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妇面上无光、不得安宁的事情,只看着新月高兴的模样,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当晚,努达海没有立刻去望月小筑,反而先去找了雁姬。
“你为什么和我都不商量一下,就把她们叫出来了?”努达海的情绪十分激动,想起新月见到吉兰等人时摇摇欲坠的样子,努达海就十分心痛,他怀疑雁姬是故意将吉兰她们叫到新月面前刺激新月。
雁姬却不想努达海想的那样,她心思纯净,真的是把新月当成了姐妹:“新月既然成了你的侍妾,成了将军府的人,那不就是一家人了吗?既然是一家人,见吉兰她们不是应该的吗?我你喜欢新月,希望我们能接受她,就是因为这是你的意愿,所以我才愿意对她好呀!”
努达海望着雁姬坦然的眼神,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雁姬是在故意针对新月。可想起采月的嚣张、新月的无助,努达海的心里又有些失望:“你是怎么管家的?今天在大厅里,采月那么说新月,你也不管管?她一个小小的侍妾,居然对新月不敬!”
雁姬看着自己的丈夫,目光中是疑惑,是不解:“采月说的也没错呀!你和新月的事情,是太后怜悯,才只削去了新月格格的头衔,从今以后,格格两个字再不能提了。采月说她是将军府的四姨太,正是说明新月是你的侍妾,是名正言顺的你的女人。新月好端端一个尊贵的格格,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还在担心我们不能接纳她!采月只是不会说话,可她的话恰恰说明大家都承认并且接受了新月,努达海,我不明白你在不满什么?”
努达海震动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你说得没错,我真是糊涂了!倘若还叫新月格格,谁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呢?虽然叫四姨太是让新月受委屈了,却是一个明证,新月就是我的女人!”
“正是这个道理,努达海,你明白就好。我知道你喜欢新月,心疼新月,难道我还会做出让你难堪更让你伤心的事情吗?”雁姬诚挚地说。
努达海抱了抱雁姬,感激地说:“雁姬,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更谢谢你为新月做的一切!”
雁姬摇摇头,捂住了努达海的嘴:“我们是夫妻,你怎么对我说这么生分的话呢?”
努达海却退开来,说:“雁姬,抱歉,我得去望月小筑了,新月刚刚回府,现在又看不见我,一定还很担心。”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看到身后自己的妻子是多么的失望和寂寥。
甘珠走到雁姬身边,看她惆怅地、留恋地望着努达海的背影,心中禁不住为她难过:“夫人……”
雁姬倚着门看努达海远去的身影:“我真没想到,在我跟努达海恩爱二十年后,他竟然会爱上别的女人,如此地不顾一切,如此地毫无理智。如果不是新月做出情奔战场的事情,震动了整个京城,任谁也压不下,如果不是他们的事情让太后和皇上丢尽颜面,新月一个格格怎么可能会给努达海做妾?他都没有想过,如果太后在这之前知道了新月的事情,会不会为了皇家的颜面直接让我病死,好让新月嫁给他。”
“既然如此,夫人,你为什么还要对新月那么好?”甘珠问。
“努达海喜欢新月,不是吗?我怎么忍心看他伤心呢?而且,你也看到了,新月那么可怜,她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如今却只剩下克善世子一个亲人,她羡慕咱们将军府的幸福,想要融入这个家庭。纵然努达海和新月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给别人带去伤害,我却还是不能狠心地对待他们。”
“所以伤心的只有你自己!”甘珠一针见血地说,“将军只看到新月无助,只想着不让新月受委屈,哪里想得到夫人您这个糟糠之妻?新月去战场找将军,难道您不是日日夜夜盼望着将军平安归来?她只想到自己,所以能毫无顾忌地去找将军,您却想着这一大家子,照顾老夫人、教养儿女、操持家务,替将军维系着人情往来,让将军没有后顾之忧。可是现在将军却只看到新月为他奔战场,却看不到您对将军的深情!”
甘珠越说越心疼,雁姬却拍拍她的肩膀:“算了,不要说这些了,早点安歇吧!”她又看向望月小筑的方向,心里想着,不知道努达海现在在做什么,一定是和新月情话绵绵吧,就像过去的日子里对自己说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雁姬、新月、努达海和老夫人的结局我已经想好了,可是珞琳和骥远我有点犹豫,不知道安排什么样的结局好。
苍岚栩扔了一个地雷,那天刚更新就看到了亲的地雷,顿时有种幸福来得太快的感觉(づ ̄3 ̄)づ╭?~
☆、圣母病
望月小筑里,新月听完努达海的叙述,正激动得眼含热泪:“努达海,雁姬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我就知道,雁姬那么善良那么大度,才会愿意让吉兰她们出来见我的!我现在满心感动,努达海,这就像一个梦一样,现在我可以和你朝夕相处,我觉得好幸福好幸福!雁姬说得对,采月只是心直口快,她说得不好听,却是事实,我是你的了,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努达海紧紧抱着新月,把她的头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前:“月牙儿,我也觉得再也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我会让雁姬看到我的决心的,她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就绝不会让她失望。”
门外,云娃和莽古泰相视一笑,都为自己的主人感到高兴,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眼睛,心里砰砰直跳。
新月在将军府的生活,重新开始了。她每天清晨早起,去雁姬房里请安,雁姬很是和蔼,对她的生活也很关怀。之后新月再跟着雁姬去老夫人房里请安,老夫人也接受了她。对于新月而言,这就十分好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尽管有雁姬的话在前,珞琳和骥远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态度,根本就是当她不存在,从来不踏进望月小筑半步,这让一直拿珞琳当姐妹、拿骥远当朋友的新月很伤心。
除了珞琳和骥远之外,就是努达海的女儿熙敏了。
新月和珞琳、骥远相处时,完全忘记了他们是努达海的儿女,哪怕他们喊着努达海阿玛,新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熙敏不一样,她才三岁,粉粉嫩嫩的非常可爱,当她含含糊糊地喊着阿玛额娘的时候,让人心都要化了。
每当这个时候,新月就觉得特别难受,就好像努达海欺骗了她一般,所以新月特别不喜欢看见熙敏。偏偏雁姬很喜欢熙敏,几乎每天都有半天抱到自己身边,仿佛那是她的亲生女儿,一天不见就心里发慌一般。
新月不知道的是,以前的雁姬虽然喜欢熙敏,却没有这么离不开她,毕竟雁姬心里更多的是自己丈夫,更希望跟努达海多待些。可是努达海移情,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新月身上,雁姬一下子从与丈夫恩爱多年的妻子变成了被丈夫抛弃的可怜人,有可爱的熙敏在身边,多少缓解了她内心的痛苦。
还有努达海的三位侍妾。
从荆州到京城的路上,努达海从来只说自己贤惠的妻子雁姬,而从不提身边的侍妾,以格格的身份住到将军府,吉兰她们因为各种原因不好前来拜见,新月自然而然地以为,努达海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与雁姬恩爱非常,再没有别的女人了,新月也不由地希望得到努达海,可是现在,吉兰她们的存在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新月还不能不跟努达海的侍妾们接触,这就更是一种折磨了。
雁姬说,吉兰是老夫人给的,从努达海还未成婚的时候就伺候他了,新月你要多去她那儿坐坐,又说新月有不懂的、有做错的,吉兰要好好教她,老夫人在一旁也点头称是。新月只好去找吉兰,也知道了做妾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
吉兰说,侍妾卑下,要自称奴才,对骥远、珞琳和熙敏也要毕恭毕敬。新月当时就蒙了,她是端王府的格格,怎么成了奴才呢?吉兰教了她一堆做侍妾要注意的地方,新月听得头昏脑涨,最后脑子里只有吉兰灌输的念头:她是侍妾,是奴才,是卑贱,从此以后就低人一等了!
从吉兰屋子里出来,新月又要去塔娜那儿。熙敏是塔娜的女儿,去雁姬那里能看到熙敏,好不容里离开了又在塔娜这儿见到,时时刻刻提醒着新月努达海前不久还有个女儿。
而塔娜呢?她跟贤惠大度的雁姬不一样,跟自己也不一样,她虽然并不十分美丽,却风情万种,跟着努达海多年的吉兰都没有一儿半女,塔娜却生了熙敏,新月不免想努达海是多么喜欢她,是不是像她阿玛喜欢侧福晋一样?
低头看熙敏,抬头见塔娜,新月觉得自己受到了双重的折磨。
最难缠的还是采月,也许是名字的缘故,新月觉得自己处处都被采月针对,采月似乎时时刻刻都想踩自己两脚。
那天在众人面前,采月说过的话被她三番两次拿出来说,只要不是在努达海面前,新月一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采月就阴阳怪气地说新月是娇贵的格格,做不来侍妾。
老夫人和雁姬看不过去,说了采月几句,采月就委屈地说:“老夫人,夫人,奴才也是为了新月妹妹好呀!她既然当了将军的侍妾,就该遵守侍妾的本分,难道还要摆格格的架子吗?看看吉兰姐姐,看看塔娜姐姐,便是奴才不会说话,有时会惹将军不满,也是谨遵侍妾的本分的!新月妹妹说是爱慕将军,当了将军的侍妾就万分感激了,可是现在连遵守本分都做不到,难道新月妹妹说的都是假的吗?”
雁姬说:“新月毕竟年轻,不懂事,她又是刚来,难免做得不好,久了,新月自然懂得了。”
“采月说得有理,雁姬你是怎么管家的!”老夫人责问雁姬,在她听来,采月的话不无道理,新月虽然从前是格格,可是现在是努达海的侍妾,既然万分感激,自然该做个合格的侍妾,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还说什么爱努达海,说什么融入这个家呢?
听到老夫人的问话,雁姬也只能起来请罪了:“是我不好,没能教好新月,额娘别生气。只是努达海也说,新月不必守那些……”
“别拿努达海来压我,你要贤惠也别贤惠太过了!”老夫人瞪着她,努达海心疼新月又怎么样,她的儿子还要为女人违逆自己吗?
老夫人又想起吉兰说的,新月没把自己当侍妾,对新月的态度就淡淡的了。自己让新月自称“新月”而不是“奴才”,那是怜惜新月,不让她伏低做小,可是新月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还把自己当格格,老夫人就不高兴了。老夫人吩咐吉兰,要她好好教新月怎么做妾。老夫人的话新月不能不听,毕竟老夫人是这府里唯二接受她的人,而这也是新月明明受不了受不了吉兰说的她是卑贱的奴才,却还只能忍着听她教训的缘由。
有了老夫人的话,采月就更加嚣张了,时刻提醒着新月,你不是格格了,别摆格格的架子,要是不想当将军的侍妾就早说。
而这些,新月都不能对努达海说。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新月格格这个会是个短小君,几章就完结。
关于珞琳和骥远的结局,你们真的没什么好的建议吗?
☆、圣母病
最开始的时候是新月不想说,她抱着让大家看到她的诚意的想法,觉得不能别人对她有所不满就找努达海哭诉,反而坏了这个家的和谐,她不能这么做,她咬着牙学着怎么做一个妾。
可惜别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诚意。在新月的小脑瓜里,她为了努达海、为了他们的爱情而自愿委屈自己,是“为了努达海我愿意去学着当侍妾”,可落在吉兰眼里,那就是这个新月姨娘是半点儿也没对的地方,不管是侍奉主母还是自身举止,都透露着不情愿,是“我虽然当了侍妾可我还是格格跟你们不一样”。
“毕竟是格格!”吉兰不愿意说人坏话,所以当老夫人询问她的时候,她便含糊地给出了五个字。吉兰本就是老夫人跟前的,哪里能不明白,这是说新月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呢!
于是,在老夫人的命令下,吉兰的教导更加严厉,加上直面塔娜和熙敏时候新月的胡思乱想,采月时不时的言语刺激,新月整日绷紧了神经,又要小心翼翼地不让努达海察觉,没过一个月,她就终于忍受不了,终于病倒了。
努达海下朝回来就听到这个堪称噩耗的消息,连老夫人的面都没见就直奔望月小筑。新月柔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到努达海来了,还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看得努达海更加心疼:“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
“还不是老夫人、夫人和那几个姨娘!”新月没开口,云娃就在努达海面前为她不平了,“我们格格毕竟是端王府之后,对老夫人、夫人低头也就算了,吉兰和采月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作践我们格格呢?”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努达海震惊得无以复加:“你说什么?”
云娃哭诉起来:“每天都叫格格去老夫人、夫人那儿请安也就罢了,还要吉兰来教格格规矩。那个吉兰天天念叨着我们格格不是格格了,是奴才;明知道格格不喜欢看见塔娜和熙敏,还要让格格去见她们,格格看了一整天都不开心;最可恶的是采月,仗着有夫人撑腰,天天来讽刺格格……”
“简直欺人太甚!”听到云娃说,他以为的和睦根本不存在,新月其实一直被欺负,努达海气得差点拍碎了桌子。
正在这时,雁姬扶着老夫人,带着吉兰、塔娜和采月来看新月,努达海一个箭步冲到雁姬面前,就是质问:“你跟我说,有你在,一定会让新月好好的,可是现在,新月怎么就生病了?”
雁姬被他吓了一跳,半晌才说:“我也不清楚,现在过来看看……”
“你当然不清楚了!新月毕竟是格格,你还放任吉兰她们作践她,你当然不清楚了!”
“谁折磨新月了,努达海,你给我说清楚!”老夫人拄着拐杖,慢吞吞地问,“还有,这个府里哪有什么格格?也就是府里,不小心带出来了也没关系,要是到了外头,被有心人听去了告到太后面前,你叫我们怎么办?”
“怎么就说不得了,新月毕竟是端王府出身!额娘,我都听新月和云娃说了,你怎么能叫吉兰、采月她们这么折磨新月呢?”努达海脖子一伸,理直气壮地质问。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问,老夫人自然是怒气冲冲:“我折磨新月,努达海,你是叫新月迷了心了吧?雁姬也在,你问问她,我折磨新月了?”
雁姬赶紧挡在两母子之间,劝道:“你别惹额娘生气了!由我管着这个家,你还不放心吗?不管是额娘,还是我,还是骥远、吉兰他们,谁也没有为难新月。”
努达海哼了一声,对雁姬的话是一概不信:“你自然是帮着额娘,不会向着新月的。新月被你们百般欺负,她不肯多说,还是云娃一清二楚地全告诉我了!”
努达海的话让一心爱着他、甚至看着努达海宠爱新月还强颜欢笑的雁姬心碎,她扑了上去,喊道:“努达海,你就算要问罪,也该让我和额娘知道我们犯了你什么罪,让你说这样的话一刀刀地割我的心!”
“那好,我问你,采月是不是对新月冷嘲热讽?新月不愿意看见塔娜和熙敏,你们是不是也没管,还强压着新月?还有吉兰,她说的什么话?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新月不是奴才,她是我的女人,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雁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