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子眨眨眼:“没有啦,罢工活动已经结束了。我决定和小春一起相信纲吉君你们,所以就算你不说也没有关系。”
看着京子毫无保留的笑脸,沢田纲吉这才意识到之前的他错得有多么离谱。身处危险边缘的境况,然而同伴始终不愿告知自己真实的处境,只得在未知中担惊受怕,又不敢露出胆怯。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京子她们的感受。如果有所保留,有所隐瞒,这难道还算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吗?
纲吉认真看向京子:“不。我决定说出来。”
……
在落日的余晖下,二人并肩坐在河堤旁,纲吉向京子讲述有关未来的一切。
听完难以置信却是残酷现实的真相,纲吉原以为京子会害怕地说不出话来,而她只是眼含泪光地摇摇头:“谢谢你,纲吉君,愿意告诉我。”
——他果然错得太离谱。京子和小春,从来都是坚强勇敢的女孩。或许,尽早坦白一切,反而能让她们更加安心。
京子指向纲吉腰间的彭格列匣:“这个就是纲吉君的匣兵器吗?”
纲吉取下近日令他头痛的匣子,一脸无奈:“啊,是啊,就是它。”
“就是它总是不愿听话吗?”
纲吉点点头:“就是说啊,我好像没办法控制它。”
他手中的匣子忽然开始猛烈的晃动。纲吉费力控制住它,苦恼皱眉:“它老是像这样一直抗拒,似乎想要伺机杀了我……”
京子忽然露出兴奋的笑容:“真是的,让我看看吧!”
“诶?!不、不可以啦!太危险了!要是京子你出事了该怎么办?”纲吉瞬间炸毛。
与此同时,匣子开始更加剧烈地震动。京子急忙道歉:“啊……对不起!”
好不容易让匣子安静下来,纲吉重重松口气:“这家伙……”
京子看着似乎是闹到疲倦的匣兵器,灵光一闪。她微笑猜测:“我觉得……或许它只是想要跟纲吉君好好相处哦!”
“咦?”纲吉略显吃惊。京子看向彭格列匣,眼神温柔:“它的心情跟纲吉君的心情是相同的。纲吉君一旦不安而心浮气躁,它也会跟着一起不安。”
“可、可是,”纲吉想要反驳,“它不只是在震动,还想杀我了……”
纲吉忽然意识到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非常不安烦躁,包括第一次接到这只匣子的时候。当时他一味想着要快些打开匣子快些变强,心情由此变得更加浮躁,结果在打开它的时候,它就向自己攻击。他越是反抗排斥,它的力量就变得更加强大……
他盯着匣子,沉默抿下嘴角。或许,匣子确实是在反应他的心情,可是如今的他怎么可能完全让心情冷静呢?
纲吉低下头,阴影遮住眼睛。
“纲吉君?”京子有些担忧。
“对不起,京子。对不起……匣子。我,我或许没有办法打开它了。”
他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从小到大,阿望一直陪着我。麻烦的事,痛苦的事,不喜欢做的事,阿望都会在身边鼓励我,甚至强迫我去完成。可是,阿望她居然……”
纲吉咽口口水,尽力不让自己说出那个刺耳的词汇:“……她离开了。我好想阿望。她为什么要离开?如果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可以和我说啊!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明明、明明我应该是阿望最信任的人!我不懂,我不明白啊!”
多日来,不能在同伴面前释放的脆弱与无助,此刻完全在京子面前爆发。纲吉捂着脸,眼泪不断往下流淌。
他没有办法冷静。烦躁、愤怒、不安,这些繁杂的情绪堆在胸口间,让他的身子一日日沉重。他可能真的没有办法打开这只匣子。
柔软的手放上纲吉的肩膀。
“呐,纲吉君,可以听我说几句吗?”
京子的声音柔和甜美。
“纲吉君的心情浮躁,是因为小望不愿意信任纲吉君吗?那么,纲吉君为什么不试着相信小望呢?”
“reborn说小望是叛逃者,我却从来不这么认为。或许她跟之前的纲吉君一样,有不能说的苦衷。小望做的事情,一定有她的理由。而她做的一切,绝对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我是这样相信的哦。”
“所以,请纲吉君相信小望,相信她让人有些困惑的行为,相信她做这些事情的理由。总之,请纲吉君你,一定要怀着希望等待小望平安归来呀。”
纲吉渐渐停止哭泣。
他擦擦眼泪,咬紧下唇。京子微微凑近,余晖下的笑意如春:“好吗?”
——或许这就是他拼尽性命去保护同伴的意义。拥有纯净心灵的她们,永远能轻而易举让他从混沌中醒悟。
沢田纲吉破涕为笑:“好。”
同伴就是他的勇气。是厌恶战场的他努力战斗的唯一意义。
——而阿望,是他人生最初的光芒。是他的金色希望。
☆、choice前奏
不仅是彭格列指环,白竹从那个世界带来的,还有许多匣兵器。
“许多”这个词,非常精确,真的是,许多,许多。北川拉拉双肩包的带子,里面装满各式各样白竹给她的匣子。她留心数过,约有上百个。
不愧是统治世界的霸主,享有的资源十分丰厚。这百多个匣子中,有将三十个左右超A级匣,其它大部分是普通A级匣或B级匣,最差的只有三四个C级匣,而这几个C级匣均非用于战斗,而是有其它用途。比如专职烹饪的圆滚晴属性匣子,被白竹用来买红豆草饼与冰淇淋、移动速度极快的岚属性匣子,以及供数人定点定向快速移动的雾属性匣。
靛色火焰消失。北川将匣子丢回双肩包,抬头看向空中巨大的白兰头像立体投影。她撇撇嘴,低头,紧紧盯向光束照射的那群人之间。纲吉作为首领,站在正中间,抬头看着那只诡异的投影,北川只能看见他棕色的头发尖儿。
这样就好。他还活着,他还有勇气与力量进行战斗。这样非常好。北川咬咬唇,想忍住倾泻出来的安心笑意。突然,她的袖子被扯住,不得不跟着蹲下。
“可爱的小望不要站起来哦,万一被发现就不好啦。”白竹声音轻柔。
她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翻个白眼,开口:“那我们怎么进去?”
被光束照射的众人忽然燃气火焰,纷纷打开匣子。巨大的炎压于此释放,半空中的计数器上的数字飞快跳动,立马超过一千万FV。
见彭格列等人大大超过他的要求,白兰饶有兴味地眯起眼。他放出牌子,让纲吉君抽取一张。如剧情一致,那是雷属性场地。
“那么,现在就出发吧!”
光束变得更加耀眼,彭格列等人的身体浮起,双脚离开地面。大家因这突如其来的漂浮感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光芒耀眼,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因而,没有人注意到,光束之间混进两个人。
光束渐渐消失。并盛神社前空无一人,恢复往日宁静。
————
“……好痛。”
纲吉好不容易爬起来,立马关心起非战斗成员的状况:“你们没事吧?”
风太扶起碧洋琪:“没事!阿纲哥,你还好吗?”
“我、我也没事。”
话音刚落,蓝波的哭闹声传来:“呜哇啊啊啊啊啊!!好痛哦!!!”
“蓝波!”
彭格列内部的混乱终于解决,此刻,烟雾亦散去。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嗨~!欢迎来到choice游戏的会场。”
纲吉睁大眼睛。
这不再是通过扬声器传来略为失真的声音。而是现场真人的话语。
……白兰!
巴吉尔忽然喊起来:“这、这里……这里是,超高层大楼群的正中央!”
纲吉环顾战场,压住心里的震惊,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曾在屏幕甚至在天空中看到的白兰本人,站在五个打扮相似的怪人前面,摆着腻人的笑容:“虽然感觉上好像见过几次面了,不过我们真正应该算是第一次见面吧?纲吉君。”
“出、出现了!白兰和真六吊花!”
“接下来,我们将要在这里进行战斗。你不觉得这地方很不错吗?”白兰微微歪头。
纲吉激动出声:“在人潮这么多的地方要怎么战斗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先把人都支开了。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了。”
白兰转向彭格列众人旁的空地上,笑容意味深长:“是吧?意料之外来到的客人们?”
空地上毫无动静。铃兰暴躁地扬起手,向空地上飞去一道蓝色火焰。出乎彭格列众人的意料,蓝色火焰居然被反弹回去,像是空气中有什么隔绝火焰的存在。
“还是不愿意现身吗,客人们?”白兰的声音带有隐隐的威胁意味。
“白兰!你在搞什么鬼?这里明明就没有人!要开战就快点!”狱寺有些不耐烦。
白兰没有理会他,一直盯着那片空地。过了几秒,空无一人的地方仿佛是被撕开包装纸,显露出两个人。
“哦呀哦呀,不愧是我的兄弟,这么快就察觉到我们了。”
与白兰样貌极为相似的男子拍着手,一派轻松自在,完全没有被发现的紧张不安。
白兰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与疑惑,面上依然堆着笑容:“这位先生,我可是没有兄弟的。”
白竹无所谓地挑挑眉:“哦,是吗?随便你怎么说吧。”
他张开手,笑容温和:“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更好办了。亲爱的兄弟,快把你的平行世界给我吧。”
石榴忽然嗤笑出声:“笨蛋。为什么白兰大人要把平行世界给你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山寨货?快滚回老家吧,乱攀亲的天真笨蛋。”
话音刚落,石榴的红发开始燃烧。他被吓一跳,急忙用手熄灭不大的火苗,狠狠瞪向白竹。铃兰见石榴狼狈的样子,捂住嘴嘲笑:“哈哈哈哈,石榴真是笨蛋。”
“喂喂,电波酱,不要这样啊。”石榴苦笑。
白竹没有理会石榴,直直看向白兰:“和彭格列进行结果早已注定的choice战前,先和我玩一场,怎么样?赌注就是你拥有的所有平行世界哦。”
“哈哼——?这位先生,如果你输了呢?我可不认为你会有什么白兰大人会感兴趣的东西。”桔梗摸着下巴。
白竹冷冷瞟向桔梗:“我有哦。如果我输了的话,就把这套东西送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待全场人看清盒子里的东西,皆惊。
那是一套闪闪发光的彭格列指环。
纲吉惊讶地几乎颤抖:“这、这不可能!彭格列指环明明在我们的手里!十年后的指环也被毁灭了啊!”
白竹看向纲吉,略带轻蔑:“这个是真品还是赝品,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吧,彭格列?”
纲吉想要反驳,却无从回应。再不愿意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彭格列指环。
可是,他手上的指环绝非赝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兰看着纲吉沉默的反应,心中已了。他看着白竹:“就算你有彭格列指环,可我为什么要和你进行choice战?我可是早已答应了纲吉君呢。”
白竹合起盒子,笑道:“那我再加个筹码吧。如果你先与我进行choice而我输了,我还会告诉你,我是谁,以及穿越平行世界的方法。”
白兰瞬间睁大眼睛,紫色眸子里流光溢彩。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桔梗看向白兰大人:“大人?”
他眨眨眼睛,似乎才反应过来。白兰转向彭格列众人,歉意十足:“对不起哦,纲吉君,小正,还有彭格列的各位。我啊,决定先和这边新来的客人进行choice哦。”
彭格列众人傻住了。纲吉愤愤不平道:“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先约定好进行choice战的!”
一直沉默的reborn忽然开口:“而且,这位新来的先生似乎只带了一位战力。这符合choice战的规则吗?”
“放心吧,彩虹之子,”白竹向右走一步,露出一直躲在他身后的人,“有她,就足够了。”
“——我可爱的小望。”
北川望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她转头,毫无波动的眼神扫过彭格列众人,在对上白兰的笑容后,嘴角轻轻上扬。
“你们,很弱。我一人,就足够了。”
“你说什么?这个臭女人,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铃兰忽然爆发,作势要向北川冲过来。石榴从后面拉住她,不断安慰。铃兰一边挣扎,一边冲白兰大叫:“白兰!快让铃兰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我要把她的身体撕成碎肉!”
白兰摸上铃兰的头发:“好了,小铃兰,不用着急。我已经决定先和这位先生进行战斗,放心吧。”
“不管!等下我一定要上战场!好不好嘛白兰!”
“好,好,”白兰转向彭格列,“那么,就请彭格列的各位先前往观战处,如何?”
果不其然,自从北川望出现,整个彭格列的氛围开始不对劲。纲吉紧紧盯着北川望,声音嘶哑:“阿……望?”
她冷冷扫过纲吉的脸庞,没有作声。
能先观看一场敌人的战斗来估计对方战力,无论等下是要对战白兰还是这个奇怪的男人,都是再好不过的事。reborn点头:“知道了,我们同意。”
“不,我不同意。”
纲吉忽然开口。
“阿望,没有听到你的解释前,我是不会走的。”
北川抿抿嘴,沉默不语。
为什么你当初会离开?为什么你会和这个似乎和白兰有关系的男人在一起?为什么你要战斗?为什么你不愿意理我?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
“阿望!!”
白竹看向纲吉:“好了好了,彭格列,请你先让开。等战斗结束后,我再让可爱的小望和你好好谈一谈,好吗?”
纲吉依然执拗看着北川。白竹看向北川,声调微微上扬:“小望?”
北川无声叹气,开口:“我知道了。”
“好了,彭格列,现在可以了吗?”白竹笑眯眯道。纲吉这才不情愿地跟着彭格列其他人,一步三回头向观战处走。
阿望的背影笔直而单薄。她站在众多摩天大楼之间,小小的身影仿佛要被庞然大物吞噬。
纲吉心中一酸,忽然肩膀上一暖。
转头,是京子担忧的眼神。他想起前些日子与京子的谈话,回以微笑。
是啊,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他早已下定决心,会一直相信阿望。相信她行为的理由,相信她会平安归来。
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等待。以及——
他握紧口袋里的大空指环。
扫视周围的伙伴,他们脸上也露出类似的坚毅表情——
即使,阿望现在似乎是迷了路,站在与他们不一致的道路上。但,当必要之时,他们会挺身而出,为其拼命战斗。
——这就是家族存在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没带充电器,电脑只剩一半的电,写得好赶好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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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ice战
“choice战场观众席,其中禁止观众与参与者进行对话。观众席只能收到透过设置在各处的摄影机所拍到的影像与声音。此外,观众席完全防弹,而参与者对观众席进行攻击算犯规,将被判出局。”
不知从哪冒出的切尔贝罗将彭格列众人引领至观战处,声音冷冰冰向各位介绍观众席的属性。
介绍完毕,她鞠躬,安静消失。
然而此时的彭格列并无心情去注意她的去留。他们或坐或立,脸上均是不约而同的严肃。
他们紧紧盯着巨大显示器。镜头正好对准北川望的脸庞。她忽然微微转头,眼神对上镜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