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理智，这么聪明，看问题看的那么远，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我们真的没有福气能够走下去，究竟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一语成谶。”
叶蓁半晌才说：“不是一语成谶。如果足够信任，两个人是不会分开的，励成，这是你告诉我的。”
陆励成看着她的双眸，低垂了眉眼说：“我本来是坚定了信心要娶你的，但我发现其实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发展。五年太长也太短，我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我向上看的太久，突然就向下看，发现下面是万丈深渊。”
“你不该向下看。”叶蓁说，“你是陆励成，是不能怯弱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我只是个普通人，总会有害怕的时候。”
“蓁蓁，你以前问我，喜欢究竟是什么感觉，我现在知道了。”他重新把目光放到江面上。
“喜欢，就是突然有了铠甲，也突然有了可以被人一刀戳中的软肋。任何事情只要和你牵扯到，我就会不自觉地混乱起来。”他平静地说。
“会影响到你吗？”她问，“如果影响到你，我完全可以撤离一步，让你看清楚。”
“不需要。”他笑，“谁没有软肋啊，只是有没有被人看出来。”
“那最好了。”叶蓁拉住他的手，“最好你不受任何影响，否则我会自责死的。”
“怕什么，我可是陆励成。”他小孩子一样地自夸。
她笑，把脸贴在他的胳膊上，挽住他。
是啊，你是陆励成。
是我珍之重之为之奋斗的陆励成。
是我仰望前方遥不可及奉为神祗的陆励成。
你怎么可能被我影响呢？
“最后还有个问题。”她说。
“嗯？”
“你的上司，不会是位职业女□□？”
他挑眉：“猜对了。”
“那你当然知道，你是为什么被一路提携上去了？”
“我知道。”
“虽然我并不介意，但流言蜚语想必不少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他的手，“还是你已经习惯了？”
“我有实力，自然不用担心。”他抬起手吻吻她的手背，“再说她很快就会走了，我会迎来一个新上司。”
“啊？”
“美国总部派来的，说是那人申请回国，就把他派来了上海。”
“在美国呆的好好的还要回来，这人的思想也真奇怪。”叶蓁笑。
“所以你不用担心，这几个月我一定会守身如玉的，一直撑到新上司上任为止。”他开玩笑。
“那最好。”叶蓁眯着双眼，“虽然我没办法监督，但相信你的自制力。”
他笑着揉她的发，揽住她的肩。
空中又飘起了雪，夹杂着冰冷的雨点落下，砸在江面上形成层层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用了很流行的一句话
也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感觉_（：з」∠）_
这两天太混乱了
☆、第四十九章
回到北京后是又一轮的忙碌工作。叶蓁的名声逐渐在律师圈里打响，不少人特意要找她来打官司，一直到年前她看日历，才发现已经是腊月底了。
父母的电话也逐渐多了起来，不住地催促她回家。
她看看工作表，腊月二十八正是律所年会，她作为新人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只好定了二十九的机票，省的去挤火车。
手头一宽裕，网上的兼职也渐渐不做了，但她还是偶尔会到论坛上看看有什么新消息。
她所在的论坛比不得天涯这样的知名度，只是一些律师自发组织的交流咨询的地方，因为专业度高而著称，不少人慕名前来。
她正浏览着消息，MSN被人敲了一下，居然是付潇潇。
＇潇潇暮雨：姐姐你在不在？＇
＇Anne：在的＇
＇潇潇暮雨：我……我和季年吵架了，他现在在我宿舍楼下，我不想见他，能去打扰你一下吗？＇
叶蓁看了看时钟，已经是夜里十点。
＇Anne：你现在在哪里。＇
＇潇潇暮雨：网吧里，你家附近这个。＇
＇Anne：我知道，我去接你吧。＇
＇潇潇暮雨：不麻烦姐姐了，我自己过来，很快的。＇
说罢付潇潇的头像就暗了下去。叶蓁暗道这孩子还是大大咧咧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几年都没怎么变过，也真是难得。
她从柜子里翻出了备用的毛巾牙刷，拿出自己的一套睡衣。
电脑里放着五月天的歌，叶蓁也是才知道这个组合，是半夏的一封邮件里提到过的，她试着听了听，居然就被那种积极的青春态度给打动的泪流满面。
她之前听周杰伦，不懂唱腔，只是觉得这个唱歌有些口齿不清的明星，曲子写得很棒，歌词也很好，有一种直戳人心的美。
不多时便传来了敲门声，她去打开门，只见付潇潇穿着单薄的大衣短裙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怎么穿这么少？”她赶忙把人拉进来。
“本来是约会的，现在不了了之。”付潇潇耸耸肩说，俏丽的脸上妆都花了，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很久。
“你坐下，喝牛奶还是白水？”她拿自己的毯子先把人裹住，“我平时喝咖啡，但大半夜的还是不给你喝了。”
“牛奶可以吗？”付潇潇小心翼翼地问。
“好。”
她从厨房里端着热好的牛奶出来，看到付潇潇倒在她的沙发上发呆，大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给。”她把牛奶递过去，自己也拿了一杯，盘腿坐到她的旁边，“为什么吵架？”
“因为他觉得我过年应该先去他家那边，但是我们还没结婚，为什么一定要在过年的时候见家长啊。”她抱着杯子嘟囔，“我才二十岁，还不想这么早就定下来……”
“就这样？”叶蓁哭笑不得。
“他说虽然我们都在北京读书，但以后结婚生子，他是要回上海的，不可能留在北京。”她说，“我说我们现在讨论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然后……然后他说……”
叶蓁不解地问：“说什么？”
“姐，我说了你别生气，你也知道季年那张破嘴……”
叶蓁点头，“你讲。”
“他说，你看蓁姐和励成哥，两地分居时间久了，感情就没那么好了，所以还是要在一个城市里工作才好……”
付潇潇小心地讲，一边说一边看着叶蓁的表情。
她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说的是事实。”叶蓁半晌淡淡一笑。
“啊？”
“我们的关系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因为工作和生活的圈子都不一样，他的工作保密性很高，不能多说，生活上我也只能让他照顾好自己，因为距离太远，连生病都没办法去照顾，所以有时候会觉得，不如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让他身边的人去照顾他，也省的我在这里着急心疼。”
叶蓁平静地把自己想了很久的话说出来，看着付潇潇呆愣的表情笑：“真的，我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是我舍不得。”
“因为这一辈子，少有人能和你心意相通，如果遇到了，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我没想未来，也不敢想。”
“姐……”
“所以我觉得，你和季年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至少你们还在学校，还有一段时间才步入工作，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她说。
付潇潇点点头，喝了一口牛奶又问：“姐，你和励成哥没有吵过架吗？”
叶蓁摇头笑道：“还真没有。”
“你们感情真好。”付潇潇嘟囔，“哪像我们一样，像两个小孩子过家家。”
“因为我们都知道吵架是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的，所以更多时候我们都是在彼此冷静时才表达自己的观点。”叶蓁说，“是不是根本不像谈恋爱？”
付潇潇笑：“像两个棋手在过招，照顾好自己的棋，还要顾及对方的看法，是这样吗？”
“嗯，有点吧。”叶蓁说，然后笑，“其实我更喜欢他失去理智被我搞的很头疼时候的样子，但这样的时候太少了。”
“因为姐姐你太理智了啊。”付潇潇说。
“有吗？”叶蓁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总觉得我不适合撒娇，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肉麻的很。”
“哈哈，那姐你其实应该找个会撒娇的男朋友来！”
“我倒是很期待有一天励成来和我撒娇。”她一本正经地点头，与付潇潇对视一眼，绷不住大笑起来。
“今晚和我睡吧。”叶蓁说。
“好啊，正好有很多话想说呢。”付潇潇抱住叶蓁的胳膊说，“很久没来看过你了，你一个人过的怎么样啊？”
她推推靠在她身上的人：“喂，可别想着来我这里蹭饭蹭床哦。一次两次可以，多了可是要收房钱的。”
“那正好啊，姐你一个人住多孤单啊，要不我毕业了也搬过来住你这里吧。”小姑娘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叶蓁噗嗤一笑：“开玩笑的，租金已经付了，你要来我就帮你收拾屋子，住客房可以吗？”
“真的？”付潇潇跳起来，“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
“真的，我一个人挺孤单的，你来我还能有个伴。”她认真地说。
“那我过年之后就搬来吧！”付潇潇笑的眼睛眯成月牙，“说好了，不能给别人啊！”
叶蓁微笑点头：“不过季年过来就不怎么方便了……”
“不管他不管他！让他回他的上海就好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小姑娘说着站起来，“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啊姐？”
她看了一眼本子的屏幕，MSN上有人找她：“好像是的。”
“那我先去洗漱吧，姐你早点过来啊要不我会睡着的。”
她笑眯眯地点头，移动鼠标去看消息。
回复了同事问的关于年会的问题，解决了客户的疑惑，她这才有时间去打开陆励成的页面。
＇Anne：在忙？＇
陆励成回的很快。
＇Elliott：嗯。＇
＇Anne：我找到了新舍友。＇
＇Elliott：同事？＇
＇Anne：不是，你认识的，学妹，付潇潇。＇
＇Elliott：哦，是你们广播站的那个小朋友。＇
叶蓁一笑，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付潇潇像小孩子。
＇Anne：对的，就是她，反正我这里一个人蛮寂寞的，有她做个伴也好。＇
＇Elliott：嗯，你喜欢就好。＇
没几秒他又发来一个消息。
＇只是以后不能突然半夜回家去了。＇
＇Anne：诶？你还有这个计划？＇
＇Elliott：让你尝尝突然袭击的滋味。＇
＇Anne：你个大男人，不要这么计较了嘛。＇
＇Elliott：以后再这样我就不管你把你一个人扔在上海街上。＇
＇Anne：你舍得吗？＇
＇Elliott：谁让你不听话。＇
＇Anne：我很乖了。＇
＇Elliott：那现在乖点去睡觉吧，我还有事情。＇
＇Anne：哦……你也早点休息啊。＇
＇Elliott：安心。晚安。＇
＇Anne：晚安：D＇
合上本子，叶蓁抱着毯子发了会儿呆，才回神去看表。
已经是十一点了，年末的律所很忙，她明天还要早些去。
钻进被窝里发现付潇潇已经睡熟了，动作只好更轻下来。
月光很好，透过窗帘她可以看到付潇潇年轻稚嫩的脸，不施脂粉的样子很可爱也很俏丽。
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有撒娇的资本。
至少，对她来说，撒娇是无法赢得官司的，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有更多的人会找她打官司，她才能变得更优秀。
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不远的前方，是陆励成的背影，她喊他，他却一直向前，未曾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了
卡文卡到这里也是蛮拼的
嗯……给我点时间思考一下怎样发展
最近更新可能不那么勤劳了，我生活挺混乱的_（：з」∠）_
不过还是尽量日更，酱紫
☆、第五十章
终于结束了手头的工作，连打三场官司头昏脑胀的叶蓁在律所年会上意外领到了一份大红包。
“年终奖金这么多？”冯晓洛凑过来惊呼。
叶蓁抿着唇笑：“你看你的。”
“我天啊这么多！”她的欢呼声更甚，“虽然没你的厚但是至少能换一台电脑啦！”
叶蓁拽了拽她的袖子：“藏富啊。”
她这才小声下来，一个人嘿嘿地傻笑。
年会节目还算丰富，做主持的是冯晓洛和另一个男律师，妙语连珠引得全场大笑，平日里看上去严肃的律师们也纷纷卸下铠甲觥筹交错，不时有节目博得满堂彩。
“下面，我要邀请一位神秘嘉宾！”冯晓洛在一个唱歌的节目后热情高涨地说，“相信大家也很希望见到他，今天他正巧在这家酒店就餐，听说我们在这里办年会，特意前来，和大家说两句。”
“你们猜猜是什么人？”
下面议论纷纷，甚至有人猜出了某明星。
“是我们的业内人士啦，我个人是非常崇拜他的，相信在座各位也有他的忠实粉丝！”
“他就是……景天华！”
叶蓁正在喝果汁，听到这个名字手下一顿，不由随着众人向大门的方向看去。。
景天华没有穿西装，只是简单的米白色衬衫外搭深灰色开衫，一条卡其色休闲裤，面上带笑，根本看不出法庭上冷面律师的样子。
他先和台下叶蓁的上司握手寒暄，而后经过允许走上台。
“很高兴能被邀请来参加贵所年会，我也没有什么准备，就随便说两句吧。”
“很多人进入这一行是因为律师表面上的风光，觉得看到我这样的人穿着西装，道貌岸然地杵在那里，很有所谓的……嗯，精英范。”他浅笑，台下人也笑，他把手插进口袋，单手拿着话筒说，“其实我进这行就是因为不用学数学。”
哄笑声四起，他抿了抿唇难掩笑意，接着说：“但是越来越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上大学的时候我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背法条，上课背下课背，走路背吃饭背，开心了也背失恋了也背，没错我也失恋过，不要那么惊讶，姑娘，我大学的时候很丑很邋遢的。”他对台下惊讶的女士们说，“我可以把我的照片发给你们看，保证没一个人能认得出我。”
“但是我觉得很充实。因为我喜欢法律。”
“法律给我带来安全感，没有什么比国家更能给人安全感了。”他说，“法律给人以希望，让人觉得这世上能有比钱和权更深入人心的东西，所以尽管我一直在给企业打官司，却始终想转攻民法，这是我的梦想。”
“我也希望，”他看向台下，“在座的各位律师朋友能保持本心，不要被纷杂的世界迷惑。很多人因为没有钱而打不起官司，他们所需要的并不是几万几十万的赔款，而往往是那些我们不敢触及的东西。但是我们必须去做，因为我们拥有最公平的称，不要让它沦为摆设。”
最后一句说完，掌声雷动。
叶蓁顿时对这个男人刮目相看。
少有人敢这样说，挑战他们不敢触及的权威，让他们在浮躁的金钱社会安守本心，为民请愿。
她把那口果汁咽下，盯着雪白的桌布看。
台上已经进行到了问答环节，景天华的名气很大，刚才的一番话又太深入人心，此时就算是之前有成见的律师们，也不由钦佩起来，纷纷向他咨询，直到冯晓洛说：“景律师，刚才同行们都问的是官方问题，现在我要代表广大未婚女青年问一句了。”她扬起明媚的笑脸，“您……结婚了吗？”
喧闹声四起，哄笑不断。
景天华把话筒握住，看着台下的人群，轻轻地说：“还没有。”
“那您有女朋友吗？”人群里传出一个年轻的女声，迫不及待地问，冯晓洛也笑着应和：“是啊，您有女朋友吗？”
“嗯……”景天华思考了三秒，沉声说道：“正在追求。”
女士们失望懊恼的叹息。
“那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您的这位准女友，从事什么工作？有什么让你心动的地方吗？”冯晓洛显然也情绪低落下来，却还是笑着问。
“她也是律师。”景天华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在工作中认识她的。”
“心动的地方……她很认真，也很努力，那场官司虽然败诉，但我看到了她的天赋，她是个天生适合做律师的人。”
叶蓁心中一震。
她突然想起那个萍水相逢的女律师的话。
“能把那场官司打的漂亮，可不是个简单的新人啊。”
“天华对你的才能赞不绝口，你也就被谦虚了，我们待会儿一辩就知分晓。”
“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