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同人)[穿越教科书]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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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科书同人)[穿越教科书]中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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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跟他重逢就苏雪倩跟他重逢了呢?为什么其他包身女工没调来背纱车间就只有苏雪倩调来了呢?老天都暗示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体会不过来就活该被天打雷劈了。这分明是告诉他要破镜重圆嘛!肚子里喝过几年墨水的陈耀曦以前从来不迷信缘分,但是自见了苏雪倩之后,不知怎的竟对这个想法深信不疑起来。
  眯眼扫过苏雪倩打着弃妇的幌子对他不理不睬的姿态,陈耀曦后悔地直想撞墙:叫你手抽,叫你多事!当初干嘛写四份休书,又浪费纸又浪费笔,少写一份会死吗???老天知道他现在是多么多么地想把苏雪倩的那份休书收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新被

  东洋纱厂背纱车间一个普通的职工宿舍里,以神经大条为主要特征的排骨佬难得地有觉不睡,蹲在角落里八卦。
  “哎,你看。”他捅捅坐在身边的付友康,小声说:“曦哥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别是病了吧?”
  “我又不是郎中,怎么知道他病没病?”瞌睡虫上脑的付友康打个哈欠,朦朦胧胧的回了句话,倒头就寻了周公去。
  排骨佬听从他的建议,转身去骚扰“郎中”:“二楞,那你给看看?”
  “X你妈的!你上辈子一定是笨死的!”被吵得没心思睡觉的猴子忍无可忍,跳起来重重打他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郎中看的是身上的病,可曦哥是身上的病吗?他那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懂不懂?”
  “不大懂。”排骨佬老实地摇头,差点没把猴子气地当场喷出血来,“曦哥吃的好穿的好,凡是背纱车间的工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他有什么事好挂心的?”
  “……”猴子觉得自己跟这丫真不是一个星球上的人。但隐约又有些羡慕:如果所有人都能做到像他这样的简单思维,那世界上的烦恼与忧愁将减少很多。
  “来来来,我好好跟你说说曦哥和雪倩姐的事。”叹口气,猴子索性把屁股挪到排骨佬旁边,开始给他讲睡前故事。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故事刚开了个头,就见二楞的脑袋也凑了过来。猴子也不介意,索性左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右手勾住排骨佬的脖子,将三个人的头拢到一处,神秘兮兮地将西哥与苏雪倩之间的渊源添油加醋地宣传了一遍。
  排骨佬听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曦哥这么照顾雪倩妹子呢,原来雪倩妹子是曦哥的婆娘啊!”在猴子的精心“开导”下,憨厚的他选择性忽略了苏雪倩被休的事实,兴奋道,“雪倩妹子这么漂亮,曦哥真好福气!”
  “混说什么,雪倩妹子也是你叫的?”猴子一拳打过去,正中目标:“你得喊雪倩姐!”
  “我比她大七岁呢!”排骨佬捂着肚子委屈道。
  “大七岁怎么了?付友康还比你大呢,不照样得喊她姐?甭管岁数,她既然嫁了曦哥,就是姐!”猴子又趁机在他脑袋上敲了几记。
  “可那不得喊嫂子么……”二楞为好友的申辩换来猴子更激烈的暴打:“你傻啊?雪倩姐不肯承认曦哥,你喊她嫂子她还不得甩脸子?”
  他们的声音颇大,苏雪倩憋着郁闷把身体往远离他们的方向靠了靠,各种嫌弃。
  真像只闹别扭的小猫咪!一直关注着她的陈耀曦飞快地在脑海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理智告诉他此刻去招惹苏雪倩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可是情感上他真的是很想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挣扎再三,陈耀曦指挥腿往苏雪倩所在的方向迈了几步,却不敢靠地太近,怏怏停在安全距离之外:“雪倩,这两天降温,你晚上睡觉冷不冷?我那有条新被子,要不给你换上吧!”
  苏雪倩瞥他一眼道,“是昨天黄三家里送来的那床?”
  不同于纺织车间里那些被走投无路的家人卖进纱厂的女包身工,背纱车间的很多工人家境并不算差。他们之所以会沦落到纱厂干苦力的地步,是因为东洋婆贿赂了警察局局长俞德贵,让他将一部分本来应该在牢里服役的轻刑犯发送到纱厂来干活,“免得在牢里闲得无聊惹事。”也正因为如此,一些有几个钱又没钱多到能把自己捞出去的男工会定期收到家里寄来的衣物吃食,直接导致背纱车间的生活质量比其他车间高一个档次。
  当然,这是对少数有能力保护住私人财产的犯人而言的,对于其他大部分软弱可欺的男工来说,家里送来的东西等同于公共财物,总是等不到完全捂热就直接被地头蛇陈耀曦无条件征用了。
  苏雪倩皱眉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我听说黄三是捅伤了个老太太进来的,你连他的东西都敢拿!”
  “没事儿!”陈耀曦听出她话语里的担心,心里乐得同沾了糖水的蜜蜂似地,高兴道,“他欺软怕硬,也就对着老人娃娃横,头一天进来就给我们打趴下了,现在听话地很。”
  苏雪倩仍旧不放心:“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难保他什么时候反咬你一口。再说,随便拿人家的东西,总归不好。”
  “这是规矩,你要是不拿他的他反而睡不踏实呢!”陈耀曦轻松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要想在这儿混得好,该立规矩的时候就得立出规矩来,否则等他们欺到你头上,想翻身就难了。”
  苏雪倩晓得背纱车间自有一套生存法则,所以也不深劝。但当了一辈子良民的她对于强抢别人的东西终究有些膈应,因此晚上排骨佬奉命把新被子拿来给她时她果断地拒绝了。
  排骨佬疑惑道:“现在都十一月了,我裹着棉被睡都嫌冷,更别说你一个女人就盖一床夏天的毯子了。你为啥不换厚的?”
  苏雪倩笑笑:“黄三连毯子都没呢。”
  “你管他干嘛?”排骨佬更加不解,“这跟黄三有什么关系?他是他你是你,有钱人喝酒没钱人咽糠呗!”
  “可有钱人是黄三,被子是他家里送来的。”
  “那又怎么样?”傻子排骨佬仍然没理解苏雪倩意思。
  苏雪倩抚额,无可奈何地作详细解释:“黄三家有钱,所以他应该盖新被子。我们强抢他的东西是不对的。”
  终于明白过来的排骨佬傻愣着脸反问:“那咱们中午吃的烧鸡也是黄三家送的,他自个儿连根鸡毛都没嚼上,你不也吃地挺欢?”
  “可是……”苏雪倩辩驳不下去了。的确,这段日子因得了陈耀曦的关照,她的纱由别的男工来帮她背,她的饭每餐都见荤腥,她睡觉的铺位,因为被安排在“西暖阁”的位置上,所以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在享受了一系列优待后,反过身来装“同情弱者”的圣母,连苏雪倩自己都觉得十分伪善。
  视弱肉强食为理所当然的排骨佬无从体会苏雪倩的纠结,把被子往她铺位上一放,麻利儿地铺好,憨笑道:“雪倩姐,你早点休息吧。曦哥说今晚上会进个新人,需要给他上上课。你刚来没经历过,心里有个数就好,我们尽量不吵醒你。”
  苏雪倩神情复杂地应了一声,捏了捏柔软暖和的被角,缓缓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梦靥

  因心里藏了事,苏雪倩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睡着,迷迷糊糊中,她开始做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红。红的胭脂,红的礼服,红的喜幔,红的花烛,红的……绣鞋。
  那只是从拖地的裙摆下不小心探出头来的一点点鞋尖,用金黄的丝线在大红鞋面上绣出精致的纹路,依稀可以辨别出是凤凰的图案。
  绣鞋迈着小步,畏畏缩缩地往前蹭。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很多人嬉笑着高喊,不知谁将一条红布塞进她的手里,柔软光滑的触感传来,抬头,对上一片人影幢幢。
  她分不清自己是否身临其境。迷惘中无端觉得是应该欢喜的,心底里却半丝喜悦也无,反倒像在看一场大戏,有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一个身量不高的男孩被人搀扶着走过来,颧骨高凸,面泛菜色,在胸前大红喜花的衬托下宛如飘零的树叶一般干瘪枯黄。热闹人声中,有人喊了一句“少爷”,然后就见他张开口,第一个字还未吐出,一连串的咳嗽就如机关枪扫射般响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久久不歇。
  “小橘,快去拿糖浆来。”
  “环儿,扶住少爷,小心他晕倒。”
  “再撑一会儿,拜过堂就好了。”
  ……
  一阵兵荒马乱。
  过了半晌,少爷终于被料理妥当。咳嗽停了,可是脸色愈加苍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虚汗,擦去,渗出,擦去,又渗出。拿帕子伺候的丫鬟最终灰了心,将手中巾帕最大限度地摊开,铺天盖地地往他头上一抹便扭过脸,假装再也瞧不见他的汗。
  他的喘息更急促了些。
  一叠声“大喜咯,大喜咯”的唱和过后,少爷艰难地从媒婆手中接过的红绳,用力一拉——绳那头四个顶着盖头的新娘同时向前迈步。
  “哎呦!”其中最矮小的那个没站稳,突然跌在了地上。
  应该是与她无关的,但不知为何,苏雪倩的膝盖随着小女孩的跌倒疼痛起来。坚硬的石板地磕在膝盖上,擦破了皮,斑斑血迹从米白色的裙子上映出来。
  米白色?她方才不是穿的大红喜服的么?
  也不对,要结婚的是那个摔倒的小女孩,不是她苏雪倩。
  ……怎么回事?
  苏雪倩不解地揉揉眼,再睁开,就发现自己跪在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面前,一摸脸,满是泪。
  “老爷,求求您,别把我卖出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说,但心中的绝望与痛苦是那样地真实。她很想哭,但只能咬牙生生忍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地磕头。
  腿上早已血迹斑斑,可是老爷还未心软,那就,试试用额头上的血换取老爷的怜悯吧!
  “我会洗衣,会做饭,会绣活,会劈柴,会养猪……”她听见自己用稚嫩的童音语无伦次地罗列所有会干的活,只求老爷能留下她,“我虽然小,但是我会长大的,我什么都可以学!”她低声下气地哀求。
  “我不缺丫鬟。”冷面老爷不为所动。
  “不,老爷,只要不把我卖出去,我什么活都能干的,您会发现我有用的!”她不要命地砸头,一股名为慌乱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失声痛哭。
  好像知道是梦,她希望自己快点醒来。可是,她好像被绵长的疼痛无止境地囚禁在这个时空一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返回键。
  狠心的老爷懒得再听她跪求,面无表情地吩咐管家道:“拉出去卖给人牙子吧,见到她我就忍不住想到那个逆子,孽障!”
  心口痛的几乎能让她当场死过去,眉头一皱,场景又变了。
  阴沉的天空下,她看到两老一少坐在吱吱呀呀的牛车里。赶车的老头黄牙秃顶,猛抽一口旱烟,吐出呛人的烟味。
  他老婆掀开车帘大骂:“死老头子,当初是你说的把春妞卖给陈家少爷做小能享福,现在呢?才一年就叫人休了出来,以后让我们春妞怎么做人?”
  老头拧着脖子反驳:“这是运气不好,谁知道这陈少爷这么混账,为了不肯跟大喜圆房竟连祖宗老子都不要了?还有那陈老爷,冲喜就冲喜么,干嘛不找个漂亮水灵点的作媳妇,偏给儿子找个丑八怪。大喜脸上那胎记我看了都渗得慌,何况陈少爷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娃娃?”
  “反正得怪你!”她老婆不依不饶地说,“大喜丑,我们春妞可是村里一枝花,以前多少小伙子追着要,现在担着休弃的名声,谁还来稀罕她,难道叫她当一辈子老姑娘?”
  “妈!”低着头压着声啜泣的春妞终于受不了父母当面说她的是非,又羞又恼地喊了句,成功阻止了她妈妈的抱怨。可是当娘的心疼女儿,看到春妞红肿的双眼,她又忍不住碎碎安慰起来:“你别急,横竖有妈和你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你也放宽心,想想雪倩,没爹没娘的,以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听陈老爷说要给卖去做包身工呢!你总比她好些。”
  春妞含着泪点了点头,破旧的马车慢腾腾地载着一家人回家去。
  苏雪倩摸摸脸,已是泪流满面。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望无际的荒野,无人,无树,无草,无花,视线所及仅有无边黄土,四面八方延展开去,直至天的尽头。仿佛生了场大病一般,她怅然若失地往前迈步,也不知要走到哪里去。隐约中意识到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继续往前只是因为除了走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前方,并没有她的家。
  所以无论去哪里都无所谓,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我想回家,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家……”对家人的思念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吞天噬日,天地刹那间昏暗。出乎意料地,她只冷眼看着,不慌也不逃,静待狂风巨浪席卷,将她吞没。
  泪水滑落。
  苏雪倩缓缓睁眼,目光逐渐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死犯

  “1;2;3;4;5……”
  苏雪倩从梦里一醒过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宿舍里却没几个人在老实睡觉。付友康的臭袜子不知怎么掉了一只,正穿着不成对的另一只挤在角落里同猴子小声争论。陈耀曦抱胸站在一米远处,嘴角抿起,神色严峻地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右前方的墙角,排骨佬和二楞捂着一床被子半蹲着数数,一个兴高采烈,另一个哈欠连天。
  那床被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你们在干什么?”苏雪倩不解地走过去,脑中尚存着大梦初醒的迷糊,但问到一半突然想通关节——
  “是人?”她惊得几乎当场跳起来。
  “对!”排骨佬高兴地应了一声,嘴角拉出个弧度,正想解释,口边的话叫陈耀曦一记眼刀堵了回去。
  猴子结束了同付友康的谈话,笑呵呵地把苏雪倩拉到一边:“雪倩姐,你睡你的就成,我们给这小子点盘‘闷锅’尝尝。”
  他身后,付友康哀怨地瞪他一眼,索性将另一只袜子也脱下来栓到裤腰带上,一半露在外边,一半压在裤衩里,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连头包起,蜷成一团。
  “是新来的?”苏雪倩马上联想到昨晚排骨佬提醒她的话。
  猴子点了点头,被子里的挣扎更激烈了些。
  苏雪倩不放心道:“你们别真把他闷死了。当初燕姐就是因为下手不知道轻重,结果把猫儿的手打折了,才招来后面的祸事的。”
  “不会的,曦哥看着呢,他有数儿。”猴子嘿嘿一笑,见苏雪倩仍然满脸凝重,又解释道,“这人大名赵飞,以前在道上混,外面人都喊他飞哥,是个狠角。如果现在不把他打压老实了,以后会出事的。”
  苏雪倩问:“他怎么进来的?”
  “杀人,一共十四条人命。”
  苏雪倩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不是说进纱厂的都是轻刑犯吗?十四条人命死十几回都够了,怎么送这儿来?重刑犯都是不要命的主,没大枪大炮弹压着,警察局把人弄进来,不怕出事吗?”
  “只要东洋婆给的油水够厚,警察局局长就敢答应。”猴子耸肩,颇为不屑地说,“雪倩姐你是没进过局子不晓得,现任警察局局长俞德贵有个小舅子当大官,护短地很,俞德贵能在小上海横着走。别说他弄几个死刑犯当免费劳力了,就是出天大的事他那小舅子也给他摆平了。”
  民国恰逢乱世,苏雪倩本来也没指望过这个时代的政治能够清明,但此刻亲耳听猴子说出来,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怅然。
  同时期的英美列强,早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极大地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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