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他用实心铜烟缸砸倒在地。
杀人的狠劲儿,熔岩喷涌。
D8 关於爱
不愉快的事情我们忘记,从这一刻开始,将所有的快乐继续,所以思贤,我们,还是要一起走下去,一起努力,一起长大。
──韩阳
…… ……
“思贤……”
那崽子是真的生气。
他知道。
那崽子眼睛血红,一烟灰缸砸晕说著恶心话的畜生,还不泄愤,狠狠抽他巴掌,轮到血沫横飞,抽得手软才有人反应过来,涌上去扯思贤的头发,几个人才勉强把他从那人身上拉开,死死压在地上。
“你tmd活腻了!”
他被按在地上,手脚耸动,抽筋似的,脸颊擦伤,还是仇恨的红。
“放开他……”韩阳看得愣愣的,一直冰凉的指尖慢慢有了热度。
愤恨的咒骂,一脚踢上去,思贤疼痛著裹紧肚子,弓成虾米。
“别动他!”尖锐的喊,韩阳一直苍白的脸游移出淡淡的红,“我说放开!”
他们停下来,模糊的人群里韩阳只看得见赵思贤咳嗽,血红。
涂了烟熏的眼睛眯起,湿漉漉的。
有人愤怒,挥起拳,“你tmd,别以为真没人敢动你!”
“韩阳!”
“哥!”
“喂!”
三个人齐齐惊呼,只有赵思贤痛得皱眉却勾起唇角笑了。
啪!
侧身抬手,指尖点在绷紧的手腕上,向下压,听见脆脆的声响,手指张开,捏住横冲过来的胳膊,顺著力道往前带,腿抬起,一脚踹在那人因为向前扑倒而露出的腹部。
!──
那身体如同失去重量般飘起又重重沈下,连哀鸣都来不及就昏睡不醒,骨折的手臂以奇怪的姿势摔在身侧。
韩阳下颚微低,挑起眼睑缓慢环视周围的人,地上横躺几个,竟然还剩下许多,不过,都不是问题。
刚刚哀求到快哭出来的脸,此刻没有表情,沈默又安静,冷到可怕,被那妖豔的妆趁得更令人心悸。
“怎麽……回事……”那些人互相问著,没人知道答案。
“盛雪。”
连声音都沈下来,盛雪慌忙答应。
“把希涵带远点。”
“……”
没人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麽,赵思贤咳嗽著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晃晃手,笑得挺不要脸,“咳咳,哥,还有我呢……”
“滚蛋!”韩阳笑了,冰冷而孤傲,却带著宠溺,不同以往肆意挥洒的温柔,带著妆的魅惑。
“哥,回家吧,别打了。”完全无视别人搞不清楚状况的紧张,思贤揉著肚子想站起来,伤得疼,踉跄了一下,反射性扶住身边的人想站稳,没想到那人紧张过度,几乎也是反射性的,一把挥开思贤,拳头正砸在脸上,小崽子还没来得及喊疼就一脸血的躺倒,动也不动。
韩阳的眼神瞬间冷掉,跃过翻倒的沙发,一脚踢在那人胸口,拖著思贤倒退至死角,放平晕倒的崽子,缓缓踱出来,手掌一翻,一脸残酷,“既然不死心,就一块来吧!”
如神般高高在上,斜睨众生的姿态刺痛了那些人的自尊,仿佛见了鬼似的人双眼血红,三两个冲上来,被韩阳四两拨千斤的扔出去,随便撞到哪里倒在地上就失去意识。
弄清楚事态严重性的人幡然醒悟,奔逃著往门的方向冲,韩阳双眼一眯,猫一般轻盈跳跃在翻倒的桌椅间,空翻落地,漂亮的後旋,一脚踢过去,开了条缝隙的门重又紧闭,险些被夹碎手指的人害怕得後退。
“今天,谁也别想走出去!”他站在那里,横在门口,没人敢靠近,血腥纵横的舞池瞬间仿佛变成炼狱,他以妖豔冰冷的姿态,成为堕落的魔王。
那些人惊恐著,如同在捕猎者面前颤抖跪倒的可怜绵羊,无形的压力恐怖得刺激著神经,下一秒锺就会被眼前人活生生撕裂,那双手,有魔力,可以杀人,以残忍的方式,杀戮。
因为见过血腥,才更懂得什麽是危险,所以,更害怕。
永不见天日的无间炼狱,站在魔的面前,比赎罪更可怕。
“别,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韩阳慢慢挑起眼,吧台後面撑到极限的Jason被人用刀逼住颈子,一脸伤的虚弱模样还倔强的对韩阳摇头。
本就愤怒到无法克制,又被人威胁,韩阳抬起唇角,笑,嗜血的享乐著情绪的爆发,完全失去理智的凶残起来,“你试试。”笃定那人不敢一般,他迈开脚步向前,长筒靴敲打地面,好听的声音,“你动他,这个门,就别想出去,你不动他,我不会让你出这个门,你自己选。”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恐惧面前保持清醒,那人豁出去的嘶吼,高高举起匕首,用力向下。
血溅的疯狂。
咚──
身体飞出去,撞在舞台上,重重落下,人事不省。
吧台後面Chris舔著被划伤的手背,血染红唇的妖娆,一脸的不甘心和愤怒,表情复杂,Jason终於还是不支的摔倒,撞得酒柜乱响,却扬著嘴角笑起来,满脸没出息的样子,笑的像偷了糖的孩子。
韩阳抬手拨开落下来的额发,一把扯掉搁著脖子的项圈,撕开绑紧的袖口,肃清一切的架势,冷漠的眉眼浸在以冻僵的姿态铺天盖地翻出的愤怒,可怕到让人崩溃。
猫捉老鼠的玩弄与骄傲,几乎没有人不相信他将大开杀戒。
白希涵挣扎著站起来想阻止,身子麻得不能动,只能喊著白啸云别只顾著护你那弟弟了,赶紧拦著他,这里出人命你也麻烦。
Chris左手搭在右手腕上,反复的揉,透过额发一眨不眨盯著韩阳看,犹豫著。
仿佛一触即发,韩阳抬手,顺势要捏碎离他最近的人的头骨的凶狠。
“哥……”
温吞吞的一声,因为嘴里肿了而含糊不清,却直直落在韩阳心里,“哥……”
赵思贤抱住韩阳,自身後,以手臂环住他的肩膀,把他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般高,思贤的下巴放在韩阳肩膀上,承担部分身体的重量,韩阳扬起的手臂被思贤轻轻压下。
韩阳愣愣的,嗜血凶残在眼角凝成的纹路僵住,在感受到那熟悉的呼吸与心跳贴紧时慢慢柔软,融化,直到退去,怒红的眸浮出雾水,冲淡沸腾,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只表情在微妙变化。
“哥”思贤把脸埋在韩阳肩上,含糊著,“再打,要出人命了。”
韩阳如梦方醒般,一激灵,低头看自己的手,再看眼前颤抖成一团的人,以及四周狼藉,懊恼的神情涌上来,“我,应该没太过分吧?”然後抬头对那些人,张口,还没说话,那些人立刻紧张後退,一副要死了的表情,韩阳估计了一下,“会有骨折,应该不致命,现在送医院接好不会有後遗症,所以……”
被恐吓成鼠类的人抖得哭出来,等待最後宣判一样。
韩阳被怒火烧红还未完全退掉色彩的唇,动了动,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等那些家夥搬著抬著滚掉,韩阳若有所思瞟了一眼门外开走的车,拎起贴著他身子不断往下滑的赵思贤,转向Chris,“去医院吧,这崽子,希涵,Jason,盛雪,还是查查的好,你的伤口也得包扎。”
Chris沈默著点头,眼睛死死盯住手背的伤,那一刀不深,却很长,把他一直套在手腕上一条宽宽的牛皮手链割断。
医院里,韩阳极无意的看见,因为长期被东西遮盖而一整圈格外苍白的肌肤上,靠近手腕位置,横著狰狞的疤,几道交错在一起,割得用力且决绝,存下丑陋痕迹,跨过跳跃的青色血管。
Chris说,YS被砸得乱七八糟,得重新装修,闹出这麽大的事儿,怎麽也要停业整顿,所以这一个月就放假,薪水照发,打架事件产生的医药费都算他的,还让赵思贤预支一个月薪水,理由是衣服弄坏了总要换。
希涵伤得重,要留院观察,剩下的人处理好皮外伤被告知按时换药,就离开医院,一路上韩阳没说话,赵思贤鼓著嘴,冷风里咬牙,默默跟在韩阳後面走。
走著走著嘴里不舒服,转头一口吐掉血沫,走两步正撞在韩阳身上,揉著撞疼的头,後退,心虚的沈默。
韩阳突然转过来,赵思贤抬头看他,迎面就挨了一巴掌,伤痕累累的舌头尖锐的疼,没等他叫委屈,又一巴掌轮上来,打得他眼前一片金光灿烂。
“我说的话你要几次才听!”韩阳愤怒,是真的愤怒,高高扬起手,路灯下看见那张被打偏到一边的脸上疼痛的忍耐,手掌变成拳,攥紧,掌心结痂的伤口又裂开,声音颤抖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对方人比自己多的群架绝对不打,带家夥的架绝对不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说过多少次你都当我放P是不是!你到底拿不拿我说的话当回事儿!你一定要我什麽时候把人打死在你面前或者被人打死在你面前你才能信我的话是不是!”
思贤理亏到无法委屈,低头咬住唇,用袖子抹嘴角溢出的血。
“我跟你说我也有失控的时候你就不信!你看不见你就不信!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失控了会怎麽样!我没想把人怎麽样可是我下手没轻重你知不知道!你以为我打在你身上不疼不痒的,我打在别人身上也不疼不痒麽!”
“那些人傻子都看出来不是一般的流氓,今天如果不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让我唬了,一群人一起拿著家夥上来,我三头六臂也难保周全!你以为我是鸡蛋超人啊!那超人他还一到关键时候就没电呢!”
“咸蛋超人……”
“不许回嘴!”
“……”
清冷路灯下韩阳把手张开,举到思贤面前,上面纵横交错的伤,指甲深深陷入的痕迹,“我tmd都忍成这样了,都没动手!我舌头都快咬断了也忍下来了!你,你,你,你……”
被逼到绝境的痛扯得思贤心里也痛起来,“哥,对不起……”
“滚蛋!”韩阳一把打开抱过来的小崽子,“你tmd要真知道错了,我管你叫哥!”
思贤捂著肿起来的腮,恨恨,“他那麽说你我揍死他!”
“你!”韩阳扬起手,只停在那里抖,眼角潮湿,模糊著崽子倔强的黑眼珠,大大的一颗,定定看著他,澄清的,也固执,终於还是无力垂头,“总之记住我的话,不然下次你被打死我也不管。”
“哥……”思贤嘴角一憋,真心难受的垮下脸,“对不起”
这是韩阳最受不了的情况,这崽子一卸掉倔强,他的心就瞬间融成泉水,清澈透明,还是暖的。
“对不起,我来的晚了,你被人欺负,我却没在你身边……”
明白他的所指,韩阳想起糟糕的回忆,粗糙的手掌停在那个位置的感觉,令他恶心,所以他再次肯定,他不是,绝对不是!
可那晚的事情……
那晚……
韩阳沈默,深深吸气。
“思贤……”
“嗯。”思贤蹭著他的头发,像小狗似的,温暖而舒服。
韩阳扬起头,抬手揉思贤的发,“忘了吧。”
“嗯?”思贤要抬头,被韩阳一把按住,不能动弹。
“忘了吧,所有不快乐的记忆,和不快乐的过去,都让它们过去。”忘了那晚那个吻,和那个吻之後狼狈的我,忘了那或许令你恐慌害怕更或者是恶心的回忆
不好的事情,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有”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有那样的冲动。所以,从现在开始,继续的,像从前一样,快乐的生活,努力的生活,两个人,一起!
“哥……”思贤抬起手臂,紧紧拥住韩阳,事情的细节他只是听盛雪说,却已经血上涌到头顶,直逼胸口要一口吐出,如果他早知道韩阳被人那麽对待,豁出去背著刑事责任也要大开杀戒,韩阳太温柔,什麽样的伤害都能包容,如果他再计较,最後伤害的,只能是韩阳本身,他点头,安慰的,“哥,如果不记得,也不在意,就都忘了吧。”
那些事情,不好的事情,都忘记,“从现在到以後,只有快乐,思贤会给哥,更多更多的快乐,两个人一起……”
走下去,不要分开,永远
走下去,不要分开,永远
仰望,圆月,悄悄在心里补了一句许愿。
怎麽都一样?月亮别过脸,躲进云里不理他们。
两个少年拥抱著取暖,牵手,并肩,走回家的路,雪纷飞,迟来的祝福……
“是他?”
少年走远,路灯照不到的死角处有人移出身影,灯光慢慢爬上肩头,照亮深色风衣,男人迎风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一口。
“是,少爷,已经核对全部资料,就是他。”旁边的人垂手而立,恭敬著。
男人弹掉烟灰,盯住风雪中轮廓模糊的少年背影,勾起唇角,“是个不错的好男人,只是,恐怕他自己没有发觉吧。”
“少爷,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查过,他不知道他就是李氏的……”
“他身上沈睡的那份力量,他还没有察觉,像是积蓄著等待开放的花苞一样,真是,让人羡慕的青春。”
“少爷,要带他来这里吗?”
“先不要,如果他没有苏醒的办法,沈睡到死的话,带他来也没用。”男人摇头,唇角的笑容变得残酷,“李氏,不需要没用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傀儡玩具。”
“是,少爷。”
寂静夜里有不安分响动,男人皱眉,对身後的人做了个手势,很快离开。
一辆车从街角转个弯停在男人刚刚藏身的位置,停稳,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压低身子跪在车门边,支吾著,“对不起先生,我们……”
“我都知道了。”车门玻璃摇开一条缝,声音幽幽传来,“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受委屈了,这个拿著吧,医药费我会另外给你们。”
“这……谢……谢谢先生……”颤抖的手接过车里人递过纸片,借著微光看过去,顿时全身一僵,“这个,先生,谢谢!”以感激的姿态叩头,尘土扬上那张脸,似曾相识,几个小时前,在YS嚣张著用刀剑挑破韩阳的衣服,不是他,是谁。
“都散了吧。”车里的人伸出手挥了挥,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倦怠,遥遥看那些人掺扶著离开,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叹息,“白啸云……你狠!”捏紧拳伸出,狠狠砸在车顶,黑色西装下露出一截雪白衣袖,干净的白衬衫,染了隆冬的雪
D9 全部
D9全部
韩阳,你有什麽想要的吗?那种豁出一切都想得到的东西,有吗?
我真的,想知道,韩阳你,想要的,是什麽
是……
谁……
──希涵
…… ……
圣诞过後,是万年不改的期末考,韩阳在班里人缘好,就算集训比赛缺课,回来的时候也总有漂亮的课堂笔记复印装订好送过来。韩阳跟老师的关系也好,系里系外都一样,所以,期末划重点圈范围,他总能比别人多嗅到点精髓,考试从来都顺顺利利拿高分。
赵思贤更不用说,开学第一个月过後,就没正经上过课,却从没老师挑剔过他的缺席,不知道有几个人了解这小子用两年时间读完高中背後的真实,但他们都很深刻的明白,赵思贤那位学生,不出现在课堂上,是他们的福气,否则他们一节课讲下来,提心吊胆累个半死,总担心一个不留神被这小子抓到什麽把柄,师威变哑炮。
所以,即便赵思贤一周五天几乎都泡在李氏做案子,期末考一样顺畅无误。
周末的时候,韩阳捏著几个信封,钱,有比赛的奖金,有业余在不同道馆上课的薪水,也有跟老师做项目的些微补贴,凑在一起数了又数,盘算著寒假再带几个假期班,崽子明年的学费就有著落了,年初的房租也能凑齐,不错。
赵思贤挺欠的凑过去,在韩阳耳边吹气,哥,别数了,学费还差多少,我补,下三个月的房租我都交好了。
韩阳丢过去俩白眼仁,挺不平的。
李氏再全球N百强跨国企业帝国集团,也不至於发烧到给个实习生这麽高的工资啊!一个月几千块大洋,他晃一趟全国大赛也没见过这麽高奖金!
不是的哥,是我前段时间做的项目谈成了,公司给的额外奖励,因为我是实习生,没年终奖,所以就直接按销售人员给提成了嘛,小子抓起一块剥好的柚子,塞进嘴里,呼噜呼噜嚼。
那你还有钱买衣服吗?韩阳扒拉掉小崽子鼻尖上粘的果粒,