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并未在意,手一甩,打开手中的折扇,随意回了一句:“我会感谢她为珍珠割肉的!”
最后的最后,声音已然飘远。
公孙策在圆桌前坐下,看着那茶杯里幽黑的颜色。
眸光闪了闪,喃喃地说了句。
“表面的黑色,真的可以洗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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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肉中
第二天,来割肉的真的是庞飞燕。
公孙策领着庞飞燕进了珍珠的卧房,交代了一些等会儿割肉的事宜。然后便让庞飞燕在珍珠的屋里待一会儿,他出去准备一下。
公孙策一出门,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庞飞燕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床上的珍珠,而珍珠呢,不管庞飞燕看哪儿她都正儿八经地看着她。最后,还是庞飞燕先沉不住气的。她突地转过脸,指着珍珠就说:“就算我好看,你也不用眼睛也不眨地盯着我瞧吧!”
珍珠立即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庞小姐怎么知道我没有眨眼呢。”
庞飞燕翻了一个白眼:“夸张一点不行么。”
“庞小姐。”珍珠适时转移话题:“你为何要主动要求来为我割肉?”
“有人主动要求还不好?问这么多干嘛……”庞飞燕瘪着嘴说道。
珍珠摇了摇头:“庞小姐主动是珍珠的福气,但你我一向不和,若不知道真实原因珍珠心中难平。”
“我大无畏的精神呗。”庞飞燕挑眉说道。
“可是听说,庞小姐一开始并不愿意。”珍珠直接拆穿。
庞飞燕不说话了,扭过头不看珍珠。这个做饭很好吃的珍珠真的很麻烦诶!她割肉她都没有说什么,她干嘛就一定要拆她的台呢!
珍珠垂下眼睛,声音温柔轻软:“庞小姐知道我和泽琰的关系么?”
庞飞燕身形一愣,依旧不说话。
珍珠继续:“庞小姐是因为泽琰才为我割肉的么?”
“怎么可能!”庞飞燕立即反驳:“我很讨厌白玉堂的好不好!”
“可是泽琰对你有救命之恩。”
庞飞燕心中一乱,随意答道:“这也不妨碍我讨厌他啊!”
“乐极生悲、甜中生苦……说不定也有厌极生慕。”
庞飞燕一拍桌子,不耐烦起来:“你管我喜不喜欢,你信不信我不给你割肉了!”
“随意。”珍珠丝毫不受威胁。
庞飞燕一下子弱了下来,扒拉着脸,说道:“我给你割肉……求你不要再说了……”
“庞小姐在怕什么?”珍珠问道。
“怕你。”庞飞燕瞪她:“看起来就是个会吃人的模样!”
话音刚落,房门打开,公孙策一脸笑意地走进:“谁会吃人?”
“她!”庞飞燕指了指珍珠。“她不是马上就要吃我的肉了么。”
珍珠低笑:“庞小姐真会说笑。”
看着公孙策用烛火烧着小刀,庞飞燕感觉异常紧张。走来走去,她眼睛时不时地盯一下公孙策手中的小刀。见对方将小刀从烛火上移开,庞飞燕身子一紧。眼睛正触公孙策的眼,对方眼里的和蔼善意在她眼里似乎都变成了不怀好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孙先生,真的要割我屁股的肉么?”
公孙策一边点头一边想她靠近。
庞飞燕继续挣扎:“不可以割其他地方的肉么?”
“臀股肉是最嫩也是最易生长的地方。”公孙策为她解释,看她额头冒汗,他安抚她道:“庞小姐不要太过紧张,你是习武之人,这点伤痛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而且习医之人不拘小节,庞小姐你应该懂的。”
懂!但是她还是怕怕的……
看了眼床上的珍珠,脑中闪过某一个白影,她心一横,将自己的裙摆撩起,大喊道:“割吧!”
后来,珍珠的房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惨绝人寰的惨叫……
*
庞飞燕虽然抵死都不说是何缘由,但是珍珠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看着庞飞燕捂住自己的屁股一瘸一瘸地走出自己的房间,珍珠双眸略沉。脑中关于庞飞燕的思绪万千,以至于公孙策叫了她几次她都没有听见。最后还是公孙策走到她的面前,面对面地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地看着公孙策笑笑:“师傅,我刚刚出神了……”
“看出来了。”公孙策又走回刚刚的位置,一边收拾着医药箱一边说道:“珍珠,刚刚在想着什么?”
“在想庞小姐为何要割肉与珍珠。”她实话实说。
公孙策手中动作顿了顿,然后看向珍珠,说道:“你可有想出一二?”
“大概是因为泽琰。”珍珠说道。
公孙策点点头:“这些日子你在屋里养伤没有看见,庞小姐对白护卫的确很是上心。”顿了顿,又继续,“连带着说话语气都温柔了些。”
珍珠心中违和,低着头说了句:“虽然珍珠没看见,却还是感觉到了。”
“你也不要再在意。”公孙策说道。
将医药箱合上,然后将背带跨于肩上。
转身,走至珍珠床前。他眉头微微皱起,略微沉呤。
珍珠见他沉默,也不说话,只看着他。
许久,公孙策才缓缓开口:“庞小姐是个不错的女子。”
这句话,他同白玉堂说过。
如今,一字不差说与她听。
珍珠不知公孙策为何有此说法,纵使庞飞燕是个不错的女子,也不该和她说。公孙策做事说话都是有分寸的,如今他对她说,是何意思?
“师傅,珍珠不懂。”
是的,她不懂。
但是她知道,懂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公孙策抬起头看她,嘴角带笑:“珍珠,还记得我收你为徒的那日么?”
珍珠一怔。
公孙策的跳跃性也太大了吧……
但她认真地点头:“记得。”
公孙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走至门口时,停下。
最后,他留下一句话。
“莫忘仁心。”
话音还在耳边回响,而说话的人已经不在房中了。
珍珠突地又想起了那日的噩梦。
她心中忐忑万分,将视线从门边转移到自己的腿上。
公孙策是看出了什么么?
她默想那日自己往自己撒药的场景,她药量适中,谨慎万分。就连洒下的角度,她当时都万分考量……
是她想多了么?
为什么公孙策会突然和她提起“仁心”?
心中郁结万千,以至于白玉堂敲门进入时,她的眉头都是紧皱的。
白玉堂见她如此,以为是她伤口疼痛,连忙关心道:“珍珠,你还好吧?”
珍珠看向白玉堂,舒展眉头。“无事。”
她虽然说没有事,但他还是觉得疑狐。
走到他的床前,搬来椅子坐下,仔细看她腿上的包扎。
珍珠无奈地说道:“泽琰,我这都包扎好了,你能看出什么?”
“哦。“他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脸,“那我从你脸上总能看出什么吧!”
珍珠失笑。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没有拿开手,她缓缓开口:“泽琰,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姓吴的?”
是的,从那一个梦,她想到了她梦醒时他说的话。
然后想到之前,他与她的冷战。
她总觉得,他知道的太过突兀。或者,他早就知道,只在这一次爆发而已。
她也知道,白玉堂很聪明。但是,事情不可能毫无根据。所以,她如今想要知道根据是什么。
白玉堂身子一怔,而后他拿下珍珠捂着他眼的手。“那些都没有关系,我不在乎。”
他没有回答,反而转移话题。
“我想知道。”她正色看他,脸上没有半分玩笑意味。反而,有些冷意。
白玉堂不喜欢她这样的冷意,他反而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然后缓缓开口:“那我告诉你便是。”
“因为你在遇杰村的种种奇怪表现。”
珍珠冷哼了一声:“不止。”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远不应该是现在才拆穿。
白玉堂沉默了会儿,说道:“因为吴老汉,也就是你的便宜老爹还活着。”顿了顿,“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见过他,也见过他的女儿。”
白玉堂的一句话犹如霹雳。
他们竟然见过!
她当初一时心软,放了他走,终究留下了祸患。
她很沉稳,又问了一句:“所以你也见过?”
“没有,开封府只有那两个老头见过。我是无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才知道的。”
然后,两人沉默了许久。
白玉堂将捂着珍珠的手拿下,见她眸子幽深,他说了一句:“我不在乎。”
似乎被他的话语感动,她的眼中晶莹一片。
可是,她说出口中的话却是让他哭笑不得。“不许说包大人和我师父是两个老头。”
无奈地点头,白玉堂只想说一句:真是服了你了……
珍珠将头仰起,然后说了一句:“泽琰,我想去登山。”
白玉堂一愣,然后不确定地又问:“你说什么?”
“我想去登山。”
“可是你的脚……”
话还未说完,被她打断:“我想去登山。”
事不过三,她已说三遍,那么他已然了解她的坚定。
他执起她的手,面容柔和。
“好,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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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中
珍珠的腿才刚刚动刀子,别说登山就连下地走路都难。但她执意要登山,白玉堂也欣然答应。她的腿动不了,那么他就当她的腿。
珍珠一路被白玉堂背着,到山下时她却打退堂鼓了。“泽琰,我们还是回去吧。”
“都到了这里,哪有回去的道理。”白玉堂虽然背着珍珠,却依旧身姿飒爽。一路而来,他额间半滴汗也未出。
“可是这山看起来挺高的啊……”珍珠仰头看着山顶,担忧地说道。她自然是担忧白玉堂的体力,背上背了她这么一个大包袱,她真的很怀疑能不能安全到达山顶。
白玉堂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挑了挑眉:“放心便是,这点小事难不倒五爷我。”
说着,便将珍珠的身子往上抬了抬,一路轻功而上。
珍珠伏在白玉堂的背上,身边的光景瞬息万变。她觉得眼中酸涩,缓缓闭上了眼。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脸埋在白玉堂的后颈上。
她如此自在,白玉堂却是慢下了步子。
他脸上发烫,呼吸不平。
珍珠温热的鼻息烧得他浑身不自在,特别是他还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柔软。
于是,他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感觉到白玉堂似乎慢了下来,珍珠疑惑抬起头睁开眼。
入目的,便是白玉堂通红的耳。入耳的,便是白玉堂口中的粗气。
珍珠皱了皱眉,头往前探,软声问道:“你这是累了?”
原本珍珠抬头,他觉得好了些。如今她又是更加与他贴紧,他真的感觉浑身都不好。他忍下心中火焰,低声说道:“不累。”
“可你都喘不过气了,憋得脸都红了。”珍珠觉得白玉堂在骗她。
白玉堂头上三根黑线。他能说是因为她撩拨的么……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啊……
咳了咳,他郑重说道:“是因为你一直勒着我的脖子。”
珍珠一听,赶紧将环着他脖子的手松了松,然后问道:“这样可以么?”
这样的确好了很多。白玉堂点头,缓了一会儿,说道:“小珍珠,五爷是不会摔了你的。”
他如此说,是将她紧紧环着他脖子的原因化为怕摔倒,以此缓解她对他的歉疚。
可是对方却是不领他意。“不是这样的。”
白玉堂一愣,还未开口问,她便又说:“我怕……”
“怕什么?”她停住的地方太使人好奇。
“我怕失去你。”
我怕失去你,所以将你紧紧环着。
我怕失去你,不想和你分离。
一句话,说的极为动情。
白玉堂突地停下,将珍珠放下。
她一脸迷茫,她刚刚不是说的不想离开来着么……这么一说完马上就被放下了?
还未想通,就落入一个怀抱。
风儿瑟瑟,他的怀抱却很温暖。
然后,他退离,俯身。
双唇触碰,久久不离。
他的唇在她唇上辗转,轻尝每一处柔软。最后却又不满足,他用舌撬开她的牙关,渐渐探入。红舌交缠,将所有的味道一一尝尽。尝到无法呼吸,才不得不分开。
珍珠埋在白玉堂的怀里,微微喘气。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映得她的脸格外水润动人。白玉堂也微微喘息着,双眼却仍是不放过她。眼中笑意慢慢,他双手环着她的腰。
原本白玉堂是想要一直这么站着这么享受着的,不过他好像忘了一件事。
珍珠扯了扯他的衣,缓缓说道:“泽琰,我脚痛。”
他低头一看,之间珍珠一脚站地,一脚弯曲,一副金鸡独立的模样。
他赶紧弯腰来了个公主抱,问她:“你这个模样多久了?”
“呃……”她的脸又红了红,说道:“从你吻我开始吧……”
白玉堂自动脑补场景:他们忘情地亲吻着,两个人却只有三条腿……
“是我不对。”他话中带着歉意。
珍珠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白玉堂这才勾起嘴角,抱着她看着她,问道:“刚刚你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啊?”
他挑眉看她:“你怕什么来着?”
珍珠脸上又是一阵红,话却说得很利索:“我怕失去你。”
“嗯。”他勾起嘴角,面上满足。“你不会失去我。”
*
山顶之上,绿草油油,野菊摇摇。
两人相依而坐,看天上日落西山,看地下炊烟袅袅。
珍珠靠着他的肩,轻声开口:“我想来看看日落之景。”所以,嚷嚷着要登山,执意着要登山。
而这一切,并不是一时兴起。
“为什么是日落?”白玉堂皱了皱眉,问她。
“繁华终将落去,黑夜终将来临。”
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被黑色笼埋。
“这个意思真不好。”白玉堂正色说道:“潮落潮起。日落之后,必有日出。”
珍珠侧头看他,抿了抿嘴,然后说道:“那我们在这里等日出吧。”
日落光华,映入了她眼。
亮得动人,亮得心悸。
他轻声答道:“好。”
她弯眼一笑,更加灿烂。
突然,她玩心一起,一把抱住白玉堂的大腿。
白玉堂被她的动作惊到,而后看清嘴角就忍不住抽抽。“你这是做什么?”
珍珠抱着他的大腿,一脸享受的模样,乐不可支地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这个场景。”
白玉堂白了她一眼,脑中也闪过初次见面时珍珠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瞧你那熊样。”
珍珠收回手,屈膝坐好,双手托腮,嘴角勾着。“我原本是想让展大哥救我的。”
他已知她的身份,有些事情无需隐瞒。
白玉堂晃而想起自己问她的那句会保持对展昭的心意多久,对方当时一口咬定永远。他挑眉看她:“你真的喜欢展昭?”
“你猜。”她笑嘻嘻回他,得来对方的一个白眼。她想了想,才答道:“喜欢,但是不涉及男女之情。”
“那你为何要进入开封府?”不是质问,而是想了解,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答他:“如果我说,我只是单纯地想,想进入开封府,想拜公孙先生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