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难闻的下水道的臭味。
阿力克厌恶地从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扯出装饰的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嘴巴。
在前面带路的阿维娃似乎是没闻到这股臭味,仍旧面不改色地维持着不急不慢的节奏走着。
终于来到了一间三层楼高的旧公寓前面。阿维娃推开公寓的铁门,进入了窄窄的楼道,阿力克在外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公寓里面更加暗了。
来到了二楼左侧的一扇门前,阿维娃从挎着的手提包里摸出一枚铜钥匙,“咔嚓”一声开了门,站在她身后的阿力克立即能看到这个小房间的全貌。
一张旧得掉皮的红色长沙发上,衣裙以及女士胸衣摊满了空间,旁边的就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床,白色的床单已经开始有些泛黄了。阿力克高大结实的身材一进到这个房间,立即显得这个地方更加狭窄了。
阿维娃没回头,伸手解开系住的帽子,露出了红色的发髻,“现在开始?”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大约是饮酒过度造成的。
阿力克又摆出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开始脱外套,语气十分轻佻:“当然,我可要好好满足美人儿的要求。”
阿维娃对阿力克的调戏没显露出任何的表情,她的神色一直都是麻木的。两人的手脚都不慢,很快,两人之间便毫无障碍物地抱在一起,倒在了泛黄的床…上。
阿力克伸手挑起她苍白的脸,顺着她的脸侧一直轻吻到她猩红的嘴角,这是他事前一贯对女人温柔的安抚手段。直到吻上了她的唇,两人唇舌相…交,人工拙劣的香料味让阿力克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好像……哪里不对?
阿力克错开与她的相吻,唇开始往脖子下移,大手在她的身上游弋。
阿维娃轻轻唤出声,开始有感觉了。
还是不对劲!是不够滑还是线条不够丰满?
阿力克的蹙眉,想了想,于是决定速战速决。
他直接用手臂分开对方的双…腿,准备临门一脚,但耳边却有个柔媚的声音在响起:
“它不乖的话……剪掉算了!”
“……剪掉!”
“……剪!……”
阿力克瞬间打了个冷颤,一直微微反应的地方更是瞬间蔫了,再低头看到身下女人那张脸,心一滞,倏地甩开她,翻身下…床。
阿维娃在那么一瞬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扫了一眼阿力克背对着的身体,很快便了然了,她将床…单一卷,裹住自己,默默看着阿力克迅速地穿衣套靴。
看到阿力克就要开门出去了,阿维娃才垂眸,低声提醒道:“……酬劳?”
阿力克高大的身形顿了一下,这才从裤兜了掏出几张英镑,看也不看就放在沙发上,直接推门出去了。
阿力克几乎是逃出了这个地方。
他从未想象过自己有一天在女人面前会发生这样丢脸的事情!一想到这个,他就一刻钟就无法在阿维娃这个女人面前呆得住了!他一直在女人面前都是无往不利的,如今竟……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若不是她,他怎么会为自己突然意识到的奴性感到惊慌失措,又怎么会为了证明自己去找阿维娃这样不入流的女人?阿力克立即为自己的失准找到了宣泄口,并暗暗发誓回家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女人!
被阿力克惦记的女人此刻正张开手臂,让过来为她重新量体裁衣的女士们量度要重新缝制的礼服的尺寸。
丽莎单手撑着脑袋,躺在床上,怀里的位置躺着正“咿咿呀呀”自说自话的小家伙,“真是太可惜了,不能穿裙撑,这样就显示不出姐姐您漂亮的身材了。”
勃朗特夫人拿着皮尺微笑道:“现在的高腰裙也是时兴的,自然垂落的摺叠可以将德北菲尔德小姐的腰身完美地遮掩起来,一定会更增添小姐你的魅力。”
丽莎的眼睛一亮,“真的吗?我亲爱的姐姐……”她拉长声音,撒娇道,意味不言而喻。
娘娘轻笑,撩起长发让勃朗特夫人更好地量胸前的位置,“……想要?”
丽莎用了点头,脸上满是希冀,“嗯!嗯!”
娘娘回过头,无情地打击道:“跟德贝维尔先生提吧。”
“不要这样啊!”丽莎懊恼地重重睡回床上,不料床起伏的动静惹起了小家伙的惊慌,原本自出生以来就没完全睁开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湛蓝湛蓝的眼睛直直望入了丽莎的眼睛里。
“娘娘!姐姐!蓝眼睛他瞪我了!”丽莎欣喜地惊呼道,双手揽住小家伙小小软软的腋下,拎着他,将正面一下子转向娘娘。
仍在瞪的蓝眼睛:……
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娘娘:……
一旁的勃朗特夫人赞叹道:“小德贝维尔先生长得真漂亮!”
娘娘被自家的儿子用漂亮的蓝眼睛直直瞪着,心都快软掉了,上前抱住他使劲在软软的脸蛋上亲了亲,“真是个宝贝,儿子,你怎么能这么惹人怜爱呢?”
蓝眼睛回应她的是小腿蹬了蹬,像是无声抗议,要他的娘亲快快放下他。
丽莎支起身子坐起来,从后背也偷袭了一下小家伙的脸蛋,才说:“姐姐,你给小家伙起名字了吗?不能一直总叫蓝眼睛吧。”
娘娘吻了吻儿子充满奶香味的小胳膊,没说话。
丽莎眼睛转了转,说:“要不然我提供几个名字给您参考参考?”
娘娘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打沉她的一腔热情。
丽莎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电视剧里面的男主人公的名字,有个名字在脑海里一闪,突然就想到了,她说:“要不然……叫金斯利(Kingsley)”偷偷瞥了一眼还在一旁站着的勃朗特夫人,她暗示说:“是个好名字哦,我‘那边’一个最出名的教授就叫这个名字,长得又好看又有本事,不过我相信我们的蓝眼睛长大了一定会比他更出色的!”
勃朗特夫人瞧见她们姐妹俩似乎是有话要说,而尺寸也量得差不多了,除了上围与腰围有改动,其他地方与上次量度的差不多,于是识趣地朝娘娘欠欠身,轻轻推门离开了。
娘娘抱着很快又疲倦正在打呵欠的小家伙,不咸不淡地挑刺:“King?”
丽莎竟然一下子就领悟到了娘娘的意思,只好继续埋头苦想,细细碎:“那亚当?不行不行!太普遍了!爱德华?哎呀,又不是剪刀手!达西?啊,难道要上演傲慢与偏见吗?……”
娘娘不理丽莎的碎碎念,将小家伙抱回床上,随即淡淡开口:“我们的奥斯顿要睡觉了。”
“奥斯顿,奥斯顿?!”陷入碎碎念的丽莎惊讶地瞪大眼睛,重复道。
快要睡着的小奥斯顿被蠢阿姨的声音惊了一下,小身子急促地起伏了一下。
不满她突然加大的声音,娘娘便用手轻拍安抚着儿子,边剜了她一眼,示意她出去。
丽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错了,才小心翼翼地推门离开。
将门关上,丽莎仍忍不住碎碎念:
”话说,奥斯顿有什么含义?……我只听过美国的宙斯盾啊……”
☆、第19章 阿历克顿悟
奥斯顿,出生高贵的人。
不得不说,从丽莎那里听过来的有关他们这些人的命运,还是在万贞儿的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尽管她现在做出了与一个原主苔丝截然不同的选择,但她的宝贝孩儿的出生在别人看来仍旧是一个污点,将来更会可能影响到他的前途。因此,万贞儿在众多的起名书籍当中选了这么一个名字,是希望她的宝贝儿能按照她的期望成长,即就算一开始不被人所期待,但他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出生高贵,未来也必定是拥有远大前程的人。
想到此,万贞儿用柔柔的目光看着熟睡中的小家伙,眼底里尽是爱意。
快快长大吧,我的奥斯顿。她心里尽是柔情。
阿历克回来了。
他并未急着上楼,而是靠坐在软软的皮质沙发上,修长的右腿搭在扶手上,左腿向前伸直,点了一根雪茄缓缓地抽着。
在一缕缕蓝色烟雾中,他终于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与苔丝之间的关系了。
一开始,当苔丝怀着孕过来找他的时候,他自是欣喜若狂的。毕竟,苔丝这样罕见的美人儿让他肖想已久了,拥有这样一个比玫瑰更娇艳美丽的女人,这给他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所以,为了得到她,他竟觉得要付出什么都可以,更逞论只是对他而言无关重要的婚姻。
但现在阿历克却感觉到了一种几近痛苦的心悸。
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对她是越来越上心了!若说一开始他只贪图她美丽的皮囊,现在他已贪心到想要完全占有她的灵魂!高傲的她,妩媚的她,冷淡的她,充满母爱光辉的她……无一不让他怦然心动。他为她对自己的影响感到震惊!就算不愿承认,他确实已经将她放在心上了。可是,他从来都是知道苔丝对他是怎样的厌恶与憎恨的!现在的苔丝虽然不若以前那般明显地表现出对他的厌恶,但他却能从她看他的眼神里看出来她对他更不屑了,她甚至如看小丑一般看着他,将嘲讽藏于心底里,以为这样,就不能让他察觉到他在她眼里是如此的可笑幼稚!
他绝望地想到,就算是娶了她,他顶多也只能占有她的*,并不能像自己权利所规定的那样全部占有她,将她摘下来,嗅出她心里真正的秘密。
阿历克问自己:难道我要永远这样下去吗?
烟从阿历克的鼻子、嘴巴喷出,在他冥思间,专门负责照顾鸡禽的两个女仆已经准确地踩着晚饭前的时间,两臂各抱着一只漂亮的汉堡鸡,在葛罗比的引领下,经过了阿历克所在的客厅。
“晚上好,德贝维尔先生。”葛罗比停顿下来问好道,两个女仆跟在他身后,也赶紧默默垂首行礼。
阿历克对于家里的奴仆改口称自己为德贝维尔先生还是有些陌生感的。自小家伙出生后,他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真的取代了父亲老德贝维尔成为了这个庄园名正言顺的主人。
“又到我母亲举行坚信礼的时间了?”阿历克嘲弄道。
是的,看到他的母亲老德贝维尔太太要在每顿饭用餐前必须轮流摸完这些鸡,虔诚得就如举行仪式前的牧师一般,阿历克一直戏称这叫“坚信礼”。
葛罗比聪明地没有答话,而是弯了弯腰,道:“我们先过去了,先生。”
阿历克没再开口了,直到葛罗比他们过去有一段时间,阿历克才将手中的雪茄在烟灰缸上戳了戳,然后站起来,同样往德贝维尔老太太的房间走去。
一推开门,就听到了一女仆站在房间的一放置在高脚圆桌的鸟笼前,撅起嘴对着被关在里面的红腹灰雀吹口哨,阿历克进来后也跟着吹了一个欢快的音,惹得本来静静抱着汉堡鸡摸骨的德贝维尔老太太的手顿了顿,随即放佛不受影响,继续摸骨。
“晚上好,我的好妈妈。”阿历克心血来潮,来到德贝维尔老太太跟前,弯腰就想亲吻她的布满皱纹的脸颊一下。
德贝维尔老太太眼瞎但触感却十分灵敏,不悦地侧了侧脸,躲过了来自她好儿子的亲密举动。
一向被漠视惯了,阿历克也不再轻易动怒,他轻佻地笑道:“噢,我亲爱的妈妈,你真伤了作为儿子想要亲近您的一颗真诚的心!”
德贝维尔老太太最讨厌的就是阿历克这般如他父亲一样吊儿郎当的态度,加上近年来年纪大易怒,此刻立即动了气,眯着眼厉声道:“谁让他进来的?立刻给我出去!”
一旁的葛罗比为难地望向阿历克,用眼神暗示他顺从老太太的意思先出去。
阿历克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每次听到妈妈语气中从不屑于掩饰的厌恶与嫌弃,内心还是禁不住低落起来,但表面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摊开手,说道:“好吧,那么我就先出去了,晚安,亲爱的妈妈。”说着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竟然连听到我的声音都忍受不了。阿力克背对着众人往回走,嘴角泛起一丝苦意。看来我真是很不受欢迎呢。他将手里的雪茄拿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
自看见阿历克进了老太太的房门,卡尔就一直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假装忙碌着,见阿历克果然很快就被赶出来,她立即拿着鸡毛扫迎上前。
“先生?”她欣喜地唤道。
阿历克抬头,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一手插在裤袋里,嘴里叼着烟,“有事?”
黝黑的卡尔假装娇羞地垂下头,脸红道:“……你都很久没找过我了……”
阿历克突然斜起嘴角笑,伸手指勾了勾,卡尔立即欢喜地凑上前,不料被阿历克一口烟喷了个满脸,她猝不及防吸了大半,喉咙立即呛住了,咳嗽个不停。
“我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能下嘴,卡尔。”阿历克用挑剔的眼光在她的身上上下扫了扫,随即潇洒转身上楼去了。
卡尔仍在咳嗽,边咳边还不忘狠狠道:“……咳咳!阿历克少爷……咳!我、我要让你知道……咳、我才是最爱你的!咳!咳……”
丽莎躲在墙壁后面,看到刚才狗血的一幕,不由得撇了撇嘴。
阿历克上楼,无声地站在苔丝的门前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他从门缝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色睡裙的女人正靠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一本金色封面的书籍,偶尔目光从书上移开,放在身侧的睡得正酣的小家伙身上,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柔,伸手将小家伙蹬开的小被子整理一番,才舍得移开目光回到书本上,但很快,她的目光便会再次放在小家伙身上,将刚刚的动作再重复一番。
阿历克看呆了。
他想,如果那个女人将这样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该有多美啊!可惜,她并不爱他,就如他的母亲一样,深深厌恶着他。
不!不对!
他的母亲厌恶着父亲,连带着身为父亲儿子的他也一并嫌弃。苔丝却不同,她对着他们的孩子却是那么的喜爱。这是不是证明,她并不一定会如母亲一样,到她的丈夫死去都得不到她的心?他是不是……还有机会能占有她的爱?
阿历克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激动得整个人都压抑不住地颤抖起来,门一下子没被他掌握好,发出“吱——”一声响。
半躺在床上的女人一下子就听到了,将目光移了过来,立即看到了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微癫狂的阿历克。
娘娘立即想到了今早阿历克离去时那不同寻常的举动,第一次面对他在心里有些不确定。
“你……”娘娘话没说完,阿历克便已经绕过小家伙,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同时狂热地亲吻着她的发顶、耳际,“噢,我真是爱你,亲爱的……”
娘娘被搂得紧紧的,背对着他不由得学丽莎一般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她就知道,阿历克果然是个色…虫上脑的蠢材!而琢磨了他一下午意图的她更是愚蠢极了!
☆、第20章 他们的婚礼
傍晚,天际间仍然透露出丝丝的光线,最亮的那一片是从西边的一大片色彩鲜艳的云霞中透出的,而四周已然被暮色给围住了。
这个时候,泰波塞斯奶牛场的工人们按照往常,开始陆陆续续将放牧在茂密多汁的草场上的奶牛赶回牛舍,稍一碰到没到小腿的杂草,花粉便化作雾气飞散出来,路侧的苹果树白色的花瓣时不时缓缓飘落几片,衬得这个沐浴在暮色中的乡下奶牛场更显宁静了。
这时,一阵“叮咚”清脆的竖琴旋律在夜色中慢慢荡漾开来,随着晚风的吹送,往更远的山谷深处一圈圈传送开去。正在赶牛的年轻姑娘们纷纷仰起头,朝不远处的男工宿舍阁楼投去仰慕迷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