，王源也是个自来熟人来疯，很好交流，只有最年长的王俊凯，有时候端着队长和大哥的架子，最难以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
“好。”我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三番两次地说不舒服，不能不引起重视啊。于是我轻声问，“你确定不是生病只是想撒——”话还没说完，王俊凯已经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哎呀，没生病！看破不要点破——”王俊凯“啧”了一声，“下次有机会我叫你起床，看我怎么折磨你！”
七点二十了。
王俊凯信守承诺干脆爽快地起了床，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样子，他倒是浑身被我按摩得舒坦了，就挥挥手赶我走：“好了，你去叫千玺吧，我叫王源。”
“嗯，但是你温柔点！”出门前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王俊凯叫王源起床的方式，我知道，那是一种原始而野蛮但不得不承认其效率高的方式。
回到千玺的房间，千玺已经醒了，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醒了怎么不起来？”我在他身边坐下，拿他手机看了看时间。
“等你来叫我。”千玺也是属于不躺到最后一分钟不起来的类型。千玺望着我，眼睛清澈善良，表情带点起床气，看起来有点委屈，真是恨不得让他再多睡会儿。
“嗯，那现在该起来了。”我听见王俊凯在王源房间大叫王源名字，嘻嘻哈哈叫他起床就知道那孩子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也罢也罢，那是男生之间增进友情的特殊方式嘛。
“他们都起来了吗？”千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让和他说话的人也不自觉放低了音量。
“都起来了，就剩你了。”我爱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千玺头发很好，又黑又硬，有些扎手，“昨天睡好了吗？”
“嗯，你说你睡了我听了两首歌就睡了。”千玺孩子气的举起双手，灿烂地咧嘴笑，“姐姐拉我起来——”
“好。”又撒娇。都是我疏忽了啊……我站起来，拉住他越来越结实的手臂往后用力。千玺很配合，轻轻松松坐了起来，没跟我使坏。
我看着他清晨的脸，眼神坚定又自信内敛。想着又是一天辛苦的训练，心里不禁五味杂陈。我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顺势抱住了千玺——千玺乖乖地倚着我，还拍了拍我的背，什么嘛，明明是我想安慰他。
“早。”
他说。
Chapter8
忙得不可开交是常态。
通告录制现场，有时候因为人手不够或者有什么突发事件，我也常常要去协调，并不是贴身跟着三人。
我正忙着处理一些琐事，有助理过来跟我说马上要录制了，王源又不吃东西。录制时间不定，有时候很长，不吃点东西打底不行。王俊凯和千玺已经吃过我在外面买的包子和粥垫过肚子了，就只有王源不动筷子。
这也不是第一次两次了，王源时不时都会这样。心情不太好，或者累了，虽然有时候我也是，但是我的职责就是不能放任他们这样。又是在长身体的时候，绝对不能这样乱来。
我吸了口气，心里凉凉的。撇下手上的事，快步走到化妆间。
“王源，你过来一下。”
我在门口叫到，声音有些冷，连名带姓的喊，稍微熟一点的人都听得出我是生气了。我很少这样，平时都是尽量宠着惯着，只要能满足的要求都尽量满足，我知道他们这样不容易，很辛苦，但是有时候不拿出点架子来，十几岁的孩子还真的就不知道厉害，总跟你嘻嘻哈哈的。王源特别典型。
王源扭捏了一下，大概也是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不想面对我，抿了抿嘴，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化妆间。
我何尝不知道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小情绪，何尝不知道他们偶尔也会任性，何尝不知道他们辛苦疲惫？又怎么忍心真的责备呢。
但是这样不行。
“我肚子不饿，真的！”王源一出来就解释，先发制人。
“但是待会会饿，都这么久没吃东西了，就算不想吃也要吃一点才可以。”我说道，“不是答应过爸妈和粉丝要好好照顾自己做榜样的吗？”
“真的不想吃嘛……”王源小声嘟囔了一句，眼神委屈得让我差一点就破功。
“源源，你自己也知道的，虽然你还小，但是你入了行，就是社会人了。有的事即使不喜欢不愿意也要去做，这就是社会，不是吗？并不是由着你去的。你现在不好好吃饭，还有我，我的职责就是要你们身心健康，如果以后没有我，你也一直这样任性下去吗？吃点东西，是要你保护好自己，”我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如果现在经常这样，以后落下胃病，一疼起来不就是给自己和其他人都添麻烦了是不是？没办法工作，耽误自己，耽误大家，那样的话你也没关系吗？你要知道，大家是一个团体，会互相影响的。说你年纪小，但你也懂事了，有些事要想长远一些。并不是姐姐很凶非要逼着你吃饭，但是你必须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是这样。”
“……”王源咬着嘴唇没说话，但是我知道这些道理他一定是听进去了的。
我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你这样做是故意要我心疼呢？如果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喔。”明明知道王源并没有那样想，我却是故意这么说的。王源总归是不愿意让别人伤心难过的，所以，要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我没有。”王源不敢置信地抬头看我，连连摇头澄清。
“那我现在真的很心疼你，怎么办？”我也一脸委屈地瞧着他，女人的杀手锏，装装可怜，撒撒娇，“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吗？源源……”
“唉，我没胃口嘛……”王源为难地望着我，但是眼神闪烁着，很明显在动摇了。虽然是我利用自己在他心中那点小小的位置在要挟，但也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只有健康方面的事，无论生理还是心理，我才会这么强硬地逼他们就范。因为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这在客观上都是对他们百利无一害的。
“那，我吃一口，你吃一口？”我趁胜追击，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变成肌肉怪也不要紧！”
“………”王源沉默了几秒，终于妥协，“好吧，我自己吃，你不要不开心了。”
“嗯，好乖。”心里一热，终于放下心来。我从包里掏出随身的能量派，那是我自己应急时用的，“不想吃那些，吃点甜的好不好？我也只有这个了。”我温言细语地哄着，把能量派递给他，不忘说一句，“这个还蛮好吃的。”
“嗯。”王源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撕开了包装吃下。等他吃了几口，那边在喊要开始拍了。王源不确定地看着我，稍稍扭捏了一下，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我收拾着王源递过来的剩下的能量派，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这个能量派吃一块就能当一顿正餐了，王源大概吃了三分之二，熬过录制应该也没问题。
“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对着干的，”王源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解释道，“真的不是想让你心疼才这样……”
“嗯，我知道。来抱抱——”我欣慰地一笑，王源听话地过来抱抱。这也算是我们两个冰释前嫌的方式。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反正化妆师都还要打理。王源有些愧疚地抱紧我，在我耳边低声说：“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恩，你最乖了！”我点点头，这孩子真是善良，“好了，快去吧，那边要开始了。只要你吃了东西我就放心了。你如果老是这样下去我担心你和小凯一样都要低血糖。到时候我要照顾两个低血糖的，工作负荷变大，工资不变，我岂不是很亏吗？”气氛有些沉重，我故意说些轻松逗趣的话宽慰他。
“嗯，不会的！那我过去了——”王源被我逗笑，似乎也打起精神了。又恢复到平时灿烂清澈的笑容，蹦蹦跳跳回化妆室去了。
“嗯！加油！”
然后我在场下看着三人活力无限地录着节目，一边啃着王源剩下的能量派。和他们一起工作，真是一直在心塞与心动之间无限徘徊切换啊！
Chapter9
有时候我真羡慕他们十几岁那种体力活力。录完节目八点，我和几个同事一起去买了丰富的外卖带回酒店，九点开始吃的饭，现在他们三个又在酒店房间里闹开了。如果是我，大概恨不得瘫痪在床一句话不说吧？我十四五岁的时候，也这么精力充沛吗？
王源和千玺躺在床上各玩各的手机，一唱一和地哼着各种神曲，想到哪唱哪，千玺也是接得好，不管王源忽然来一句什么他都能立即跟上。明天一早的飞机回重庆，然后傍晚我再和千玺回北京。
像老妈子一样叮嘱过三人之后，我也就回房休息了。单独住还好，他们三个住一间就会很疯。嗯，算了，明天周日还有时间休息一下，由他们去吧。
迷迷糊糊睡着，突然手机突兀地震动了起来。
先是习惯性地瞄了一眼时间，三点四十分，嗯？来电是千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喂，千玺？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明明就住在隔壁，怎么打电话呢？
“姐姐，有人在敲我们房间门，怎么办？要报警吗？还是叫保安。”千玺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听得出很冷静镇定。这孩子沉得住气，临危不乱。我虽然并不会反应过激，但是觉得美梦被打扰，也是很烦躁。
有人敲门？难道是粉丝？这半夜三更的竟然……紧张之余我还小小感叹了一下粉丝们的无所不能，房间号是怎么查到的？我们从来不用他们的身份证登记，就连登记的工作人员身份证也每次都换。
“你们在房间里乖乖待着就好，房间门反锁好，不用理。我来处理。”我说道。报警这种事，立场不一样，不能让他们来。搞不好就会传出他们苛待粉丝小题大做的谣言。
“嗯，好。”千玺应着，一边让王俊凯去把门反锁，挂上防盗链。
马上一边穿衣服一边通知其他同事，走出房间，果然看见几个粉丝站在他们门前，其中一个还挂着相机。这真是有点过分了——这是还要拍照的意思？不尊重隐私追到这里，打扰他们休息已经很过分了，还想要拍照吗？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厉声问道，几个人看向我，上上下下地把我打量了一番。
“你谁啊？管得着吗你？”几个人鄙夷地瞪着我。
“我是他们助理，请你们不要打扰他们休息，赶紧回去吧。否则我们只能采取强硬措施了。”我亮出证件，但我知道效果甚微，其他同事也赶了过来，我心里有底多了。
也许是看我们人多，几个人有点害怕，但还是嘴硬地挑衅着，“酒店又不是你家——”
“酒店也不是你家，你们现在赶紧走，我们就不追究你们是怎么查到房间号的了。”同事说道，跟我使了个眼色。几个粉丝都还是未成年人，还是不要做得太强硬的好，给大家都留点台面。
“我马上叫保安来。”见她们站着不动，我也没了耐心，直接掏出手机打酒店的前台电话，让他们派保安上来。
她们还真的就和我们对峙着，一直等着保安上来把她们撵走。
看着她们被带走，我和同事们都松了口气。
“大家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马上把明早机票改签到十一点那一班，大家多睡一会儿。”我这会儿睡意全无，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去看看他们三个。”
“喔好，我明早去投诉他们。这真是太过分了！”同事愤愤地说，“现在小孩怎么这么疯狂……”
“唉，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这种行为太恐怖了。”另一个同事叹道，“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我们商量好对策，分工好各自的事便散了。
做了一次深呼吸，我摁想了他们的门铃。
“是我，就我一个人，他们都走了。”我说道。
“噢，来了。”来开门的是王俊凯。先是听见取下防盗链的声音，然后拧开反锁的钮，最后打开门——重重关卡，真是难为他们了。
王俊凯警惕地把门只开了一点，刚好够我进去。
三个人看上去都还算平静，王源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千玺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但是没在玩。
“没吓坏吧？”我拍了拍王俊凯的背。
“还好。”王俊凯耸耸肩，“虽然挺吓人的，半夜鬼敲门——”
这比喻很生动形象。
“你先醒的吗？”
“嗯。”王俊凯揉了揉眼睛，还很困的样子。
走进房间，王源和千玺都看向我。
我朝他们笑笑，有点尴尬：“已经没事了，叫保安来把她们带走了。吓到没有？”不过我听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姐，”千玺活动活动了手指，说道，“我们没事，只是被吵醒了而已，你也快回去睡吧。”
“她们走了吗？”王源眨巴着眼睛问我，眼底的一丝焦虑还没消失殆尽，“怎么找到房间号的啊？”
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只要想，一定能查到咯。”我勉强笑了笑，表扬道：“你们做得很对，有什么事情先通知我们，没有擅自行动。”
我在床上坐下，三人也围了过来。
“今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都别往心里去啊！”我挨个摸了摸头安慰，王俊凯很不乐意地样子，自己又打理头发弄了好久，“不过你们也要知道，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完全禁止的，我们只能是尽可能的保护你们，所以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摆正心态。毕竟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这就是代价，知道吗？”
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