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点头,然后看向庞飞燕:“走吧。”
庞飞燕跟着珍珠到了一房门外,珍珠敲了敲门,里面说了声“请进”。声音柔柔的,很是令人舒心。
珍珠将门打开,便看见了襄阳王妃坐在四角桌一边,专心致志地沏茶。她的身边站有一个丫鬟,一见两人进来,便走出门,将房门关好。
珍珠看了一眼庞飞燕,便对位上的人拱手行礼:“王妃。”
庞飞燕也跟着叫了一声:“王妃好。”
那王妃“嗯”了一声,说了一句“坐吧”。
两人应言坐下。
襄阳王妃沏好茶才抬头看两人,给两人一人递了一杯。然后问庞飞燕:“你是庞太师的小女?”
“嗯。”庞飞燕有些拘谨,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昨日才到,并且会在这里呆一段时日,我们要多走动得才好。”襄阳王妃说道。
庞飞燕点头:“好的。”
又说了几句,襄阳王妃便放庞飞燕走了,珍珠则继续留在她的房里。
襄阳王妃见珍珠一口一口抿着茶有些心不在焉,问道:“见到的应该不止庞飞燕吧?”
珍珠愣了愣,点头。
“知道你心飘远,王爷让你在这里静心一月。昨日好不容易下山,我看你遇见包拯之后便心神不宁,怕你遇见其他人后会为难,所以才说要来万佛山待一段时日。没想到,要来的始终躲不过。”襄阳王妃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
珍珠对其笑了笑,说道:“王妃不必担心,珍珠与他们,如今只是陌路人而已。”
襄阳王妃给珍珠续了一杯茶,一边说道:“你是王爷心腹中唯一一位女子,我也只与你谈得来话。”顿了顿,“原先你也愿意和我谈,可自从从开封府回来之后,倒是有些疏离了。”
“王妃。”珍珠看向襄阳王妃,缓缓说道:“始终,君臣有别。”
你是襄阳王的妻室,而我是襄阳王的下属。
身份地位不同,所思所想不同。
所以,有些话,只能往肚子里咽。
襄阳王妃顿了顿,终一声叹息缓缓溢出。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要是这凶手是珍珠该咋办~'奸笑''奸笑'咳咳咳咳……
☆、送包子
庞飞燕一从襄阳王妃的屋子里出来,就急急忙忙地往山下跑。她现在收集到的讯息,她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另一头山的几人。刚走到岔路口,庞飞燕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王朝马汉带领的开封府和山下县衙的一众衙役。因为之前颜查散打过招呼,所以王朝马汉正准备装做不认识擦肩而过的。但庞飞燕一把抓住最前边的王朝,往岔路口的另一边拽。
王朝吓的不轻,急忙抽出被庞飞燕抓着的胳膊,说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而马汉则是在后边憋笑,看着好戏。
庞飞燕翻了一个白眼,抱着手臂看着一众人,然后说道:“各位官爷,这上面没什么好查的,都是一些黑心的人。”
王朝退离开庞飞燕一些,才说道:“正是有黑心的人,所以才更要去查看。难不成让凶手逍遥法外啊!”
马汉走上前,给庞飞燕使了个眼色,然后小声地问道:“庞小姐,这是唱的哪一出?”
庞飞燕撇撇嘴:“我怕你们上去以后会后悔,还是跟我先去这边寺庙转转吧。”
王朝马汉对视一眼,并不懂庞飞燕话里的意思。而后,王朝拱手说道:“姑娘,切勿妨碍公事。否则我等会以为你是凶手。”
庞飞燕翻了个白眼,挥手赶他们:“好好好,你们去去去。等会儿伤心难过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寺庙那路而去。
看着庞飞燕渐渐消失的身影,王朝用手肘碰了碰马汉:“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马汉诚实地摇头:“前不久我家老母鸡被贼偷了,昨天巡街回来数了数公孙先生给咱们这次办案的费用……这些事可都是让我伤心难过的,可也没看见庞小姐提醒我们啊。”
王朝嘴角抽了抽,而后拍了拍马汉的肩膀。“走吧,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庞飞燕说的伤心难过事,自然是看见珍珠。不过,对于王朝马汉来说,倒是震惊大于其他的情愫。
王朝马汉看见珍珠的时候,可以说是,整个人都傻了。
珍珠礼貌地对两人点了点头,便向两人走了过来,唤了一句。“王校尉,马校尉。”
珍珠是救过王朝马汉的,所以他们对于珍珠还真恨不起来。王朝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校尉只是个虚名。”
于是,珍珠很爽快地重新叫他们:“王大哥,马大哥。”
马汉很久没听到这声音叫自己了,眼泪差点都激动而出,大声应下。“诶,珍珠。”
双方不说立场,不说其他,只相视一笑。
珍珠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人,问道:“你们是来查案的?”
王朝马汉点头。
珍珠想了想,说道:“两位大哥先去查案吧,我就不打扰了。”顿了一会儿,又抿嘴说,“我正要去厨房,等会儿见。”
马汉看着珍珠离去,问王朝:“等会儿见是什么意思?”
王朝摇头。“不知道。”
相见却只是几句话,说实话还是有些失落的。但公事要紧,王朝马汉很快投入到公务中。找到尼姑庵主持寻到了那几日在庵内留宿的名单,并且找到尼姑庵所有尼姑询问并做下记录。事情办完,天色已有些暗下。
王朝马汉一队人正要离开庵堂,一到门口就看见了坐在阶梯上,托腮看着远处的珍珠。
王朝马汉对视一眼,而后由马汉上前询问:“珍珠,这前边有什么好看的?”
珍珠一看是他们来了,笑盈盈地站起。“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说着,将身边的食盒拿起递给马汉,看了眼王朝,对二人说道:“这么晚了,想着你们一定没有吃东西,所以做了一点包子。”顿了顿,面上柔和,“这里面有很多,可以分给兄弟们吃。只要……你们不怕我下毒。”
马汉手中拿着食盒,心中感动不已。这样的珍珠除了装扮,和以前在开封府日日为他们做饭的珍珠无异。她眼中的真诚,他也看得真真切切。抑制住想要落泪的冲动,说了句:“不怕!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饭菜,要下毒,我们早死了!”
王朝也是挺感动的,走过来说道:“珍珠,我与马汉想的一样。”
珍珠抿嘴,看着两人笑,缓缓从嘴里说出两个字:“谢了。”
说完,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进去了。”
王朝马汉一边下山一边给衙役分发包子。珍珠果然做了有很多,分发完以后,还剩有不少。王朝想了想,然后勾起嘴角。看向身边的马汉,正要说话,可对方怔怔地看着包子眼里荧荧发亮。王朝叹了口气,推了一下马汉:“别在这里感慨了!”
马汉吸了吸鼻子,然后大口咬下去。包子塞在嘴里,话也变得含糊不清:“我就是感动!”
“我知道。”王朝也拿起包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真好吃。”马汉满足地说道,然后睨了一眼王朝手里的食盒。“食盒里还有这么多,够我吃的了!”
王朝用力拍了一下马汉的手:“就知道吃!”看了眼食盒,笑着说道,“这里面的,珍珠可不是做给你吃的。”
马汉不解:“那是怎样?”
分岔路口,王朝驻足了一会儿。
看了马汉一眼,往另一条上山的路走去。
“自然是做给想给的人。”
*
王朝马汉到达寺庙的时候,寺庙正在开饭。于是王朝马汉遣散队伍,让他们就在寺庙用饭。而两人,则是根据住持指引,找到了颜查散的房间。
颜查散原本正要叫白玉堂和公孙先生去吃饭,一开门,就看见王朝马汉在自己房门口。有些惊讶,出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颜大人放心,我们上山的消息已让住持暂时封锁。”王朝说道。
“嗯。”颜查散点了点头:“找我是有事?”
王朝马汉点头。
王朝又说:“颜大人让和尚将斋饭送到屋子里吧。”说完对马汉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去敲颜查散旁边两个屋子的门。王朝这才继续,“我们边吃边说。”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颜查散的屋里。
和尚送来的斋饭也来了,两菜一汤,没有肉食。
这是来到寺庙的第一顿饭,却没有肉食。
白玉堂皱了皱眉,却是未说什么,一口一口吃起饭菜来。
颜查散贴心地问公孙策:“公孙先生,可还吃得惯?”
公孙策笑着点头:“无碍。”
颜查散点点头,便也吃了起来。
王朝马汉看着自己饭菜,却是怎么也下不了口。两人隐隐决定,下次再也不在山上吃饭了。
王朝看了众人一眼,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打开盒盖。
香味从食盒里飘出,吃着饭的三人都不禁一愣。
颜查散指着食盒问王朝:“这是?”
“包子。”王朝答得爽快:“肉包子!”
白玉堂一听,立即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包子,说道:“你还挺有远见!”说完,一口咬下。熟悉的味道盈满口,他不禁微蹙眉头。
颜查散看其如此表情,不由得问道:“难吃?”
“怎么可能!”马汉立即反驳。说着就从盒子里拿出两个包子,给颜查散和公孙策一人递了一个。然后又拿了两个,一个给王朝一个给自己。
颜查散和公孙策相视一眼,不确定地咬了一口。
咬完之后,却都是愣住了。
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说熟悉,是因为半年前每日都能吃到如此的美味。说陌生,是半年都没有吃到这种味道了。
公孙策直视王朝马汉,问道:“你们见过珍珠了?”
王朝马汉点头,后者说道:“珍珠姑娘和以前一样,见我们查案劳累,给我们每个衙役都做了包子吃。”
珍珠姑娘和以前一样……
这句话,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讽刺。
坐在这里的其他三个人,今日也是见过珍珠。怎么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她和以前一样?
公孙策若有所思地继续咬着包子。
颜查散心中滋味复杂,一口一口吃着包子。却是吃得很慢,像是怕,怕吃完这一次就再也吃不到了。
白玉堂却是没吃,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包子。
而后,突地笑声溢出。
不是讽笑,而是真真切切地勾起嘴角笑了。
马汉靠近王朝,小声地问道:“白五爷不是疯了吧……”
王朝瞪了他一眼。少说点话!
房间里暂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各有所思。
突地,门口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重重的喘息声。
门未关,几人望去,只见庞飞燕略有狼狈地停在他们的门口喘着粗气。
颜查散起身询问:“飞燕,你怎么来了?”
“诶?”马汉和王朝奇怪了。庞飞燕不是早就上山了么。颜查散这么说,是现在才见到她?那这么长的时候,庞飞燕去哪儿?
马汉咳了咳,说道:“庞小姐,我记得很早之前就看见你来寺庙了……”
庞飞燕喘了一会儿气,然后一步一步走进,大大咧咧地说道:“还不是那群和尚!”说着有些忿忿不平,“说我是危险分子,不让我进来!”
颜查散笑了笑:“也是,最近是特殊时期。女子对于这里的香客来说,如同鬼魅。”
“我长得这么柔弱!哪里危险了!”
围桌的人眼神飘忽,憋笑。
庞飞燕往他们桌上睨了一眼,从食盒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说道:“周旋了许久,最后我还是靠自己翻墙进来了。可累死我了!唔……这包子真好吃……”庞飞燕看了眼手里的包子,不由得赞叹道。
颜查散问她:“飞燕,这么晚了,你来寺庙是有何事?”
庞飞燕“哦”了一声,然后一边咬着包子一边说:“我怀疑珍珠是这件奸杀案的凶手。”
“噗——”
“咳——”
不是被口水呛到,就是把饭喷出。
白玉堂一双眼睛冷冷地看向庞飞燕,一字一顿。“庞飞燕,证据。”
这是庞飞燕的老毛病了,没有证据就喜欢乱冤枉人!
庞飞燕撇撇嘴:“我都说了是怀疑么。”
颜查散问:“为何怀疑?”
“珍珠在山上住了一个月,而奸杀案也是这一个月开始的。”庞飞燕缓缓说道:“她又与开封府是敌人,立场不明。她还会用毒!搞不好,她就是用毒把那些男子迷倒,然后……”说到这儿,庞飞燕住口了,脸红了。
马汉听到她的话却是有些不平:“庞姑娘,那你不怕被毒死?”
庞飞燕不明白:“哈?为什么啊?”
王朝盯着庞飞燕手里的包子缓缓说道:“这包子是珍珠姑娘做的。”
庞飞燕愣了愣,而后立即就跑出去去用手扣喉咙了。
“暴殄天物!”马汉不满地说道,说着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庞飞燕从门边缓缓爬出,说:“搞不好她是为了让我们不怀疑才用美食诱惑的!”
王朝“哼”了一声:“若真是要诱惑,珍珠用的就不是包子而是自己……”
马汉“咳咳”了几声,示意王朝看白玉堂。
王朝看去,立即噤声了。
白玉堂面色阴沉,将目光从王朝这边移向庞飞燕,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我相信她。”
顿了顿,声音沉下。
“这种事,她不会做。”
作者有话要说: 错别字满天飞,所以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捉虫了……
要想在后面加一句:这种事,她不会做。要做,也是与我做。
咳咳咳咳,我啥都没说……
☆、夜深时(捉虫)
“我相信她,这种事,她不会做。”
白玉堂话语无比坚定,说完,将目光淡然抽回。一口一口,慢慢地,咬起了手中的包子。
庞飞燕被白玉堂这么一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嘟着嘴,不满地说道:“随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也只是猜测。”
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扔在了桌子上。
这本册子是早些时候她在尼姑庵里乱转,两个落荒而逃的尼姑遗失的。而这册子里的内容……庞飞燕一想到无意间见到的那图片,脸腾地红起来。
一群人好奇地看着庞飞燕丢在桌子上的册子,离马汉近些,他便拿起,边打开边说:“这是什么东西……”一打开,接下来的话便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啪”地一声关上册子,脸色奇怪地看着庞飞燕,“庞小姐,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
庞飞燕撇撇嘴,平复自己心中的燥热,说道:“是尼姑庵尼姑的。”
“然后你借来看?”马汉问。
庞飞燕送了他一个白眼。
王朝好奇地从马汉手里接过,打开,而后也马上合上,往桌上一扔。
颜查散皱了皱眉,问庞飞燕:“飞燕,这究竟是何物?”说着,就要拿起来看。
庞飞燕赶紧拉着他往前的手,吞吐地说道:“这东西不适合师傅你看。”
王朝马汉相视一眼,王朝小心翼翼地说道:“适合庞小姐你看?”
“胡说!”庞飞燕瞪了王朝一眼,然后睨了一眼桌上的册子,正经地说道:“我在尼姑庵里无聊,所以就四处逛逛。而后就看见了两个尼姑在角落里看这个,一看到我,就赶紧跑了。我连脸都没看清,不过她们留下来这本册子。”
“咳咳。”庞飞燕清了清嗓子。“这本册子是……”说到这儿,语速变快,立即将后三个字脱口,“春宫图。”
庞飞燕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神色异常起来。
颜查散看着桌上的东西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