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能理解。”飞湶也望着元帅发呆,两人就这么讲话。
“你的耳朵呢?”这时,他突然转过头看他,说话时指着自己的耳朵。
“这一边,只要戴上助听器就没问题了。”她笑笑,特别是在看到他失落的表情时。
海斯勒上前子曦端详着她戴着助听器的左耳,现在从外表来看根本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她能听见他叹气,她解释说“已经没关系了,现在是恢复到最好的时候,也算完全康复了。”
海斯勒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很瑟,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两人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回走去。
之后,来看元帅成了他俩每日的必修课,飞湶为海斯勒找了一套便装穿上,隐藏了他的军人身份。两个人就暂时隐居在这里,海斯勒每天仍然很少说话,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和战争,他都绝口不提,飞湶自然也没有问他些什么,默默地照顾着他,每天,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去看元帅,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就一起下棋,飞湶的国际象棋都是海斯勒教的,她能看出他喜欢沉浸在棋盘中,因为那样他就能什么都不想,也可以抛开一切杂念。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度过了这一段平凡而安静的时光,海斯勒的状态也正从阴暗中出来。。。
只是,这一切终结在那个傍晚。那天飞湶正从市场回到家并没发现这栋房子已被美军包围,打开门,玄关早已站了两名美军,他们拿枪低着飞湶。
“请问。。你们。。。”她的英语还不够好,只有放下手中的东西,举起双手。
立刻,就能听见客厅里的海斯勒用英语吼道“我跟你们走!别把枪口对着她!”
“等一下!你们要干什么?”飞湶一面上来制止美军,却被控制住了。剩余的美军士兵都粗鲁的羁押着海斯勒,其中一位美军军官,指着海斯勒说道“他是纳粹军官,在战争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现在我们必须逮捕、并将他移交军事法庭!”
“你们有没有搞错!”飞湶在挣扎,一边海斯勒让她住口别说了,可她无法淡定,明明他的情况刚好了一些,现在又要陷入战争所带来的泥潭!你们非要把他折磨的没个人样才高兴么?
“他从来没有杀过战场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虐待战俘!!你们倒是弄清楚后再来抓人啊!!”飞湶挣扎的厉害,情绪接近崩溃,但根本无法挣脱美军的控制。
“丫头,别说了!”海斯勒手臂被他们压的生疼,但他又想去关心飞湶,所以只能这样看着她崩溃。
“他有没有在战争中犯过罪行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同盟国会查清楚并给他一个交代,但现在!他必须要跟我们走!”
就这样,飞湶眼睁睁看着美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俘走了海斯勒,她无能为力。就算她算尽了一切,但这件事情却是她无法控制的
她瘫倒在了空旷的屋子中央,痛哭到不能自已,夜晚,冷风肆虐,更加映衬了这座屋子里的凄凉,海斯勒和飞湶在这里隐居了几个月后,还是被美军发现并俘虏,飞湶该何去何从?是等待命运的审判?还是改变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去看电影《帝国的毁灭》吧,大名鼎鼎的(元首的愤怒)就是出自此作之手。
说道战后的事情,古德里安跟曼斯坦因都被俘虏过,尽管都是国防军但也跟小胡子脱不了干系,所以海斯勒的情况也必须使这样,于是乎就有了他被俘的剧情。
☆、战后,从未离去
阴暗的牢房内,铁门被拉开,伴随着吱呀的声音,脚步声逐渐清晰,随着投入房间的亮光,一尊黑暗的影子出现在门口,那个高大的看守人盯着房里的罪犯冷冷道
“XXXX号罪犯,出来;有人来探视你了。”
监狱里的人闻讯后慢慢的站了起身,在门口拖着长长的影子,他金色的头发已然凌乱,胡茬凌乱的在宽阔的下巴上生长着,那双蓝色的眼睛早已没有曾经的神气,有的只是冰冷和凛然。
走过冷清的走廊,走出另一道铁门,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里等着他。他慢慢的走过去,不慌不惊,其实他早知道她会来看他,两年前她能从柏林城内把他带出来,她也就能够现在来见他。
她呼唤他的名字,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的心中有些拨动,但这消弭不了这两年他在监狱里所受到痛苦的一半。
他能看出她脸上的隐忍,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小心翼翼的,像是再对一头随时可能会发怒的猛兽说话似的“你还好么?”
轻声呼出一句话,她明知道在这里他不会很好,可这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他,勉强似的点点头
随后,两人无言,但又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她低头想些什么事,他用余光偷偷观察她,这两年像是很久过后一般,他不曾在她身上发现她曾经的稚气跟活泼了,或许他不清楚,当两年前子被美军俘虏去后,不仅是对自己,对她的打击也很大,这让她改变了很多。他或许能想到她伤心的样子,亦不免为之恻隐,可现在,对于他来说却什么也做不到,他现在只是在盟军监控下的一名罪犯而已,没有自由,禁锢着灵魂和信仰,虽然他来到这里时没有受到过肉体上的折磨;可成天面对着压抑的环境和气氛,迟早会把人给逼疯的。
终于,他见她抬起了头,像下定决心似的,慢慢的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她将纸张摊开,和笔一起递到他面前。
他看清楚那张纸上面是什么内容时,霎时间怔忡了。这也是她决定留在德国,倾尽全力所争取到的一个机会,那张薄薄的纸上赫然昭示着婚姻关系证明,连宣章都盖好了,就等着他签名。
“海斯勒”终于,她叫出了他的名字,看着他的容颜愈来愈僵硬,她声音飘渺,说道“签字吧。。。”
因为现在他的情况还不稳定,如果有一段婚姻的话,日后应该会好一点,但这不是飞湶所有的理由,正因为是这个时候,她才想把婚姻证明书递给他,也好让他有一丝希望和安慰。
但她怎么都想不到,海斯勒最后竟是撕了那张纸来回复她的。
“你走吧!”他将剩余的碎片攥紧在手心里,一面指着门的方向,偏过头厉声呵斥道。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但能感受到她瑟瑟发抖和迟钝的身影。
“走啊!!!”没有先兆的,他突然爆发!对着她咆哮。狱警赶忙上去拉住他,但仍在针扎。
飞湶水雾的眸子看着他此时的状态,也亲眼见他撕掉了她的心意。。。
一阵清脆的响声,什么东西摔碎了,飞湶一看,正是她送给他的那块玉佩,海斯勒曾什么都不要,他只要把这块玉佩带进狱中,不时拿出来看看就能想起她,而他此时却把它摔碎了。
尽管能理解他的感受,飞湶也在极力说服自己要照顾到他的心情和状态,可以往那个平和严谨,会温柔对待自己的海斯勒的影子在他身上全然消失时,她是真的心碎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启齿,语气一度崩溃。最终,带着失落的背影离开了他的视线。
自从45年海斯勒被俘后,飞湶几经困难,终于能在德国安身,其中也要多靠亲朋好友的帮忙,当海斯勒被俘走的那刻起飞湶就清楚肯定免不了牢狱之灾,她决定帮他到底,所以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一个外国人想要拿到婚姻证明是何等的很难?最后通过唯依搞定了这件事。但她做梦都想不到,海斯勒的回应却是这般不可理喻。
另一方面,等飞湶完全离开后,海斯勒恢复了平静,他慢慢的从地上捡起摔碎的玉佩,自顾往牢房里走去,当铁门再次关上时,紧绷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那高大的身影似崩溃一般倒在墙边,久久不曾缓过来。
47的年那个冬天,他们再次错过。。。
时间的步伐从未停止过,海斯勒最终在49年获释,得以重见光明。他出狱的时候是一个春天,带齐行李后,往外面迈出了第一步,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海斯勒有些恍惚,许久不曾感觉到外界的阳光和空气了。
走出监狱大门,一辆插着国旗的奔驰车早已静候,门打开,飞湶从里面下来,看着他毫无表情道
“我是大使馆工作人员,奉命来接你回柏林,请上车吧,先生。”他看着她默默掏出工作证在他面前示意,语气生冷,话说完后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抿了抿嘴,看着她此刻的态度,两年前拒绝了她的求婚,还摔了玉佩,想必对自己的讨厌度一定没有减少。从她冷冷的道出先生那两个字时就能看出。
海斯勒轻叹口气,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路上,两人再无多说话。车子行驶在冗长的高速路上,因为是ZF的车,所以还算顺利,最终进入柏林,海斯勒望着街景,难以想象战后的恢复如此迅速。
“这里是?”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
“柏林”她字不多不少的回答,沉默了几秒又说道“去年实施了经济改革,这对战后重建有很大的帮助。”
随后就没再说话了,海斯勒看了她一眼,想张口,但又闭上了。从他出来到现在为止没少伤脑筋。她可能不知道,在他获释后第一眼看见她时,还有这一系列的举动对他的心里造成多大的震撼。这可是他思念了好多年的人,但又怎么办啊?他在心里忖度,真是把丫头惹怒了。。。
车子最终在市政厅前停下,两人下车后,相关工作人员早已在门口等候,飞湶带着他走了两步路,示意人已移交给他们后,在海斯勒眼皮子底下转身离开,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另一边工作人员已经上来招呼了,他只好遥望着她的背影,人却进了市政厅内,那次谈话主要是关于他工作的安排,ZF想把他按插进联邦国防军继续任职,海斯勒这边自然是没问题,之后又谈了些事宜,他便起身离开,走出市政厅后,街道上已然没了她的人影。。。
一头乱麻的海斯勒像个迷路的人似的呆呆的站在街角,他摇了摇头,脑海里思考着飞湶的事情,他觉得是自己做过分了?虽然能明白她一切的良苦用心,但那时他在监狱,他是个战争罪犯!难道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概念么?所以当她把婚姻证明摆在自己面前时,他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感动,世上居然会有个女人为她做这种事!
所以,正是因为看到了她的牺牲,他才会有那样的举动,再加上自己身处囹圄,情绪又不稳定。事情才稍微有些跑偏了。
回到柏林的这些天,海斯勒根本没见到飞湶,除了忙自己就职的事情以外,他跑遍了许多地方来找回联络簿,特别是以前在北非的老战友,这样或许能帮他些什么,终于他联系到了马尔塞尤,两人通了一次电话后约定什么时候见面,总算搞定了一件事情,下午他又有就职文件需要到盖章。
在到达市政厅后,他遇见了唯依,海斯勒总算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哦对!我都忘了你已经出来了啊?”唯依也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消息还是上午从马尔塞尤那儿听到的。
“我上周回的柏林”海斯勒简短回答后就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看见飞湶没?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
“哦,她呀!”唯依正准备说,这时,飞湶刚好抱着文件袋打开了市政厅的大门。
“她来了。”唯依先发现飞湶的,海斯勒随后转身,不远处,她看到了唯依在招手,只见飞湶笑了笑,又指了指里边的屋子,便径直而去,并没有怎么在意海斯勒。
唯依点了点头,招呼道“待会儿出来有事情跟你说啊。”
里面的屋子门是开着的,海斯勒这个角度恰巧能看见飞湶在里面做什么,他一边偷瞄她,一边听唯依说道“她现在在大使馆工作,靠我和他姐夫帮忙,找了份不错的事业。”
屋里的飞湶把文件交给另外一个亚洲面孔的女人,然后她就靠着桌子和她用中文有说有笑了起来。
又看到了她的笑容,海斯勒十分欣慰,这几天的心情了缓了不少。开玩笑!一想到飞湶对他的态度,这几天海斯勒就没睡好觉!
“哎!”唯依伸手使劲戳着他“你呀你呀!!!”
飞湶去监狱探望他的那些事情唯依早就知道了。她继续说道“你说你明白她的用意,但怕辜负她,就不能好好跟她说嘛?整得那么激动,最后还摔了人送给你的东西!她能不伤心嘛!!”
海斯勒低下了头,听着房间里面传来用中文愉快的对话声。
“我也只有尽量的劝劝她了。”唯依一边说道“关键还是你呀!大哥你得迟早把她哄回来啊!”
海斯勒点点头“就拜托你多帮我劝劝她了,谢谢。”
“哎!其实你还不是知道她的,她表面上那样,其实心里还不是关心你,要不然怎么还能专门去接你回来啊?”
两人话说至此,飞湶才慢慢出来,看了看唯依,又看了看海斯勒,似乎有些别扭,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问道“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就是!”她又上前搂住飞湶把她带到海斯勒身边,飞湶有些抵触,可还是没挣脱,唯依搂着她说道“周末有时间吧?”
“有。”飞湶点点头道。
“那好~!来我家聚会,为了庆祝这位出狱,好么?”说话时拍了拍海斯勒。
飞湶点了点头,“好的,我会来的。”
话说完后飞湶就先行离开,海斯勒一边等着事情办完后再追了出去。他看着她的背影喊道“丫头!”
只见前方的身影顿了一下,却怎么都无法迈开脚步。有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叫她丫头,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他慢慢走过去,柔声道“还在生我的气啊?”
飞湶慢慢转过身去,没有看他
“好吧,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但过了今天凌晨,我俩的所有恩怨一笔。。”他话说到一半,被她打断
“我还有事。。。而且我有名字!”话毕,转身扬长而去。
咦!?这招不管用了??海斯勒望着她远离的背影,从影子下透出的婀娜身姿,以及坚定的步伐都在告诉海斯勒,她已不是曾经在战场上的那个稚气,需要人保护的小丫头了,如今她一成为一名成熟,知性,优雅的女性,和两年前又大不相同了!现在的她足以强更大,更能够独立了!
海斯勒眼中不禁弥漫着笑意,看着已然成长的飞湶走远,但是,无论她变得怎样强大,自信,成熟
“你都永远是我的丫头。”
他笑着转身,走上了相反的那条街道,心里的忧虑也没了,因为他明白,他的丫头迟早会回到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终)情定,普鲁士
周末,唯依家的别墅。
马尔塞尤这些年做生意赚了大钱,所以生活自然优渥了起来,他和唯依养育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在花园里跑动着,海斯勒先来的时候,看见了好多熟面孔,除了比朔夫外,曼陀菲儿也受邀前来,他俩自从阿登战役后就没再见面。
由于是家庭聚会,曼陀菲儿也把他最小的孩子带来,之后,飞湶也牵了个小孩子出现,这下热闹了!四个熊孩子聚在一起还不把他家别墅屋顶掀翻!
海斯勒看见飞湶带来的那个亚洲面孔的小女孩,他还不知道是飞湶姐姐的孩子,倒是唯依特别喜欢当个宝贝似的抱了过去。
“今天姐姐晚上才回来,所以就把娃带到你这里了,反正你也不嫌弃,”在玄关,飞湶一边脱下大衣,两人一边交谈着。
唯依死死的抱着丽萨,说道“当然不嫌弃~!小姑姑好久都没见你了,想死我了。”
飞湶就不明白了,他家里面都两个混血萌娃了,为何还偏爱姐姐家的,突然,唯依用中文问道“海斯勒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什。。。什么怎么想的?”当头一棒,打得飞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啊。”唯依帮小丽萨脱下了小外套,一边说道“气生过就算了,你怎么不像以前那么大度?不能理解他么?”
“没有啊,我早就不生气了,只是。。。”话说到此,马尔塞尤和海斯勒双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